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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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那样不开窍。”
一大早的，还显冷清的咖啡屋里，趴在吧台前的女人闷闷地吐出了这句话。波浪般的长发从肩头倾泻下来，半遮住那张漂亮又显得有几分颓唐的脸孔。
店老板兼咖啡师的舒茗将煮好的一杯咖啡端到她跟前，揶揄说：“我这里是咖啡屋，不是酒吧，收起你这副为情买醉的可怜样。”
“哼，你也没变，还是一样的毒舌。”许悦撩了撩头发挺起腰，恢复了职场女白领的优雅模样，不忘瞪来一眼。
舒茗轻嗤，“说得我们好像很久没联系了一样。这些年你人在国外，就把我当眼线，求我告诉你阿晴近况的时候怎么没嫌我毒舌？过河拆桥。”
亏她昨天还特意透露了自己妹妹出去散步的地点，好让这人有机会制造浪漫偶遇呢。
“对了，昨天进展得怎样，找到阿晴了？我怎么见她回到家里眼睛红红的。”舒茗停顿几秒，咬重了字音说：“哭过了。”
许悦摆到脸上的冷傲神情立即有了些松动，闷闷应了一声， “嗯，遇见了。”
“什么情况，叙旧叙得不开心？”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哦。”舒茗挑眉，“那你想象中是怎样的？”
“想象中街头偶遇久别重逢她应该激动惊喜地抱住我一起回忆往昔然后以成年人的方式来一场迟到的告白才对！”许悦一口气说完才很恨地抿了口咖啡。
温热醇香又带点苦涩的味道留在舌尖，她皱了皱眉，继续说：“可是没有，她连听见我说怀孕了都没多大反映，还要祝福我。”
说到这里就像是猫被踩着了尾巴，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 “木头就是木头，都不质疑一句，也不知道要我的手机号。”
“舒晴她没有心！”
“……”舒茗仿佛看见了一个被恋人抛弃后来酒吧买醉的悲情女子。
无奈道：“大小姐，她好歹是我妹啊。”
“对，你妹。”
舒茗被气笑了，到底忍耐着没将人拎出去。这家伙，平时端的一副矜持优雅完美女神的模样，到她这里就破罐子破摔了。
啊，也怪她当年不小心，让许悦撞见她跟姚佳期谈恋爱，才建立了这样糟心的革命友谊。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问。
“顺其自然。”许悦说完又咬牙切齿地道：“不然我能怎么办，她连电话号码都没问我的。”
“您可真在意这个。”
“怎么不在意，她压根没打算再联系我。”
“她总是这样……”许悦垂下眼睛，失神地望着咖啡杯里轻缓散开的热烟。
外边街上，积压许久的乌云开始下雨了。店里三面的玻璃门窗都蒙上一层细密水珠，沾着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叶子。
行人撑起了伞，像水雾里开出了花。
一时间没了其他声响，只听见复古的老式台扇在一旁呼呼打转。
舒茗收回视线，仔细擦着手里那只专用杯。面前的女人又自言自语似地说：“如果她能争取一下该多好，我真恨她那一副释怀解脱的样子。”
“你又不是不了解阿晴的性子。”舒茗最后还是放下了珍爱的杯子，给许悦续满了咖啡，“她就是一只小蜗牛，只敢小心翼翼地探出触角，你一逗，她就缩回去了。何况你还扯了那样离谱的谎，说什么结婚怀孕，呵，她越在意你，就越不敢面对，还会傻兮兮地替你着想，宁可躲进壳子里自舔伤口也不叫你为难。”
“其实我也明白……”许悦咬了咬唇。她很少能听见舒茗这样语重心长地跟自己说话，念着舒晴，又觉得愁肠百结。不知该恼谁了。
最初的那个谎言，只是她少年心性的试探，没想到却会将彼此间的距离越推越远。
她埋怨舒晴的懦弱，实际上最没有勇气的是她自己罢。
许悦自嘲地笑，“真不甘心啊……”
“不甘心？”舒茗冷哼了一声，“你算算因为赌这口气，你们俩少在一起多少年，又还要再错过多久？一个傲娇一个多虑，没准你们俩真没缘分，不如我给阿晴介绍个……”
“喂，说好的你不插手的！”
“好，我不插手，可你好歹来点实际行动啊。”
“我明白你的心结在哪里。”她正色说：“不就是念大学时有个学妹给阿晴表白遭拒，阿晴还说了句不喜欢女生么。”
“拜托，没准是故意那么说的呢，你干嘛不亲自问问她的真实想法？”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当年真的不喜欢女生，这些年我都没见阿晴身边有过什么人，你加把劲让她喜欢上你也不是不可能。”舒茗敲了敲吧台，像个在给学生补习的任课教师。
许悦不说话，收拢进掌心里的指尖却出卖了她动摇的内心。
舒茗趁机再下一剂猛药：“对了，听阿晴说今天中午有高中同学聚会？你去吗？”
“高中那会儿猛追阿晴的几个男生今天也在场吧？我妈挺在意这件事的，一早在那儿唠叨，让阿晴续几朵桃花回来。”
许悦嚯地站起身，“我该走了。”
“去哪儿？”
“你说呢？”许悦白了她一眼，刚才那些话不就是故意激她的么，不过……
“当年是我还没有承诺未来的能力，现在，我该去撬蜗牛壳子了。”
像是一下拨开了阴云，寻回了自信与骄傲。她站起身拎起包包，潇洒将颈边长发一撩，“谢谢你的咖啡，另外，我埋怨她的那些话你不许去打小报告啊。”
“呵。”舒茗失笑着摇摇头，摆手赶她走，继续擦起放在一旁的那只杯子。店门合上，不久又打开了，这回进来的人携了一身风雨的寒凉，收了伞，目光盈盈。
她愣怔了片刻，嘴角边笑意旋即扩大，上前将人拥住，“再不回来，我就要把你的杯子压箱子底下了。”
怀里的人笑得柔媚，“想我么。”
“想。”
“我不信。”
“姚佳期。”舒茗带几分怨愤看自己的女朋友。
坏心眼的人弯着唇，尔后才仰起下巴，补偿了一个甜蜜的吻。
“哈咻。”从出门开始就一直觉得鼻子有些痒的舒晴终于打出了个可爱的喷嚏。眼睛里泪汪汪的，实在招人疼。她刚坐下，老班长就递来了纸巾，关切着说：“这两天下雨，当心别着凉感冒了。”
当了两年高中班长陈丽为人热心又仗义，从前就很照顾舒晴，大伙见怪不怪了，这会儿见着，倒有些感慨怀念。
人还没到齐，他们几个就在包间里先喝茶闲聊。
“许大美女今天会来吧？”说起许悦，他们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看舒晴。
“舒晴，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啊，我……”舒晴还没回答，那头已经有人喊出声了：“哟，许大美女终于来啦！”
“咱们校花越来越漂亮了，跟电影明星似的。”
许悦一出现，便是众星捧月。如今的她褪去了少女时期的青.涩，像一朵盛开的明艳的花，叫人挪不开眼。
或许是跟曾经熟识的人重聚生了亲切感，又或许是学生时代的那份冰冷疏离已经随着时间消磨，大家看她都觉得多了些知性温和，如春风拂面。
当年不怎么敢跟许悦说话的学委都大着胆子开问了，“许大美女，这么多年没见，有对象没啊？”
“怎么，老学委一来就催婚呢？”许悦也毫不见外地与他们说笑，一边把薄外套脱下来，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我还单身呢。”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这边的人都满脸不信。
舒晴也睁大了眼睛，分辨不清那人说的是真是假。不是早就有男朋友了么？不是已经结婚了么？不是……怀孕了么。
但是下一秒，许悦的目光便与她对上了，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璀璨光芒，嘴角边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么些年就等着她表白呢，可惜那家伙一直不开窍，所以我才恨铁不成钢地回了国，准备把某只胆小的蜗牛一举拿下。”
包厢里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就沸腾了。
“哇哦！真的假的啊！”
“是谁？那人是谁！”
“这也太酷了吧，不愧是咱们校花！”众人开始起哄。在一片笑闹声中，舒晴呆呆看着许悦径直朝自己走来，与旁人要了个位置，然后紧挨着坐下。
“听到了吗，小呆蜗牛。”
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作者有话说第2章 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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