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君恨谁》秦音萧瑟

11、冲突

　　“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在这啊？害我找了半天。”陈嬷嬷圆润的身体摇摆过来，伴随着尖细的嗓音。我停下手上的工作问道：“找我做什么？”“厨房里的水缸空了，快去灌满了。厨子等着做菜呢，今儿个相爷回来。” 尹残照回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高八度的叫声，让我的耳膜很不适，我赶紧起身去提水。他回来了！那就意味着我的好日子到头了，心里一阵慌乱，不知等待我的又将是怎样的摧残。心神恍惚的提着水桶向厨房走着，前方突然窜出个人，我闪避不及与她撞个正着，接着一声凄厉的女声响彻云霄。原以为陈嬷嬷已是个中翘楚，没想到人外有人。我皱着眉头捂住自己的耳朵，怕一不小心落个耳鸣，抬眼看到那个被我水桶里的水波及到的女人，傻了。

　　“是哪个该死的奴才，这么不长眼？”玉夫人扯着一副矫揉造作的嗓子叫骂道。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裙衫，外面裹了貂裘袄子。这样俗艳的颜色不但没有让她失色，反而更衬的她明艳动人。娇好的容貌，凹凸有致的身材，怪不得会那么受宠。一旁的丫鬟帮着她擦着裙摆上的水渍，另一个跟我相撞的丫鬟跪在地上拼命求饶。我在心里哀叹，惹什么人不好偏偏惹到她。忙跪下来，回道：“回夫人，是奴婢一时不小心。”“一句不小心就……你是哪房的丫鬟？以前怎么没见过。”玉夫人狐疑的看着我，眼里有丝戒备。她当然没见过我，因为我一直避免与这府里的夫人接触，怕惹不必要的麻烦。“哎呀！奴婢该死，让这丫头惊扰了夫人。”陈嬷嬷不知何时来到我旁边跪了下来。“陈嬷嬷，你是怎么管教下人的，一点礼数都不懂。”从她蛮横娇纵的语气里可以听出这个女人平时是跋扈惯了。陈嬷嬷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恭敬的说道：“是奴婢的错，冲撞了夫人，请夫人恕罪。”这个时代的奴仆是没有人权可言的，被打骂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即使被打死也只能自认倒霉。“你叫什么名字？”“奴婢叫玟幽。”听到我的名字，玉夫人神色微变，“你就是爷带回来的那个丫鬟？”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我跟尹残照的纠葛的，于是回话道：“回夫人，奴婢是相爷带回府的。”我的语气虽然谦卑，但迎视她的表情却是不卑不亢的。

　　她见我如此，脸色暗了下来，随即怒骂道：“该死的奴才，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来人，给我掌嘴。”我傻眼，这个玉夫人果然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啪！”一个巴掌打到我脸上，我感觉一阵晕旋，右脸颊火辣辣的，这一巴掌着实不轻。我抬起头怒瞪着打我的丫鬟和一旁得意的玉夫人，连日来的怨气在膨胀。“还敢给我脸色看，再给我打。”玉夫人气急败坏道。“啪！啪！啪！……”一掌又一掌打在我脸上。我的双手握紧，再握紧，掐进了肉里，疼痛始终不及脸上的。耳边传来几个女人的笑骂声，得意的，幸灾乐祸的。怨气在我体内膨胀，我不是温顺的小绵羊，可以任人宰割。你们认为我好欺负的话，那你们就错了。愤怒占据了我的心，我不顾一切的冲到那个女人面前，顺势将她推倒在地，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巴掌。她惊呆了，但很快恢复过来反击。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不管不顾的坐在她身上与她扭打起来。一旁的丫鬟、嬷嬷全都傻了眼，赶忙上前分开我们。那时的场面应该可以用失控来形容吧。

　　“你们在干什么？”男人的一声怒吼顿时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尹残照一脸怒容站在众人面前，凌厉的视线一一从我们身上扫过。我的双颊红肿，发丝凌乱，身上的袄子因刚才拉扯皱的厉害。玉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有个清晰的五指印，发上的钗子步摇洒落在地，昂贵的貂裘染上了脏污。他看向陈嬷嬷，冷声问道：“发生什么事？”“回相爷，奴婢叫这个丫头去提水，没想到她竟把水泼到玉夫人身上，夫人让她道歉，她不肯，还动手打起了人。奴婢该死！没有管教好这个奴才。奴婢该死！”陈嬷嬷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回道。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颠倒是非的嘴脸，心里冷哼，真是个趋炎附势的奴才！尹残照看了我一眼，冷如冰霜。“是这么回事吗？”他走到玉夫人身旁，抚着她红肿的脸颊轻柔的问道。“爷，我只是让她道歉，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没想到她不但顶撞我，还动手打人。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般欺负。呜呜呜……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说话间一副梨花带泪的可怜模样，连我都要被她骗到了。

　　“真是个刁奴。”他一手搂上玉夫人的腰际，一手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慰道：“乖！别哭了！”他的话让我颤栗，浑身的鸡皮冒了起来。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温柔了？是我的错觉吗？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忽然，他看向我，眼里有着诡异。“将她交由你处置可好？”他轻笑着看着怀中的人儿。玉夫人一听，立即破涕为笑。撒娇道：“爷，您放心，玉儿一定好好管教这丫头。”说着娇羞的靠进他怀里。我看得一阵恶寒。试想一下，一个之前有如得躁狂症般喜怒无常的男人和一个十分钟前还气焰嚣张，泼妇骂街的女人，在受害者面前旁若无人的你浓我浓，那种画面简直比看到SM片段还要令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