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曲》海上飞行员

7、07

　　“动物的表现行为里确实发现过雄性之间的亲密关系，雌性相对来说极少，因为雌性在很多情况下都处在需要被保护的地位，那样的选择通常对于基本的生存来说显得非常不明智。”，我竭力搜刮着比较温和的词句，“这种亲密关系，比如说一片领地由双方共享，共同捕猎等等，甚至会有性行为发生。说同性恋似乎也没什么差错，因为就动物学家们看来，对动物来说，无法繁衍后代是非常不利的了不得的后果。所以，为了其他的什么原因选择与同性相伴也许称得上恋这个字。这个内容我们在讲动物繁衍那一部分内容的时候会涉及一点。有兴趣的话可以查查资料。”
　　底下有人发出嘘声有人窃笑有人红脸，我装作没听见没看见，继续讲幻灯片的内容。学生们的窃窃私语一直持续到下课，我觉得挺好玩，带有情爱意味以至更深隐喻的名词背后总是藏着很多窥探的眼睛，这些尚未经历人事的小孩子们更是抱着极其强烈的兴趣，仿佛要从这些事情的深处揪出生命的真谛似的。也对，很多人真的花费大把时间在探索它，由此有生命的延续或者结束。总之，确实是很神奇的事。
　　不过在我上课的时候拉上我，还是挺难为人的。掌握不好度，谁知道说出去的话会对小孩子们有什么影响。
　　当天晚上老张约饭的时候我发表了一下我的困扰，他冷冷地说，你不也年纪不大。
　　哎？这种回答是什么意思？我本来以为能得到他赞同的“小孩子就是麻烦”这样的话。
　　“哎，我比他们多一些阅历嘛，又在深山老林里呆了几年，那种地方比较容易涨年龄……”我下意识反驳他的时候意识到被他牵了鼻子走，有点摸不着头脑。
　　接触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一个个的还净说些我难以理解的句子，我只能可怜巴巴地靠感觉人家的情绪判断他啥心情从而做出比较合理的反应。但是很难啊很费脑筋。我开口道：“你……”
　　话刚起头老张蓦地盯着我：“难道你不想试一下？”语气戏谑。
　　我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哎？哪个？”
　　他目光灼灼：“选哪边？硬的还是软的？”
　　我终于明白过来了，那张熟悉的清俊的脸上此时的笑容显得下流恶意，笑容背后像是有什么暗示一般，逼迫我要做出选择，这让这个人变得陌生。
　　“张定！说什么呢！”我生气了。
　　他瞬间就收了笑容，气势软弱下来，面上摆出黯淡的表情。但我不能立即原谅他。生气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他最近的情绪像个小孩子，顺着走真的会助长那一点点骄纵，他就会任性，也许会再像今天这样说话不知遮拦。
　　我们沉默着吃完饭，在饭馆门口就分手了。分别的时候我瞄了他一眼，个子高高的男孩垂着头，看起来丧气低沉，耳朵边翘着一簇头发，又可怜又滑稽。但我只是道了再见就头也没回的走了。
　　雨后空气里泥土的气味明显，与山里的清新不同，即使湿着还是有躁气，掺杂着一股骚气，也许是小狗在路边的那个树坑里撒了尿。我又想起那只拉布拉多，可爱坦诚，于是不再介意那点味道。
　　回到宿舍一开门就见蓬蓬在一本书上走路。
　　“我在看书。”她瞥了一眼我，可能我的惊异太明显了。
　　我走过去：“喔，哪本啊？”
　　“《史记》，你的书实在没什么有意思的。”
　　我看着床边那一摞《人类的由来》《原生动物的行为》《动物生理学》，辩解了一下：“有意思的都堆在家里呢。”
　　蓬蓬边走边看，过一会儿飞起来看，见她那么艰难，我不由提议道：“要不我帮你念？”
　　被拒绝了。理由是在运动中学习非常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