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狼窝》某月

11、玉莲

　　曦一睁开眼，就见自己是躺在床上的。顿时觉得春光明媚，大好三月啊！没想到郑关这个人还是很有良心的！高兴地下床摸自己的衣服，稀里哗啦地套在身上。

　　“起来了？”果然床是没有买好，睡着确实是不怎么好。看着曦消瘦的骨架上穿的还是那件昨天的衣服，关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还在穿这件衣服？”

　　“唔，没有其他的了啊。”扯扯身上的衣服，曦虽然也是一名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但“爱美之心人人有”这句话用在他身上似乎不怎么奏效。从很以前开始，当十指着在远处谈笑风生的几位少女问“你觉得他们怎么样啊？”但自己的答案从来都是“没什么感觉啦。”这时候，十就会摆出一副专家的面孔，教育着曦什么才是真正的审美观和价值观。笑话，他的意思是自己存在的价值就是度过在泡妞中？

　　郑关对曦的真正的“审美观”和“价值观”是没有什么干涉的权力的，但是他是不能容忍自己家中存在任何不干净的物体的。“我给你买了衣服的。”

　　曦抬头想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的。“那好吧，我去换。反正你也买了，不穿白不穿的。……在哪里呢？”

　　“就在那边，你睡的床旁边的柜子里。”顺手指着本来该是自己位置的床，关又意味不明地邪笑起来。有点期待……他看见时的表情。

　　曦没有发觉什么，穿着邋遢的衣服走进卧室。好一会的安静，之后，突然传出了曦意外而愤怒的声音。

　　“郑关！你这是在干什么！”

　　和自己预料得一样。关无声地窃笑着，“我干了什么？我没有干什么啊。”

　　曦愤怒地从卧室探出头，挥出拳头打到隐形的敌人，“还说你没有干什么！你没事有钱吃饱了为什么买这么多衣服啊？”虽然自家的衣服也不会说是少到全无，但是数量如此之多，以致于一打开柜子就全部“水漫金山”发生特大雪崩事件的衣服，自己确实还是第一次看见啊……

　　“要是每次都去买，是很麻烦的。”关眯眼顺手拿起了报纸，对自己的这种行为丝毫不在意。

　　这种人，要是在新中国刚刚成立的时候出现，一定会被当作地主的儿子鄙弃！“那么多衣服，我一件一件地穿也要穿个十天半个月，你这样不是极大的浪费吗？再说，我又不是姑娘一个，要那么多衣服干什么？”曦实在不明白，有钱人的脑袋里都是装的什么东西。

　　“你就当是帮我的忙了吧。”关粗略浏览了一遍头条新闻，“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着急什么。再加上……”斜眼瞟曦那如同在风中飘荡的柳絮身子，“你穿这些衣服不是很适合吗？”

　　“不是谁的钱的问题！我们花的都是国家的钱，既然是这样就不应该浪费的！如果我们国家没有你们这样的所谓‘上流人士’挥金如土，也许现在就已经是发达国家了！”曦还是坚持自己的决议，对所谓“适合”的赞美并没有放在心上。

　　“像你这样说……那么‘我的钱’就应该是‘国家的钱’了，那么既然钱是流通的，我把它毫不吝啬地花了出去，也许它就流动到了失学儿童的家里造福人类去了？”

　　“你，你你……”曦一下子竟然被噎得哑口无言，其实也明白他说的是歪门邪道。“你完全是胡说八道！”

　　“彼此彼此了。”关笑着，露出了绅士但也很公式化的笑容。“还有，快点挑一件衣服去上班吧。我倒是多久去公司都没有关系，不过恐怕你不能这样悠闲吧……”

　　“对的！”曦连忙回到卧室，到那片衣服海里去找见妥贴的，但也不忘回头狠狠地鄙视一眼，吼出俗气到死的台词：“你给我记住！下次再找你说！”

　　“好……好……”郑关应和着，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恐怕是八十年代电视连续剧里面坏人说的话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了吧？

　　曦终于慌忙出了门，关也开始穿西装。

　　“王秘书吗？是，是我。……嗯，我马上就来了。”又是新的一天，被王秘书的电话催促去上班，不过，不同的是，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多了一堆不属于自己的衣服……

　　“郑董事吗？请您务必快一些。华映银行的李小姐已经到了，现在在您的办公室里等您。”王秘书的声音仍然是标准的公式化版，但若仔细听，还是有一些急促。

　　“李小姐？就是那个从小就在溺爱下长大的娇气千金大小姐？她来我这里干什么，我还要工作呢。”按按太阳穴，他对大小姐一类的人是最没有办法的了。

　　“不知道，似乎是在上次的洽谈会上对郑董事新生好感吧。”隐隐约约听见王秘书拿出文件夹翻动资料的声音，“不过，确实她没有挑的。在父亲的培养下，从小就接受西方式教育，从
　　首尔大学毕业……韩语可以说是一流。而且社交方面也非常出色，听说在上次的社交会上她被誉为了‘新彩名媛’呢。自从郑董事的母亲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有这样高的评价了……”

　　“王秘书，你究竟是想说什么？”难道是当时自己对她“三十未嫁”的玩笑话，被报复了？

　　“没有什么。”王秘书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只是打电话提醒您快了公司吧。”

　　“我知道了！”有的时候，关都觉得似乎王秘书才是自己的妈，因为自己还没有见过哪个人这样操心自己，包括工作生活，饮食起居。难怪当初母亲极力推荐她做自己的秘书，因为她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走进那栋如同鹤立鸡群一般的高楼，不停有人微笑着和自己打招呼，自己也微笑地回礼。还会有那些小女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耳膜。

　　“这就是我们公司的总裁？哇……好年轻啊。”

　　“不是吧？你怎么知道的？”

　　“你没看见他穿的名牌啊……还有我们部的那个‘黑山老妖’都跟他打招呼呢。”

　　“这样啊……”

　　“早就听说董事是个美男子了，忽忽，没想到是真的。”

　　“我还以为一定是糟老头呢……看来当初进这个公司是明智的选择。”

　　“呵呵，瞧你那样……”

　　“这样的老板，你们还是死心了吧，一定养了小白脸……不，一定养了情人的。还是不要多接触的好……”

　　拜托，两位大小姐。总裁是什么样子，和你们应该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吧？你们为什么一副中了头彩的样子？郑关不禁汗颜。

　　“郑董事，您来啦。”王秘书起身和自己打招呼，用眼角示意郑关：那边那个背对着你坐的女人。

　　“我来了，王秘书，辛苦你了。”郑关点头，我看见了。

　　那位本来以翩翩姿势坐着的小姐，立马回头。表情如同看见的不是一个自己才见过一两次的男人，而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似的。“阿关！你来了！”

　　“这位小姐是……”关故意露出不解的目光，凭此来拉开自己和她的距离。

　　大小姐却没有气馁，嘟着嘴巴。“阿关！你怎么可以连人家都记不到啊！我是李玉莲！上次我们在洽谈会上见过面的！”

　　“原来是这样……”关继续摆出绅士般的优雅笑容，把对面未经事故的千金大小姐唬得一愣一愣的。“那么，李小姐。您到这里来，是受您父亲之托来的……”

　　“不是不是的！”李小姐赶忙摆手，“我是自己来的……”

　　果然！王秘书推了推眼镜。

　　“我，我上次看见阿关站在一群社交人士中间的时候，觉得阿关好帅啊！”李小姐似乎又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脸上挂着少女的红晕，“所以，所以想再来看一眼……”

　　“嗯？”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大熊猫，想看就可以交钱买票观看。“上次看见李小姐，也是动人地站在人群中呢，就如同……”瞟了瞟期待的李小姐，“就如同您的名字一样，‘玉莲’似的站在淤泥之中，真是迷人啊……”

　　李小姐羞红满脸，用手捂住脸，“阿关……你太夸奖我了。”

　　从刚才开始就是这样了，一口一个“阿关”地叫，难道自己和她很熟？关仍然是强忍，摆出一副俊美的笑脸，“我没有夸奖的，不止那次。今天的李小姐也是很迷人的。”

　　李小姐的脸明显地反映着“今天果然没有来错”和“我就是少女漫画女主角啊”的信息，但迅速又被王秘书一番冷冰冰的话语浇熄了。“李小姐，您请回吧。郑董事还有工作要做。”说完挥挥手中一叠厚厚的资料。

　　“可是……”可是人家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这样走了！太可惜了吧……人家又想多和阿关呆一阵。出于矜持，李小姐没有把自己心中呐喊着的话说出来。

　　“希望您明白，今天早上我让您进来已经是非常宽待的了。进董事长的办公室，要是没有预约或者是董事批准，可是不能进来的吧……”

　　“可是……”李小姐希望能为自己找点理由，但看着王秘书瞪眼横对，阿关虽然还是笑着，但也没有挽留之意，也只好作罢。“那……那好吧。阿关，我还会来的。”

　　“非常期待和您下一次的见面。”

　　望着李小姐悻悻离去的背影，关长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的女人，越来越主动，似乎也越来越烦人了……虽然她们并没有恶意，但似乎比有恶意的，更难应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