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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世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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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府庭院中,秋无灵抬头看着庭院那颗巨大的合欢树,她那秋羽山庄曾经也有过一株,只不过,她十五岁那年就让人将树给砍了,她一生中最讨厌的就是这合欢树,合欢花的香味和愿飞阁的紫藤香反冲,花期又近,合欢花的香味会掩去紫藤的香气,她不喜欢这味道,那是非常怪的味道。
“无灵,你听我……”文暗明站在她身后很长时间,半天才开口。
秋无灵背对着他手一扬,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你先听我说,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嫁给你只是个计划罢了,你不必太当真,对我而言,你,”她转过身手指向他,“什么都不是。”
“我不信。”他摇头否认她所说的一切。她却笑了,笑得异常美艳,“文暗明,你当你是谁?”她轻轻侧头,看着他,“已你的出身,官职,相貌,才学,武功,有哪点配得上我?单凭那指腹为婚吗?要毁婚也不是什么难事,已我秋羽山庄的地位,还在乎毁个婚吗?”
“那你为什么还嫁过来?”文暗明不懂,如果她眼里心里没有他,她为什么还要嫁过来?
她冷笑,不肖的看向他,“你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颗棋子,本已为有什么大用,结果却发现不过是颗弃子罢了,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就这么弃了。”她越说文暗明的脸色越差,果然如江湖传言中的是个妖女。
“秋无灵,你欺人太甚!”他一声低吼,腰中软剑把出直刺她的心口,却没有人知道在那狠绝的神情之后藏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情,无灵,如果我得不到你,君星遥也别想得到你!
“当——”一把长剑挡下了他的软剑,剑锋一转,缠绕于他的软剑之上,长剑一挥,硬将软剑给斩碎了,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将他踢出数丈远,他一个不稳坐在地上,一抬眼,一把冰冷冒着寒气的长剑指着他的眉心,正如那夜他的剑指着秋无灵一般,讥笑的声音由那剑的主人传来,“连我十招都接不住,你还妄想动我家主子?自不量力。”入尘的话冰冷入骨,不远处秋无灵脸上勾着那依然美艳的笑,耻辱袭上文暗明的心头。
入尘剑入鞘对着秋无灵恭敬的一行礼,“主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走了?”秋无灵衣袖一甩,转身,“走吧。”带着入尘离开了这庭院,只留下文暗明独自一坐在着空荡荡的庭院中,失落、愤恨、怒气,都无法挽回他那失去的东西,他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有人轻步走到了他身边,蹲下身,对他说:“文哥,天下又不是只有秋无灵一个女子,何况她又不在乎你,你何不忘了她呢?”这人正是明艳。他却摇了摇头说:“天下女子有千万,却唯独只有一个秋无灵。”明艳愣了,秋无灵真得有这般好?
秋无灵的嫁妆整整装了七辆马车,几名护卫护着那些东西离开王都先回山庄,而秋无灵那华丽无双的马车却没有离开王都,而是奔往镇国公府的夏家。
“主子,您是怎么断定那画是容公子送来的?而不是别人?”在路上明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秋无灵怀中抱着那只叫雾的猫,身子靠在软榻上,慢言:“你说这天底下,除了阿容,还会有谁有这让我那些护卫都察觉不到的功夫?还会有谁如此重承诺?”她轻笑,接着说:“苏朗霆是死要面子那一派的,如果不是他出了什么事,一定早就回来了,他不回来定是没脸见我,不想被我庇护,他越是这样,我越要逼他回来!让他想逃都难!”她笑得十分的妖艳,让明月心中一震,看样子这回苏大公子要倒霉了,但她却没有能看到秋无灵那眼中雾后面最真实的情感,哥哥,你快回来吧!无灵好孤独。
秋无灵那华丽无双的马车在镇国公府停下了,秋无灵慢步下车,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身吩咐着身旁的墨翠,“墨翠,你将那‘锦秀河山’拿出来。”墨翠应声,回到车厢中,不多时她便捧着一幅画出来,跟在秋无灵身后进入镇国公府。
秋无灵一入镇国公府直奔夏玉芸的赞香莞,似是夏家的人知道这位庄主的脾气,竟没人敢拦她。秋无灵步伐急促,身上的“玉凰”因她那急促的步伐发出一阵阵脆响,似是表示着主人的烦燥。
秋无灵来到赞香莞的门前,大门紧闭,她没让人禀报,也没敲门,抬脚踹开了那紧闭的大门,屋内正独对棋盘的夏玉芸手中还执着颗白子,她抬眼瞥了秋无灵一眼,“秋大小姐,是那个不长眼的,又得罪您了?”
“墨翠,你们退下,这里用不着你们。”秋无灵是在对墨翠说,同时也是对夏玉芸的丫环轩儿说,众人行礼退下,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秋无灵在夏玉芸对面坐下,看了眼那棋局,此时白子胜算占得大,黑子明显处于败势,她执起黑子落在棋盘中,顿时形势逆转,黑子已在上峰,夏玉芸却笑了,轻落下颗白子,剿灭了一大片黑子,她悠闲的喝了口茶,信心满满的说:“无灵,你输了。”
秋无灵轻笑一颗黑子落下,自杀了一大片棋,此举动让夏玉芸一愣,这丫头要干什么?边想边执一颗白子,手却停在了棋盒的正上方。
秋无灵左手捏着夏玉芸右手的手腕,眼睛盯着她,眼中无雾,只有狠绝,声音冰冷宛如深潭寒水,“玉芸,你告诉我,此事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在说什么?”夏玉芸面色平静无波。“你告诉我,我北边的生意出事,不是你设计的,白月教不是你拉拢的,还有,”秋无灵停了一下,狠绝的目光如刀般射入夏玉芸的眼中,“我和星遥的谣言不是你传出去的,你告诉我,你没做过。”
夏玉芸轻笑:“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她半点也不怕,她早知道秋无灵会怀疑上她,她已知会有这一天,所以她不怕。
“你是为那家伙做的吧?”秋无灵声音很轻柔的问。夏玉芸脸色微变,“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没为任何人做事。”
“玉芸,你说,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秋无灵似是将眼前人看透了一般,逼问着。“没有。”夏玉芸断言,右腕上却传来一阵入骨的疼痛,手中执的棋子掉落于棋盒之中,她的咬着牙说:“就算你杀了我也是没有。”
秋无灵唇轻轻向上挑,美艳到嗜血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如妖似魔的声音轻吐出:“我杀你做什么?玉芸,你说我要是废你这执棋、抚琴、握笔的纤纤玉手,会怎么样?嗯?”夏玉芸脸色顿变,如若废了她的手,她将不能在下棋,不能在抚琴,不能在写字,这比杀了她还残忍。
“秋无灵,你敢!”夏玉芸紧咬着牙,眼睛瞪向秋无灵。秋无灵侧头轻笑,笑得依然美艳,“这天下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她的手慢慢缩紧,夏玉芸的脸开始因疼痛而扭曲,她惊叫声:“放手!我说!”
秋无灵却没有放手,“说!”
“他要杀星遥,他要毁了秋羽山庄。”夏玉芸坚难的开口,却换来了秋无灵的冷笑:“这些我都知道,你最好说些我不知道的。”
夏玉芸眼一闭,似是很不情愿的说:“他知道了,他知道你是先皇私生女的事。”秋无灵手一扬甩开了她的手,夏玉芸倒在地上,碰落了棋盘,黑白的棋子散落了一地,她抬头时对上秋无灵冰冷的目光,秋无灵狂笑着:“好你个夏玉芸!你将你的猜测当成事实说给了他,你知不知道,为你这句话,会死多少人?你又知不知道,事实根本就不是你想像的。”
夏玉芸冷笑,叫嚣着:“不是我所想的?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先皇对你特别的好?封你为郡主,将君国的生杀大权交于你,对你就向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你说事实是吧,事实就是,你是先皇与秋素问生的私生女!”怨恨、不甘在积压多年后终于爆发出来了。
秋无灵摇摇头:“那不是疼爱,那是先皇欠我秋家的。”她看了眼一地的棋子,对着夏玉芸轻笑,“玉芸,我们来下盘棋,你赢了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输了呢,”她看向夏玉芸,“也没什么,就是赔上你的这条命,你敢下吗?”
“你要怎么下?”夏玉芸站起身来目光直视秋无灵。秋无灵浅笑,“只要你在我行动之先,能杀了我,就算你赢,至于方法,你想用什么方法都行,暗杀、下毒随便什么都行,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派人暗杀我了。”她说得很淡,夏玉芸的脸却变得很难看,“对了,这个还你。”秋无灵将那幅“锦秀河山”丢到夏玉芸的手中,这曾经是夏玉芸正正画了十余天的画,也算得上是她们之间有过的情谊,如今秋无灵将此画交还,用意在明显不过了。
秋无灵长袖一甩近到她身边,手拽断了她腰间的丁香雕纹金丝玉,秋无灵将那玉举到她眼前,说:“这东西对于你而言,也没用了,还我吧,你告诉那人,他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内他杀不了我,我杀他!”话音落时,人也不在屋中,屋门大开,冷风吹入屋中,夏玉芸脸上一行泪水流下,无灵,我们最终,还是成了敌人。
屋内屏风后面露出一双红艳的朱雀靴,一把纸扇挡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纸扇上有着一只夺目的朱雀,那眼中闪过一丝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