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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米 ...

  •   姬儿坐在座位上,冷汗涔涔。

      原因有四,第一源于刚才剧烈运动的后遗症;第二是此时头顶上教导主任“慈祥”的目光;第三来自后桌某人如芒在背的视线,估计正在盘算下一次的质问。
      而最后一点……

      少女看了眼放在坐仓里的手机,上面正显示着主屏幕的画面。
      除了爹妈拿到手里也查不出什么问题的手机通用功能外,一个拇指少年正突兀地挤在“相册”和“相机”两个图标之间。他的脚下踩着“小说阅读”和“全民B歌”,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满神情。
      ……那张和她身后目光的主人,一模一样的脸。

      【他是谁,你为什么要主动碰他?】
      这段话一如既往围拢在他身体周围,颜色却变成了鲜艳的红。这种颜色的字体会让人本能的感到不适,但相对如今的情况来说,这显然不是应该关注的问题。

      姬儿以前没怎么玩过攻略游戏,但套路还是知道的,无非是通过合理的应对方式,增加或降低好感度。
      但她实在没想到,被取了那么个烂俗恶搞名字的游戏,居然能使用这种不符合时代的攻略模式——

      它居然会与现实接轨。也就是说,姬儿在现实中做出的某些事,潘是能够看到的。

      就像刚才,她只是在和潘林说话的时候,按开屏幕看了眼时间。却在冲进教室后感觉到手机在疯狂的震动,而没有任何来电提示。
      哪怕上面站的是教导主任,这种不合常理的情况,依然让她把手机拿了出来。

      然后她看到了被负面情绪包围的“潘”,加上头上那行字,傻子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姬儿下意识想回复,然后发现了一个问题——她现在没法说话。
      两人上一次进行交流,还是昨天晚上在家里,她刚刚把游戏装上的时候。当时孤家寡人一个,她就算自言自语,也不会被人当做神经病。

      但现在肯定不行,别说正在上课,就算下课了可以自由说话,她也不可能随便对着手机开口——不被围观才怪。

      如果说对方的态度只是让人有些不安,那么更加实质的,是最下方的好感条——之前差不多位于60%长度的状态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滑。
      那速度并不快,估计到底还得一两分钟。但再这么拖延下去,显然到底也就是未来一两分钟的事。

      没时间多想,姬儿把手机揣进兜里,取出包餐巾纸就站起来往外走。教导主任还不至于不允许学生肚子疼上厕所,于是少女成功突出重围,三两步冲进隔间并锁上了门。
      此时潘的好感度已经掉到了40%以下,姬儿甚至顾不上喘口气,张嘴就说:
      “他是我同学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你别误会。”

      不管对方有没有相信这段话,至少在她开口解释之后,一路狂跌的红条又缓缓下移了两分,然后终于停住了。
      姬儿心头的紧张随着一口气呼了出去,打起精神继续应对手机里的家伙。

      潘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头顶上的内容变了:
      【我不喜欢你碰他,其他人也不行。】

      他倒是没就“你们真是普通朋友吗”之类的问题继续纠缠,不然姬儿觉得自己要头疼了。
      就算她没谈过恋爱,也确定自己不会喜欢那种“为什么为什么?”、“你听我解释啊!”、“我不听我不听!”……的风格,何况是自己当主角的。
      少女想了想,并没有承诺什么,反而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只是朋友间的来往而已。”

      潘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给出了解释:
      【因为我喜欢你啊。】
      就像他们真的是恋爱中的情侣,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然而姬儿内心毫无波动也不想笑,她清楚自己是被绑上贼船的。对方以一个游戏软件的形式出现在她的身边,简单粗暴的定义了两人的关系,就像一场游戏中的身份设定一样。
      我喜欢你,我们是情侣,这就像太阳从东边升起、星球围绕恒星转动一样,是无需质疑、从来如此的真理。

      但,也只是“设定”而已。

      轻飘飘的浮云,没有地基的楼阁,少年纯净的眼睛。姬儿看着这个只有她拇指大小的“恋人”,努力表现出自然的态度:
      “如果你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会在乎我的一个普通朋友呢?”

      潘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片刻后重复说:【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应该在乎?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喜欢也是彼此的事。”少女似乎比他更加疑惑,“我们既然是恋人,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也相信你会对我一心一意。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感情,就像你对我一样——一心一意、彼此忠贞?”
      潘显然被她的一堆“喜欢”和“感情”绕晕了,呆呆地看着她:【我相信的。】

      只要还有点情商的人,这种时候都不能说不信啊。

      姬儿眨了眨眼:“那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那确实只是我一个普通的朋友。”
      潘:……
      潘:???
      潘:0 0

      看着少年那张不到指甲盖大小的脸上,表情从阴云密布变成我是谁我在哪儿,姬儿强忍着想笑的欲望,补了最后一刀:
      “你轻而易举就怀疑我,我有点难过。”
      潘:……
      潘:???
      潘:_(:з」∠)_

      【对不起。】
      几秒后,少年头顶上浮起这三个字,是黑色的。
      与此同时,已经掉到百分之三十几的好感度,在少女的注视下匀速上升,最终停在了60%的位置。

      警报,解除了?
      姬儿看着对方彻底解除低气压,再次呼了口气。

      虽然曾经因为某些目的,姬儿了解过不少这方面的套路,但事实证明,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任何套路都被丢在了一边。
      只剩下本能。
      虽然心里并不真的把潘当做“恋人”,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轮撑不过去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姬儿只能把自己带入这个身份,然后突然觉得,对方的问题完全不是问题。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想你碰别人,更不允许其他人碰你。如果你拒绝,那么我就掉好感值;如果你心口不一,那么我就掉好感值;如果你要搞事,那么我还是掉好感值。
      ——这种霸王条款一样的做法,简直是……太欠揍了。

      于是比起指天画地发誓道歉表忠心,姬儿更想教一教他怎么做人,首先就是从基础的爱情观开始:
      你不许我碰别人?你不相信我会对你忠诚;你不许别人碰我?你不相信我们的爱情;你要掉好感度?分手吧。

      拒绝套路,从我做起。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对方的反套路,至少现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潘,重新乖巧的坐在“鹦鹉螺单词”的方框上,就像一个袖珍的手办娃娃。如果不是刚刚领略了对方的一言不和就掉好感度,姬儿没准会意思意思萌一下。
      目前最严峻的问题解决,接下来就是可持续发展的问题,比如说——

      “潘,除了直接说话,还有没有其他方法,比如在手机上写字,可以让我们聊天?”
      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刚刚的危机某种程度上就是吃了这个亏。今后她没法开口的时候必然比可以的时候多,再来个几回就是有三倍好感都不够掉的。

      潘思考了几秒,然后点点头:【可以。】
      他说着从“鹦鹉螺单词”上跳下来,然后踩着它和旁边的“酷我B歌”,身形极其灵巧的翻到了上一层,然后又上一层。
      这时,他的手已经能碰到最高的几个文件。只见拇指少年用手按向中间的“备忘录”,画面立刻翻转,显出空白的信纸页面来。

      光标在开头一闪一闪,几秒后开始出现一个个汉字:
      【今后你在这里打字,包括手机上任何能输入内容的地方,我都能看到。】
      看着少年的眼睛,姬儿笑了笑,手指灵活的在界面上跳动了几下:
      【唔,感觉就像网恋一样。】

      下一秒,她看到少年的脸庞红了起来。然后界面突然一花,已经回到了最初的主菜单。
      他依然坐在图标上,若无其事的悠闲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代表好感度的数值,已经变成了“70%”。

      也该出去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少女拉开隔间的门闩。
      再蹲一会儿,自己不会被怀疑闹肚子,而是掉进了坑里。

      讲台上“教导主任”威严依旧,少女小心翼翼地看了对方一眼,遂安静如鸡地往座位上走。
      然后,和潘林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潘林:“……”
      姬儿:“……”
      为、为什么有种偷吃被抓奸,而老公居然还在朝她微笑的感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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