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黑色宴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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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父亲。”瑟西颔首。
哈里先生很满意自己对儿子的影响力。
瑟西不仅和他的母亲一样聪慧漂亮，而且非常听话。
比起备受器重的女巫女儿们，他从感情上更偏向早晚与自己一样失去法力的儿子。
这张清纯圣洁的脸蛋，早就吸引了不少女巫的目光，如果再加上一个装满知识的大脑，那群大脑里都塞满了法力的蠢女巫们只会成为他们父子手里的刀，帮他们获取更高利益的工具。
“好好努力。”他拍拍瑟西的肩膀，像每个望子成龙的父亲一样。
如果哈里先生能多注意一下藏在角落里的仆人，他就能发现，自己的儿子这副顺从的姿态与男仆是多么相像。
而席德铎古堡里的仆人们，从未乖顺过。
孟彻关上门，把凳子放回壁炉旁边，见瑟西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少爷？”
“孟，你会骗我吗？”
孟彻一愣，很诚实道：“会。”
“至少……我不会失去魔力这件事，不要骗我。”
年幼的巫师帝王颤抖着望向自己的仆人，蓝绿色的眼睛清澈如秋日的湖水。
孟彻走上前半蹲在地上，眼睛紧紧盯住瑟西的双眸：“我以自己的一切发誓，您不仅不会失去巫师天赋，而且会越来越强大，直到站在席德铎的巅峰。”
瑟西立刻笑了，所有彷徨与愤怒一扫而空。
他有些无措地张开双臂，想抱一抱孟彻，又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被一只脏手拍了肩膀。小巫师沮丧地脱掉上衣扔在地上：“再帮我拿一件衣服吧，孟。这件需要仔细清洗。”
在他眼里，人类是比藏污纳垢的黑土地更加肮脏的生物，也许变成尸体之后反而能干净点儿。
孟彻捡起地上的衣服，转身扔进小洗衣篮里，听见身后传来鲁特琴的声音。
这次金发绿眼的小男孩没有再低垂着眼装慵懒，他认真地望着他，认真地弹奏着。
那是一曲孟彻教给他的only you。
Only you can make this world seem right；
Only you can make the darkness bright。
无论眼睛与血液的颜色是否漆黑如墨，人类的天性渴望爱与温暖。
如孟彻对黛绮丝所说，在这片土地上，他们能爱的，唯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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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G！你绝不会相信，我即将前往席德铎，亲眼见到那些神秘强大的传说中的人物！”
车帝麟子爵皱着眉头道：“够了，莎拉。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像个真正的名门淑女吗？”
从百年前起，席德铎这片被魔鬼染黑的土地，就成为了名门望族暗中趋之若鹜的圣地。
传说中所有被神所祝福的花卉都无法生长的邪恶土地上，居住着一群魔鬼的仆人。
很多人疯了一样去参加女巫们混乱的宴会，跪在他们黑袍子下祈求天命之外的东西！
车帝麟子爵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与他一样痛苦的是他身旁车帝麟夫人。
美丽的贵妇人脸上厚厚的黑眼圈快要把她碧绿的眼睛都淹没了，昂贵的化妆品像刷墙的白浆一样涂在脸上：“先生，我很抱歉。”
“对，你该道歉，肚子不争气也就罢了，和野男人鬼混，还把女儿养成这个样子！乡下人连最基本的感恩之心都没有。我，一个有身份的贵族，花一大笔钱把你从贪财鬼父母手里买下来，让你当子爵夫人。可你还给我什么？一顶绿帽子！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整个帝都都在传你和那金发小子的龌龊，你让我颜面无存！”
矮胖老人的手臂激动地挥舞着，如果不是怕弄乱妻子的服饰让自己在女巫面前丢脸，他肯定已经像平时一样狠狠把小娼妇打到口鼻流血了。
颠簸的马车一震，完全停下来，前方传来车夫沙哑的声音：“到地方了，虫豸们。”
车帝麟子爵缩起脖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这时候他的动作又变端庄了，缓慢而庄重地对妻女道：“拿出你们最好的态度对待这里的每一个人，不要给我惹麻烦。”
他们下车，仪态端方、神态平静。
席德铎盆地的边缘已经排满了暗红色的马车，每一位从车上下来的乘客都穿着他们最好的衣服，每一辆马车里面，都至少有一个好看的人。
盆地中央伫立的宏伟古堡被窗户透出的灯光点亮，在夜色中发出温暖的光。古堡门口用鲜红的玫瑰花瓣铺成地毯，两边站着容貌端正的仆人们。
席德铎的月中晚宴，即将开始。
车帝麟子爵再次低头撇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有没有皱着，正准备带着妻女昂首挺胸地踏上玫瑰花毯，突然发现，女儿不见了！
她原本站着的地方，是一只……穿着礼服的羊！
“啊——”
本就神经紧张的车帝麟夫人尖声叫起来，紧紧抱住丈夫的手臂，唯恐自己马上也会变成一只羊或者其他什么。
车帝麟子爵也吓呆了，他木然地看着那头穿着自己女儿的礼服的羊，大脑一片空白。
那羊还在对着两人急切地咩咩咩的叫着！
就在两人一羊呆立的时候，一个仆人装束的青年男子从城堡里跑到他们面前：“晚上好，客人们。”
没有人理他，车帝麟子爵还在发呆，子爵夫人现在根本不敢和席德铎的人说话。
“对于这位小姐的遭遇，我个人表示非常抱歉，也许你们可以跟我进来，请伟大的女巫小姐解除魔法。”
仆人有着温润柔和的黑色头发和眼睛，挺拔的身材与俊美的面容如同真正的贵族。
但他站在巫师的古堡前，脸上清浅的微笑是那么不合时宜，令人毛骨悚然。
车帝麟子爵终于反应过来，用袖子擦擦额头的虚汗：“太谢谢了，先生，真是太谢谢了。这个莽撞无礼的姑娘我唯一的孩子了，不知道她怎样愚蠢的惹怒了女巫阁下，还请看在……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吧。”
“我是瑟西·席德铎的仆人，您称呼我孟就可以了。”孟彻似乎没有注意到车帝麟一语带过的部分，弯腰把羊羔抱在怀里，引着两人走进城堡，道路两边的仆人们都对他微微躬身。
车帝麟不知道瑟西是谁，但姓席德铎的人肯定拥有巫师血脉，而瑟西更是神话中有名的女巫——这个英俊的仆人很可能服侍着一位女巫！
他的背不知不觉有点佝偻，温声细语地尝试与孟彻交谈。
巫师们直到宴会开始才会裹着黑袍子戴着面具出席，现在舞厅里都是普通人。
空气中充满蜡烛燃烧的味道，兽皮成块成块铺在地上，容貌优秀的仆人们端着酒水穿梭在客人之中。每个见到孟彻的人都会停下来表示恭敬，也有熟悉的贵族专门向孟彻问好，但没有任何人得到答复，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现出不满。
他们应当知晓，孟不喜欢无谓的沟通，他说的大部分话语都有其目的。
察觉到身后车帝麟子爵的尴尬惶急，孟彻柔声道：“对您的女儿施法的并非我的主人，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然后他就闭上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抱着羊羔专心引路，对耳边响起的各种声音恍若未闻。
《巫师铁律》的第一条：森严的阶级制度为了更高的利益。
“先生……孟，我们要去哪里？”
随着离宴会厅越来越远，烛火逐渐熄灭，隔很长一段才有一盏昏黄的蜡烛，而且道路并不笔直，岔路多得像迷宫。
“巫师的居所总是在城堡的最深处。”孟彻抚摸着怀里簌簌发抖的小羊羔，解释道。
很多很多年前，被追杀的女巫们来到偏僻荒芜的盆地，在绝望中宣誓抛弃丈夫与生父赐予的身份，以被魔鬼赐福的共名存活于世，向世人展示巫师的威能。
作为女巫们最后的堡垒与安身之地，席德铎古堡广阔到能够让孤僻的巫师们在古堡内部拥有自己的小堡垒。
他们在这里彼此开战，也在这里共同抵御外敌。
从外面被看见席德铎只是冰山一角，这座城堡究竟有多大，有多少扇窗户，多少间房间，藏有多少神秘的动植物与兵器，只有女巫首领知道。
一行人终于在一扇很普通的木门前停下脚步，木门上挂着两个门牌，莎拉与爱丽丝。
孟彻推开门，光明迫不及待的涌出，照亮昏暗的走廊。
宽敞明亮满是药香的房间里，挂满暗紫暗红的帷幔，到处都是白色的蜡烛。
两个相貌完全相同的红发女孩，在金色的小桌前相对而坐，桌上平放着一面镜子，镜中正是城堡外的景象。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黑色宴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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