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和音

10、复返的青鸟

　　十、复返的青鸟

　　残阳绽放着最后的辉煌，天色越发赤红。

　　隐藏在花丛中的荆棘割破了拉克丝的衣裳，刺伤了她白皙的腿。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然优雅地舞动着。那亦是她最后的灿烂，还是她在葬礼上跳的舞蹈？

　　靛青的鸟在盘旋，俯瞰着二人无声的战斗，许久，许久……最后，它扑扇着翅膀，又盘旋了一圈，而后向夕阳而去。

　　拉克丝眼角的余光触及离去的青鸟，她右手的扇子随即直向青鸟而去。
　　一声悠长的哀鸣在山间回响，靛青的羽毛随风而落。青鸟，掉在地上，痛苦地抽动着双脚……

　　“啊！”几乎与此同时，拉克丝冰蓝的瞳孔骤然扩大。

　　她可以感觉到，冰凉的利刃进入了自己的身体，温热的血液也在流失……

　　“太大意了……”她苦笑，本来拿出手里剑还击的手又无力地垂下，身体不由自主地瘫软。

　　“拉克丝……”基拉上前，双手环住了拉克丝的身体，让她伏在自己的怀中，温柔地低声说着，“你懂吗？我今天根本不想见到你……”

　　拉克丝一手悟着伤口，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抬头凝视着基拉紫瞳。在他那澄净的眸子里，她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脸，那张无论任何时候都不愿意显露真正情感的脸。

　　“千叶……我叫千叶……”她慢慢道，“忍者一旦敌对，那就是不可避免的事……”

　　“拉克丝就是拉克丝，即使被唤作千叶，依然是拉克丝。”基拉抱紧了那具开始变得有点冰凉的身躯，“那种心情，不是理智可以阻止的，即使我还是……我还是……”

　　“傻瓜……懂得跟行动是两回事，不是吗？”拉克丝轻轻地闭上了双眸，“你我的血液会融为一体的……”

　　基拉怔住，放松了抱着拉克丝的手……

　　夕阳最后的光洒落在刺穿基拉后背的利剑上……

　　靛青的鸟儿挣扎着，扑腾着翅膀，跌跌撞撞地离开……

　　月夜，柔和的光泻在院落中，寂静的院里铺满了银白，甚至连树上开放的樱花也显得苍白。

　　轻微得难以察觉的脚步声依然打破了城里死一般的寂静。淡红的身影，在月光之下依稀看出了烟水红色的秀发在晃动。银白的月色罩在女子的脸上更显出起苍白。

　　轻倚雕栏，女子恬静的脸上划过一丝神伤。抬首望月，她的蓝眸里流过一抹哀愁。

　　此时，靛青色的鸟飞入了院子中，映入了女子清澈的双眸里。

　　“青鸟？回来了么？”女子喃喃着。

　　青鸟在雕栏上轻盈了跳了几下，扇了扇翅膀，向遥远的银月飞去……

　　女子的眼神追随着青鸟，仿佛追忆着一个苍茫的梦……

　　“春寒还很厉害，请‘御台所’回房休息吧。”侍女轻声说。

　　女子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又轻声问；“将军可回来否？”

　　“将军说，要攻下北国才回来见您，请您耐心等一下。”侍女又恭敬地回答。

　　女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到了房间。

　　房里只有她一个，寂静的。她成为“御台所”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却还没有与将军见面。她并不期待相见，因为她更害怕看见那张与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

　　“为什么要我一个活着？”女子凄然一笑。

　　“拉克丝，你还不能死……为了青鸟，为了秋山家……你还不能死……”冰冷而无情的人将她的性命打捞回来，至今，那个声音依然停留在女子的脑中。

　　庭院的樱花随风而落，拉克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注视着，很多个夜晚都是如此。

　　想到了基拉，那个温柔的人，自己却杀死了他。甚至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他的外貌会跟德川煌如此相似呢……不过，一切都变的毫无意义。

　　她想流泪，泪却已干，停留在白皙的脸上只有哀伤。

　　“秋山家已经覆亡。我为你报仇了呢，你还不开心么？”男子悄然地进了她的房间，从她后面抱住了她。

　　拉克丝全身颤抖了一下，那有着与基拉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脸的男子，她怎会不知道？

　　“大人……我跟秋山家会有关系吗？”拉克丝极力稳住自己的声调。

　　煌松开了拉克丝，走到走廊，摘下一支开满樱花的枝条送到拉克丝的面前，温柔地说：“花的颜色跟你的头发很相近呢。”

　　拉克丝又是一愣，睁了眼睛，“大人？”

　　为什么，真正的煌会说出那样的话，跟那个时候的基拉一模一样……

　　“我说过，如果你伤心，我会不安的。”煌微笑着，捉起拉克丝的手，将枝条放在她的手中，“这次不许扔到池塘中去了。”

　　“是的，大人。”拉克丝露出了笑容，又让煌将自己拥入怀中。

　　“你不像是这么顺从的人啊。”煌轻柔地道。

　　拉克丝依然笑着，“虽然谁也看不出，虽然是一模一样，可是你在我的面前还是伪装不了。”

　　“是吗？”煌狡黠地一笑，“那是那个人最后的要求，我也只好顺水推舟了……”

　　靛青色的鸟在夜空中盘旋着，又停在了走廊上……

　　青鸟回来了，那是属于拉克丝的青鸟……

　　（全文终/2008.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