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生命》幽己

4、第 4 章

　　甘淮安将杯子里的咖啡一口饮完，对颜赟说：“快跟我一起过去。沈烨脾气不好，等急了他能把我大卸八块。”

　　“凭什么我一定要去？”颜赟疑惑的同时没忘记揶揄他，“咖啡不是应该细细品味才是？”

　　“哎哟喂，我的小赟赟。”甘淮安眯了眯眼，“你这小小的报复心成功引起我注意了，回头我带你去我家里好好品味咖啡。”

　　颜赟毫不犹豫地甩了一个大白眼给他。

　　甘淮安也不管颜赟是否同意，拽着颜赟的手就往外走，同时提醒颜赟：“你在鼎爵得罪我没关系，得罪陈姐其实也还好，但是千万不能得罪沈烨。”

　　沈烨一般也不大会被人得罪到，不过甘淮安觉得颜赟的性格很有可能和沈烨干架，所以他还是早一些提醒她。

　　“哦。”颜赟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她抽出自己的手，快步跟上甘淮安，“沈烨和杜未明认识吗？我看像一个人。”
　　“就是同一个人。杜未明是他艺名。”
　　“媒体不都说杜未明平易近人？”
　　“哪个媒体敢说他脾气暴躁。”
　　颜赟忍不住笑了，“怎么了，他也是世界之星吗？”

　　世界之星是上一个全球大明星正当红时候给自己的封号，然而他给自己封完这称号后，事业名气就开始飞速坠落。

　　好像击垮世界之星的就是略带神秘感的杜未明。

　　杜未明突然出道，凭借出色的容貌和精湛的演技，参演第一部电影就拿下了大奖，而那部电影原本请的主角是世界之星。

　　“他哪儿瞧得起世界之星。”甘淮安的语气充满鄙弃，“世界之星不过是被捧起来的一个演员罢了。”

　　所谓的世界之星在自己风光时太过忘形，得罪了沈烨，不到一年就彻底泯然于诸多演员之中。
　　据说现在已经没人请他拍片子了。

　　“沈烨不是演员吗？”颜赟困惑。
　　“杜未明是。”甘淮安说得说得玄之又玄，“沈烨不是。”

　　“哦。”颜赟想了想，依旧不明白，“凭什么呢？”
　　沈烨的后台比陈荟芸还大吗？
　　她看着埋头快步走的甘淮安，觉得他大概不知道陈荟芸的底细，便不再问他了。

　　沈烨的办公室在二十楼。
　　鼎爵大厦总共二十层高。

　　二十楼有专门的私人电梯。
　　整层有一半空间都是给沈烨使用的。若说有多奢侈那倒也排不上号，可是相对于鼎爵来说就非常奢侈了。

　　鼎爵大厦是一百多年前建造的。当时全球爆发高楼危机，民众开始反对建立超过一百层的高楼大厦。于是鼎爵大厦把原本的一百二十层计划取消，只建立了二十层。围绕鼎爵大厦的是三个市体育公园大的绿地休息区，鼎爵挖建了人工湖，种植了各种植物，无论春夏秋冬。风景都很美。如今大厦周围的绿地休息区俨然成了本市的一个风景区。

　　甘淮安站在办公区域门口，深吸一口气，拍拍脸。
　　这时，门已经自动开了。

　　“赶紧滚进来。”沈烨在房间里说道。

　　颜赟跟着甘淮安进去。沈烨办公室的装扮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高档奢华，反而十分简洁，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和甘淮安的办公室风格完全不一样。

　　巨大的落地窗前放着米色的木质办公桌，边上的书柜衣帽架都是一个色调。
　　沙发是属于同一配色的青灰色，而茶几则是透明玻璃桌。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地面绿地区的人工湖，人工湖中心漆了深棕色木头颜色的金属窄桥，以及颇具古风个性的亭台。湖面上还有白色的鸟，夏荷的枯叶，以及几名划着船的垂钓之人。
　　不过是二十楼的高度而已，那白色的鸟小得像是能用指尖捏起来。

　　颜赟看着这幅画面，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如果不是房间里还坐着一位正在包扎伤口的沈烨的话，颜赟估计自己能站在窗口看一整天外面的风景。

　　进门后的甘淮安瞧见这一幕，赶紧上前嘘寒问暖：“沈烨，你手怎么受伤了？你不会真的和那边的人打架了吧？”

　　沈烨的机器人穿着也是简单，白色的衬衫，素灰色的长裤，而且还是位男性机器人。此时，机器人已经包扎好沈烨手面的伤了。

　　沈烨冷笑一声：“你猜呢？”
　　甘淮安摇头，困惑地问：“难道不是……么？”
　　“你好好想想你今天做了什么？”沈烨问他的同时把目光移到颜赟身上。

　　面对沈烨不太友好的颜色，颜赟想，自己是不是得说点什么？

　　“您好，沈先生。”
　　这么快又见面了，颜赟礼貌地微笑着，并在心里暗暗夸赞了一下沈烨的容颜，也难怪他只凭借两部电影一部十二集的电视剧就名闻天下。

　　甘淮安道：“她叫颜赟，是今天新入职的员工。”
　　“是做什么的？”沈烨哼笑一声，“甘淮安你弄清楚她是什么人了吗？”

　　甘淮安一时无言，小表情有一丝丝委屈，心想这陈姐招来的人，我干吗弄清楚？

　　听着沈烨那充满了敌意的话语，颜赟觉得还是有必要替自己辩解一下的，她告诉沈烨：“其实，我是个好人。”

　　“哦，真不巧。”沈烨嗤笑，“我是坏人。”

　　颜赟：“这……”
　　这人怎么跟我一样，不按套路出牌的。

　　“沈先生，您对我有偏见。”
　　“别有居心。”沈烨瞥了一眼甘淮安。

　　“我对他没什么居心。”颜赟表达不满，“何况跟他混迹在一起，我才是要被担心的人啊。”她认为甘淮安除了屁股性感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优点了。

　　沈烨道：“他智商不及你十分之一。”他嫌弃的表情已经不能更明显了，“比起蠢的朋友，我更厌恶心怀鬼胎者。”

　　颜赟道：“虽然你超级好看，看上去也是要比甘淮安优秀一百倍，可是我对你，同样也没什么居心的。”

　　甘淮安：“……喂，喂喂喂，你们两个当着我面这么说我真的合适吗？”

　　没人理会他。
　　只有机器人，热心地给他端来一杯咖啡。
　　于是，甘淮安和机器人一起，默默地看着他们交流。他预感到了，今天可能无法邀请颜赟和自己一同回家品味咖啡了。想到这儿，胸口都不自觉开始痛起来。

　　“没有居心？”沈烨指着前面的白色墙壁，“这是你指导他做的吧？”

　　墙壁上显现出大的屏幕。
　　录像内容是她和甘淮安在电梯里重设机器人。

　　“只是在重设机器人功能。”颜赟解释，“甘先生忘了怎么操作，我教他一遍而已。沈先生不要想当然。”
　　她语气不屑。
　　她若真的对机器人或者沈烨别有居心，也不至于蠢到大庭广众之下展开自己的行为。

　　沈烨突然站起来，大步上前，气势逼人：“颜小姐？”

　　面对高自己一个头的沈烨，颜赟本能地后退一步。

　　“哎，沈烨，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甘淮安怜香惜玉，替颜赟辩解，“真的就是最简单的Deb程序，就我小学初中时学的那些。”

　　“是吗？”沈烨反问颜赟。
　　“就算你想动手，也得有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颜赟缩了缩脖子，想到他手上的伤口应该是打人时落下的，姑且认了怂，“机器人只是被重设得没有原先可爱，但是冷酷酷的机器人也不错啊。”
　　况且属性又不是她设置的。

　　沈烨拧紧眉头：“我希望你看了后面，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画面切换到后面一段。

　　此时，电梯里只有美女机器人一个人。
　　她在跳舞。
　　有点儿不堪入目的艳舞。
　　呃，还发出了一阵阵着奇怪的叫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甘淮安瞪圆了一双眼：“哎呦喂，电梯美女机器人还有这骚属性？这谁弄的啊？”刚才他重设的时可没发现有这属性哦。

　　颜赟先是迷茫地微微蹙额，但很快她便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甘淮安，小声叹息：“这都怪你。”
　　甘淮安也小声替自己喊冤：“小赟赟，你不能全甩锅给我。尽管我很乐意为这次事故背锅，不过我真的不知道重设功能后机器人会变这样。”

　　这时，沈烨背过身，不再看屏幕。
　　因为屏幕里出现他了。

　　当时他心情极度糟糕，不想和陈荟芸一同乘私人电梯，便转而去乘坐了公共电梯。他进去的时候，机器人好好的站在一边。
　　当时他也没注意到这台女性机器人已经衣衫不整了。

　　机器人贴着电梯墙边，看着沈烨，问：“新人？几楼？”
　　刚发出这个声音后，机器人里面吱吱响了两声，好像系统忽然被强行扭换。

　　沈烨愣了一下，侧头看着机器人，微微眯起眼。
　　美女机器人锁住电梯开关键，慢悠悠地开始脱掉衣服，露出媚笑：“美哥哥，一起脱衣服好不好？”

　　连给甘淮安磨咖啡的机器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屏幕看。

　　当时在电梯里的沈烨愣住了，鼎爵是正经公司，哪里来的不正经机器人？
　　他有些茫然。

　　其实脱了衣服的机器人并不好看，衣服下的地方是肉眼可见的透明屏幕，屏幕里的装的是机器人的整个构造芯片和微型血管结构程序中枢。人形机器人经历好几次升级，已然形成一个行业规则，机器人的外部形态可以逼真美丽，但衣服下的部位必然是透明材质，可以看到内里那些冷冰冰的机器结构。
　　这么做也是为了提醒犯迷糊的人类不要搞错。

　　此时美女机器人挤眉弄眼：“美哥哥，喜欢爱爱吗？”她哼哼唧唧，嘴里说了两三个网络地址，且扭着腰朝着沈烨靠过去。

　　沈烨一个侧身，轻松躲开机器人。

　　正常情况下他会立即按下紧急键，或者立即用自己权限处置掉这个机器人。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搔首弄姿的女性机器人，他忍不住想到了一个人。
　　他这一整天都过得十分不顺，特别想揍人。

　　于是，当机器人再次靠过来的时候，沈烨用自己拳头招呼了她。

　　机器人当即被他的拳头砸碎了头骨，整颗脑袋模型都被拳头打瘪了，冒出滋滋的电花。

　　颜赟感叹：“好厉害的拳头。”
　　想不到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沈烨动手能力如此强。
　　机器人的头骨设计得可比人的骨头还要硬的。
　　她想，甘淮安说得对，以后不能惹沈烨。

　　沈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颜小姐？”
　　他在等待所谓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