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秦》衣冉

2、剑士死而手不释剑

　　长生趴在玄衣人的肩头哭个不住，唯恐她声音引来秦兵，玄衣人只得一手盖过她半张脸，待转入人稍少些的里巷，已引来不少人的侧目。长生脸涨得通红，一阵突如其来的发作过后又安静下来，只蜷在他怀里不住抽泣：“我要去找大父。”
　　玄衣人双目怔怔，闻着她的话，才两步往回，便又驻足。抬头一望，远处街巷旗旄飞扬，隐约有刀兵锐器之响。
　　他最终没有回到早晨出门的地方，而是带着长生潜入咸阳当柳里，叩响了季姚的门。
　　而此时，刺客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咸阳。
　　……
　　始皇帝遇刺，险些殒命，取消了东海之行，回到咸阳宫中。城里气氛肃穆，十分戒备，未免受连坐之罪，庶民纷纷检举邻人，尤其是往来商贾，更是被牢牢监视起来，因此下狱者不在少数。
　　道上来来往往，皆是束甲秦兵，拱卫城门者多了两三倍。
　　秦人议论纷纷，谈到刺客无不称奇，他的剑术之高超闻所未闻，臻于化境，类神仙中人。只可惜寡不敌众，终被箭矢击中落败，死前挥剑将脸上割得面目模糊，谁也辨认不出来。
　　又因其用剑极快，与他对阵之人都难以回忆他的长相。因此无论什伍再怎么检举，也无人知晓他从哪里来，何时进的城。
　　更让众人啧啧称奇的是——刺客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神兵，正是当年西戎进周穆王的昆吾剑，按秦律当收缴，而那把剑仿佛生了根一样长在刺客手中，握剑的右手手掌坚硬如钢铁，刀砍手指不断，火烧不焦，整根手臂剁下来投入火红的铜汁，剑不能化，手臂上衣料尽损，皮肉却完好如初，无论秦人如何尝试，依旧不能从刺客手中取出长剑。
　　有方士给皇帝进言：“生前服食金丹者，死而躯体不坏，刺客一臂修成真身，除非他自愿松手，强取不能得。”
　　听闻有金丹，始皇帝求取刺客来历之心越切，悬刺客之身与臂于渭水之上，有能破金身得昆吾剑者，颁爵三级，赐万金。
　　咸阳为之震动。
　　……
　　邻里将刺客之事传的甚嚣尘上，听了大概，仆妾苇将此事细声说与季姚听，后者跪坐廊下，眉目轻蹙，听罢了竖起一指叫苇莫传扬消息，目中滚过隐隐忧色。
　　昔日秦破韩，徙韩国豪富之户上千户于咸阳，就近编户齐民，方便监视。季姚家便是其中之一，国破之后，她家移到了咸阳当柳里的一处里巷，得些耕地，买些臣妾，需缴纳赋税，受里典辖制。
　　似她这样的六国新民，咸阳城内还有许多。自4年前韩王安被处死之后，回到故国的心渐渐淡了，只是偶尔行游路过北阪，看一眼始皇帝大兴土木修的六国宫殿，闻到其中故国的歌谣曲调，心中才会翻起怅惘之情。
　　她心中揣摩着刺客和张良的关系，回忆今日午时，张良敲开她的门扉，他面上难得一见的忧愁颓丧之色，和他怀里哭的嗓子沙哑的女童，当时只讶异在闻风而动的秦人中间，这古怪的二人是如何走到她门口的。
　　“君子……成婚了？”
　　五载未见，偶有书信，未期再见竟携着幼女，季姚愣在门前，脱口便问。

　　改了一些常识性的问题，捉了虫，持续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