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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This butler 葬礼 05 ...

  •   ——罪恶的六芒星下,你看到蔷薇花开了吗?

      简陋而狭窄的出租屋里,画着美丽妆容的女子正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躺在地上,过分睁大的眼睛里满是临死前的惊恐和痛苦。
      “啊咧,原来是公爵啊~怎么样,您也要加入这场红色的宴会之中吗?”披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扶了扶鼻翼的金丝眼镜说道,陷于阴暗中的唇角勾起了诡异的弧度。
      “不,这种残缺的艺术对我可没什么吸引力。”面对眼前隐藏在黑夜中的男人,千夜赤色的瞳孔显得更加纯粹而危险,微微歪着的脑袋颇具深意地接着说道,“我感兴趣的,可是那些有血有肉的东西啊……记住了吗,格、雷、尔管家?”
      一语落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朦胧的月影下,依稀可见男人赤烈如火的红发,以及身上溅撒的大片血迹。没错,他就是安洁莉娜男爵夫人的红执事格雷尔,那个总是笨手笨脚十分无用的可爱管家。
      “诶呀,真讨厌啦小公爵,不要把人家的身份说出来啊,人家还没有玩够游戏呢~”
      ——画风突变,原谅千夜已经被眼前矫揉造作的小碧池闪瞎了一双红眸,好恶……
      看似飘满粉红花花的气氛里,刚才还低头娇羞状的格雷尔下一瞬却突然出现在千夜身后,带着一身的阴暗与冰冷。
      “呐,honey,你——被死神看见了哦~”耳边是缠绵魅惑的话语,手上确实有些残虐地掐住了小萝莉的脖子。没错,是女孩子哦,对于死神来说,人类的性别可是逃不过那双眼睛的。
      咳,咳咳,被死神看见的千夜一边费力地掰着紧扼自己咽喉的死神之手,一边却在冷静地等待着某个人的出场。

      “……格雷尔,放开她。”浑身冰冷的女人终于从出租屋里走了出来,一身红色的华裙既然在黑夜里也是如此耀眼,那无法抹去的血液的鲜红。
      安洁莉娜男爵夫人,王立伦敦医院的外科医生,也是被上流社会称为“红夫人”的社交名花。
      歪了歪头表示失望,变成Q版宝宝的格雷尔还是听从命令放开了手中脆弱的人类。重新得以呼吸空气的千夜还在有些不适地喘着气,不过漂亮的红瞳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果然——赌对了!
      “格雷尔,她可是比你想象的要聪明的多哦,现在杀了她只会让事情更快地暴露而已。”
      没错,红夫人可不像那个半吊子执事一样缺脑子,也不像夏尔一样单纯又冲动,相反她很聪明也很成熟。既然自己能推测出她的身份并且出现在这里,那就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比如,让第四个人知道真相等等……
      “放心,我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关于这件事的推理,包括夏尔和他的执事。”
      “是吗,公爵您深夜孤身前往,可不是来叙旧的吧?”红夫人突然笑得妖媚却有一丝凄凉,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孩子发现了这个秘密。从第一眼见到她起,红夫人就知道这个孩子不简单。没错,小公爵是女孩子,那种程度的伪装可以瞒过单纯的夏尔,但却骗不了同样身为女人的安洁莉娜。尤其是那双孤狼一样危险而狡猾的眼神,一定是在背后盘算着什么。现在杀了她的话,夏尔一定会察觉到……果然只能暂时妥协了吗。
      “那在下就直说了——听说您手里有几套十字街的地产,刚巧我最近准备把家族在伦敦西区的产业联合起来,不知能不能和您做几笔交易呢?”
      呵呵,这就是隐藏的狐狸尾巴吗?
      这边千夜在和红夫人似是达成了什么共识,那边被冷落的执事却在冒着红心一脸娇羞状,金丝眼镜不时被紧张地扶起。
      “讨厌~小公爵算计人的样子好狡猾呀death~如果小公爵是男孩子的话,人家…人家…也不是不能等他长大了啦death~”但是一想到千夜的真实性别,格雷尔感觉整个人都石化了。这么好的男人竟然要离自己而去,呜呜呜,还好还有塞巴斯蒂安酱……
      ——桥都麻袋,格雷尔突然闻到了什么般又仔细地嗅了嗅,啊!多么令人难以形容的香气啊~如同是遥远彼岸传来的诱惑之息,淡淡地浸透每一片肺叶,又似乎是寂静暗夜飘来的思念之音,悄悄地占据每一寸心房,啊!人家快要被这股气息溺死啦death~索嘎,那么——
      另一边,结束会谈的千夜正顶着一头黑线欣赏格雷尔的恋爱艺术……所以,这个世界的死神都缺根神经吗?真为恶魔兄弟同情啊,要和这种生物相爱相杀也是难为你们了。然而就在她扶额叹息的时候,异变却发生了!
      “所以说~你怎么会拥有死神的味道呢,小公爵?”嗡嗡作响的电锯突然横在千夜头顶上,因为身高原因而俯视着她的格雷尔正诡异地勾起嘴角,在黑夜与乌云的衬托下正如收割人类灵魂的死神一般举起了嗜血的镰刀。这一刻,千夜才真正切身感受到来自死神的恐怖与残忍,这种远超人类极限的强大与敬畏之心!
      “撒,那就让我来亲自确认一下好了~”最后一根稻草悄然滑落,悬挂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以凛冽之势坠落。千夜本能地伸出左手去挡,停滞的空气中似乎能感受到几缕发丝的飘落……
      “啊咧?!怎么砍不动的说,难道镰刀生锈了吗?”自动石化成Q版的格子,红发的死神还反射性地又砍了几下。……等等,这股甜蜜又恐怖的气息是怎么回事吗?格雷尔机械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团巨大的浓雾逐渐成型,露出其中约摸三人高的身形。神秘而模糊的黑色披风之下,隐约可以看见包裹其中的嶙峋白骨,惨白地如同刚从地狱爬出来的罪域之骨。骷髅眼睛的位置正闪烁着赤红如血的光芒,如瞳孔般死死地盯住浑身发毛的格雷尔。而挡下那把死亡电锯的,正是从黑色衣袖中伸出的银色镰刀,勾勒出流畅弧度的最原始的镰刀!
      “咦?咦——好可怕啊death!”正准备扑到千夜身上的石化状格雷尔却被骷髅冰冷地挡下了,随即轻轻一挥就被后者粗暴地砸进背后远达50米的石墙里……讨厌了death,说好不打脸的,呜呜呜!似是为了响应主人的哀嚎,被抛下的电锯也如同没了力气般嗡了嗡索性装死。
      就算聪明如千夜在此刻大脑也死机了,看似镇静如初但其实早就跟不上眼前这神展开的剧情。确定危险被排除,一直沉默的骷髅这才转身看向被保护的孩子,静谧而安稳的气息在黑夜中弥漫开来。小萝莉胸口的位置,精致的镰刀吊坠正无声散发着柔和的银色光芒。虽然眼前的生物看起来危险又恐怖,但却让千夜感到一种来自于灵魂之中的安心与信赖,就像……是自己相同血脉的亲人一般。
      “阿里嘎多,你——很厉害呢!稍微,可以让我抱你一下吗?”同样漂亮的红眸里,闪亮的星星正散发着崇拜和好奇的意味。
      骷髅似是迟钝了一会儿,总觉得,嗯,有种诡异的害羞感在里面。大概是不忍心看到小萝莉失望的眼神,白骨的指节僵硬又轻柔地拍了拍银色的小脑袋。即使是半跪在地上,千夜还是需要努力地抬头才能看清骷髅先生包裹在披风下的头骨。升起的浓雾越来越淡,隐匿其中的身形也一点一点消失而去。下颌的骨头微微振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骷髅先生……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吗?仔细地辨识记忆着骨头移动的方向和弧度,干涸已久的大脑如饥似渴般破解着这些神秘的碎片。不到五秒的时间,原本高大神秘的骷髅却已化为浓雾消失在黑夜之中,安静而深邃的夜空看不出丝毫他曾出现的痕迹,只留下手心中尚有余温的吊坠……

      “别…怕,一直…爱着…你,父…亲…都在…爱着你。”零落的字词重新拼凑出温情的语句,如同思念的细线轻轻缠绕在二人心间。
      干净而纯粹的泪水划过幼嫩的脸颊,孤寂地滴落在手心中,一滴一滴,灼烧出温热却深入骨髓的痕印。十四年了,我从未见过你的模样,从未接触过你的怀抱,突然出现又消失什么的……完全……不能找寻你的足迹啊……爸爸。
      如果这是你给我的谜题的话,那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牺牲多少生命,我都会找到你,绝对!
      收敛起外溢的情绪,小公爵优雅地戴上了之前脱下的黑色礼帽。拉了拉帽檐遮住有些发红的眼眶,千夜沉默地凝视着出租屋里跳动的昏暗烛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千夜还是在胸口画了一个祝福的十字。
      「愿你在天国再无伤痛,阿门。」
      寂静的北极星还在天空中散发着自己的光芒,为迷路的可怜羔羊们指引着明日的方向。弥漫着血色的小屋里,只有僵硬的尸体还在无声控诉着开膛手杰克的罪行,窗外,再无一人。
      这就是灿烂辉煌的维多利亚时代,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奴。有人佳颜似玉,有人腐尸如土。有人座下万堆骨,有人血中千行泪。

      **************

      再一次见到红夫人,是在她的葬礼上。沉睡的女人身着纯洁的白色连衣裙,周围放满了皎净如雪的白蔷薇,在棺材里热烈而孤独地绽放着。
      小小的教堂里挤满了神色各异的贵族们,有人惋惜有人伤痛,有人冷漠有人庆幸。上流社会最注重的就是规矩和礼节,不管他们心里如何对待安洁莉娜夫人的死亡,都在牧师悼念时庄重地低下了头颅,这是对死者最后的祭奠。
      夏尔正沉默地靠在教堂外面的白色墙壁上,如海般的蓝色眸子此刻也显得复杂而变化莫测。他的右手中,正紧握着一身鲜红如火的衣裙,红夫人最喜欢穿的那一套,只是和庄严素穆的教堂格格不入。
      “时间差不多到了……夏尔。”差不多,要去送她最后一程了。一身黑色小西装的公爵轻声提醒道,清冷的声线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果然,事情还是发展到了最伤感的局面,预料之外,意料之中。开膛手杰克的身份一旦被揭露,红夫人必死无疑。只是,没有想到她还是不忍心对夏尔下手,原来,这就是……亲情吗?当晚的第五个受害者事件千夜没有去,但却可以猜到故事大概的发展。虽然回来后夏尔没有说什么,但塞巴斯蒂安还是暗示了自己一些没有预料到的细节,比如红夫人的留手,比如格雷尔的身份不简单。
      “夏尔,你还要给她送上最后的礼物吧,这么消沉可不行”
      话还没说完,千夜便被眼前的小少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紧贴的胸膛可以清晰地听见对方沉重的心跳声。就算表现得再坚强,你也只是一个13岁的孩子而已啊。无奈地摇了摇头,千夜有力地回抱着微微颤抖的小少年,娇小的身躯里传递出的却是强大的力量,神奇地让人想要安心。
      “夏尔·凡多姆海恩……别怕,我在外面等你回来。”
      有些别扭地咳着退出,夏尔还是那个骄傲任性的小伯爵。搭着肩上的红色衣裙,踏着哒哒的皮鞋声,伴随着教堂庄重的钟声,夹杂着飘舞的玫瑰花瓣,凡多姆海恩伯爵在阳光中一步步走了进来。即使面对所有人的质疑,他依然带着唇边的浅浅微笑行进着。稍一用力跳上棺材的边沿,蓝眸的少年俯下身去轻柔地为女人梳理好耳边的碎发。似乎觉得差了点什么,夏尔又取下胸口别着的红色玫瑰花放在女人耳边,如同皑皑白雪中的一抹艳丽海棠。
      “果然,还是红色最适合您呢,安洁莉娜姑姑。”披着热烈而美丽的红色衣裙,安洁莉娜男爵夫人的身影一点一点被棺木所遮盖,永远沉睡在了孤独的黑夜之中。

      教堂外面,千夜对着载了一马车红色玫瑰花瓣的葬仪屋抽了抽嘴角,好恶啊……然而后者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一边哼着诡异的小调,一边欢快地扇着花瓣好让它们飘舞在教堂里。
      “咦,公爵不喜欢这个出场方式吗,小生觉得还是很不错呢。”葬仪屋戳着脸蛋后知后觉地歪着脑袋问道。
      ……不,虽然红夫人喜欢热闹没错,但这也太花哨了吧。一阵狂风吹来,站在下风向的葬仪屋刚好被飞起的花瓣糊了一脸。这个场景,一言难尽啊,千夜忍着笑意一脸同情地看着满面桃花的银发男人。不行,本少爷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今天的天气真好啊,葬葬。”
      艰难地摘下前赴后继的花瓣君们,葬仪屋看着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一脸迷之微笑,“嘻嘻,是吗?的确是个好天气啊~”等等,那个,先生你头上冒出的黑气是什么鬼,连帽子都遮不住了好伐!
      故作庄重地咳了两声,千夜小盆友机智地提起了正事,“对了,说起来MaryCarry今天早上就出院了呢,我打算把她安排到兰彻斯特在约克郡设立的一个孤儿院里。虽然照看孩子有些辛苦,但好在生活稳定报酬也不错,葬葬你看怎么样?”
      “这种事情公爵自己拿主意就好,小生可帮不上什么忙呦~”虽然葬仪屋这么悠闲地摊开了长长的衣袖,但关于前四个受害者……都是他一手将那些可怜的女人下葬的,就连警视厅也只是象征性地查了查尸体而已。
      两人正说着,只见一辆马车悠悠地停在了教堂外面的大路上。远处一男一女正向千夜走了过来,一个是严谨到把扣子扣到最上面的新管家亚历山大,另一个则是包着蓝色头巾的窈窕女人,开膛手杰克第五个受害者MarryCherry。不过由于千夜的小小插手,后者并没有被残忍地取出子宫,而是被捆绑化妆受了一些皮外伤。虽然没有死,但也给这个漂亮的女人留下了噩梦般的回忆。
      恭敬地弯下腰行了个贵族礼,面瘫的德国管家继续板着脸汇报道,“公爵大人,人带到了。家族的规矩今早已经告诉过Mary小姐,如果确认无误,属下半刻钟后就会把她送走。”
      那个,如果你带上表情我会更高兴的……亚历山大是兰彻斯特在英国的一个分家推荐上来的执事,虽然秉承着德国人特有的严谨加面瘫,但好在能力出众又忠心耿耿,所以就先在千夜身边做一个临时管家。
      “嗯,做得很不错呢,亚历山大,以后也拜托你了。”
      “Yes,yourmajesty.”再次单膝跪地行了一个礼,金发的管家才绅士地退到千夜身后,路过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葬仪屋。
      “嘻嘻,真是有趣的新管家。上次在小生的店里,先生可是称呼公爵为yourgrace呢~”过长的袖子遮着半张脸,葬仪屋一边说着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浓密的银色发帘之下,青绿色的瞳孔不知在探究着什么。
      “先生记错了。”面瘫的某人轻轻一句便驳了回去。
      千夜倒是没有多意亚历山大的称呼,因为——不管怎么委婉地讲,这个死板的德国佬都不会改的说。谁让本少爷一时找不到比他更优秀的执事呢,我也很绝望啊~
      “黑…黑森公爵大人,能不能和您说句话呢?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公爵大人您呢?”女人今天画了美丽的淡妆,苍白的脸色倒是被遮住了几分,只是眉目间的几缕忧愁更加明显,捏在手中的丝帕被纠缠到了一起。按照他们的身份差别,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这尾上流社会尊贵的大人。
      “放心,Mary,我们会保护你的。如果不想在孤儿院工作的话,你就在约克郡过你想要的生活吧,他们不会为难你。”一边安慰着,千夜一边走上前去拍了拍女人的手背,只是,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糟了!
      “大人小心!”眼睛一直追随着千夜的亚历山大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这个女人,竟然敢用水果刀刺杀公爵大人!
      别看轻小孩子,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有多强大。轻巧地躲过女人的致命一击,千夜反手就要去夺那把银色的水果刀。谁知道那女人也是个利落的角色,眼见刺杀无望便转而狠狠刺向自己的心脏,原本忧愁而美丽的眼睛此刻只剩赤裸裸的憎恨和疯狂——“我诅咒你们!罪恶的贵族们,带着那身腐烂的血肉,带着那副肮脏的灵魂,永远在地狱中接受折磨吧!哈哈哈……”
      “是吗?那你就活下来……既然这么想让我们痛苦,那就活下来啊。死了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人们凌辱生命,这样,到底是谁更痛苦?”右手拦下愤怒的亚历山大,千夜在最后一刻用左手直接握住了锋利的刀刃,赤红的鲜血顺着指间滴落下来,如同地狱之花绽放在女人的衣襟上,“活下去,然后来报复我——这才是你作为生者该做的事情。”
      颤抖的女人崩溃地掩面哭泣,正如同伦敦阴阴沉沉的天气,正如同教堂里悲伤的镇魂曲。在繁华的社会背会,到底是什么早已悄然扭曲?
      “……我累了,把她送走吧。”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千夜把背着左手叹息着离开了。

      19世纪后期的英国,阶层之间的对立越来越尖锐,调和资产阶级新贵族与被剥削的工人阶级之间的矛盾成为刻不容缓的社会议题。不久,议会开始正式起草各种法案并在各郡逐步推行,虽然遭到不少大资本家的反对,但在首相和各位内阁大臣的努力之下也取得了一定的进步。英国,终于在解决工人问题上踏出了历史性的一步。

      “疼疼疼……轻点啊赛巴斯!”在夏尔的强烈要求之下,千夜也只能乖宝宝地任由大恶魔塞巴斯蒂安给自己的左手换药,虽然她觉得亚历山大上药时也很凶就是了。
      “是吗?我还以为公爵大人感觉不到疼呢。”轻轻地拿棉花擦拭着掌心的伤口,赛巴斯优雅而熟练地完成了包扎的任务,并附赠了一个可爱小巧的蝴蝶结。
      “……夏尔,赛巴斯又在欺负本公爵,大日不落帝国还有没有王法了啊~”卖力地挤出几滴眼泪,千夜惨兮兮地望着夏尔求抚摸求安慰。哼,小心眼的赛巴斯蒂安,不就是…额…下午的时候,那个因为好奇让他泡了三杯…咳咳…三十杯茶嘛,有没有必要这么计较~
      正在一旁安静欣赏赛巴斯包扎艺术的夏尔悠闲地拿食指敲打着桌子,勾起的唇角莫名有些诡异。
      “哦,说不过就拿爵位压人吗,真抱歉,在凡多姆海恩家……我就是王法呢。”穿着深蓝色套装西服的小少年一副你奈我何的任性脸,骄傲得好像城堡里的小王子。
      ……很好,是在下输了。
      看着Q般千夜一脸石化的样子,夏尔也不禁有趣地笑了笑,然而随即就是一个愤怒值max的弹指绽放在千夜的额头上,生气的样子仿佛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个人,等等,明明宝宝才是受害者吧,心痛ing。
      “知道疼当初就别那么好心啊……笨蛋。”如同最深邃的蓝宝石一般的蓝眸无声地闪耀着,似是心疼,似是叹息。因为,就算你再温柔,被腐蚀了灵魂的人也无法感受得到啊……阿夜。
      “笨、蛋?”自称拉高了整个伦敦智商的千夜·天才·兰彻斯特笑嘻嘻地站了起来,右手的手指被捏的咔咔作响,“你刚才说什么,豆、丁、小、夏、尔?”
      豆…豆丁?夏尔最禁忌之一的词语出现了?果然,下一刻散发着黑气的蓝眸小少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哼,千夜·亚尔亭兰彻斯特,你也只我高0.99厘米而已……还有,别人担心你还被误解,你这个蠢货,“笨蛋,笨蛋,笨蛋!”
      “豆丁,豆丁,豆丁!”
      眼见两位小主人就要陷入无限循环的相爱相杀模式之中,身为执事的赛巴斯蒂安优雅地咳了两声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然而——
      “别烦我,笨蛋!”
      “别烦我,豆丁!”
      ……这就是你们对待恶魔执事的态度吗?头上冒起十字路口的赛巴斯正准备一手一个将两人提起来,然而感受到附近少女的愉悦脚步声,黑发执事停顿了片刻随即露出了纯洁的微笑。
      门内,两个年轻气盛的小正太已经从精神攻击上升到了物理攻击,
      门外,漂亮可爱的小萝莉正迈着旋风一样的步子向夏尔冲了过来。
      隔开两个世界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伊丽莎白正开心地眯起眼睛叫了夏尔的名字,然而,现实确是——
      略显稚嫩的夏尔自然不是心机girl千夜的对手,一个得意的小动作就把夏尔绊倒在地上,当然,记仇如夏尔这般下一秒就把千夜也拉了下去,于是乎,就成了现在伊丽莎白眼里的画面——千夜“温柔”地把夏尔压在地毯上,夏尔“深情”凝视着身上的精致少年。
      两脸懵逼的少年们看到突然进来的小萝莉先是呆滞了几秒,随即尴尬地跳了起来整理仪容仪表外带狗血剧特有的解释场景。
      “你听我解释,利兹!”
      “你听我解释,伊丽莎白小姐!”
      “其实我们刚才在练习摔跤呢”
      “其实我们刚才在排演话剧呢。”
      ——丝毫没有默契可言,而且有一种越解释越不妙的感觉肿么办?这个赛巴斯,为什么不提前提醒一下啊!
      “刚才我也想通报呢,可惜两位少爷果断地拒绝了。”这是笑得格外灿烂的赛巴斯,绝对是在记仇吧……
      开心地如同夏日的小鸟一般抱住夏尔的脖子,利兹和往常一样把后者甩了几圈随即快乐地贴在了一起,“夏尔~人家好想你呢~”
      「米多福特家御夫宝典第三条:不论何时,都要在爱人面前露出最优雅的一面。为了成为夏尔的新娘,利兹一定要更努力才行!」
      啊咧,这和狗血肥皂剧的走向不一样啊?看着被甩得三魂出窍的夏尔,千夜咽了一下口水惊叹着女生这种神奇动物,还有外祖父没给自己定什么未婚妻,等等,我好像是女孩纸吧?
      “夏尔,我突然想起今晚还有预约,你们在家好好享受party吧~”悄悄地对夏尔使了一个祝你好运的眼色,千夜表示吃饱喝足就想出去外面美一美啊,而且还可以趁机去看夜晚的伦敦,简直不要太赞(≧▽≦)/!

      然而……
      此刻站在泰晤士河畔的千夜觉得自己太傻太天真,尼玛本少爷忘了这是十二月啊!从欧洲大陆吹过来的冷风呼啸地袭入城中每一个角落,带来了冬天的气息和寒冷的气息。不知不觉间,六角形的雪花也轻飘飘地从夜空中落了下来,落在千夜的手心里,下一刻便融化成微凉的雪水消失在这世间。
      呼出一口冷气,千夜这才把口袋里的信封拿了出来,这是之前出门时赛巴斯悄悄塞给自己的。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应热闹的环境呢,只有在独自一人的世界中才能放空发热的大脑,才能真正去思考未来的道路。

      「公爵大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你们告别了,真是不舍呢。
      快乐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啊,就像是一瞬之间,姐姐和文森特结了婚,自己也嫁给了一个绅士的男爵,但是,在那之后生活就是无尽的痛苦与悲伤。在车祸中我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亲人。我本以为这就是绝境,没想到不久之后姐姐和文森特也惨遭横祸,唯一的侄子夏尔下落不明。三个月后,夏尔回来了,却带着一身的冷漠与危险。我知道的,当年单纯的夏尔早已经消失在那场大火中。但是,每次看到那孩子和姐姐一样纯粹的蓝眸,心里总是升起莫名的情愫。我一直以为那是愤恨,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是疼爱,那份对自己孩子的爱护与疼惜。
      千夜,可以这样叫你吧,怎么说我红夫人也是长辈啊。从杀第一个人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罪孽了,一直,一直都在等待着最后的惩罚。为什么要在临终前给你留信呢,一个仅仅做过交易的公爵?大概,是感受你的温柔了吧,那种来自灵魂的温暖。
      最后提醒你一个秘密吧,只属于女人的秘密哦。你,其实在那三个月之中就认识夏尔了对吗……而且,你喜欢夏尔呢,姑姑看得出来。最后的那笔生意只是你的一个计谋,狡猾如你有的是办法在我死之后拿到那些地产,你真正的目的是试探我对夏尔的态度。如果我无法割舍下夏尔的话,你就成功了呢,果然,我输得一塌涂地。
      千夜,喜欢夏尔的话就去告诉他吧,那孩子在这方面总是很迟钝。利兹也是好姑娘,她从很小就努力地想成为夏尔的新娘。所以呢,不管夏尔最后选择的谁,姑姑都祝福你们三个,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和快乐……」
      葬礼结束了呢,红夫人,你会去天国吗?撒,谁知道呢……
      不过您说错了一件事,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找到自己的幸福呢?
      轻轻地松开手,白色的纸条就随着寒风飘向了泰晤士河,在雪花的点缀下永远沉入了冰冷的河底。
      温热的气息突然在头顶,抬头一看,金发的男人正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风衣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自己身后,总是严谨的绿眸里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关心与担忧。
      “……你跟踪我?”
      “不,刚才赛巴斯先生通知我来这里迎接大人您的。宴会上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过已经解决。伊丽莎白小姐也回去了,夏尔伯爵正在凡多姆海恩宅等您呢。”
      “这样啊……”
      要回去那个温暖却属于别人的家里吗?千夜突然有了一起疑惑与迷茫,这么多天以来,自己不过是凭借着客人的身份在任性罢了,夏尔那个傲娇一定忍了自己很久吧。
      “不,我们回黑森古堡吧。”
      那才是属于我们的黑暗与孤独。
      算起日期,一年一度的霜之展会也快来临了呢,随之而来的,还有……夏尔的生日,要找到一份最棒的礼物才行啊!

      雪花一片一片地飞舞着,装点着凡多姆海恩宅的庭院。看着桌子上被摔碎的蓝色戒指,夏尔不生气是骗人的,只是,身为绅士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如果千夜在的话,那个骄傲的家伙一定会说上一大串的优雅词藻然后狠狠地讽刺自己一通吧……然后再一个人悄悄地把戒指修理好放到显眼的位置,真是,狡猾得可爱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夏尔突然对着破碎的戒指笑了起来。站在身后的赛巴斯摸着下巴不由得深思,难道啵酱刺激过度精神分裂了吗?改天要看看这方面的书才行啊。嘛,今晚还是先把戒指修好吧。

      Londonbrigeisfallingdown
      fallingdown,fallingdown,
      Londonbrigeisfallingdown
      myfairlady,myfairlady……

      飞舞着白色落雪的泰晤士河畔,白皙精致的人偶师正摇着八音盒缓缓地前行着。男人的眼角下,一朵惟妙惟肖的蓝紫色桔梗花刻印在上面,显得纯净又魅惑人心。
      「美丽的小姐们,
      我这里有很多可爱的玩偶哦,
      不管是什么,
      一定能找到你最想要的礼物。」

      这么说着,金发的男人一边摇着八音盒一边诡异地将头颅转了180度面对身后的方向。美丽的小姐啊,你到底在为什么而哭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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