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何不上九霄》风息悠然

12、第十二章

　　张启山立在沙发的后面，客厅里很暗，矮几上悬着水晶穗子的台灯映亮了小小一方空间。他垂下眼帘，便能看见女孩头顶小小的发旋，乌黑垂顺的长发披落肩头，还有从旗袍下面伸出来的雪白脚丫。大概是有点冷，她抱着双膝缩在沙发一角，偶尔迷糊糊的嘟着嘴，拿面颊蹭蹭软枕。
　　他举杯抿了口开水，目光落在她露在外面的手背上，白天被彭三鞭抽的痕迹还是很明显，软组织受伤后的几个小时内会持续肿胀，看来她除了有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和思维之外，和寻常人一样是血肉之躯。
　　在米拉的口水快要滴下来之前，张启山终于将空杯子搁下，俯身推推她的肩膀，低声催促道，“你醒醒，回房间去睡……”
　　米拉揉着眼睛坐直了身体，才发现自己是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仰头就能看见张启山的脸，即便是穿着睡衣，他的发丝还是打理的一丝不苟，鼻梁英挺眉目利落，双眼皮极深，黑玉般的瞳眸。他平静的问了句，“为什么不回房间去睡？”
　　米拉赶紧整理了下蓝裙，在身边的沙发上拍一拍，“佛爷，你快坐这里。”
　　她这副专门等着他秉烛夜谈的模样，让张启山心生疑惑，不过他还是将沙发上的书本合上摆到一边，在她身边坐下来。
　　米拉穿上拖鞋，端端正正的坐好，“佛爷，明天你是不是要和八爷去调查火车的事？”
　　“是谁告诉你的？”张启山微微皱眉，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老八，嘴上一点把门都没有。”
　　“我不会说出去的，”她急切的说，边打量他的神色边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们要去矿山，可以带上我吗？”
　　张启山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不行。”
　　米拉倏然抬眼，“佛爷，你现在应该相信，我不是什么日本特务，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重点不是这个，八爷好歹会寻龙点穴，卜算吉凶，”张启山扬手打断她的话，眼神清明，带着隐隐的威仪，“矿山此行凶险，带上两个拖油瓶，我们还怎么查案？”
　　被佛爷归入拖油瓶的某人不乐意了，理直气壮道，“我不会拖累你们德尔，今天我还缴了那个彭三鞭的鞭子呢！”
　　张启山斜睨一眼她，“灌了碎石灰的鞭子，三岁小孩也掰得断。”
　　米拉大惊小怪，“你怎么知道的？”
　　“下次不要轻易动用你的能力，容易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张启山的口吻有几分语重心长，话锋一转，“不过你为什么会对矿山感兴趣？”
　　“我要去墓里找陨石。”
　　“陨石？”
　　“嗯，”她重重点头，指着张启山手上那个镯子说，“我怀疑二响环根本不是地球的矿石，因为它的磁场和那些翡翠原石很不一样。在我的故乡基法龙星，不管是变身棒还是飞行器，都和奥特矿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张启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既然这种矿石出现了，就绝对不会只有玉镯这么小小的一块，必然在地下还有分布，这和米拉能否回家息息相关。事实上，二响环也和张家古楼有关，即便是张启山自己，也有很多谜题未解。
　　米拉凑的更近些，拉着他的衣袖央求道，“佛爷佛爷，我想回家。”
　　她的皮肤很白，这样美颜明眸，素面朝天的样子，格外显得像个孩子，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
　　张启山顿了片刻，总算放柔了脸部表情，“你好好呆在府里，陨石的事我会替你留意。”
　　张大佛爷这个心机BOY，居然把半边酒窝脸对着她，你长得好看，你说的都对，米拉鬼使神差就跟着点头，讷讷的问，“矿山真的这么危险？”
　　张启山想起二月红的凝重神色，低低恩了一声，近来真是多事之秋，“二爷不愿出山，小五又昏迷不醒……”
　　米拉想起了当铺张伯和她说过的老九门，“小五，是指吴老狗吗？”
　　张启山有点讶异她知道的挺多，“没错。若是有小五帮忙……可惜……”
　　初秋之时，五爷去了一趟昆仑山。昆仑山堪称中华龙脉之祖，宝穴遍地，对摸金校尉而言是圣地一样的存在。吴老狗他们下的必然也是个厉害的斗，堂堂九门五爷，居然是被伙计们抬着回来的。
　　米拉想到她去体检的那一天，张启山和医生攀谈，还有霍三娘他们，好像都是去探望五爷的，“佛爷不要太担心了，也许五爷明天就醒了也说不定。”

　　米拉不过随便那么一说，张启山也就随便那么一听，没想到第二天清早，吴府下人果然来报，说五爷真的醒了。
　　大概是看在她一语成真的份上，当米拉嚷嚷着要跟着他去探望五爷的时候，张启山没有赶她下车去，顺便让亲兵去小香堂通知八爷。
　　说道五爷吴老狗，其实他一点也不老，五爷少年成名，年方十八，是九门中最年轻的当家，比二月红的徒弟陈皮还要小一岁。
　　七年前张启山只身来到长沙，吴老狗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他的爷爷父亲和哥哥，都折在了镖子岭的血尸墓里，只有吴老狗侥幸捡回了一条命，还弄坏了鼻子。
　　小小年纪就继承了家业，自从吴老狗训练出第一条狗开始，他的财富就迅速积累。九门之中，若论手里掌握的古墓资源，和未出手的明器之多，恐怕还没有人比得上他。
　　张启山等人赶到湘雅医院，问了医生才知道五爷其实早两天就醒了，但一直不说话，把府中的人吓个够呛，还以为五爷病傻了。
　　跟五爷年纪相仿，关系最好的解九爷昨晚就来过了，抱着五爷哭了半天，“小五……小五……我是你的小九九啊，你连我也不认识了么？”
　　吴老狗只是无辜歉意的笑，搞得解九爷以为自己才是有病的那个，非常伤心的回去了。
　　五爷为人仗义，乐善好施，在九门中人缘颇佳，就连最心狠手辣，生人勿进的半截李，都很卖他的面子，因为吴府的狗救过半截李刚出世的儿子。关键小五这孩子长得还特别漂亮，出水芙蓉小郎君。
　　正是晨光熹微，穿着浅蓝色医护装的小护士给他挂上点滴，她的病人一如既往的沉默，用好奇又探究的眼光盯着她的一系列动作，直把护士姑娘瞧得面红耳赤，捂着心口出去了。
　　等张启山他们来到病房，吴老狗似乎是刚用过早饭，病床上的小桌子还没来得及收，一条皮毛油光水亮的大黑背，蹲在病床前摇着尾巴。
　　米拉脑海里盘旋着这么两句诗：你在看窗外的风景，你的狗在看你。

作者有话说

　　张鲁一本人我是很喜欢的，不过电视剧里面的五爷、九爷这几个演员都太过成熟啦，按小说年纪来看，他们应该是很年轻的。吴老狗跟霍仙姑搞不好还姐弟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