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向阳》糖罐里倒牛奶

20、唐守

　　魏亦然新歌的录制以及MV的拍摄已经提上了行程，魏亦然一向走的是摇滚路线，在众人的印象中这个年纪不大的歌手一直像疯子一样唱着自己的歌，可此次的音乐专辑，魏亦然的团队却是一改以往的风格，抛却了摇滚味道，走起了清新温婉的少女路线。魏亦然本人对这类的形象设定不能说是完全接受，毕竟在她的骨子里，也是把自己当作一个疯子来看待的，可是他们，也就是她的团队说的对，观众是会产生视觉疲倦的，哪怕她是一个歌手，本职是做好音乐，但是形象设计也是不可或缺的。
　　把这次的改变看作一场挑战，魏亦然依旧很激动的投入了专辑的筹备。
　　苏浅川再次见到魏亦然是在三天后，当他看见俨然小家碧玉打扮的魏亦然出现在眼前时着实吓了好大一跳。惊吓是有，惊喜自然也不少，没想到魏亦然这么认认真真的温婉起来，也是给人心情舒畅的感觉啊！
　　苏浅川只参演一部MV的拍摄，歌名很简单，就叫《树先生》，为了满足歌曲中对MV背景的要求，拍摄场地选在了郊外的森林中。此时已是入了秋的天气，北京的室外空气中带上了冰冰凉的寒风。
　　一行人到了郊区，苏浅川刚下车就被迎面而来的冷空气冻得一激灵，忙的拢了拢外套。卞以良跟在一旁，觉察到了苏浅川的小动作，从随身携带的保温杯中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苏浅川接过，道了声谢。
　　魏亦然先一步下车，回过头看见苏浅川正喝着热水，扑哧一笑，说道：“这么怕冷啊，那今天可有的你受了！”
　　苏浅川苦笑不已，没说什么。倒是卞以良想起唐则的交代，皱了皱眉。
　　魏亦然说的果然没错，在苏浅川一次又一次地穿着薄薄的白衬衫跳进湖里，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捞了上来之后，苏浅川终于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之前在《山河尘埃》剧组拍戏的时候苏浅川不曾接触过这样反季节的拍摄动作，今天一番体验下来，也算是领教了，难怪人家都说演员这份工作看起来光鲜亮丽，背地里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苏浅川倒是敬业得没有抱怨，更没有中断拍摄，拿出自己的最大努力，尽早得结束今天的工作是他现在最大的盼头了。
　　站在机子外围的卞以良寒着一张脸，苏浅川下一次水，他的眉头就锁了一分，到后来已经成了明显的倒八字了。以往带的明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些，卞以良也可以说是看得麻木了，可是他一想起苏浅川之前机场晕倒的事儿，以及唐则郑重的交代，他还是止不住的担忧起来。
　　我这是选了一个什么祖宗啊！卞以良心想。
　　抱怨归抱怨，听着那边MV导演一声“收工”，卞以良拿着剧组准备好的姜糖水几步就走到了苏浅川旁边。
　　场工小妹正帮着苏浅川擦干头发上挂着的水珠，“赶紧趁热喝了。”卞以良把姜糖水递给苏浅川，接过场工小妹手里的毛巾，尽职地替苏浅川擦着头发，“怕是要感冒了啊，没想到今天这么冷。”
　　苏浅川吸了吸鼻子，说道：“没事儿，回去躺会儿就可以了。不过下次还是应该提前了解一下工作的内容的啊！”
　　苏浅川的确不清楚今天的拍摄内容，他只是得了吩咐就来了。可是卞以良却是对细节知道的一清二楚的，现在听苏浅川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愧疚，当经纪人这么久了，他都习惯自主安排行程了，根本不想过还要和艺人说明情况的。今后还是要改一改这个习惯比较好。
　　收工的时候已近傍晚，驱车回到市内夜幕悄然而至，灯红酒绿的晚间生活气息充斥着这个城市。苏浅川在车上恍恍惚惚间睡了过去，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苏浅川眯着眼环顾四周昏暗的环境，借着窗外点点光亮还能勉强看个大概，没有额外的装饰，单调的空间显然不是苏浅川所熟悉的，那么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卞以良的家吗？
　　苏浅川躺在床上发呆了片刻，才是起身出了房门。原来是一间公寓啊，苏浅川迈步往客厅中的光亮处走去。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苏浅川看着吧台前捧着热咖啡的唐守，惊讶地问道。
　　唐守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说：“这是我的公寓。”
　　“那我怎么会在这儿的，我不是和以良哥一起回来的吗？那以良哥呢？”苏浅川问。
　　“回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你们了。”唐守说，“你睡着了，老宅太远，我就从卞以良那儿把你接过来了。你睡得倒是沉，中间竟然都没醒过来。”
　　唐守语气有些挪耶，苏浅川不好意思地道了谢。
　　“麻烦你了，大哥。”苏浅川看了一眼时钟，惊讶道，“都这个点儿了，大哥你还不睡啊？在加班吗？”
　　“是啊，要把明天开会的内容再过一遍。”唐守说着站了起来，“我得去书房了，小川你去房间再睡会吧。”
　　说着就要往书房走去，苏浅川叹了口气，又是一个不爱惜身体的人!
　　“大哥你看一会也去休息吧，熬夜不好的。”苏浅川说。
　　“嗯。”唐守点点头，看着苏浅川。
　　“好！”他说。

　　天大亮了，苏浅川一个人吃完桌上唐守准备好的早餐，然后发了短信，和唐守说一声自己已经回去，再给卞以良打了个电话，问问他今天的行程。在得知今天休息的好消息之后，苏浅川很好心情地到楼下打了车要回老宅。
　　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苏浅川盯了屏幕三四秒，还是接通了。
　　“喂？”苏浅川问道。
　　“苏助理，好久没联系了。”另一头的声音回答。
　　邹核？苏浅川颦眉，他打电话给自己要干嘛？
　　“原来是邹总啊？是好久没联系了，不知是有什么事儿吗？只不过我现在不是唐总的助理了，邹总要是有要紧事儿，不如和王姐联系吧？”苏浅川虽是好奇邹核为何会有自己的号码，出于礼貌还是客气的说着。
　　“没什么大事儿，这不是看着苏助理你最近发展势头很猛，我作为一个商人，自然是要来和你攀攀交情的了。”邹核说。
　　“邹总你言重了，我只不过是无名之辈，哪儿能让您屈尊。”苏浅川平和地回话。
　　邹核话里有几个意思，苏浅川不想浪费精力去深究，只是他也不是汲汲于名的人，对于上赶着来的交好，苏浅川不感兴趣。只是邹核今日的这通电话也不过是个试探，对于苏浅川的婉拒他丝毫不在意，仍是揣着笑意地和苏浅川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苏助理，其实这娱乐圈是最重名利的了，多少明星大腕儿因着那些个子虚乌有的诽谤断送了自己的明星路啊。不过苏助理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这背后若是有个靠山，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担心的了。”邹核若有所指。
　　苏浅川不以为意，他本身就没对明星这份职业抱有多大的兴趣，只不过是碍着卞以良的原因，这才多多少少地摊上这片水。邹核的话苏浅川不作回答，若是可以得话，苏浅川更想直接挂了电话。
　　邹核这会儿倒是识趣，感觉到了苏浅川的敷衍，在继续两三句话后主动结束了交谈。
　　苏浅川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松了口气，慢慢地展开了皱着的眉头。和这号人物讲话，太累心了。
　　挂了电话的邹核却是一脸的阴挚，软的不吃，那么也只好来硬的了。

　　唐则之前去杭州请赵立青出山，结果虽是不尽人意，但是盛世这边显然还不打算就此放弃。又一个周末，唐则再次前往，苏浅川这一次总算是顺利地跟着去了。
　　飞机起飞，因着回老家的缘故，苏浅川有些兴奋，话也多了些，叽叽喳喳地在耳边说个不停，从杭州的龙须糖说到“外婆家”的饭菜。唐则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云层，不因旁边人的聒噪而显得任何的不耐烦，扭头看着苏浅川，眼前却是闪过这人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的模样来。
　　他到底病的有多重？唐则问过爷爷，爷爷没有直接答复，可是从老人家紧缩的眉头，唐则也能感受到他的担忧。
　　苏浅川不知道为什么唐则盯着自己发了这么一会儿的呆，摊开手在他眼前摇了摇，打上一个响指。
　　“二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苏浅川似乎总是有着展现不完的笑容，唐则心想，人家都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希望阿浅也能好运一些。

　　杭州是个多雨的城市，一行两人下了飞机逢着一场绵绵细雨，风虽说是不大，可夹着雨丝打在身上也带着一股凉意。王姐在出发之前预定好了酒店，此刻出了机场便有专人来接送。上了车后，苏浅川望着窗外每一帧熟悉的街景，想起以往爷爷也会这么带着自己安静地绕一遍杭城，打发住院的无聊时光。苏浅川小时候喜欢喝奶茶，有时候看见某家店里新推出的奶茶，就央着爷爷买上一杯，或者哪家小孩放了学，成群结队地穿过马路，嬉笑远去。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唐则见苏浅川上了车后再不像飞机上闹腾个不停，好奇的开口询问。
　　“我是杭州人，在这生活了二十几年，虽然去北京才一年多光景，再次回到这儿也感觉恍如隔世。”苏浅川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