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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黑色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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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红色的晚霞镀着金光覆盖天幕。
黑色的梧桐树下,一位女仆打扮的漂亮少女跪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只大木盆。
她挽起袖子,神情专注,似乎在认真处理着盆里大块大块的红色肉块。
风尘仆仆回到席德铎的孟彻站在远处,皱着眉头望着少女。
那只木盆他有些眼熟,像是瑟西房间里的东西。
孟彻犹豫一下,当做没看见,带着亨利走进城堡。
“孟?”
“莎拉小姐?”孟彻惊讶地望着端着热咖啡出现在一楼大厅的莎拉。
莎拉·席德铎不发疯的时候,是个很有气质的姑娘,恬静大方的笑容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你终于回来了。瑟西这几天心情很差,父亲十分担心。”
“让小姐费心了,我马上去见瑟西少爷。”孟彻苦笑叹道,“他只是身体不太舒服。”
莎拉了然道:“每个男巫都会发生这种事,你多劝劝他,无论如何,他还有我和父亲。”
孟彻皱眉道:“少爷冒犯了莎拉小姐吗?”
莎拉摇摇头,指着门口道:“父亲送给他一对双胞胎女仆,只剩下外面那个了。”
“非常抱歉。”
“没有关系,瑟西的洁癖我们都知道,父亲不会怪罪他的。”莎拉温婉地笑道,“你快去找他吧,让他知道我把你留在这里,说不定又要发火了。”
孟彻黑色的眼睛专注地望她片刻,意有所指地勾起嘴角道:“少爷有莎拉小姐的关心,是他的福气。”
莎拉脸上一红,知道孟已经看出自己的心思。
虽然被一个仆人看透让她不悦,但孟的认可某种程度上代表了瑟西的意向。
她矜持地点点头道:“我正在准备巫术考核,如果通过了,或许会和他结婚。”
失去法力的男巫,在席德铎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鸡肋存在。他们的主要任务除了维持席德铎日常运转,还有在月中晚宴上和俗世女子联谊,尽可能的留下后代。
女巫天赋强大,却极难怀孕,十月怀胎更是生死一线,相比之下,男巫在这方面的优势太明显了。
在莎拉看来,即使为了保持“干净”,洁癖的瑟西也不会拒绝能够在他失去法力后庇护他的自己。
孟彻带着怪异的笑容微微躬身:“祝您成功。”
目送女巫小姐端着咖啡离开,少年仆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到最后,只剩下冰冷浮夸。
“她就是你的目标的姐姐,席德铎年轻一代中最强大也最受重视的女巫莎拉。”他对连莎拉一个眼角都没得到的亨利道,“她的目光只落在最优秀的事物上,值得庆幸,你在她面前相当于隐形。”
亨利冷笑道:“这世上没有我搞不定的女人。”
“注意你的言辞,巫师的眼睛和耳朵无处不在。”孟彻摇摇头,招来大厅里一个仆人,道,“汤姆,这是新来的仆人亨利。能麻烦你带他去报道吗?”
他本来想亲自带亨利去报道,说不定能见到神秘的管家。但瑟西很有可能已经在某处注视着他,他现在不应该有好心情去讨好管家。
“当然,孟。”男仆汤姆连忙把手里的餐盘交给其他人,快步地走过来,很快带着亨利离开孟彻的视线。
孟彻来到瑟西的门前时,面上已是一片冷酷。
不等他敲门,门自己开了——瑟西果然用法术关注着大厅。
男巫穿着类似传教士的板正硬挺的黑色长袍,领子高高竖起,抱着鲁特琴坐在窗前,金色长发被夕阳镀上血红的光泽。
他蓝绿色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声音微微发哑,比牛奶皮还娇嫩的皮肤变得有些枯黄,憔悴得不成样子:“你终于回来了。”
孟彻走上前抱住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宝物。
瑟西松开手,任由鲁特琴掉在地上,发出“咚”的巨响,双臂回抱孟彻:“孟!”
“嗯。”孟彻应道,“瑟西少爷,我回来了。”
两人迅速纠缠在一起,不知道谁先开始,彼此亲吻,隔着严谨的衣着抚摸对方的身体,的堡垒被心中的火焰燃烧殆尽,只剩下无处消解的火热让他们像野兽一样追逐欢愉。
孟彻的手从纽扣的间隙钻进瑟西黑色的长袍,掌中触摸到的竟是光滑温暖的皮肤。
外面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巫袍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喜欢吗?”瑟西喘息着用湿润的绿眼睛瞥他,“Only for you.”
掌中这具身体,只为他一个人绽放,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能碰触,能为所欲为。
白嫩的,细滑的,会像蛇一样柔若无骨的缠着他,也会像圣像一样神秘高贵不得亵渎,会像孩童一般纯真微笑,更会如同夜之魔女莉莉丝般用魅惑的眼神将他带入爱情的天堂。
孟彻把瑟西压在地上,散乱的金发铺了满地,黑色长袍被卷到腰间,露出修长的双腿……
忽然,瑟西用劲推开他!
孟彻微愣,就听见瑟西红着眼怒道:“你身上有法术!他们竟敢对你施法!”
他跳起来,吐出一连串的咒骂。
“瑟西,冷静一点,别发疯。”
瑟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半指长的小刀,握住孟彻的手,轻轻在他的手掌上划了一道。
血流出来,银色小刀的刀刃被染黑一层。
充满恶意的诅咒竟然压过了瑟西的祝福魔药!
“那群疯女人!”瑟西低声念诵一连串咒语,孟彻手上流出的血液慢慢变成黑灰色,他脸色越来越阴沉,“不行,我去准备魔药!”
他窜起来,急促的对衣橱念出咒语,衣橱移开,露出后面一格一格的草药柜子。随着巫师低声念着草药的名字,抽屉自动弹开。
瑟西用一个类似簸箕的东西把草药装好。
“这是什么效果的诅咒?”孟彻问道。
“让你死!”瑟西只拿了大概符合配比的分量,坐在壁炉前,手指一点,壁炉前的铁栅栏就变成了一只黑色坩埚,火焰也点起来,“给我大概半锅水。”
“泡茶的水可以吗?不用泉水、井水、雨水之类的?”孟彻直接把茶壶递给他,“别太紧张,按照你说过的巫术常识,我到现在都没死,说明巫术失败了。”
无论多少次看,瑟西熬魔药都像在熬汤煮菜。
“不要放松警惕,巫术博大精深。”瑟西瞪他一眼,转头盯着坩埚里翻腾的绿色粘液,时不时扔些奇怪的东西进去,“你之前去见黛绮丝做什么?惹了一身麻烦!”
孟彻在他身边坐下:“和她几年前埋毒蛇咬我之后做的事情一样。”
瑟西搅拌魔药的手一停:“你果然知道!”
“后来才想明白。那天她说了太多太多的废话,很多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够了,她非要说出来,是要说给不清楚的人听。”
当年黛绮丝毒死孟彻不成,约他在仆人宿舍的楼梯下商量结盟,暗中却通知瑟西过来偷听,伺机挑拨二人关系。
“很抱歉。”瑟西心虚地吞了口口水,孟爱得奋不顾身,而他却如此畏首畏尾,这让他觉得自己太过卑劣,“黛绮丝说如果我去,就把海伦那双有我的血的鞋子给我。我是说,席德铎实在……卧虎藏龙,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其中之一,最会演戏的一个。”
孟彻确实是,即使被瑟西猜中,他的表情依旧完美,愤怒,心疼,落寞,三种情绪以神奇的方式同时出现在他脸上,那么恰如其分,自然而然。
他苦笑道:“我理解,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简直是席德铎的一朵奇葩。每个人都告诉我,爱是谎言,是陷阱,是幻象。我自己都快放弃了,直到那天,我在你母亲的尸体下捡到你!”孟彻陡然振奋,痴迷地望着因为这个话题而满脸厌恶的瑟西,“你杀了她,但你才是那个拥有爱的人。她喝醉了,求你杀她,你太爱她了,所以给了她一刀,背负戮母的罪名,让她解脱。”
一点点大的男孩,瑟缩在冰冷的尸体下,听见开门声时簌簌发抖,那被血污黏在一起的金发在昏暗的房间里是那么显眼。
孟彻对瑟西的第一印象,便是那抹灿烂的金,如同黑色土地上长出的一朵金色玫瑰,汇聚了席德铎仅有的美好,坚强又脆弱的生长着。
瑟西却避开了孟彻的目光。
他一点都不爱自己的生母,她求死,他终于等到借口,迫不及待地把碎酒瓶捅进她的心脏。
那个女人做的唯一一件给他带来幸福的事情,就是死掉,让他有了遇到孟、被孟所爱的机会。
“魔药好了。喝下去你就没事了。”
爱不仅仅是谎言,陷阱和幻象,更是毒,能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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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孟彻,我的口号是,爱你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