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诡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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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彩蝶房中待了整宿，待日头渐升恐更惹神秘老者怀疑，众人面面相觑，提不出好法子能将唐牧转移出去。
我垂眸盯着衣摆，脑内已想到四五个法子，一路上唐牧多次威胁我不得说出他唐门弟子的身份，且这次我偷走了他的货物，新仇旧恨，我不趁此良机害他一把已是善良，更别提出手相帮。
鹊儿冷不丁一拍手，“我想到了，只是不知田师兄愿不愿意了。”
唐牧右脸伤口敷了药，说话间扯痛，咧牙扭嘴，“什么办法？”
鹊儿道，“田师兄换上女装，再易容一番。等城门一开，我们作七姐妹离去即可。”
这倒是个主意，我扫量唐牧身型，除肩略宽，脚太长外，俊秀的面容穿上女装倒不违和，再配着那阴白惨淡的肤色，还有些病西施的模样。
夏彤摇头一笑，不知是笑鹊儿天真，还是笑这个主意太过蠢笨，“那老者只需向客栈小二打听一番，便知我们是六女一男结伴而来，他就算换了女装，也于事无成。”
下午定客房时，谁也未曾料到变故，因此唐牧大咧咧穿着纯阳宫道袍，与六个忆盈楼弟子共住一个院落，当时客栈大堂内还有不少议论。
叶礼不仅于人际交往上没有天分，就连出谋划策都差得可以，“那他扮作女装，我们中一人扮成男装呢？”
林忆如再没有料到叶礼会说这番话，只冷眼道，“若那老者将你我当做他，我们当中，谁能挡得住？还是你要姐妹们为了这不知来头的小子送死？”
袁彩蝶这才想起唐牧自称纯阳宫弟子，可那老者找的分明是唐门弟子，唐家堡不分亲传外门，只要拜入门下都需改姓唐，可见唐牧是说了谎。
“忆如说得没错。”袁彩蝶冷冷道，“我等为田师弟谋划，却连师弟真实姓名都不知，可见师弟对我等不诚。”
唐牧苦笑，“袁师姐初次相救，我感激在心，不忍为师姐们多添事端，这才自称纯阳弟子，一路至长安又多亏师姐们照料，本想昨日抵达长安，今日与诸位道别……谁料突生变故……”
夏彤可不吃他这套苦肉计，匕首在五指间翻飞，冷光在烛火下闪现，分明是以武威慑，“你若不想为我们多添事端，大可早早离去，何必等到那老者出现。”
唐牧诡变莫测，话头一转竟说回了我头上，“抵达长安前，我本想自行离去，无奈发现东西被偷，几日来能近我身者，只有几位。”
鹊儿果然怒指着我，“小师妹，你为何做那令人不齿之事，岂不是有违师父教导，令忆盈楼蒙羞！”
不仅鹊儿，林忆如亦是面带怒色，袁彩蝶和夏彤敛了神色，后者双眼里满是戏谑，叶礼则是将信将疑，左右迟疑着，不知该不该信唐牧的话。
我笑道，“鹊儿师姐信这来路不清的人，都不肯信我？”
幽幽叹息，我不得不解释道，“除第一日我曾贴身照顾他，其余时间我日与夏师姐同骑，夜与叶礼师姐同眠，二者皆是见证，我从未独身一人行事。”
夏彤挑眉替我承诺，“小师妹白日从未离开我视线，就连出恭都需我在旁盯梢。”
叶礼听了我这番辩解，对我的疑虑去了几分，只点头，“每晚回房后，直至天亮师妹才会出门。”
鹊儿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只得无奈摸摸鼻子。
我与鹊儿不过相差几岁，却聊不到一处，我烦她故作天真捏揉做作，她烦我装知礼识趣实，彼此心计深沉，谁也看不顺眼对方，一路上话无两句，但好歹没起过争执。
无奈袁彩蝶、叶礼和林忆如对我赞不绝口，一路上将我才学、武功、人品夸了个遍，哪怕是公孙幽授了心鼓弦这事都得拿出来说道一二，相比之下，鹊儿不受重视，心中自难平。
鹊儿驳道，“若是真如此，那他的东西，怎么会在师妹手中？分明是不问自取！”
我笑，“我不过是诈他的，那老者说他偷了药，药物自然是藏在瓶子里。于是我来之前，找小二拿了个空瓶来唬他，只是我侥幸些，用了与那装药的瓷瓶一模一样的白瓷瓶。”
白瓷瓶在我手上抛上坠下，手一滑，往地面摔去，碎片乱飞，不见地上有何药丸的痕迹。
我直望着鹊儿，“不知诈一个骗子说出真话，是否有违师父教导，又令忆盈楼蒙羞了？”
鹊儿此刻伶牙俐齿，仍诡辩，“骗子骗人不该，可临行前师父嘱托过你，万事要与师姐们多加商量，你诈他说出真相，为何不与我等协商。”
我又笑，为她这番自不量力的话，“师父嘱托，为徒的日日谨记，此事我已与袁师姐和夏师姐说过了，二人应允后，我才行事的。”
鹊儿一慌，大退几步，“你……什么时候……”
我道，“我竟不知，原来鹊儿师姐才是我们六人当中的前辈，竟要试试与你商讨了。”
鹊儿被这扣的高帽子而神色凄凄地望着袁彩蝶，“师姐我……”
袁彩蝶皱眉断了她的话，“身为师姐，我考量再三，为防计划泄露，因此并未言说。”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明里暗里将自己摆到我们六人中为首的位置，好似夏彤都需退避一步，不得违背她的命令一样。
内门弟子竟是这样打算的吗？
鹊儿想趁机扳倒我，看来是无望了，我扫过再旁正看戏得劲的唐牧，计上心头来。
我笑眯眯问道，“不知田师兄真名？”
在这个世界里几年，培养出警惕性，见到陌生人便忍不住开启游戏界面，这家伙血条下明晃晃地唐门符号和名字。袁彩蝶称他纯阳弟子，我好奇心起，又不想他多添事端，这才画了唐门门派标记，吓他一吓。
一路上老实了许久，没想到最后半路杀出个肖药儿，还添了这么多麻烦。
唐牧拱手一礼，“在下唐家堡力堂弟子，唐牧。”
唐牧汤姆，这喜欢装神弄鬼，阴晴不定的性子和猫还有些相似。
夏彤道，“自唐简大侠退隐后，唐门久不出世，唯有雇金杀人的杀手还隐秘活动。你武功平平，身为唐门弟子连自己中了毒都不知道，这中转代交之事，怎么会由你负责。”
这话说来伤人，但十分中肯。
袁彩蝶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好似对她的心思猜的极准，“那老者内力深厚，来历不凡，我们抵达长安不久，他便能摸着你的下落，若我们不出手，想来你只能任凭老者宰割了。”
唐牧命在我等手上，不得不屈从现实，一时从看戏的人变成了演戏的人，还得演一出受难记，不由苦笑，“眼下落到诸位手中，又与任人宰割有何不同呢？”
我笑，“我们救了你一路，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让我们师姐妹护送你，唐师兄也该有些表示才对。”
钱能解决的事，大约都不是难事，唐牧面上一松，“这是自然，钱财不是问题。”
林忆如与夏彤相视一眼，竟也开了窍，摇头道，“我等忆盈楼弟子不缺银钱，不为珠宝首饰，宝剑名刀所动。”
叶礼拍手一笑，懂得了其中缘故，挑眉笑道，“我们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唐牧也明白了我们打的哑谜，面带难色，“不是我故作高深，而是我当真不知。”
鹊儿闹过一顿，不敢随意多言，只往角落里一坐，不再作天真笑容，阴沉沉地，让人摸不准心思。
我回过身道，“你不知道任何消息？”
唐牧摇头，“不知道。”
我笑，“看来你也不想知道如何解毒了。”
唐牧一笑，“方才师妹说，要送我去万花谷，等我到了自然有解毒之法。”
袁彩蝶冷笑，“我们有办法送你去万花谷，自然有法子让你到了那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唐门与万花毫无交情，支师妹与药王首徒亲如兄妹，她不开口，即便你身中剧毒，万花谷内也无人会医治你。”
我双眼不斜，心中抱着怀疑，袁彩蝶身在内门都能知晓我与裴元师兄交往过密？
唐牧看向我的目光已好似二人结下血海深仇，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要救我的是你们，要害我的也是你们，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夏彤道，“很简单，不想做你手上的棋子而已。”
叶礼的回答更短，“还想知道真相。”
唐牧彻底败了，浑身充斥着消沉，他已经知道所有的退路都被我们阻拦，除了将真相告知我们，再无他法，“那人是恶人谷的‘阎王帖’肖药儿，传闻他炼了一味奇药，能控制人心，差遣人行事听令，服药者丧失记忆，只认下药之人为主。”
瞬息之间，我想到三个字，一个教派。
这种联想让我背上的汗毛乍起，脑海里闪过那些痛苦不堪回忆的故事。
叶礼为这恶毒的药愤恨不已，“世间竟有如此祸患人心的毒，唐家堡偷此药是不是要毁了它？”
袁彩蝶摇头，“这种毒可怖，但世间最可怖的是人心，若无人制造，又怎会有人受害？唐家堡亦正亦邪，除唐简大侠秉公任直，但他隐退多年，如今唐家堡主唐傲天可并非良善之辈，这毒落到唐门手中，还不知是什么下场。”
林忆如一脸肃然，“我等江湖儿女，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这药还得除去才是！”
夏彤嘲笑道，“难不成就凭你我几人，想要击杀那肖药儿？他最擅使毒，手上功夫也不弱，岂是轻易能打败的。”
林忆如被难住，不由在房中走来走去，“即便不行，也得试过一二，不然就这样坐视不理吗？”
袁彩蝶望着我，眼里带着忧色，显然不知如何是好了，“师妹可有什么想法？”
我笑道，“制毒的人可恶，这毒亦十分可怖，不能流落在外。但解决的法子，并非只有杀了肖药儿，需知制药的人死了，药方子还可以流传下来。”
袁彩蝶一笑，拍着我的肩头，感慨后辈勤学，她不如矣，“师妹高见。”
叶礼看着我，又转过头去看了眼袁彩蝶，“师妹的意思是？”
我道，“毒姓再强，也有解药。只要这解毒的药制成，这毒就有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诡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