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娥］江月年年望相似》辰木离火

31、三十一

　　三十一

　　第二日玉鼎方起，就见杨戬着了那身白袍自屋内出来，方这时嫦娥也自回廊那边来了。
　　“师父早。”嫦娥恭敬地与玉鼎行礼请安，而杨戬却是很敷衍。
　　“徒儿啊，你怎的不务正业了？”玉鼎瞅着杨戬那身新衣神色凝重道，杨戬见玉鼎如此，径自走了。

　　“师父——您该用早茶了！”嫦娥拽着玉鼎往他们平日用茶的凉亭中去。

　　“师父，哮天犬不见了！”嫦娥见那哮天犬半天未起，就到它房中看看，可哪里有哮天犬的影子。
　　“你二人昨日那个样子，连师父都想回金霞洞了，那狗儿怕是被吓着了，现在不知在何处躲着哭哩！”说话间玉鼎还不忘看看二人神色，二人被说中了心事，皆低着头不语。

　　回廊上的紫藤开得极好，花影里隐约着杨戬与嫦娥的身影。
　　“杨戬，将哮天犬接回来吧！”嫦娥看向杨戬小心征询道。
　　“嗯。”杨戬应了一声，却不为所动。
　　“杨戬？”嫦娥不知杨戬何意，有些急了。
　　“嗯”那声音又升了一调，而那人却悠哉打着自己那一柄扇子。
　　“杨戬！”那嫦娥旋置至杨戬正前方，对他这样的反应很是生气。
　　可那打扇之人见了嫦娥如此模样，竟是心情大好。
　　“仙子莫急，杨戬只是不知当如何去接它回来，是杨戬去？还是仙子去？”
　　“啰嗦什么！两人一起去不就成了，反正这事也是你们俩惹出来的！”那玉鼎早已在内间嚷嚷起来了。

　　“谨遵师父教诲！”那杨戬难得恭敬向玉鼎一揖，拉了嫦娥就腾云而起。
　　那嫦娥被杨戬执起了手，一路上几次三番想挣脱，奈何那杨戬攥得死紧，嫦娥几次三番挣扎无果，倒是脸上绯红，可那杨戬却是面不改色，也不看嫦娥，悠然腾云往梅山去。

　　梅山之上，梅山兄弟们此处有几日空闲，却也忙着整顿那一千二百草头神去了。哮天犬心中有事，怕兄弟们看出端倪，也就落了单，此刻正仰躺在一山石上晒着太阳，似有困意。忽而天上传来一声熟悉的口哨，那哮天犬一个激灵爬起身来，却见那二人已经落在自己跟前。
　　“主···主人···仙子。”那哮天犬原本十分忐忑，可看到那杨戬广袖之下隐约着二人执起的手顿时松了口气，不由笑了。
　　那嫦娥见哮天犬如此，越发不自在了。
　　“昨日原是我们···我不对，回去罢。”那杨戬温和道。
　　哮天犬何时听过杨戬这样说话，真是受宠若惊，差点晕厥过去，半晌才回过神来。
　　它又含笑看了二人一眼道：“主人仙子先请一步，我收拾收拾东西，马上就回。”
　　说罢，这狗儿就乐颠颠跑了。

　　“杨戬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若非如此，只怕哮天犬难以安心。”回程之时，杨戬终是放开了那纤纤素手。
　　“当真？”嫦娥明知杨戬不过是‘假公济私’，那手被握久了直发麻。

　　“那仙子以为杨戬做何想？”
　　嫦娥听了这话，真真感叹这司法天神面皮之厚，还在此道貌岸然装傻充愣，不甘地揉着自己那发麻的手。
　　杨戬轻笑，执起嫦娥的手来，施了先法术缓解她手头的酸楚，想来自己的力道确实用过头了。
　　“方才要是如此听话，如今也不会难受了。”
　　嫦娥听得此言，忙着抽回手来，哪知竞反手打了杨戬一耳光，虽然嫦娥本是无心，力道也不重，可想到杨戬这样的性子，嫦娥登时愣住了。
　　杨戬见嫦娥作此神色，一面觉得好笑，这被打之人还未做反应，打人之人反却被吓着了；一面又心下不快，无论哮天犬还是梅山兄弟等人，对自己关心之余总有那一份疏离和敬畏，当年还有三妹可以说说话，而今经过华山一事，三妹虽然早已不怪自己，但是那份亲密无间的兄妹之情却早已不复当年，而今常和嫦娥相伴，可是她待自己却多是小心翼翼，而今无心之举，她也如此。
　　杨戬复又感叹，自己莫不是太贪心，如今可以真真切切见着佳人，总比遥遥相望好得多，世人大抵如此，贪心不足。
　　“疼。”杨戬面不改色，眼神却有些委屈，拉了嫦娥的手抚在脸侧。

　　嫦娥还在失神的空档，也就如提线木偶搬任人摆布，怔怔仰起头，正对上杨戬的眸子。嫦娥从未如此看过杨戬的眼睛，总觉得这眸子好似自己在那九天之上看过的星盘，有着神秘莫测的吸引力，让自己的思绪沦陷，而今自己望着那一双眼，只觉得脑中的空白越发厉害了。
　　杨戬见嫦娥呆得厉害，再想想昔日天庭之上她与自己激辩的模样，今昔相较，真是忍俊不禁，忽然这杨戬眼中升起一丝促狭之意，忽而揽了嫦娥纤腰，在她嘴角轻啄了一下。
　　嫦娥见杨戬眼中的促狭心中已觉不妙，但杨戬如此还是将她吓到了，她挣扎着逃离杨戬的钳制。
　　“上元夜——”杨戬看着满脸通红的嫦娥，轻轻松了手笑道，“这可是仙子教我的。”
　　“哼！”嫦娥顺势推了杨戬一把，转身急速驾云而去。
　　杨戬轻笑，也不急着赶上去，只是不远不近尾随于她。

　　灌江口杨府，玉鼎真人在那花影之下惬意的眯着小眼，享受这午后静好的时光，只是这徒儿们都不在，颇有些无趣。就在他睡眼迷蒙之际，嘭的一声响，吓了他一跳。
　　“出了什么事！！”玉鼎张望四际。只见嫦娥的厢房窗户有些震动，玉鼎只怕是爱徒出了何事慌忙爬起身来想要一探究竟。
　　“多谢师父关怀，此刻还是让师妹独处吧！”随后而来的杨戬含笑拦下了玉鼎真人。
　　玉鼎也觉察出些端倪，颇具深意看着杨戬道，“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知做了何事？”
　　玉鼎说罢也不多管，又躺倒下去。
　　杨戬看了一眼那紧闭的窗，勾起嘴角，仿佛看见了此刻屋中嫦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