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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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季然每天吃过晚饭准时下楼遛狗。大冬天的，小区里散步的人很少，只有几位执着的铲屎官面无表情地逗猫遛狗。他遇到了叼着烟穿着棉拖，开着电动车溜哈士奇的中年大叔，也遇到了聊天的老奶奶，身边跟着两只打架的松狮，年轻的情侣拿着报纸塑料袋，站在树根边等他们的宝贝泰迪拉粑粑。当然还有他的袁美人，蹲在枯黄秃噜的草坪上，满眼宠溺地看着他的布偶猫，白皙修长的手端着个小盒子，季然凑近了看，原来是猫罐头。
“milky，看这里！”袁可哄猫的声音又轻又柔，跟三月刚抽芽的柳枝似得，听的季然心头一颤，简直鸡皮疙瘩掉一地。季然几乎要怀疑袁可在骗他，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袁可，活脱脱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每当布偶蹭蹭跑到袁可身边，差一点要吃到盘子里的食物时，袁可都会往后再退一段距离，于是猫就傻乎乎地跟着盘子继续跑。季然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觉得，小美人为了锻炼他家猫，可真舍得下耐心啊，看他一脸慈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训练婴儿走路呢。
傻狗在一旁的树根下酝酿便意，季然偷偷走到了袁可身后，正好袁可又弯着腰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到了季然身上，他低叫一声，惊慌地跳开，差点把手里的猫粮给洒了，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季然那张笑的春暖花开的脸。
“对不起啊。”袁美人把罐头赏给了布偶，一脸歉意地对季然说。
“没事没事，你这小身板，再撞几下都没问题。”嘴上这么说，季然心里想的却是，撞一下算什么，最好扑到我怀抱里来。要不是袁美人矫捷地蹦开了，他原本打算借机扶住对方，顺便在人家小腰肢上吃把豆腐，再接受一下对方感激的眼神。
一时间两人都有点尴尬，季然主动开口找话题：“你这，这是训练猫那？”
“恩，让它多走走。”一说到那只叫milky的猫，袁可的语气就温柔得跟孩子手中的棉花糖般，绵软甜蜜。季然突然觉得，这个声音配上袁可的人，似乎也不那么突兀了。他甚至想，袁可唱歌说不定也很好听，而且会比可粒更温柔。他在家会不会给milky唱歌，唱摇篮曲之类？看他那一脸慈父样，说不定还挺有爱的。
“你这是公猫母猫啊？”
“我闺女。”
“啊闺女好，闺女是贴心小棉袄，哈哈哈哈。”季然看着吃相优雅的milky，再回头看看自家拉的一脸舒爽的傻狗，顿时觉得他这狗爹脸上无光。
袁可看着没话找话的季然，没有再出声，只是站在一边默默等着milky进食。
“那什么，你住9楼哪户？以前都没见过你。”季然鼓起勇气套话。
袁可收拾了罐头，正拿着湿巾给猫擦嘴，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直起身说：“901，我这个月刚搬来，这里上班近点儿。”
“喔，我住楼上，2202。”还没等季然再说点什么，突兀的手机铃声插了进来。吉他弦伴着那句“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让季然听得如痴如醉，铃声响了十来秒，他才滑开了接听键。他妈打电话来跟他探讨人生归宿的深奥问题，季然一心和他妈周旋，完全没注意到一边的袁可脸上疑惑又惊讶的表情。
等季然打完电话环顾四周，袁可和milky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傻狗迎风站着，撅着屁股等铲屎官给他善后。季然收起手机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自己跟袁可，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袁可这个人，大概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无论他多热情，袁美人也没表现出一丝感兴趣来，简直直的不能再直了。季然撩人是有原则的，弯的能撩，直的就算了，掰弯人家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毕竟他自己已经深深体会到，搞基这条路有多么崎岖，他总得给广大妹子留点活路，就算他掰弯再多，最后能一起过日子的也就一个而已，又不兴三妻四妾的，要那么多gay干什么。
季然用手搓搓被老北风吹麻了的脸颊，拉上了飞行服的拉链，拿着报纸塑料袋去铲屎，傻狗非常惬意的站一边，围观他爹任劳任怨的模样。劳动完，季然伸手拍了下狗头，恶狠狠地说：“二缺，回家了，今天你爹没心情，不玩球。”
这段时间不加班，季然就没再听过可粒的节目。但没想到隔了没多久，可粒在微信里主动找了“阿花要考清华”，问她对最近的节目新增环节有什么看法。季然一脸懵逼，赶紧上网搜往期节目，火急火燎听了几期才知道，可粒现在会在公众号里挑一些留言读出来，有粉丝对节目的赞扬，也有妹子对主播的鼓励，还有些树洞，或者是自己摘来的鸡汤句子。如果碰上树洞，可粒还会表达下自己的想法，甚至给树洞作者送首安慰的歌。所以节目最近几期，很多妹子发树洞，有讲自己枯燥的学习生活的，有吐槽奇葩舍友的，有倾诉一段甜蜜暗恋的，还有求助如何消除和父母的代沟的，杂七杂八一锅乱炖。
“大大，我也可以发树洞给你吗？”
“你有什么烦恼吗？”
“快期末考试了，我压力有点大。”
“你上高中了吧？”
“我高三啦！”
“你明年是要考清华吗？”
“是啊，可我觉得自己发挥不太稳定。”
“是没休息好吗？高三时间紧，我的节目有点晚，你不用每天听直播，可以空闲下来听录音。”
“我们作业很多，每天都要做到11点，正好能赶上你的节目。”
“怪不得最近都不见你在群里说话了，原来是学业重。我还怕你鼓动那些妹子整蛊我呢。”
“！！！我没有整蛊，我就是喜欢听大大的声音而已。”豆豆楚楚可怜脸.jpg
“那你要是考上清华，我就奖励你一次点歌的机会，我单独唱给你听怎么样？”
“嗷嗷嗷，一言为定！”豆豆兴奋脸.jpg
“恩，好好加油吧小妹妹。”
临近年关，娱乐圈的八卦偃旗息鼓，除了贺岁片上映宣传、几部电视剧炒作之外，季然的公司没有接到其他case。倒是有保健品、饮料等公司找他们在网上做推广，毕竟年前年后送礼吃喝，这些公司的产品是主力军。广告比危机公关好做，这些大品牌也不差钱，随便弄些大数据就能糊弄他们买单，至于广告是不是被网友反感，植入会不会被看出，季然并不关心，他们只看点击量、浏览量、话题热度，至于看到的人是头晕恶心辣眼睛，还是怦然心动，这种主观无法统计的东西，并不会影响广告收益。季然跟他的团队调侃，这时候他们简直就是垃圾制造工厂，就算大V下面都喊着广告狗取关，他们也丝毫不减弱垃圾攻势，反正取关的那一部分只是九牛一毛，百万以上的博主，根本不在乎几百几千的粉，小数点后面的数字而已，多了少了都不显示。只要这波广告过去，趁着春晚刷刷原创搞笑段子，粉丝数立马蹭蹭涨回来。
自从上次季然和袁可搭讪，袁可不告而别之后，季然对遛狗也提不起多大兴趣，他妈回国后，季然立刻把傻狗送了回去。回去的路上，傻狗对开着的车窗没有半分兴趣，一根狗毛都没探出去过，反而趴在椅子上目不错珠地盯着季然看。等红灯的间隙，季然被它看的发毛，撸了几把狗头，说：“儿子，回去又能过你的好日子了，开心不？”
“汪！”傻狗喉咙里低吼了一声，用巨大的狗头在季然手背上蹭来蹭去，亲昵的很。
“舍不得啊？”季然哑然失笑，傻狗居然舍不得他那段囚禁的时光，真是贱的可以。
送豆豆回家，季然顺便在家吃饭，但他没想到的是，家里还有客人。
“季然，这狗多久没洗澡了？”一进门，他妈一边给狗擦爪子一边兴师问罪。
“没洗过，我又没有狗专用香波，怎么洗呀。”季然内心怆然，半个多月没见，他妈惦记狗儿子比惦记他多。他妈怎么不关怀关怀他这个大龄单身狗呢。
“没有你不会买吗？我去给豆豆洗个澡。哎哟，你看看，毛都快打结了。”他妈心疼地抱着豆豆，“你去替妈妈招呼下客人，黄阿姨你见过吧，那个年纪轻的是她儿子，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他们今天来拜年。”
季然走过去，跟黄阿姨和他儿子打招呼。黄阿姨热情地把季然安在她儿子身边，介绍说她儿子叫卫司恺，在英国读的经济学，硕士毕业回国。季然跟对方握了握手，打量了一下，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精英范儿，要说装的，那也不是，人在腐国浸淫许久，绅士感总还是有的。季然这个行当接触的都是些逗比青年，属性不是萌就是宅，看着上不了台面，但人家脑洞大，思路广，全是奇才，像卫司恺这样规规矩矩的模范人物，跟他倒也没什么交集。想到这，季然就没挖空心思去跟对方套近乎，反而拿了只手剥橙剥了起来。黄阿姨在一边和他爸聊股市，季然就旁若无人地吃起了橙子，卫司恺被冷落在一边看电视，他爸给季然使了个颜色。季然递过去半个橙子，对方接过说了声谢谢，便优雅吃了起来。季然被他那吃相衬托地粗俗无比，顿觉没劲，甩甩手开始刷微博，围观了公司旗下的几个账号，赵音音那个漫画微博最近势头很猛，几乎每次更新都有上万的评论转发，年后可以考虑让她植入软广，顺便带几个新号出来。季然正思索着公司的计划，阿姨喊开饭了，他妈正巧走过来，身后跟着一身飘逸白毛的傻狗。傻狗一见到正儿八经的主人，就把季然忘到了九霄云外，只冲着他妈咧着嘴等饭吃。
饭桌上两位妈妈都在有意无意地套着对方儿子的信息，身高体重性格爱好，季然嗅出了一丝诡异的感觉。早年他还没出柜，他妈就把身边一圈适龄女青年给他介绍了一遍，季然应接不暇，硬着头皮跟爸妈坦白了性向，他妈绝望过后已经当他死蟹一只，这几年消停了不少，再没给他安排奇怪的相亲。但看今天的局面，恐怕是他的母上大人破釜沉舟，要给他找男媳妇儿了。季然感慨他妈关怀单身狗的同时，也暗暗埋怨，找这么个精英男来，两攻相遇必有一受，你儿子怕是要吃亏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