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如假包换小妖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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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某个深紫色的影子从天而降落在程岑生家院子里的时候，她正倚在躺椅上，随手撕开了一包新买的暴龙卡片。
最上面一张卡片，就是小妖兽。
老实说——她本期望可以拆出一只大耳兽来着。程岑生分给了那位不速之客一个眼神，抬了抬眉算作打招呼，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手中那一小摞卡片上。
闻声的小狗兽抬了抬下巴，在看到对方只是某只毫无威胁性的成长期病毒种之后又眯起眼趴回了程岑生的膝盖上。
程岑生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它的头顶。
……溢于言表的冷漠。
小妖兽从院墙上跌落的时候绷紧了神经——它本就只是扒在墙上偷看，不想却因为身体的原因而露了这么大的马脚。但出乎它意料的，似乎不论是那只数码宝贝还是那个人类驯兽师，对自己这个不速之客都是毫无兴趣。
真的是……轻视得让人无法接受。
因此，即便自己已经浑身酸痛疲惫难耐，小妖兽还是从地上一跃而起，叫嚷着发出了挑衅。
“喂，那边那个宠物狗一样的家伙！”
小狗兽抬了抬眼皮，眼神中兴致缺缺。
小妖兽被它看得有点尴尬，但还是继续地喊了下去。
“你这样一幅已经被完全驯化的模样，哪里还有数码宝贝的——”
它的话没说完——程岑生伸出手指挠了挠小狗兽的下巴，在它眯起眼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的时候，歪了歪头，出声打断了小妖兽的话。
“宠物狗有什么不好。”她的语气平静得不像是问句，“我是它的主人，而我愿意给它一个和平稳定的生活，愿意像养宠物一样地养它一辈子。”
小妖兽被狠狠噎了。它瞪了一会儿眼，才用不可思议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
“你……然后你就这么认命了？”它像是在对小狗兽说话，“数码宝贝的天性不就是战斗吗？你竟然——”
“我知道你已经在我们家附近偷窥很久了。”程岑生已经理好了卡片。无用的卡片被她放在一旁，她两只手环住了怀里的小狗兽。
“那么你也应该看到了——需要战斗的时候，我的小狗兽比谁都要强大；不需要战斗的时候，它又过得比谁都要自在。”
“你这模样，明明是在羡慕吧。”
不久之前，小妖兽在这个世界实体化的时候，程岑生本是带着小狗兽前往了它的数码领域，做好了战斗准备的。
那个时候数码女皇还没有开始她的扫荡，大耳兽没有出现、基尔兽也没有诞生，程岑生和她的小狗兽还是清扫这片区域内从犹格斯手下漏网的数码兽的中坚力量。
但在发现，这一次迎接到的竟然是这个家伙之后，她又带着小狗兽默默地离开了。
——倒也不是对它心软，只是，和这么一个剧情里面的关键角色提早碰上，显然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妖兽就盯上了这对搭档。
它似乎一直认为程岑生对它是不屑的——程岑生从来没有应下过它的口头挑衅。哪怕它用了技能攻击，也一样会被小狗兽轻轻松松化解。
曾经有一次，小妖兽还撞上了刚刚战斗完尚未退出进化的迪路兽。成熟期强大的战斗力让它热血沸腾，但程岑生和迪路兽还是一样，赏了它一瞥便离开了。
如同兜头一盆冷水一般。
这样的态度……又有谁能忍得了呢？
但小妖兽也没什么办法——它知道那只小狗兽远远强过自己、又有驯兽师加持，绝不是自己能够撼动的强度；但若是直接去攻击作为驯兽师的程岑生，又显然有些超乎它的底线。
因此，小妖兽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关注她们。
一边过着自己糟糕的生活，一边在心里偷偷地、不被任何人发现地羡慕着她们。
——直到这一次，程岑生竟然就这么毫不留面子地说了出来。
下意识地，它落荒而逃。
晚上，程岑生惯例地带着小狗兽出门遛弯的时候，在自家附近不远处的巷子里拾获了一只重伤昏倒的小妖兽。
很显然，被自己一句话说得落荒跑掉之后，这个家伙依然在附近徘徊——虽然这个事实程岑生早就已经从暴龙机上得知了——然后遭遇了别的什么更强大的数码兽。
也许赢了，也许逃了。
她对原著之中的小妖兽没什么恶感，但也没有多少的好感——或者准确来说，除了对大耳兽，她对别的哪个角色都没有什么感觉。因此，本着人道主义的善良，她还是把小妖兽带回了家。
——于是待小妖兽醒来的时候，感觉到的是身下柔软床垫的舒适；睁开眼，看到的是程岑生面无表情的侧脸。
“醒来了？”感到这边的动静，程岑生转过了脸看着它，“恢复些了？”
也许是这话听起来太像是逐客——尚处于混沌状态的小妖兽一个激灵，像是被伤害的刺猬，几乎瞬间便竖起了身上的刺，险些从床上一跃而起。
“我不需要人类假惺惺的关心！”它说，“哪怕你再这样虚伪地假装好人，我也绝对不可能像那只宠物狗一样——”
“嗯。”程岑生收回了视线，很敷衍地应了一声，伸出手覆在了它的额头上，轻轻拍了拍，“还算是有活力，躺着吧。”
小妖兽：“……”
真的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一般无力。
小妖兽这一昏足足睡过去了一晚。程岑生本也没打算因为它的事情逃课，于是在第二天一早确认了这位病号已经恢复了意识之后，她便完全没有犹豫地提包去了学校。
留下了小狗兽来照顾它。
小狗兽比程岑生还缺乏兴趣——毕竟它被小妖兽挑衅得实在是太多，哪怕没有生气，也不可能再有足够的好感度做到照顾对方的时候无微不至了。
因此，当小妖兽因为口渴得无法忍耐而爬下床找水的时候，看到了趴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画册看得津津有味的小狗兽。
小狗兽抬眼瞄了瞄它，语气跟程岑生一模一样。
“起来了？”它说，“恢复好了？”
一瞬间小妖兽只觉得莫名的受伤。
但显然，小狗兽对小妖兽的兴趣比对画册的兴趣小得多——在扫了一眼确认对方身上已经没有一眼就能看见的大伤口之后，小狗兽又把目光移回了画册上面。
“水和食物都在厨房，高度应该是你能够得到的。”它说，“注意不要把屋子弄得太乱——否则的话，你就别想再进入这个家里了。”
小妖兽心里升起的那一点点感动碎得不见渣，它攥着拳，对小狗兽喊：“你这家伙——你这只宠物狗，是在威胁我吗？！谁会想要再——”
“不是威胁，”小狗兽答，“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它抬起头，眨巴着蓝色的大眼睛，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进入厨房的、最基本的注意事项。”它说，“不过像你这样，不受宠爱的、被当成玩具撕来扯去的数码宝贝，恐怕也没有多少进入厨房的机会吧。”
程岑生回家的时候，有点崩溃地发现家里乱得像是有台风过境。
她想着之后收拾屋子要花费的时间和力气，痛苦地捂着额头叹气。
“小狗兽，不是让你提醒它别折腾得太厉害了吗？……小狗兽？”
回应她的是一阵轰鸣——紧接着，某簇明火从房屋转角的地方燃烧了起来。
程岑生几乎是当机立断，雪人亚古兽和冷冻尖冰两张卡片瞬间刷过。于是紧接着，在火焰喷薄的地方又有冰光闪现，在事态演变成火灾之前将它压制了下去。
程岑生大踏步地冲了过去。
毫不意外地，她在转角后面看到了冻成冰块的小妖兽和炸了毛的小狗兽。
程岑生抿着嘴，一言不发，一手拎一个，转身出门，把两只数码宝贝都扔出了家门。
“自己反省。”
这一句话里面带着非常明显的凛然怒意——小狗兽哆嗦一下，委委屈屈地缩起了身子，呜咽一声。程岑生没有搭理它，重重地摔上了门。
——只是弄乱就算了，这两个混蛋竟然还敢在满是电器的房间里玩火！
这是要把房子炸上天才满意吗？！
几个小时后，刚刚收拾好了残局的程岑生听到了门铃的声音。
是岑妈妈下班回来了——程岑生从猫眼向外看的时候，发现亲妈一手一只，抱着两只门外罚站的数码宝贝，满脸无辜地站在门口。
程岑生冷着脸打开了门。
岑妈妈立刻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我回来了，阿生。”她说，“一个人在家有没有想妈妈呀？”
程岑生：“……有。半日不见，诸多想念。”棒读。
岑妈妈抱着两只数码宝贝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刚回家就看到了这两个小家伙蹲在门口……怎么了吗？它们犯了什么错吗？”
刚刚忙活了那么久的程岑生怒气显然没消干净——她目光凉飕飕地瞥了这两个小混蛋一眼，于是立刻地，小狗兽和小妖兽露出了可怜巴巴的乞求神色，两条尾巴摇得欢。
程岑生面无表情地从它们身上移开了视线，让开了大门的位置。
“想让它们进来就直说。”她话里是明显的不情愿，“它们没跟你坦白自己都犯了什么错、我为什么要让它们在门外罚站？”
岑妈妈看了看自家女儿满脸的让步和暗怒，又看了看怀里两只小怪兽可怜又委屈的模样，果断地决定站在自家闺女这边——管他事实究竟是什么呢。于是她把两只数码宝贝往地上一放，笑得宠溺又温柔，跟着程岑生挤进了家门。
“好好好，闺女你不开心我就不让它们进来了嘛……”
小狗兽&小妖兽：“……”
阿姨你等等！这个发展不对啊？！
小妖兽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又缓缓地推开了一个缝，岑妈妈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她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盘子饼干。在她的手臂上还搭着两条毛毯。
岑妈妈把托盘放在了台阶上，轻声招呼两只数码宝贝过来，然后给它们各自裹上了一条毛毯。
初春时节，气温还是很低的。
热牛奶和温乎乎的毛毯迅速地慰藉了两只饥寒交迫的数码宝贝的心灵——但当它们满怀感动地抬头，想要道谢的时候，却听到岑妈妈先开了口。
“阿生只说你们是把家里弄得一片乱——但事实上，不止是这样吧？”
两只数码宝贝都有一瞬间的僵硬。
岑妈妈笑了笑。
“我进家里的时候，阿生已经把屋子收拾妥当了——而且听她一带而过的语气，就像你们造成的麻烦一点都不严重一样，但是我还是觉得她其实掩饰了很多东西。我查过你们——你们其实不是‘小狗’或者‘小动物’，而是一种……叫做‘数码宝贝’的，‘小怪物’吧？”
她笑着对小狗兽说：“从阿生给我看你的时候我就在关注了——阿生还以为我不知道，但是事实上，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放任你和她生活在一起呢。”
小狗兽叼着半块饼干，整个身体都僵直着，目光中写满了惊诧与惶恐。
“我记得，你们好像都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招式’？”岑妈妈歪了歪头，像是在回忆，“什么火球啊，光束啊……你们这种小生物，好像还都特别喜欢打来打去。”
“不会是你们在家里玩火还差点烧到东西了吧？或者最少，也应该是在家里打架，把家里弄得狼藉一片了才对。那样的话，阿生会这么生气才有的解释啊。”
这下子，僵硬的换成了小妖兽。
两只数码宝贝还是不敢说话——它们生怕，眼前这位温柔又和蔼的阿姨下一句说出的话会是让它们离开自己的女儿，不要威胁到这个家庭的安全。但是没想到，岑妈妈依然微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刚开始，我确实是想要阻止阿生接触你们的——但是后来，我发现，想要把你们这些小东西和她完全分隔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有些给小孩子看的动画里面演的那样，阿生和你，”她对小狗兽说，“其实是有某些不可分割的‘羁绊’的吧？而且，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伤害阿生的，对吧？”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啦。”岑妈妈笑出了声，“阿姨好歹也是个极限运动爱好者，当然明白怎么样从风险和乐趣之间寻找个平衡。你们呀，如果真的喜欢阿生，就不要给她造成这么多的困扰嘛。”
“你们看，牛奶是阿生给你们热的，饼干也是她给你们烤的，就连这两条毛毯，也是她从衣柜里特意翻出来的。她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了暖气上面，小心翼翼地温着，只是想要等到你们自己去道歉而已。”
“所以说呢？你们怎样想？”岑妈妈伸手揉了揉两只数码宝贝的头顶，“下一次，你们还会做这样过分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如假包换小妖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