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亦难》沈南木

17、太突然了

　　第二天陆离起了一个大早，原本想再好好策划一下和顾亦臣难得的二人世界，却不想被凌易和黎诺这两个不速之客给搅黄了。
　　黎诺非得拉陆离和她一起逛街，美名其曰不能对不起冬日暖阳的爱抚，切，明明是某品牌又出冬季新款了。
　　一天，整整一天，陆离觉得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个女人那么喜欢逛街。看着黎诺依旧兴致勃勃的样子，陆离无语的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打发黎诺回了家，陆离一身疲惫的回到了家，真是比自己打一天工都累。陆离抱怨着打开了家门。早上出门的时候，顾亦臣给了陆离一把备用钥匙，陆离开了门后又不着痕迹的藏进了裤兜，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在，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陆离有些失望的瘫软在了沙发上。
　　“亦臣……”
　　咦，有声儿。循着声音陆离才发现原来是在书房里。书房门虚掩着，陆离正欲扣门，却硬生生的被两人以下的对话给阻断了。
　　“亦臣，傻子也能看出陆离对你有意思，说说吧，你什么态度。”
　　“不可能。”
　　“不可能，话可不能说那么绝。你不喜欢人家，干嘛让人家来你家，你这样很容易让人家误会的。”
　　“还是说，你在，同情她？”看顾亦臣不说话，凌易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
　　“你！你！”他居然说嗯，“亦臣，我知道你还放不下过去，放不下黎俪，可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人总得向前看不是吗？”
　　提到黎俪，顾亦臣的眼眸明显暗了下去，凌易有些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同情，原来顾亦臣不喜欢自己是因为心里有了人，而他收留自己仅仅是因为同情。什么狗屁缘分，什么狗屁错觉，原来都是自己在自导自演。鼻子开始泛起酸涩，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呼气不得。不能再呆了，陆离觉得自己受不起顾亦臣的这份同情。
　　如果一个人单纯的不喜欢自己，那一切都还有转机，但如果有人在他心里生了根，那就没有坚持的必要了，最起码陆离没有这个信心。
　　听到关门声，凌易赶忙从书房里跑了出来。等他反应过过来追下楼，陆离早已消失不见。
　　“是陆离，她不会听到了伤心欲绝做傻事把。”凌易很担心陆离那个倔脾气，暗自苦恼不该说那些的。
　　“她不会。”顾亦臣的肯定让凌易愣在了原地，暗骂他冷血。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还没有了解陆离到知道她伤心了会去哪，而且顾亦臣这家伙没有依据不会随便乱说的，他那么肯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自己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看着顾亦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凌易摇摇头无奈的离开。
　　其实不是顾亦臣无情，在知道陆离跑出家门后他也慌了神，甚至下意识的想要追出去，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陆离听到了也好，她是个好女孩。
　　再者他断定陆离一定会回来。外人看来，陆离对自己的爱慕很热烈，她总是不加掩饰的表达着她对自己的那份爱意。都说陷入爱情的女孩容易丧失理智，但在顾亦臣看来，陆离却一直都很理智，甚至清醒得让人疑惑。她很粘你，却又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在你认为她要做过分甚至极端的事情时，她又能很好的适可而止。表面上她单纯干净，但有时候顾亦臣却能从她眼里看到与这个年纪不符的成熟与冷静，还有很强的生存欲望。很多时候，顾亦臣都觉得陆离很陌生，而对于这些，顾亦臣很好奇。
　　事实上，顾亦臣的肯定是正确的，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有了安稳日子，陆离又怎么会轻易的去寻死，他不能在对不起母亲，想到母亲，陆离的眼泪终就携着倾泻而下。
　　刚跑出楼道，冷冽的寒风就迎面袭来，陆离也顿时清醒了。不该那么冲动的，天马上就要黑了，自己又能到哪去呢？
　　夜色逐渐浓郁，顾亦臣起身去到窗边。城市的喧嚣并没有被无边的夜色侵蚀，斑斓的霓虹灯反而迸发出嚣张的光芒与黑夜对峙着，都市的孤独在叫嚣。
　　顾亦臣深不见底的眸光却能吞噬一切光亮，释放出无尽的幽暗。冷冽的寒风揉捏着他鲜明的棱角，亦造作着他原本毫无波澜的内心随如墨般的窗帘起伏波动。
　　最后，顾亦臣走进了房间，独留客厅幽黄的灯光与没有拉上的窗帘共舞。
　　“啪嗒。”果然。顾亦臣松了一口气，黑夜中一抹不经意的笑意蔓延。
　　忽然，外面没了动静，顾亦臣的笑意徒的凝结。就在顾亦臣想要起身之际，脚步声忽然清晰，伴着一声声响，幽暗的灯光透了进来，顾亦臣赶紧紧闭双眼。
　　陆离看着熟睡的顾亦臣，脱掉了鞋子和外套，捂热了手心，踮脚走到床边，轻轻掀起被子一角，慢慢躺了进去。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热气息，和横在腰间散发着凉意的手臂，顾亦臣蓦地全身僵直。陆离把头轻轻靠在了顾亦臣宽阔坚实的后背上，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专属于他的温暖气息。
　　“亦臣，”陆离忽然轻唤起了顾亦臣，声音有一些嘶哑，在静的只余彼此呼吸声的夜里很清晰。
　　“对不起，这些日子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是……”陆离顿了顿，语气里有了一丝哽咽，顾亦臣的心猛地收紧了。
　　“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怎么办呢，你……”突然，顾亦臣感觉到了后背有一股温热的暖流，心里的某处防线悄然崩塌了。
　　“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了，你的东西我还你，今后你再也不用嫌我烦了。”说完，将怀表取下放在了床头柜上，不敢有一丝留恋的起身。直到腰间的凉意减轻，后背的暖意快要消失时，顾亦臣的心忽然空了，所以他不假思索的转身，只为留住了那一丁点温暖。
　　至如今，顾亦臣都不知道自己那晚的冲动是对还是错。
　　陆离被顾亦臣忽然的一抱弄蒙了，除了身体僵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顾亦臣将怀表重新为她戴上时，陆离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亦臣你……”
　　“你替我保管吧。”顾亦臣温暖的气息掠过陆离头顶，陆离猛地反应过来，紧紧地搂住了顾亦臣，深怕这是个梦。
　　这个夜晚是美好的，感受着顾亦臣近在咫尺的心跳，听着他渐渐平稳的气息，陆离终是没忍住偷笑出了声。
　　“起来。”顾亦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陆离忙闭上了嘴，紧紧抱住顾亦臣，“我不！”
　　感觉到了陆离的紧张，顾亦臣无奈又宠溺的笑出声，“起来吃点东西。”
　　原来是关心我啊，其实一直很担心我的吧。陆离暗笑，但还是像袋鼠一样挂在顾亦臣身上不肯起来
　　“你为我做的。”陆离真的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吃剩的外卖。”顾亦臣无视陆离的期待，将挂在自己身上的袋鼠带到了厨房。
　　骗子。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陆离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而顾亦臣呢，继续冷着一张脸，却陪着陆离吃完了晚餐。
　　饭后，陆离厚脸皮的跟着顾亦臣进了他的房间，不过结果自然是被顾亦臣扔出了房间。但陆离是谁，打不死的小强，灭不了的蟑螂啊，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个百年难得的揩油机会呢。
　　于是，在经过三番五次的斗争后，顾亦臣败了。
　　“亦臣，其实我是习惯裸睡的，穿多了我难受。”
　　“出去。”
　　看着怀里睡的像孩子一样的陆离，顾亦臣心里第一次温暖的像快要融化了一样。或许这就是宿命，而陆离就是上天故意安排到自己身边的，既然摆脱不了，何不接受呢，命运不会再给你后悔一次的权力。
　　低头吻了吻陆离的额头，顾亦臣满意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