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欲知刀兵光明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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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兽挣扎了一会儿，突然垂下了头，安静了下来。
有资料破碎的细微声音传来。
程岑生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半晌，天使兽缓缓地抬起了头，像是茫然般四顾一圈，在看到程岑生后，依然是用最初时候那样温柔的语气，轻声安抚道：“请不必担心，主人只是情绪太过激动。”
它抿了抿嘴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您现在不会有任何危险。”
——可程岑生的警惕已经升到了最高。
某一个瞬间，基尔兽、大耳兽和九尾狐兽三只数码兽都炸起了毛，瞳孔缩紧。
“怎……难道说……”
松田启人愣了一下，接着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感应到了！”大耳兽的耳朵都立了起来，“非常强大的……在那个方向！”
它伸出了手，同时基尔兽也在看着那个方向。
“比冰恶魔兽还要强大的味道！”基尔兽说，“也能闻到小狗兽的味道……阿生也一定在那边！”
九尾狐兽和牧野留姬对视了一眼，然后牧野留姬翻身跃上了它的后背。
“我们先走一步。”她说。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比起这位口口声声叫着光明兽“主人”的貌似温柔的天使兽，程岑生更愿意相信自己一手拉扯大的黑化版光明兽——这种信任感很难形容，有点像“你哭着要喝奶的模样我都见过了还会怕你邪魅一笑吗”这样的心情。
即使某个瞬间它已经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但程岑生仍然无法理解，附身在天使兽身上的光明兽为什么会突然抽风。
天使兽缓缓地站起了身子，向程岑生的方向走了过来。程岑生一个激灵，立刻向旁逃去。天使兽停下来，语气像是有点无奈。
“请别害怕，”它说，“我只是想看看您的伤势如何。”
程岑生咬了咬牙。
——信它才怪！
她对自己培养出的光明兽·堕落形态有十足十的信心，由它带出来的数码兽绝对都不是什么好鸟。恶魔型的坏得飞扬跋扈，那天使型的就绝对是坏得含蓄内敛——跟一个长着坏人脸的坏人比起来，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家伙显然更是难防。
它们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信。
大概是以为程岑生仍然沉浸在光明兽带来的恐惧中，天使兽无奈地笑了笑，慢慢地弯下了身子，将手中的武器放在了地面上。然后它直起腰，对着程岑生张开了双臂。
“别担心，”它说，“您看，我是不会伤害您的。”
这语气像是宠溺，带着某种蛊惑之意。
程岑生恍惚了刹那，内心警钟猛响——无事殷勤，这家伙在图谋自己身上的什么？
对方靠得更近了——程岑生发现自己又出现了如之前那样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眼睁睁地看着它靠近却无能为力。
她想起了某一瞬间听到的话——“您的数据，看起来的确是非常的美味啊。”
九尾狐兽载着牧野留姬，箭一般地从建筑物顶端掠过。
……再往下看的话，能看到跟在后面在街上跑断腿的松田启人、基尔兽和李健良，以及趴在李健良头顶快把他揪秃了的大耳兽。
牧野留姬趴伏在九尾狐兽的背上，迎着扑面的风，轻轻地呵出一口气。
——再快一点的话，也许还来得及。
只有再快一点……可能才来得及了。
天使兽的手抚上了程岑生的脸颊。
“您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它柔柔地说，“无法使您绽放笑脸，主人定然也会怪罪于我。”
——于是紧接着，程岑生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牵拉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这样才好。”
天使兽也回了她一个笑容，这样说着。它的手向下抚摸，按在了先前被攥出的印痕上。
程岑生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有一种直觉，当时想要杀掉自己的并不是附身在天使兽身上的光明兽，而是这一只天使兽。
这样的直觉被它接下来的话所验证。
“主人不忍心杀掉您。”它这样说着，像是有一点困惑，“可这是为什么呢，您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啊。”
“是什么让您如此特殊而重要，又是什么让主人觊觎却又珍惜呢？您也对此十分好奇吧？”
程岑生很想说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但天使兽没给她这个机会。
“不如这样吧，”它笑了，像是十分愉快的模样，“为了解除主人的忧虑，我就杀掉您吧。”
程岑生感觉到放在自己颈上的手在慢慢收紧。
“也刚好，我也十分想知道，”天使兽垂下头，几乎与程岑生贴面而立，“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您的数据……看起来竟然如此美味。”
“——混账！”
光明兽发怒的样子可不多见。
“是你诱惑了我的部下，让它犯了贪婪之罪？！”
“我可什么都没做。”被它质问的数码兽撇了撇嘴，不屑地答，“你自己好好想想，回忆一下，你派出去的那个家伙，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堕落成你的部下的。”
光明兽一滞，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它思索片刻，最后牵起嘴角，冷冷地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那个老东西，”它说，“连我都骗过了。”
然后它又眯起了眼，盯着面前的数码兽。
“那么，魔神兽，为何你在和它私下里接触之后仍然放任它进入了那个世界？莫非你——”
“我可不像你一样。”魔神兽打断了光明兽的话，“那里可是人类的世界。”
“又如何？”光明兽哼了一声。
魔神兽意味深长地笑了。
“在人类的世界里，若是没有一个足当寄托的人类，数码兽是会吃尽苦头的。”
“比方说这两个世界之间的屏障，逼得它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成熟期的弱者；又比方说，若它意图伤害那个人类，”它拖长了音调，“就必须要面对她的搭档数码兽——”
程岑生被掐得几近窒息，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我来了，阿生！”
“——那个曾经是圣龙兽的家伙。”
九尾狐兽载着牧野留姬，最后停在了一栋近郊的废弃建筑前面。
牧野留姬从它的背上跃下，迫不及待地抬脚想向里面冲去。但九尾狐兽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做好战斗的准备，留姬。”九尾狐兽脖子上的毛都炸了起来，“里面有一个……很可怕的家伙。”
牧野留姬看着它咬了咬牙，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墨镜。
“我明白。”
一直缩在九尾狐兽颈后的古乐兽跳了下来，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四下里看了看。突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展开了耳翅，向建筑物的内部飞了进去。
程岑生感觉自己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身体上受到的控制减弱了些许，程岑生竭力抬起头，看到本就伤痕累累的小狗兽被天使兽一棍扫开，撞在了墙上，疲软地落在地上。天使兽微笑着，看着小狗兽的模样满是轻蔑不屑。
“我和你的主人有话要说，你这样的垃圾怎么可以参与呢。”它开口，语气极冷，“你看，让你的主人摔下来了，受伤了可怎么办呢？”
程岑生摸索着，找到了先前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的暴龙机，攥在手里。
——不能让它再继续攻击小狗兽了。
“它是我的数码兽，我的搭档。”程岑生轻声开口，嗓音因为喉咙的伤势而略显沙哑，“而你，不过是个初堕落的成熟期数码兽，狂妄，又弱小。”
天使兽浑身一震，转过脸来看着她，表情狰狞。
“你窃取了光明兽的资料。”程岑生的语气很肯定，“仰慕它吧？渴望变强吧？——可即使你得到了它进入现实世界附体在你身上的一部分资料，也一样没有进化。”
她还记得它刚醒来时那一瞬间的茫然无措。而之后，它就把目标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想进化？想变强？”程岑生露出了一点笑容，“没有可能的——说实话吧，是哪个家伙诱惑你堕落的？”
“我可是它们的培育者。它们那点小把戏，我——”
程岑生的后背狠狠地撞在了墙上，一瞬间痛得说不出话来。天使兽收回了拳头，全身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你会死的。”它轻声说，“我要吃掉你的资料。你的一点点力量就能让它们进化，那么，如果我能够吃掉你的全部资料的话，我也——”
程岑生抬起头，对它笑了。
她手里的暴龙机开始发出光芒，小狗兽在天使兽的身后高高跃起，脸上满是决然。
——又有强大的家伙在战斗了。
小妖兽坐在某块广告牌上，揉着自己身上的伤呲牙裂嘴。它还记得，上一次自己受了这样重的伤的时候睡上了程岑生家的软床，生平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包扎换药，还吃了一顿岑妈妈做的大餐。
……总之，那家人不坏。
它托着腮，琢磨着会是这几个驯兽师之中的哪一个在战斗——红不啦叽的恐龙蠢得要死，估计应付不了这么强的对手；小不点像宠物一样没志气，它主人根本不让它战斗；黄狐狸可能性最大，它和它主人都是战斗狂还专挑厉害的对手；还有就是那只狗……
它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小妖兽撇了撇嘴，余光看过去，盘算着要不要吓唬一下这个不长眼的人类。但让它惊讶的，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不是——
“你是……小妖兽吧。”
岑妈妈站在广告牌下面，裹紧了披肩，面带忧色。
“你知道阿生她，现在在哪里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欲知刀兵光明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