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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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和很多经常看娱乐新闻的女孩子一样，相信弯男比较有时尚品味。
虽然内心有点被定义的不爽，但张尚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需要一个能够解释自己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在周末穿梭于各个服装店的合理借口。
他是个深柜，没交过男朋友也没处过女朋友，为了防止露馅，他连去夜店都要当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标准的目不斜视，唯恐多看哪个帅哥几次或者少看哪个美女几眼，被人猜出性向。
张尚可出生的时候，张母差点死在产房里，导致张父对生孩子产生了强烈的心理阴影，在张尚可六七岁的时候就自己去做了结扎。后来张母死于车祸，张父一直没有续弦。“弟弟”这个词对张尚可而言比美国总统还遥远。
用陈正的话说，张尚可一出事，张家的皇位就没人继承了。
家里有皇位需要继承的张尚可宽肩窄腰大长腿，试衣服跟电视里拍广告似的，那衣摆都能飘起来，尤其刷卡时脸上那淡定的微笑，陈正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暴击。
“试试这件。”
张尚可看着手里的白色大毛领大衣，什么都没说，摘下眼镜直接披上了，样子不错，但太轻浮。
“你不去当模特可惜了。”陈正托着下巴看服务员把那件白色大衣挂回衣架上，叹息道。
张尚可想起另一个不去当演员可惜了的家伙。他从一排排衣架里翻出件深蓝色风衣，又让服务员拿了套早看好的西装：“这几件口码，帮我包起来。”
“男装？帮谁买的？”
“秘书。”张尚可顿了顿，“家里穷，不包装包装都带不出去。”
“肯定很帅。”陈正翘着脚笑，意有所指地道，“我猜……他会帮你系领带。”
张尚可一愣。
“他很穷但很爱笑，喜欢用学生用的那种薄皮笔记本，黑色签字笔，会用很正经的杯子装奶茶，坐你的车时会系安全带……之前你说的双面人也是他吧？时而清纯如不解世事的羊羔，时而成熟如……”陈正眉梢一挑，“大卫像？哈哈哈，要没点小心思，谁会用果体雕像来形容人啊？”
张尚可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和陈正说了这么多，皱眉道：“你想多了。”
陈正坐在商场雪白的沙发上翘着腿仰起脸，带着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怅然，低声笑道：“人说起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真的和平时不一样。”
“我身为正常男人需要解决生理需求而已。”
“你们男人总不相信爱情。”
张尚可从导购小姐手里接过硕大的购物袋，眉头皱得能夹住苍蝇腿。
他自作多情的事，现在想起来怪丢人的，偏偏那人还是他秘书，成天在办公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小腰长腿，那天晚上沙哑的嗓音，总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说得我都觉得自己老了。”陈正从沙发上站起来，使劲拍他的肩膀，“笑一笑，跟美女逛街你不开心啊？”
张尚可龇龇牙，转身把美女甩后头，自己往RK专卖店走了。
陈正不由幽幽叹了口气。
站在璀璨的灯光下试腕表的张尚可，冷峻、精致、时尚，他自身就像一件高档品，别说穷人，连中产阶级恐怕都消受不起。
至少那个家里穷的小秘书配不起。
RK专卖店里，张尚可没看中自己试戴的那款腕表，反而又让服务员包了旁边一款没试的。
“送人？”
顶着陈正观察珍稀动物生活习性样的眼神，张尚可翻了个白眼：“自己戴。”
两人走出商场的时候夜色已深。
张尚可把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坐进车里，突然道：“那年你怎么就脑抽了为个小瘪三跟家里吵架啊？”
陈正被他翻旧账也不生气，在副驾驶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没开车窗：“吃饱了撑的。那时候本小姐觉得自己养得起爱情。反正也不缺钱，嫁个瘪三还能饿死了不成？”
“可他拿了伯母十万块钱就把你甩了。”
袅袅烟气从红色的烟头往外冒，很快把车里弄得全是烟熏火燎，吸烟的女子翘着二郎腿一点都不优雅：“事实证明，长期养爱情是行不通的，但能用十万块钱买断几年。”
张尚可的表情被淹没在烟里：“他不卖。”
“明码标价算啥的爱情，”陈正被熏着了，红着眼转过头瞪他一眼，“能别把这么美好的事儿说得跟卖身似的吗？你买男朋友还是买男妓啊？”
张尚可低头也从抽屉里摸出包烟，小心翼翼地点着了，刚凑到嘴边就被辣得不停咳嗽：“他段位太高，不氪金肯定拿不下。”
陈正想起他嘴里“像雾像雨又像风”，还能像很黄很艺术的“大卫像”的小秘书，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你怕了？”
其实在他俩这家世面前，小秘书和小瘪三没太大区别。
“要不你带他到处玩玩，开开眼界？”陈正看不过张尚可抽烟跟抽辣椒面儿似的，夺过他的烟和自己的一起掐了，按开车窗，让烟雾散出去，“有的人就和衣服一样，放在橱窗里特漂亮，买到手就不想穿了。”
张尚可回到家，打眼瞅见烟灰色沙发上铺着那件黑色牛仔外套，磨得起了毛边，但款式简洁，一看就属于一个经济拮据的年轻男人。那天晚上陈琪落下的。
怕？
张尚可真有点怕，他三十年的人生中从没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他没有经验，而陈琪在他眼中又那样的成熟老练。
但更多的，是征服欲，是遇到强大猎物的兴奋。
张尚可从购物袋里拿出那块RK腕表，打开盒子，表盘上的碎钻烁烁生辉。
等陈琪休假回来，用什么理由送给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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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琪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门大敞着，烟味能把蚊子熏死，陈母正在搓麻将，麻将桌上放着几张可怜巴巴的毛票，对面坐着三个邻居，还有好几个观战的，扔了满地的瓜子皮和烟头。
“陈琪回来了？”坐陈母对面的卖猪肉的刘叔先瞧见陈琪，“喂，你儿子回来了，咱等会儿再打，我先和他把账结了。”
“你这好久没回来，你爸妈可吃了我不少猪肉啊。”猪肉刘搓着牙花子，没直接报数目，眯缝眼上下打量着大变样的陈琪。
人活得好不好，往往第一眼就能瞅出来。陈琪被熊医生好吃好喝养这段日子，虽说还是小豆芽菜的身材，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衣裳半旧，也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纯棉货，脚上蹬一双孟彻几年前买的名牌旅游鞋，背个帆布包，昂首挺胸这么站着，像好人家的大学生。
“这回欠了多少？”陈琪知道他想加价，冷着脸道，“前头说好了的，每个月我最多给两百，多了没有。”
“两百哪够？现在这肉价飞涨，你看你娘这瘦的，至少天吃几两……”
“两百！”陈琪是带着打断自己父母腿的决心来的，哪有功夫和他叨叨，直接把两张纸币拍桌上，“少了您把她身上肉割了还帐！”
他把桌子拍得“砰砰”响，麻将都跳，眼睛冷冷扫过在坐众人，居然把屋里吓得一静。
陈母见猪肉刘的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了，连忙站起来打圆场，伸手要揽陈琪：“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拍什么桌子，还不给你刘叔道歉。”
陈琪哪里愿意，一把挥开她：“我爹呢？”
陈爹不仅赌博，还嗜酒，喝完酒打老婆孩子。现在附近的店都不卖酒给他，连陈母都不知道他成天跑哪儿喝酒去。反正过几天就一身酒气地自己回来了。他不回家，陈母就不会被打，日子倒比以前还舒心，根本不担心他死外头。
陈琪闻言立刻就急了，陈爹不管在哪喝酒都得花钱，这些日子谁知道又欠了多少？
猪肉刘这时候道：“陈小子，你这是在哪里发达了？”
巷子里猪肉刘是个狠角色，自己不知从哪里弄活猪，关在家里杀，能省好多道手续和费用，都传说他有背景。
陈琪听他没要钱，便放软了态度，道：“我不是自学了几门语言嘛，现在在网上给人当翻译。刘叔，你知道我爹去哪了吗？他再这么作下去，别说您的肉钱，就我这几十斤肉都得给他喝没了。”
猪肉刘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撒谎，狞笑道：“不说实话？”
陈琪看他浑身肥肉都颤，不由有点怯，吞了口口水，学着孟彻的模样板着脸道：“是实话。”
不能让要债的人要到公司去。
他深吸一口气，转而对刘母道：“妈，等我爸回来，我们一起去趟赌场。我在网上认识一朋友，他说我们老躲着也没用，不如带点钱去跟经理好好说说，说不定宽限段日子。”
要债的天天上门，闹到现在也没必要瞒着街坊邻里。
刘母满脸惊惧，一个劲摇头道：“要不，你去就成了，我和你爹这老胳膊老腿的，不方便。”
赌场的人会砍手指头的，她不敢去。
“上门就是告诉人家，你们不会逃跑，你们不去我去还有什么意义？”陈琪现在已经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了。他说的赌场是最大的那家，还有好几家小的，陈父陈母都赌遍了，也没见老胳膊老腿有什么不方便。“那十多万的账早到期了，上回只砸了房子，我们可不是回回都那么幸运不在家的。万一下次他们来了，我不在家，你想想会发生什么？”
这些话在他脑子里转了很久了，一直没勇气说出来，或者说，他一直没勇气站出来，这样抬头挺胸地在众人面前说话。
但一想到孟彻在自己的身体里，他可能用自己的视角看着，用自己的耳朵听着，陈琪就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属于孟彻的力量。
他现在不仅仅是丢人现眼的，赌徒的儿子陈琪，他还是名牌大学毕业，心比天高的孟彻。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不再充满嘲笑和怜悯，包括猪肉刘在内的邻居们都看着他，仰望他，这些目光让陈琪觉得自己光芒万丈。
陈琪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爹回来了让他来找我，我住在朋友家，这是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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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孟彻，我是一个活在小受们心里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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