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娥］江月年年望相似》辰木离火

20、二十

　　二十、

　　“我们这是要去何方？”云层之上，嫦娥茫然的问到，她不知道杨戬要将她带到哪里，杨戬前方的路总是未知的，但是嫦娥从来都不抗拒这种未知，反而有些向往。
　　“不知道。”杨戬简单的答道，他说的也是实话，忽见前方有一片绿油油的瓜田，杨戬按下云头，与嫦娥落至田边。
　　此时凡间正值盛夏，这满园的西瓜正是瓜熟蒂落之时，瓜园一头是瓜农看瓜所住的竹棚，整个瓜园都被篱笆围得严严实实。
　　“可想吃西瓜？”杨戬看着这瓜田询问嫦娥道。
　　“想，”嫦娥不知杨戬是何意，但还是如实答道，这满园绿油油，圆溜溜的西瓜当真可爱。
　　“能不能吃到，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杨戬眼中闪现一丝狡黠，“用你的法术将那西瓜取来不就成了？”
　　“可这不是偷么？”嫦娥难以置信，这杨戬是要带着自己偷东西吗？
　　“你那兄长···猪八戒，在西行取经时不是也有偷瓜之趣？鸡鸣狗盗也是凡间乐趣，你不是忘了凡尘俗世，而今便做一次凡人又如何。”杨戬揶揄到，“动作可要快些，不然那瓜农察觉可就不妙了！”
　　杨戬这一番话也将嫦娥说的凡心大动，嫦娥将法力凝于双手指尖，看中一个西瓜就施起法来，顺顺当当摘下一个瓜，将它收入怀中。
　　“你先拿着，我再摘一个带回去给师傅。”嫦娥将怀中的瓜塞给杨戬，此次得手让她很是高兴。
　　嫦娥正施法摘下第二个瓜，正将它移出瓜田之外，可她与杨戬并未施展隐身之法，瓜农察觉了异动，出来探视，远远就看到这一男一女，衣冠楚楚的偷瓜贼。
　　“哪里来的贼人，敢偷我的西瓜！”那瓜农一声大喝，抄起铁锹奔了过来。
　　嫦娥一惊，那悬在半空了西瓜掉了下来，摔成几瓣，汁多瓤红，当真可惜了。
　　“再不跑可就要被逮住了！”嫦娥还在那感叹可惜了那西瓜，杨戬一手抱着方才嫦娥与他的那只瓜，一手拉了嫦娥跑开了。
　　杨戬一手拉着嫦娥，二人边跑还不时回头看，那瓜农追至瓜田边无果，又愤愤地折返回去了，只是二人仍旧奔出了好远，最后在一株松树下停下歇息。
　　“你我当真好笑，为何要跑，腾云不就行了？”嫦娥笑得灿然，还有些喘息。
　　“确实好笑。”杨戬摇摇头，方才竟然自己也忘了他们本是神仙。
　　嫦娥不着痕迹地将纤纤素手从杨戬手中抽出，杨戬也有些尴尬松开手来，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好不容易得的西瓜，切来尝尝。”杨戬在那松荫下一片草地上坐下，将折扇变作一把匕首。
　　“给。”杨戬递给嫦娥一块瓜，嫦娥犹豫接了过去。
　　“司法天神带着嫦娥仙子偷西瓜，传出去还不叫人笑话死！”嫦娥看着手中的西瓜，迟迟下不了口，方才偷瓜时觉着好玩，可如今这事始终不光彩，心里难免过意不去。
　　“放心吧，我已经在那瓜农的棚户之中留了银钱，这瓜是买来的，可不是偷来的。”杨戬倒是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看来不修习辟谷之术，可以尝尽人间酸甜，也是一件幸事。
　　嫦娥听杨戬如此说，也吃起西瓜来。
　　“凡间的西瓜，好吃吗？”杨戬看向嫦娥的眼中满是宠溺。
　　“嗯，”嫦娥埋头吃着西瓜，一脸满足，哪里还是那个外人眼里广寒中清高自傲的仙子。
　　嫦娥和杨戬胃口并不大，如此那西瓜也剩下了大半。
　　“真是可惜了···”嫦娥抱着那西瓜叹道，杨戬半依着树，看着昔日天庭瑶池那个翩纤高雅的仙子抱着个西瓜唉声叹气，那模样有几分滑稽，更有几分可爱。
　　“你笑些什么？”嫦娥被杨戬看得很不自在。
　　“莫要忧心，仙子好不容易弄来的瓜，怎能浪费了呢？”杨戬轻巧起身，将那瓜自嫦娥手中夺了过来，一手托着，回头对坐在草地之上的嫦娥笑道，“走吧，待会儿瓜就不新鲜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嫦娥不知道杨戬还会带她去做何事。
　　“哮天犬在梅山兄弟处待了许久，我交待的事也应该办得差不多了。”嫦娥听杨戬如此说，自然知道他要往梅山兄弟处去了。只是嫦娥也有些纳罕，自那日酒醒之后就从未见过哮天犬，无意间问起来，玉鼎只含糊说杨戬将哮天犬派出去做事了，嫦娥不知是何事，让哮天犬这几月都不曾露面。

　　却说此时梅山之上，哮天犬百无聊赖看着老大与老六下着一盘棋。哮天犬于围棋一窍不通，满眼的黑白子让它眼中发花。老大执白子明显占了上风，老六的黑子岌岌可危，此时正举棋不定，不知如何化解危机，偏偏又有哮天犬在一旁唉声叹气瞎转悠。那老六真是烦不可耐。
　　“我说你这只狗儿能不能静一静！？”老六不耐烦抱怨。那夜哮天犬就这么冒冒失失跑来找他们兄弟几人，这一住居然就是几个月。兄弟们都觉得纳闷，这哮天犬平日最喜欢的便是在杨戬身边呆着，这无缘无故跑来，肯定是闯了什么祸，可兄弟们试探着问过，他只说是挂念兄弟们，可这理由也真让人难以信服。
　　“谁稀罕在你面前晃，真不知这些黑黑白白的东西有什么趣儿！”哮天犬离了两人，自己在那山间乱逛，他也不知今日自己为何如此烦闷，心神不宁抓了把野草在嘴里干嚼。
　　“哮天犬，”清冷的声音自云端传来，哮天犬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但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这分明是嫦娥仙子。
　　回首一看，嫦娥亭亭而立，面上含笑。嫦娥身边自然是少不了杨戬的。
　　“嫦……嫦娥仙子，主……主人！”哮天犬讪讪笑着，满口草渣，心中发虚，也不知自家主人气消了没有。
　　“接着！”杨戬将手中的瓜扔过去，哮天犬下意识接住了。
　　“这是？”哮天犬看着这瓜。
　　“这是嫦娥仙子特意为你留的，莫要辜负了仙子的好意。”杨戬说话间还不忘打趣嫦娥。
　　“谢谢主人，谢谢仙子！”哮天犬和杨戬朝夕相伴这么多年，看情形已经知他已经不在追究那件事，心中石头放下大半，高兴的跟在两人身后一面啃着瓜往山上去。
　　“主人和仙子到此有什么事？”哮天犬从瓜瓤中抬起头来追问到。
　　嫦娥见哮天犬满脸的瓜汁，自袖中取了块怕子想递与他擦擦脸。
　　“自然是来接你回去。”杨戬语调平淡，但那看向哮天犬想去接怕子的手目光狠厉不悦。
　　“呵呵，谢谢仙子，不……不用了。”哮天犬用袖口将满脸的汁水随意一摸，战战兢兢看向杨戬。
　　杨戬冷眼一看，打着墨扇又往前去。嫦娥见到杨戬这般模样，不由掩口而笑。
　　哮天犬虽然不甚通人事，但是也知这二人气氛微妙，眼见这二人的小动作，也傻呵呵笑起来。
　　老大和老六还在对弈，老六迟迟未能落子，举棋不定。
　　“哈哈，老六，我去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哮天犬溜到棋盘边嘲笑道。
　　“我说你烦不烦！”老六刚想发作，可抬眼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杨戬，原先的怒气顿消。“二爷，仙子。”
　　“二爷。”老大刚想起身，杨戬示意他不必多礼。
　　“兄弟们真是好雅兴。”说话间杨戬执起一黑子，代老六落子。
　　“唉呀，我怎么想不到！”老六看向棋盘，见杨戬将那黑子落下，自杀了一片黑棋，但却给黑棋留下了转寰之地。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老大微笑道，“二爷与我们兄弟难得相聚，老六，我们这盘棋改日再下吧！”
　　“我这就去知会其他兄弟一声。”老六抱拳告辞。
　　老大随手一挥，收了棋盘。换上一套精致茶具，摆弄起来。“仙子尝尝我们梅山自产的茶叶。”
　　老大的茶具是因杨戬向来爱喝茶专门备的，平日并不用，梅山兄弟也不善茶道，老大的手脚不免有些笨拙。
　　“梅大哥，我来吧！”嫦娥适时接过手去。
　　“有劳仙子了。”老大抱歉的一笑，看着杨戬细致的为嫦娥添水，忽然觉得自己在这是煞风景。杨戬于嫦娥的心思梅山兄弟历来清楚，老大虽然嘴上不说，但也分明感觉到刻杨戬身上少了平日的凛冽之气，整个人莫名的柔和了许多。
　　“二爷、二爷！”一盏茶吃毕，只听见屋外吵吵闹闹来了一群人，杨戬等人起身迎了出去。
　　“见过嫦娥仙子。”梅山兄弟见了嫦娥，拱手行礼。
　　“我说二爷为何都不来找兄弟们，原来是有佳人相伴，也算你这狗儿识趣，没扰二爷的好事。”一向最机灵的老四低声对哮天犬道。

　　“那是当然，”哮天犬挺了挺腰，“这就是你们说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对吧？”
　　“仙子驾临，梅山真是蓬壁生辉。”老四一向是最活络的。
　　“梅四哥说笑了。”嫦娥面上含羞。
　　“使不得，使不得，这声四哥我可当不起，折煞我了！”老四连连摆手。
　　“嫦娥虽有几千年的道行，但是无论阅历还是比诸位都浅薄，所以还望诸位不嫌弃，准许嫦娥称诸位一声兄长。”嫦娥言辞肯切，说罢还向梅山兄弟轻施一礼。
　　“这……”众兄弟看向杨戬。
　　“嫦娥仙子如今已经拜在家师门下，也算我的同门师妹，称大家兄长也不为过。”杨戬不急不缓说着。
　　“仙子拜在玉鼎真人门下，这是何时的事？！”老二有些难以置信。
　　“那是好久之前了。”哮天犬洋洋得意。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们！”老四拍了拍哮天犬的头。
　　“你们又不曾问过，我为何要告诉你们！”哮天犬将老四的手挪开。
　　“如此，那就恭贺玉鼎师父再得佳徒了。”还是老大最稳重。
　　“如此看来，怕是以后会常见仙子了。”其余兄弟早就背后议论开了。
　　“我们常见不常见那倒是不相干，关键是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