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泪》楼下听雨

2、中

　　7

　　小船慢慢的划着，与其他小船擦身而过，岸上有人放荷灯，小小的荷灯随着水流慢悠悠的飘着，照亮池里的粉荷，亦真亦假还真是美景，四丫痴痴的望着月下的荷，暗夜中阵阵幽香扑面而来，按苏公子的话来说：看月赏荷，佳人做伴！

　　说这话时，苏公子目光不移的望着她，目光深深，那里有什么在跳动着。

　　她的心突突直跳，脸跟火烧似的，四丫回避他的目光朝远处看去，船停下来，苏公子来到船尾，身体前倾伸手折下一株开的正好的荷花，来到四丫的面前“送给你!”

　　四丫迟迟的接过他手里的何花，淡淡荷香扑鼻而来，四丫抬眼瞧他……莹莹水光漾漾水波，此刻，四丫犹如梦中！

　　四丫回到客栈时，以是深夜，还好二师姐给她留了门，等她进去，关上门的二师姐打着哈欠问她“你去那了？下了戏就没了人影。”

　　“没…没去那，就是随便走走……”走过去的四丫小心翼翼的护着被藏在身后的荷花。

　　“你这一随便不要紧，可让我们好找……”来到塌前，说着就从新躺下“早点睡吧！”拽上被子翻个身，没一会呼吸就变的绵长均匀起来。

　　确定二师姐熟睡，四丫便悄悄的寻来瓷瓶，放上水把荷花放进去，换下衣服，睡不着的她从床上爬起来，借着不是太明的光线，看着瓷瓶里的荷花痴痴的轻笑，苏公子，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小巧的下巴抵在膝盖上嘴角微微上扬。

　　燃烧的火把，暗影从生的周围，被人狠狠架住的四丫动弹不得，闪着寒光的刀以架在她的脖子上，半跪在地上的四丫脸色煞白，眼中禽着晶莹的泪花，一行人架着苏公子从屋里走出来，此时的苏公子早以不醒人事。

　　苏家的大管家命人把苏公子带走后，就来到四丫的面前，火把微低从叠的暗影就像鬼魅一般晃动着，火光把管家的脸照的面容狡诈，笑容阴森，活脱脱的一个勾魂使者：想和我们家大少爷在一起，想进苏家，就平你也配……简直就是在做梦，说着一口吐沫喷在四丫的脸上：处理了，做的干净点。

　　留下这句话，苏大管家扬长而去！

　　挣扎的四丫被扯拽起来，接着就被塞进一条黑色的布袋里，悠悠晃晃袋子里的四丫哭喊着挣扎着。

　　“这地方行吧！”

　　“管她呢，反正她都是一死，仍那都一样！”

　　噗通一声……

　　“不要！”惊呼的四丫猛的坐起身来，试去额头上的汗，望看周围，狂跳的心才算平稳下来，原来是个梦，虽然是个梦，四丫仍旧惊魂未定，想想就让她后背发凉心里生寒，太可怕了。

　　“怎么，做梦了！”走进来的二师姐问她，掀被下床的四丫看二师姐一眼就走了出去，来到外面的她大脑着渐清明起来，二师姐的提醒犹在耳边：别看他现在对你好，这男人啊就和这天色差不多，说变就变。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就是涂个新鲜，等新鲜劲一过，你说你是什么？你什么都不是！

　　四丫，你可别犯昏，就算他真心待你，你可别忘了，他是苏家大少爷，就以着苏家可能容你吗，像咱们这样的，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四丫打个寒颤从头冷到脚，细微的变化和出去的次数过于平凡，怎能瞒过火眼金睛的二师姐呢。

　　那天晚上，在她回来时，二师姐就将她堵在门外拉至暗角处寻问她，四丫开始不承认，后是心虚不说话，最终，四丫扛不住二师姐的小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教。

　　四丫默认了，二师姐好像早就料到一般，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二师姐告诉四丫，可以帮她瞒着，不让师傅知道，反正也快要离开砺城，只是希望在走前别生出什么差子来，到时就麻烦了。

　　8

　　四丫握紧手里的玉佩，决定去找苏公子说个清楚。

　　玉佩是苏公子给她的，苏公子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让我以后送给中意的人……

　　他教她画画教她写字教她读诗……答应带她去省城……这些让四丫从没有过的向往，还有他，那样一个男子，怎能不让人春心萌动！

　　那天旁晚，苏公子握住她的手叫她四丫，并把玉佩送与她，四丫说不出来是感动还是其他，脑子乱轰轰的，想了很多，不过最多的确是：私定终生这四个字！

　　四丫，你的胆子好大，脚下走走停停，先不说苏家人会这么样，就是师傅这关你也过不去啊，师傅待你如己出，你不能对不起他老人家……加快脚步的四丫抹把脸，才惊觉不知何时脸以挂泪，是对苏公子的不舍吧！

　　来到茶馆的四丫没有见到苏公子，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等待多时天色渐暗，四丫没有回客栈直接去了荷园，来到后台就被上了一半妆容的二师姐一把拽住，小声问她去那了？

　　四丫摇摇头，拉下胳膊上的手就往里走，净了脸洗了手，四丫来到桌前开始上妆，二师姐说的没错，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又怎么会看上一个唱戏的，最多是一时兴起，自己确当了真，四丫，你还真是糊涂。

　　开戏鼓响起，要上台的二师姐从她旁边走过，手就落在她的肩上轻拍两下，四丫扯出一丝笑意“我没事。”给了二师姐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好声连连掌声不断，上台的四丫脚下不稳，整个人差点没摔下去，还好她反应快，及时的应付过去，带着惊心动魄下了台，还没等喘过气来，恍惚的四丫就被赶过来的师傅好顿骂，四丫没有还嘴，呆呆的坐在那里脸色尤为难看。

　　刚刚，她看见坐在下面的苏公子了，他一直在注视着她，看见她差点没摔倒时，苏公子猛的站起身里，眼里布满担忧，他还是在意的吧。

　　一夜无眠，清早起来的四丫气色自然不佳，用二师姐的话说就是“你何苦折腾自己，别说你一个晚上没睡，你就是病了死了，出了我们不会有人管你，等着苏公子，这大白天的可别做梦。”

　　话糙理不糙，二师姐的话是不忠听，确句句是大实话。

　　四丫听的心里难受，确也没说什么，二师姐又说了“我告诉你，还有几场戏唱完咱们就走了，你这事儿最好别让师傅知道，开开心心的来顺顺利利的走。”

　　是啊，在过几天，随着荷花节的结束，戏班就会离开砺城，她也会跟着戏班一起离开，到那是就真的结束了，这样也好，四丫劝导自己，无论那方面，自己和苏公子终是无缘的。

　　9

　　下了戏，回到后台的四丫卸了妆，今天是最后一场戏，明天没戏后天启程。

　　四丫心头烦乱，卸了妆就准备回客栈休息，明天休息可以出去逛逛，买些忠意的小玩意，后天就起程离开砺城。

　　一想起苏公子，四丫心头闷疼，一阵阵的，短短的相处确像过了几年一般，让她心动不舍，收起情绪的四丫换下衣服就往外走，确被来人一把拽住拉走，四丫没看清来人是谁，挣扎的她只能跟着小跑。

　　拐角处，两人双双停下，台上的鼓声乎远乎近，苏公子拽着她的胳膊紧紧的盯着她瞧“你，你要走！”

　　抚平气息的四丫回避他的目光轻轻点头，胳膊上的手一紧，疼的四丫拧眉“你，你弄疼我了，你…松开。”

　　松开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你……”双手落在四丫的肩头上“四丫，你能不走吗？”苏公子的话里有着小心眼里有着急迫，看四丫半天没开口，苏公子急了“四丫，你能别走吗？为了我……行吗？”

　　四丫看他一眼，眼眶就泛红，望着他的模样，四丫的心一抽一抽的，不舍里夹杂着从没有过的痛楚，四丫惊觉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对他用情这么深，她以沉溺其中。

　　“我……”四丫拿下胳膊上的手“苏公子，你走吧，我们……我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不去看他的四丫狠狠的咬着下唇“你家，苏老爷是不会同意的……”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苏公子，你别在来找我了。”说着，四丫就要走，确被苏公子一把拉住，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不在四丫的预料之内，苏公子把四丫紧紧的困在怀里，怀里的身体瑟瑟发抖，四丫想要反抗确一点力气都没有。

　　“四丫，留下来，我会对你好的，你会成为我苏清言的妻……”

　　“我知道你的担心，不要去想，一切都有我呢，留下来好吗？”他肯求她“好不好！”

　　有那么一刻，四丫真想点头同意，被蛊惑的心怎能不动摇，如何平静以对？

　　想起那个梦，四丫猛的睁开眼睛，用力的推开他，摇着头的她以满脸泪痕，喃喃自语“不，苏公子，你走吧……”

　　苏公子上前一步，刚开口，就被远处的声音打断“谁在那呢？黑灯瞎火的干什么呢？”说着，来人以走近“小师妹…苏公子……”

　　看着眼前的两人，四师哥一脸懵状“这……”

　　10

　　周围一片死寂，空气都变的迟缓起来，此时，四丫以在地上跪着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膝盖微疼小腿发麻，地面上的寒意一次又一次的从膝盖腿部侵入她的身体，四丫的脸色越发的白。

　　几位师哥师姐站在两边，不定的目光在师傅和四丫的身上游动着，一个各个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四师哥一脸纠结，眼里有着后悔，要不是他在没明白的情况下招来过多的人，师傅也就不会知道，更不会发生眼前这一幕，和他有同样心情的人还有二师姐，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当初，怎么就不在多劝阻她一下？

　　坐在桌旁的老者手拿蓝釉茶碗，不看四丫一眼，细细的品茶，不紧不慢悠然的很，此时，外面院子里的苏公子有些站不住了，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就想往里冲，几次都被眼前的壮汉给拦下，来回哒步的他眼里以布满焦急。

　　抿了最后一口茶，老者的目光才慢悠悠的落在四丫的脸上，刚要开口就被四丫抢了先“师傅，我错了，你罚我吧……师傅……”硬咽的四丫带着哭腔，往前蹭了蹭“师傅，我对不起你，我破坏门规，师傅，你打我吧！”说完，四丫就哭出声来。

　　“看来，你还记得，没全忘！”原本冰冷的目光里就多出少许的欣慰来，但，很快这种欣慰就被怒视所取代“既然还记得，为何还明知故犯？”

　　“师傅……”眼泪早以模糊了双眼“我愿意接受惩罚，师傅，你打我吧，求师傅别赶我走……”

　　老者凝视她半响，微微叹息“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手一伸“把东西拿来。”

　　“师傅，使不得……”上前一步的大师哥开口欲要阻止，四丫的身体本就弱，别说几鞭子就是一鞭子下去也受不住，皮开肉绽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承受，何况是四丫。

　　“不打不长记性。”老者怒瞪他“快去，在那么多话，我连你一起罚。”

　　一句话，让大师哥没了声，只能去把鞭子取来交与他的手上，老者握握手里的鞭子，看似柔软确是皮条编制而成的，这一鞭子落下去，结果可想而知，四丫的身体瑟瑟发抖，火辣辣的痛楚在某处蔓延开，咬着下嘴唇硬是没有叫出声来。

　　随着一声有骨气，鞭子就在次落在她的后背上，这一鞭子下去，比刚刚的还要用力还要重，看的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受罚之人，上前一步的二师姐刚要开口，就被老者的目光给吓退回去，手起鞭落，痛的四丫浑身发麻，额头以布满细麻的汗珠，四丫终是没忍住的痛叫出声，灰色的衣服上以布满道道血痕，一片触目惊心，管看着就直觉生痛！

　　“让我进去！”

　　门外，苏公子的声音响起，带着从没有过的焦急，眼里满是恐慌，站在四丫身旁的老者朝门瞧去，又看向早以瘫趴在地上的四丫，高扬的手在次落下，无情又绝情，四丫的身体动了动，她试着撑起身体，无奈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从四丫的怀里窜出来落在地面上，老者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不知是疼的还是难过，四丫的双眼早以被眼泪浸湿。

　　老者的手先四丫一步把物件拾起，色泽通透光润耀眼，搭眼一看就是好玉，握着手里的东西，老者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一瞬间，有太多的情绪从他的眼里闪过，让人看不明白，把手里的鞭子准确无误的扔给站在旁边的人，来到桌前的他无声的授意她人把四丫扶进去，二师和大师姐不敢耽误，两人上前把四丫扶起朝里屋走去，又打发人去请大夫，老者来到桌旁坐定，带着茧子的母指轻抚手里的玉，一下接着一下，如视珍宝带着小心。

　　“去，让他进来！”声音里带着少许的沉重，微微叹息，大师哥以为听错了，确还是去开门。

　　门外的吵闹声哑然而止，苏公子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怒视他们。

　　“你们把她怎么了？啊？”声音里带着急迫和质疑“说话啊，四丫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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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你的！”老者看他半响，目光就落在那双眼睛上，还真是像啊！

　　苏公子上前一步，桌上的玉佩映入眼帘，心里虽有疑惑确还是点头承认，老者的手一颤，茶杯差点没滑落下去，老者拿起玉佩来到苏公子旁边“你跟我来！”

　　没人知道老者和苏公子说了些什么，也就半盏茶的时间，老者和苏公子就返回来，从新坐下的老者命人把门关上，原本严肃的面容就生出几分无奈来，大师哥上前为他续茶，老者拿起杯子轻抿一口，一声轻叹，老者才开口，宣布两件事，第一件：今天晚上就启程，离开砺城，第二件：四丫留下！

　　老者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吃了一惊，各个相望，张开的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师傅，你不要四丫了？”大师哥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三师姐的疑问“师傅，你把四丫交给他是万万不可的！”

　　三师姐的目光以落在苏公子的脸上，长的是不错，对四丫或许也是用了心的，可他们家……想到这，三师姐忧心忡忡，苏老爷人是好，那也是在没触碰他个人利益的时候，家大业大，有头有脸，自家的孩子和个戏子在一起，本就好说不好听，何况是娶进门……

　　师傅怎么糊涂了？

　　“苏公子，别忘记你刚刚答应我的事情！”老者不理会他们的话，目光直视苏公子，铿锵有力的问着“苏公子，你也看见了，如果，四丫有什么，她的这些师哥师姐们都不会放过你！”

　　苏公子上前一大步，噗通一声就跪在老者面前，带着几分敬畏“师傅，请你放心，只要我苏清言在，定护四丫安稳！”苏公子一顿接着说道“今生今世，四丫是我苏清言唯一的妻……”

　　老者的眼里有着难得的欣慰……

　　这演的是那出？

　　站在旁边的两人面面相看，疑惑从生，别说三师姐看不明白，就连常年跟随师傅左右的大师哥都处在云雾中！

　　“这个，你交给她吧！”说着，就把玉佩递还给苏公子，老者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