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生命》幽己

3、第 3 章

　　甘淮安和颜赟两个人走到公共电梯处等候。

　　颜赟目光落在甘淮安手上的文件上。
　　刚才和陈荟芸的聊天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以致于她并不是很明白陈荟芸的用意。
　　看得出来甘淮安和陈荟芸关系匪浅，不过目前她也不太敢贸然咨询此人关于《刺客》版权的相关事宜。

　　与此同时，甘淮安回想起刚才陈荟芸嘱托自己的话，便随手翻了一下手里的文件。

　　在他旁边的颜赟看到陈荟芸在上面写的是：确认入职。
　　就四个字。

　　甘淮安也有些奇怪：“关于你的定薪和职位建议都是空白，你们刚才都没聊吗？”
　　颜赟无奈地笑了笑，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句：“聊了，但还没定。”

　　“还没定就同意你入职了。”甘淮安合上文件，“看来小赟赟你和陈姐确实聊得不错。”

　　小赟赟？
　　颜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摸摸耳垂，“我比较习惯别人叫我颜赟。”
　　“好的，小赟赟。”
　　颜赟：“呃？”
　　甘淮安感叹：“不过小赟赟你好年轻。”

　　颜赟小声叹了口气，决定放弃纠正甘淮安了。
　　小赟赟什么的，随他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你才二十七岁。我说……”甘淮安单脚踮起，手撑着墙壁，“你会介意一个大你二十一岁的人追你吗？”

　　此时电梯到达，门开了。
　　两个人忙着对视，都没注意电梯门开。
　　电梯里的美女机器人按着开门键，面带微笑地提醒二位：“电梯下行哦，二位是否要进来？”

　　甘淮安别开视线，端正地站直，道：“看来你是介意的。”
　　颜赟：“嗯……”她从没想过这类问题。
　　介不介意的，可能主要还是看脸。

　　美女机器人依旧保持笑脸，看着颜赟和甘淮安，似乎还在等她们的答复。

　　颜赟低头迈进电梯里，跟着甘淮安也走进电梯。

　　“还好。”甘淮安的沮丧表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让颜赟莫名其妙的满面春风，“我只大你十岁。”

　　颜赟有点儿佩服他的思路，说道：“你要不要等我卸了妆之后再问我这个问题？”

　　她真实想表达的是——不考虑内在的话，年龄差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容貌才能决定年龄差的上下限。容貌出色，大二十岁都不是问题，面容丑陋的，最佳年龄差也会嫌弃。

　　甘淮安未能理会颜赟的言下之意，说：“我阅人无数，尤其是异性。你骨相就是大美女，所以你卸了妆也一定是美人。”

　　颜赟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笑。“任何人去了血肉筋皮，留下的都会是一堆丑陋的骨架子。”所谓的骨相美，她真感觉不到。

　　“不不不，你这样理解就错了。”甘淮安顺手按了十三楼，“小赟赟，我专门研究过这方面的。”

　　颜赟还没问要去哪儿的时候，美女机器人开口提醒道：“十三楼楼为行政人事办公场所，甘先生您的办公室在十八楼哦。”

　　甘淮安瞪机器人：“知道。”
　　机器人一直是微笑着的，“好的，那请您慢走，祝您工作开心，事事顺遂哦。”

　　走出电梯，甘淮安喋喋不休地抱怨：“这个公用电梯机器人太啰嗦了，哦得我脑壳疼。一直想重设她的功能，但是设备部不肯同意。只是调整部分基础属性而已嘛。唉，要是我有权限就好了。”

　　“这种职能单一的机器人不会设置太高的权限，有密码应该就可以重设。”颜赟多事地提醒了一句。

　　甘淮安说：“问题我也不知道密码啊。”语气稍顿，他补充解释，“我得罪过设备部的主管。”

　　颜赟说：“下回你可以试试用Deb程序解码。”她怕甘淮安听不懂，“就是你购入机器人时候初始程序源代码，然后你就可以获得一个临时密码。”
　　“好专业的术语。”甘淮安满是疑惑，“你简历上写的专业不是人类社会心理学？”

　　颜赟道：“我大学考核五门不及格。”她面不改色地撒谎，“我把学习时间都花在我感兴趣的事情上了，我其实是学渣。”
　　她对研究社会心理完全没兴趣，当年纯属随机瞎选就一个专业。
　　那次期末考出了点事，她当时不在学校里。身为伪学渣，她压根不在乎学校的成绩。

　　“那我一会去试试。”甘淮安挤挤眼，“要是不行，就把你拖过去试试看。”
　　颜赟微笑，胸有成竹。

　　甘淮安告诉颜赟：“鼎爵公司很人性化的，任何人进入公司之后都可以申领全能机器人一台，大小型号任君挑选，都是最新款的。”他低头悄咪咪地在颜赟耳边说要选择黑金DLX10款的，“这款最贵。”

　　甘淮安带着她来到人事部，把颜赟的档案递给一位同事，“晓君，陈姐要你们尽快录入公司的员工系统。”
　　人事部同事晓君问甘淮安：“甘导，我这入职日期怎么写？”

　　甘淮安扭头看着颜赟。
　　颜赟道：“今天。”
　　晓君：“啊？”
　　“有问题？”颜赟挑眉。陈荟芸可是说了，欢迎她随时入职的。

　　甘淮安道：“就写今天，没有的信息都空着，你发给陈姐，她最后会填的。”
　　晓君点头，不再有疑问。

　　颜赟这入职手续像是走后门进来的一样，流程很多，但是专人拿着她的文件去处理，很快她便拿到了员工芯片。

　　颜赟将芯片贴在大拇指指甲上，芯片瞬间融入指甲不再显现出来。

　　晓君道：“关于您的办公位置以及具体职位等信息，要陈姐确认后我才能帮您办理。”
　　颜赟点头：“谢谢您了。”
　　晓君笑道：“不客气，我们下班时间通常是五点半。”
　　“好的。”

　　颜赟走到门外。
　　刚出去绕了一圈的甘淮安又回到这里等他。

　　甘淮安咳咳两声，道：“新员工，要不要陪我加个班？”

　　颜赟注意到甘淮安手腕处有一个小红点，那是机器人自动防御功能启动后留下的弱电流电击印记，“你去重置机器人了？”

　　甘淮安颇为惭愧地说：“Deb到底是什么来着的？”
　　“唉。”颜赟叹了口气。
　　“小赟赟，你得说话算数啊。”他按住手腕上的红点。
　　“走吧。”颜赟打算教他一回。

　　两个人走到公共电梯处等待。
　　电梯门开后，两个人走进去。

　　美女机器人微笑地看着甘淮安：“甘先生，我是女性机器人，请保持合适距离哦，不要再试图抠我脖子后的按钮哦。”

　　甘淮安心有余悸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颜赟站在美女机器人前面，“申请管理员运行。”说着她抬起手，食指直接按在美女机器人眉心处。

　　她随身携带的超微型电脑立马启动连接，与此同时，美女机器人进入休眠状态，提示音也换成了不带感情的电脑声——“管理员申请启动验证开始。”

　　甘淮安愣住了，心道：这也可以啊！
　　他以为处理别人的机器人，就要先按脖子后面的强制停止按钮。

　　机器人系统和颜赟的个人电脑系统连接。
　　颜赟将自己的超微型电脑屏幕放大在电梯墙壁上。

　　这时，机器人系统提示：“指纹以及电脑系统均验证失败，请输入用户名密码。”

　　颜赟关掉这一页，通过电脑内部程序，输入一串代码，开头三个字母是Deb。
　　甘淮安大叫：“原来就是这个！我天，我竟然能忘了这弱智东西。”他初中时就学过的。

　　一分钟不到，颜赟就得到了一个临时用户名和密码。她再次回到验证界面，输入用户名密码后进入机器人程序调试。然后她断掉连接，收起自己的超微型电脑。

　　电梯墙面上投射出的屏幕也瞬间消失。

　　在甘淮安不解的时候，颜赟示意甘淮安上前试试。在颜赟的提示下，甘淮安也成功获得临时账号密码并进入修改参数界面。

　　“临时账户密码只能修改程序设定好的参数，不能增减任何内容。而且也只能处理这类没有设置高权限密码的低功能机器人。”颜赟友好地告诉甘淮安。

　　甘淮安道：“放心，全公司就这个机器人最烦人的。”他露出笑容，“楼层提示功能给我去了，语言复杂度功能设置成5就好了。这家伙情商还是9级的？我看设置成1级差不多，微笑功能关掉，摆着一张假笑脸有什么用呢。”
　　伴随着碎碎念，甘淮安一顿操作后终于重设完毕。

　　美女机器人睁开眼睛。虽然程序参数更改了，但是机器人存储的信息还是存在的。她看了一眼甘淮安，将楼层选择在十八楼。

　　电梯到达后，美女机器人笔直地立在一侧，一语不发，静静等候。
　　甘淮安和颜赟走出电梯。

　　“这样舒服多了。”甘淮安一脸惬意，邀请颜赟去他的办公室喝咖啡。
　　“我觉得之前微笑的机器人也很可爱。”
　　“我有童年阴影，见不得太多假笑。”甘淮安叹气，不再多言。

　　两个人走到办公室门口，门感应到来者后自动开门，门前立着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美女机器人。美女机器人的服饰在别人看来是异常怪异的，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衣服也不鲜艳，样式更是让人费解。可是颜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甘淮安道：“小冰冰，咖啡。”
　　机器人微微鞠躬：“是，主人。”

　　颜赟看着被甘淮安命名为小冰冰的机器人，问：“这身装扮是大明朝的锦衣卫？”
　　甘淮安立刻摆出一副吃惊不已的表情，“这么厉害，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现今社会，能通过服装分辨出着装是中国古代什么朝代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以前对中国古代服饰感兴趣，略有关注而已。”颜赟谦虚着。
　　甘淮安指着颇具年代感的沙发，“坐啊，小赟赟。”
　　他告诉颜赟，自己对中国古代服饰也很感兴趣，研究了很多史料。不过他讲着讲着就跑偏了。

　　颜赟不想听他继续废话他穷苦时的刻苦经历，在小冰冰端来咖啡后，拿起杯子几口便喝完了咖啡，说：“咖啡真不错。”
　　甘淮安握着咖啡杯，用汤匙轻轻搅了下，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和茶一样，得用心品。”

　　“哦。”颜赟擦了下嘴巴，“太好喝了，忘了细品。”
　　甘淮安笑着摇头：“你这人真是叫人喜欢，连撒谎都这么可爱。”话还没有说完，他便接到一个视频邀请。

　　这个人的视频邀请，哪怕他便秘症衣衫不整地蹲在马桶上用力拉屎，他也会接的。

　　视频接通。
　　沈烨出现在甘淮安办公室的超大屏幕上。

　　“甘淮安，给你十秒钟时间，带着你刚撩的小丫头迅速滚到我面前来。”说完，视频便中止了。

　　颜赟还在回味沈烨的模样，“他提到的小丫头指的……”
　　“没错，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