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Fou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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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斯内普终于可以从熙熙攘攘的市场抽身时，天几乎已经黑了。他提着大袋大袋的食物、生活用品，和大堆大堆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物品，花瓶、毛毯和一罐洗发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波特正好起床喝水，青年顶着乱如鸟窝的头发，瞪大眼睛盯着斯内普，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直到他发现斯内普一触即发的怒气，才接下那只摇摇欲坠的花瓶和沉重的食品袋：“嘿，看起来你遇到了一群热情的卖家，我该提醒你今天是月度的集市。”
“那简直是一群疯子。”斯内普把袋子全部丢在厨房的桌子上，皱着眉头揉他发红的手掌。
“不，他们更倾向于称那为‘出色的经营技巧’，尤其是对一张生面孔。”
斯内普疑惑得看着他，不仅仅是因为哈利的话，并且因为他突兀的温和，前一刻波特还对他满身带刺，现在却像……朋友。而哈利只是耸耸肩：“这地方并不大，后面的山上根本没有人家。明天整个镇子都会知道新来了一个古怪的客人。”
斯内普轻声的冷笑：“是奇怪的不请自来的客人。”
哈利没有搭话，他只是翻着斯内普带回来的东西，时不时发出“很新鲜的橄榄菜”，“哦，这家的奶酪简直是个灾难”之类的评论。最后他瞟了瞟那罐洗发油：“斯内普，我建议你以后和我一起去市场，看起来你并不适合购物。”
他没有给斯内普发火的时间：“这罐不适合你，用了这东西简直就是往头上抹花生油。”
斯内普不自在的咳嗽：“你要吃什么？面包店的人建议我们吃色拉配乳酪面包。”
“乳酪肉酱焗饭。”
“波特先生，改一改你那令人头疼的自大和饮食习惯。”
“斯内普先生，你难道指望我会在这里吃烤土豆吗？”
斯内普讥讽得指了指角落大堆的速食食品：“这就是烤土豆的代替品？”
“够了。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英国食物有多糟糕。”他看到哈利疲惫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转身取下几个盘子，放低了声音：“去楼上躺着，十分钟后开饭。”
哈利撇撇嘴，嘟囔：“你只不过在掩饰你糟糕的厨艺。”
“波特，闭嘴。”
“……顺便说一句，我不吃橄榄菜的叶子。”
斯内普恼怒得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哈利：“我该死的不是你倒霉的父亲！”
回答他的是哈利的哈哈大笑和猛烈的咳嗽。
他们安静的吃饭，若无其事讨论着喧闹的市场和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直到他们倒在自己床上疲惫得入睡，也无人提起斯内普的初衷。
接下来的几天，当波特把自己关在房间的时候，斯内普就翻阅哈利大摞大摞的藏书，并对其中大部分的句子嗤之以鼻。令斯内普诧异的是，他似乎非常适应和波特的新生活，他们甚至没有发生正面冲突。只有当他凝视着窗外碧蓝的天空，才会意识到，这里是普罗旺斯。
直到他们开始吃第七顿色拉配乳酪面包或者黄油面包或者法式长棍面包，连暂时充当厨师的斯内普都开始对眼前的食物失去胃口。哈利欲言又止，最终随便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我们出去吃。”
斯内普初来时刚刚发芽的树林已经呈现出小片小片的绿，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隐约飘来的梨花的香味。他们沉默得走过一排排灌木，遥望着远处缓缓落下的夕阳。
跟随着“Lambesc”的标牌，哈利最终站定在一座巨大的磨坊前。青灰色的石块上挂着一块已经褪色的木质招牌——伊凤阿姨餐厅。斯内普无声得推开红色大门，椭圆形的屋顶上垂下几投黄色的灯光。大厅里错落得摆放着铺着雪白桌布的圆桌，墙角放着几件有些年岁的家具，这些普罗旺斯古董厚重，黝黑，散发着柔和的光亮。
哈利拽着斯内普在靠近壁炉的桌边坐下，一位白胡子侍者微笑得踱过来：“哈利？你好久没有来了。”
斯内普看着哈利脸上闪现的笑意：“前一阵老梅尔一直追着我不放。”
年轻人和老者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老人熟练得递给他们水杯和菜单：“为老梅尔干杯。”他朝哈利挤挤眼，眼神若有所指：“那么……这位先生？”
“他是我的老师。也许是厌恶了英国糟糕的天气。”斯内普盯着哈利，对方正专注得看着菜单。
“老师？可怜的学生们一定会被吓坏的，板面孔先生。想吃些什么？”
一瞬间，斯内普仿佛看到有人微笑着问他要不要再来一块巧克力饼干。
“他当然不会知道他想吃什么。”哈利嘟哝：“他只喜欢烤土豆。”
斯内普愤怒得看着那颗埋在菜单里的脑袋，继而抬头问老侍者：“主厨奇想是什么？”
“那是厨师最拿手的例盆，从头到尾都不曾改变过，就像男人都喜欢奇思妙想一样永远都不会改变。”哈利冲着斯内普笑了起来：“别瞪我，每个来这的客人都会问，我起码已经听过上百次了。你可以试试，只要你的英式肠胃同意。我要小羊肉。”
“哈利，别忘了你也曾经是英式肠胃。”长者收回菜单，温和的看着斯内普：“有这样的学生也很头疼。”
哈利不满的撇嘴：“VISAN的隆河坡地红酒。”
老侍者挑眉，大声得说了句斯内普听不懂的方言，然后转进了厨房。
“你是这里的熟客？”长久的寂静后斯内普安静的问，哈利呆呆的看着壁炉：“算是。这个镇子很小。”
“波特……”斯内普终于还是问出了他们一直回避的问题：“你为什么在这？”
难堪的寂静里只有炉火劈啪作响。
“回答我。”
哈利的眼睛里汹涌着某种情绪，他努力维持冷静：“我说过，你不会有兴趣知道。”
“该死的，回答我，波特。”
“我没有回到那里的理由。”哈利痛苦得闭上眼睛：“斯内普，别再要求我和……魔法扯上关系，我只想过上普通人该过的生活。”
“波特……”
哈利直直得望向黑曜石色的眼睛：“斯内普。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除了回去。”
斯内普几乎是震惊的，他面前的男孩完美的扮演着一个假象，如同一个温和的朋友，但斯内普知道他身上冰冷的刺一直指向自己——一个企图打破他生活的陌生人。而他所有的愤怒却被疲倦席卷得不知所踪。
他们呆呆的坐着，直到热气腾腾的盘子摆在他们的面前。斯内普咀嚼着透着草药和橄榄油香气的乳酪切片，却觉得比烤土豆更难以下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Fou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