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将》之臻

9、第三章 这个寨主太英俊1

　　梧县虽然路遥，不过车马劳顿，披星戴月，赶一赶路，月余的时间，也就到了。这次随行的人有张三李四，还有老家在梧县的那位小婢女程婷，一方面以慰程婷的思乡之情，另一方面，程婷小时候在梧县长大，对梧县也能熟悉一点。
　　临近梧县的时候，阿姜下了马车，对着张三李四千叮万嘱道：“官府剿匪多次无疾而终，要么人去楼空，要么失败而反，可见必然是有内应。你们两个到时候分头行动，张三同我一起潜伏进城，先不要暴露行踪惊动官府。”
　　“是。”
　　“李四，你在这附近的驿站稍作等候，等后面的大部队到了，就和他们一同大张旗鼓进城。直接对官府的人说，我来此处是为了消遣度假的。我适应不了长途跋涉，于是在路上多耽搁了些功夫，就让你们先来打点一番。记住，官府要是给我准备了住处、吃食，你们务必要挑三拣四，让官府的人相信，我无意剿匪，只是大病初愈，想找个由头出京透气罢了。”
　　李四抓耳挠腮：“可是将军，要是他们准备地面面俱到怎么办？我们都是粗人，挑不出什么不好的。”
　　阿姜道：“他们准备甜的你们说我喜欢酸的，他们准备软垫子，你们说我喜欢硬垫子，准备大房间，说我喜欢小房间。”
　　“是。”李四道。
　　“另外，既然官府那边有匪首的内应，我们也可以在山寨安排我们的内应。他们久居山谷，肯定要定期出来购买物资，你们想办法，让人我们的人替换了他们的去。”阿姜又吩咐道。
　　同着张三分道扬镳后，阿姜又重回马车中，她闭目寻思着，到了梧县，应该要如何和山寨的人斡旋。

　　这边阿姜和随从议了个小计，自以为万无一失。那边却早已经有了小喽啰来到山寨的议事堂汇报道：“寨主，属下按您所说，蛰伏在驿站，果然看到有一波人操着京城的口音，有几个人走路还有几分军人的气势，手上有老茧。”
　　“嗯，知道了，下去吧。”那黑发黑衣的寨主低低地应了声，目光仍然聚焦在手中的一颗黑色棋子上，似乎对旁的事情，没有多大的兴趣，正要落子的时候，旁边坐着的小少年阻止了他，道：“哎哎哎，别下这，下那儿！”
　　然后小少年就把那颗黑子夺过，下在了孤零零的一个角落。那角落方圆十格，便没有旁的棋子了。
　　眼见着寨主要将黑子给移开，小少年又叫道：“落子无悔！”
　　“叶万安。”一盘好棋，就这么被搅浑。寨主有些啼笑皆非，道：“你不会下棋，能不能少囔囔。”
　　这下，叫做叶万安的少年干脆把手肘给撑在了棋盘上，道：“我说，我下得很对啊！你现在不就是和这颗黑到骨头里的棋子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吗？都火烧屁股了！朝廷这次都派来大人物来剿匪了，你还这般气定神闲！本以为你来助我的，现在是来看我热闹的吗？”
　　“大人物啊……”寨主顿了顿，又道：“那勉强就，拭目以待吧。”
　　“……”这也太敷衍了吧。

　　入夜，圆月高悬，阿姜顺利进入了梧县后，让婢女程婷返家，顺便打听一下家中情况后，便决定和人去夜探山寨。
　　阿姜穿着夜行衣，身影融入夜色中，脚踏在枯萎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也不知道为何，离开京城，她竟有种天高任鸟阔的感觉。按道理她这娇柔的身体，连夜赶路，早已经不适应节奏，要精疲力竭，恨不得躺在床上一睡不醒了，但是她原本有些无力、软绵绵的四肢，反而生起了几分力量。
　　阿姜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武功，只会成为别人的负累，于是在临近山寨的地方，吩咐那些人道：“你们小心点，去探探山寨的地形，以及里面有多少人，我在此处等候你们。”
　　“是。”同样身着夜行衣的下属们抱拳，领命，眨眼就消失于月色之中。

　　在阿姜身后是一个破旧的民居，只是屋檐下都落满了蜘蛛网，她轻叩门扉，久无回应后，便推门而入。
　　伴随着门被推开，灰尘落了一地。也不知道山寨为祸了多久，竟然逼走了山寨附近的这么多百姓。房屋里空落落的，更没有什么摆设。不过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地上的灰尘分布不匀，像是不久前，有大批的人马曾经来过此处一般。
　　难道……这房屋，还另有他用？
　　阿姜正想着，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对方应该是轻功不赖之人。
　　她的属下们才刚刚去探路，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而且他们的脚步笨重。所以，应该是外人。
　　这更深露重的，谁会在山寨外出没？
　　若是山寨中人，她孤身一人出现在此处，一看就知道她“图谋不轨”，恐怕到时候就狼入虎口了！来者不善，情急之下，她忘记了自己失去武功了，调用内力，努力往房梁上蹿。
　　说时迟，那时快，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房梁之上了。
　　她心底跃出了欢喜——是不是当年的武力，还遗留了一点？
　　她来不及细想，就看到原本半阖上的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是两个人，两人一前一后，前者气质十分出众，身姿挺拔，如朗月劲松，月光下的容颜，凛然若天人，却偏偏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潋滟生辉，后者约莫是他的下属，穿着粗布衣裳，神情毕恭毕敬。
　　后者小声在说着什么，阿姜在梁上听得不甚分明。前者时不时地微笑点头，蓦地，那人的目光却朝着房梁之上投射而来。他的声音悦耳，似珠玉溅落一般，他高声道：“梁上佳人，为何效仿宵小之举？”
　　如今屋内冥暗，也无烛火，仅仅有着月光透过敞开的房门，落在来人清隽的眉目上。房梁上黑灯瞎火的，又怎么会看得分明呢？也许对方只是通过房门敞开判断，想诈她罢了。
　　敌我不明，阿姜屏息凝神，不肯回应。
　　那人似是轻笑了一声，朝着房梁下踱步而来。
　　伴随着沙沙的声响，阿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到对方同她的距离只有咫尺之遥，像是已经发现了她一般，正要抬头的时候，阿姜突然福至心灵，捏着嗓音，学了一声猫叫。
　　一声突如其来的猫叫声，打破了平静。
　　阿姜生怕自己弄巧成拙，反而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一直提心在口。好在对方听到了这一声猫叫声，停了下来，朝着外头走去。同着另一人道：“原来是只野猫，倒会挑地方。”
　　那声音还隐约带了几分的笑意，笑得更是意味深长。
　　房门被关上，似乎又落了匙。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躲过去了。
　　阿姜绷紧的四肢才刚刚放松，就听到二人在外面说着话。那下属道：“寨主，你明明知道屋内有人，为何不把她给揪出来。”
　　寨主？也不知道算不算她运气好，竟然在这里撞上了。她原以为会被叶万安怂恿的山寨主会是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傻大个，没想到竟是这般俊美，看他样子，像是个难缠的角色。
　　阿姜正想着，就听到寨主淡声道：“若是太轻易把人捉拿，岂不是少了一番的乐趣？”
　　话语中的自信满满，阿姜很是不以为然。俗话说的好，骄兵必败，现在放虎归山，就不怕自食恶果吗？

　　外头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阿姜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只是趴伏在梁上的她，又苦恼了！上梁容易，这下梁要怎么办？
　　不过说不准，她跳下去也能够安然无恙呢？缺乏的只是尝试的勇气！
　　阿姜深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奢望像上梁一样顺利，结果砰得一下，就传来了剧痛。好在砸中的地方铺了一层挺厚的稻草，这才安然无恙。
　　阿姜正捧着臀部，哎哟地叫了一声，就又听到外头有动静了。难不成是刚刚的寨主去而复返？
　　阿姜不觉得自己这次还能够情急之下再跳上梁。于是目光朝着四周逡巡了片刻，找到了扫帚之后，一只手捂着臀部，一只手拿着扫帚，躲在门后，随时准备防卫。
　　好在来的人是自己人，只是越是自己人，人前越不能输了阵仗！想她在张三的眼里，是何其英勇无敌，运筹帷幄的人物！怎么可以连跳个房梁都把自己弄个狼狈不堪呢？
　　于是，张三推门，阿姜看到来者是张三的刹那，扫帚就被丢到一边。阿姜把揉臀的手改成了负在背后，她昂首挺胸，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张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故作深沉，像是在思考家国大事的阿姜。
　　阿姜略微颔首，问道：“外头情况怎样了？”
　　张三汇报道：“没想到小小山寨连夜间也防备森严，处处都有人巡逻，属下才刚刚潜入山寨，就被人发现了异样，所幸脱身及时，但恐怕是打草惊蛇了。”
　　“他们倒是谨慎，也不知道是提前得知了风声，朝廷会派人来剿匪，还是一贯如此。”阿姜眯眼，道：“若是一贯如此，拿治军的法子来对待山寨，这背后的人，打的主意，定然不简单，肯定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倒要看看，要如何把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
　　“是！”
　　“这么大的山寨，肯定无法自给自足。每日定然需要往里面运送粮食物资，你让手下的人装作贩夫走卒，趁机混入山寨。”寻思了下，阿姜又说。
　　“是！”
　　威风不过三秒，阿姜这边中气十足地说着，另一边，却趁着张三转头往外走，没在看她的时候，偷偷地揉了一下自己砸疼的臀部，龇牙咧嘴，哎哟她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