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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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尚可回到家，家里没人留灯，周围也没有光污染，黑漆漆一片，刻意开着的窗户里风呼呼的吹，跟鬼屋似的。
今晚他刻意没让陈琪和自己一起回来。陈琪在这幢屋子里给他的记忆简直是灾难，他需要做点心理准备。
鬼知道为什么他包养一个人，还要做心理准备？！
好像每当遇到那两个人，张尚可的大脑就变成了一团浆糊，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那份该死的协议上签字。就像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没辞退孟彻一样。
他打开灯，脱掉鞋袜，也懒得换衣服，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
从家的客厅、卧室、卫生间，再到公司的办公室和会议室，顶多再加上周末去健身房流汗，这就是张尚可的生活，简单，高效。
包个情人的想法很早就有了。那时候他刚回国，家里给了房子车子，自己找了个销售的工作，每月工资加上各种奖金，收入不菲，却忙得没时间花钱。攒下来的钱一部分做投资，另一部分，他就想，找个人暖被窝吧。
张尚可的父亲，恒通的董事长张旺是个很专情的人，张母死后，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公司和儿子身上。张尚可从没想过不继承家业，也从没想过要出柜，他永远不会伤害那个比他自己还爱自己的老人。他只是有点儿叛逆，趁着年轻，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最终依然会回到原定的轨道中去。
陈琪是个在控制范围内的小错误，他明知故犯，内心随时做好收手的准备。
但从孟彻出现的那一刻起，一切都脱轨了。
张尚可没法把自己的眼睛从他身上拔下来，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照着他的理想型长的，除了身高有点矮，腰是腰腿是腿，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看人时眼睛里头好像有冰碴子。
张尚可点开文件夹，里面全是孟彻的照片和视频。
为了防止坐地铁时蹭脏衣服，孟彻把西装外套和领带、皮鞋都留在办公室，每天早上到单位后坐在位子上系领带，换皮鞋。
张尚可看得就是这一段。他一帧一帧看他怎么脱掉严严实实的风衣，扣上散开的领口，下巴微微昂起，修长的手指划过喉结，然后从抽屉里取出领带，熟练地套在脖子上，打结，最后弯腰换鞋，穿的是夏天的低帮袜，裤管下露出一截脚腕和半个脚踝，慢慢滑进皮鞋里，手指灵巧的把黑色鞋带打成蝴蝶结。
一遍又一遍，平日里包裹得严实的人偶尔露出那么一两寸皮肉，性感得惊心动魄。
张尚可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领带，铅灰色格纹，和视频里一模一样。
他掀开大衣的衣摆，把领带放在大腿上，手掌盖在领带上，随着视频的进度，他放在他腿上的手指越来越用力，紧实的腿部肌肉被他抓得凹陷，单薄的西装裤面料挡不住渐渐升高的体温，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第二下，眼睛仍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的光打在他冷峻隐忍的面孔上，照出狰狞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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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惦记的孟彻还在公司对着电脑核对数据。
“啦啦啦~啦啦啦~”
孟彻看了眼手机，按开通话键：“陈琪？”
跨江大桥上，陈琪靠在车门上，看着黑沉的江水：“孟彻，我好难受。”
“怎么了？”孟彻确认表格没问题了，关上软件，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拉开领带，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我听见有汽车的声音。”
“我在看夜景，好漂亮，我们以前从来没注意到，晚上的灯火那么漂亮。”
孟彻道：“我还在公司加班。”他顿了顿，“确实很漂亮，能从窗口看到。”
陈琪能想象孟彻工作时被自己打断，肯定皱着眉头，随意瞥一眼窗外，附和自己一句。
“今天代言的钱到账了，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饭吧。”
孟彻沉默一下：“你还好吗？是不是喝醉了？”
“我很好，赚了好多钱，好多好多钱，”陈琪笑起来，露出两枚可爱的小酒窝，“但我没地方去。”
“你父母又赌钱了？”
两人正在说话，孟彻的手机又进来一个电话，是张尚可，他一边和陈琪通话，一边从社交软件发文字信息给张尚可：“张总，什么事？”
电话里陈琪哀求道，“今天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我还在公司，不知道几点钟回去，大力今天值夜班，家里没人给你开门。”
孟彻坐在电脑前等张尚可的回复，但对面只显示“输入中”，而迟迟没有文字传过来。他不由心头有点发紧，回想一下最近可能出的纰漏，应该没有大到需要张总深夜给他打电话的地步。
张尚可不喜欢把工作带回家，如果真是工作上的事，肯定是大事。
“我可以去公司等你。”陈琪立刻道，“我有车，能送你回家。”
孟彻一挑眉，紧张中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声音仍平静：“这么晚了，我还不知道几点钟结束，你如果实在不想回宿舍，随便找家小旅馆住一晚上。”
陈琪想回“他们”的家，但孟彻说了，他不能反驳，只能道：“好。”
“那我就挂了，这边还有点事……”
“孟彻！”
“怎么了？”
陈琪小声道：“我在和张尚可谈朋友。我们当秘书的时候太像了，他好像有点怀疑。你……最近最好躲着他点，毕竟那件事太邪乎，我怕他真查到点什么。”
“只要你不说，他就查不到。”孟彻点开张尚可社交软件的头像，公司的正装照，确实一表人才，“你真的喜欢他？”
“对，我喜欢他，辞职的时候分开过一段时间，现在又和好了。”陈琪开了个小玩笑，“你有没有觉得他浑身上下一股子人民币的味道？”
“这倒是。”孟彻回忆着张尚可的身体，确实是很精致的男人，对自己的身体保养非常用心，像份精心烹饪的大餐。
陈琪没察觉电话对面孟彻已经走神了，他想和孟彻多聊一会儿，又怕话太多打扰人家工作，悻悻地挂了电话。
陈琪的通话一结束，张尚可那边就打进来：“你还在办公室吗？”
“是的，张总。”加班到现在。
“麻烦帮我去办公室看一下，我把一封宴会邀请函落在公司了，明天去公司找的话就太迟了，不容易补办。备用门钥匙在办公室门口的盆栽底下。”
孟彻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奇怪，很焦躁，但也没多想，拿了钥匙打开门：“大概会在什么位置？”
“现在左边抽屉里找一找。”
孟彻打开抽屉，有点小紧张，三更半夜的来翻顶头上司的抽屉，被人看到肯定会误会。年底事情一大堆，这个点还在公司的人虽然不多但毕竟还有。
“邀请函是在信封里吗？”
张尚可声音有点哑，“记不得了，你报一下里面有什么。”
重要的邀请函怎么会记不得长什么样？孟彻怀疑他在耍自己，但不好得罪他，只能把抽屉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里面确实有好几封邀请函，看样式都很华丽：“宴会名称？举办方？”
“记不得了，你念。”
孟彻只能给他一封一封念上面的字，张尚可积累了一打邀请函，最早居然到三年前年的一月，那时候恒通恐怕还没买下这幢大楼的所有权呢。
全部念完之后，张尚可才说了一个很早就报到的宴会名称。
孟彻确定他是在耍自己：“找到了我就回家了，已经快凌晨了。张总晚安。”
“孟彻……”
“张总？”
“能帮我送到家吗？”
孟彻几不可查的顿了顿，很快道：“当然。”
和顶头上司维持良好关系的重要性众所周知，就像陈琪刚实习就能拿到加班费一样，孟彻新进公司，上个月没有机会接触大客户，这个月他已经开始对员工奖金虎视眈眈。
有资格争取这项奖金的人中，孟彻在资历和领导评价方便处于绝对弱势。
张尚可对他委以重任，让他得以施展的同时，从没给过他好脸色。只要能电话沟通的就绝不面谈。同一个销售小组的成员，最繁忙的时候一天三次到张尚可办公室报道，孟彻则只需要坐在电脑前，随时恭候顶头上司一封封措辞严谨、风格犀利、枯燥无味的长邮件。
据说上一个得到此等待遇的是公关部的著名浪子陈真。
想到这里的时候，孟彻恰好对开办公楼的大门，冰冷的风从室外吹进来，刮得人脸颊生疼。他陡然想到一个问题——陈琪在聚餐时给他唱情歌，而张尚可是陈琪的现任男友！
他为自己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个问题而感到羞愧，多么明显的尴尬关系，他居然一直忽略了。
或许是因为那天酒吧偶遇后发生的“小放纵”，或许是那两人之间实在没有粉红氛围，反正孟彻至今没有他们在谈恋爱的实感。
陈琪刚给他打电话说自己没地方去，张尚可就来电话刁难他，并让他送一封莫名其妙的请柬去他的别墅。孟彻怀疑张尚可是想和自己谈谈。
他打车来到张尚可家门前，张尚可穿着非常整齐的西装三件套和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走出来，看上去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就是平时上班时面无表情的表情。
他在门口拿到请柬，孟彻以为他会顺势请自己进去坐坐，他却道：“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从门口能看见一点屋里的情景，没有开灯，开门后也没有暖气涌出来，刚才他也没能从二楼看到灯光。
孟彻能想象到一个人守着这样一幢冰冷黑暗的屋子的正常人会是什么心情。
张尚可的车钥匙和钱包一直待在他的大衣口袋里，“重要请柬”被随手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带着孟彻去了车库。那里除了他平时上班开的普通黑色LV（我故意哒），还有一辆非常显眼的银色改装悍马。张尚可犹豫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没带那辆悍马的车钥匙，只能按开LV的车门，自己坐在了驾驶座。
孟彻没有选择他身边的位置，而坐在了后座。
张尚可可能原本想说什么，但孟彻在后座睡过去了，所以两人一路安静的抵达目的地。
孟彻在小区门口跟张尚可道谢，准备离开的时候，张尚可居然跟他道歉了。
“抱歉，这么晚麻烦你。”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抿了抿唇，有点无措的样子。
“您该招个秘书或者助理了。”
“我父亲可能会派过来一个。”张尚可微微皱起眉头，“如果不出意外，圣诞节后，我的社交季就要开始了，直到我找到适合结婚的女孩。”
可能在车上的时候他想说的就是这个。
“陈琪怎么办？”孟彻道。
张尚可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烟盒轻轻磕在车顶上，烟就从盒子里自己蹦出来，非常熟练而且帅气，和他平时那副古板的做派截然不同。
他低头点燃了烟，呼出浅浅的烟雾：“我们谈好了，到时候就分手。”
孟彻不想过多插手他们的感情问题，经历过前面几个世界，现在他总觉得这两人都吃饱了撑的。
他脸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天太冷了，张总开车小心。”
张尚可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黑暗中孟彻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那辆黑色LV亮起车灯，消失在空荡的马路上。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电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