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不夜情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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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完节目，林施微回家。
两位秦阿姨给她清炒了芦笋虾仁，彩椒牛肉粒，以及小半碗杂粮藜麦饭。
林施微匆匆吃完，上楼画画。
距离报名截止日期仅剩一周，她周三一天课，周四周五又得录节目，算下来周二必须完稿。
满打满算四天，还三个节日主题没搞出满意的来，时间紧任务重。
她冲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借冲凉的功夫在脑子里打稿。
出来时隐约听见楼下有人说话，林施微擦着头发下楼。
“Lisa姐？”她擦头发的手僵在空中。
Lisa抬头寻觅片刻，终于找到声音的来源，对着楼梯间说：“林小姐晚安，我来帮易总取两份文件。”
林施微鼻音闷闷：“他怎么没来？”
“易总下午飞港市，现在估计已经落地了。”
“他去港市了？”
“是的，有个商务宴，需要易总出席。”
“他没跟我说……”
问完林施微自觉没道理。
什么时候易闻圻的工作要跟她汇报了。
Lisa眼珠一滚，圆滑道：“易总知道您参加的绘画比赛快交稿了，特意交代您安心准备，”
给她台阶下。
林施微识趣地点头。
Lisa挽住臂弯里的公文包，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很快离开。
大概是林施微脸色太僵，又或者在楼梯口站了太久，其中一位秦阿姨主动问：“你俩吵架了？”
林施微笑：“没有。”
“吵了也没关系，阿圻从来不认真跟女孩子真生气，过两天就好啦。”
林施微点点头，转身上楼，又突然停住脚步。
“秦阿姨？”
“要柠檬水吗？”
“不是……您刚说的女孩子，指的是谁啊？”
“……”
秦阿姨手里的毛巾翻来覆去，舞得像秧歌队的红手帕。
折返回屋，林施微慢吞吞想吕紫杉说的或许是对的，她不该动心。
其实她很少动心。
青春年少时模糊对零星一两个男生有过好感，但家里管的严，早恋万万不敢，大多过段时间自然而然就消散了，现在都想不起他们的名字长相。
上大学后也没正经谈过，只在大一入学时接受过隔壁专业大她两级的学长的追求。
据说对方在新生报到那天对他一见钟情，多方托朋友帮忙撮合。
林施微看他干干净净斯斯文文，就换了微信，国庆假期又跟着包括他在内的大部队出门玩过几次。
那会儿新生都刚到京市上学，总得抽空逛逛人文景点，也不算白来。
恰好学长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带着他们穿梭在各大景区，充当导游。
按理说是很好的表现机会，可惜就因为他过于卖力，没等追到人林施微就果断跟他掰了。
她不喜欢学长流露出来的傲慢腔调，自以为长在天子脚下多了不起似的，言辞之间常常带有对外地人的歧视。
她受不得气，自尊心强，不想低人一等。
学长得知内情后还专门来解释：“我不是瞧不起外地人，我就是……”
林施微挑眉，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他解释说京市人说话就这样，语言习惯，林施微不喜欢他以后不说了。
林施微当时听完，点点头，但是以后学长再约她，她找各种理由拒绝，不肯见人。
时间长了，不了了之……
后来她再没喜欢过谁。
大学四年，凭借天生漂亮的脸蛋，身边不缺追求者，可惜聊得来的合眼缘的为零。
再后来，中美20级有句闲话，说她眼光高，没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别追林施微。
去年年底，下了近几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像给整个京市盖了层厚厚的白被。
林施微顶着猎猎北风去画协帮学生报一个青少年赛事，又遇到了那位学长。
彼时他已经进入国家美术馆工作，体面稳定，跟美术界的画家学者相谈甚欢。
看到她，专门请了会儿假，请她到咖啡角喝热饮驱寒。
“找到对象了吗？”
学长点了支烟，松弛坐在沙发里，姿态比以前更加高高在上。
林施微捧着热拿铁：“没有。”
“打算找本地的，还是考虑外地的？”
“没打算谈恋爱。”
林施微在yes or no中选择了 or。
学长愣了一秒，然后漫然弹了下烟灰：“要是想留京，我有几个同学朋友可以介绍给你，条件都不错。”
顿了顿，笑，“但是大多有你忍不了的毛病。”
林施微也笑：“下学期学生多，我恐怕也没功夫谈恋爱。”
学长问：“没功夫，还是看不上眼？”
林施微深觉学长听不懂话，自贬一句：“我这条件哪里会看不上，都是别人挑我。”
“真谦虚，京市不缺条件好的，但是中美校花少见。”
林施微岔开话题，聊了两句工作。
学长此时春风得意，话匣子打开收都收不住。
林施微不时“嗯”一声，实际思绪早不知跑到哪儿了，坐在咖啡厅纯属避雪。
终于雪停了，林施微告辞。
学长送她到大门口，绅士撑开门，又跟她解释：“其实我当年真是口头禅，我爸妈也京市人，我们在家都那么聊天，惯了。要是真看不起你，怎么会追你。”
北风裹挟着残余雪花卷进来，吹得人腮颊辣辣刺痛。
林施微把围巾系好，塞进大衣领口，又把帽子扶正。
“谢谢学长看得起。”她一边戴手套一边道谢。
学长拿她毫无办法，叹气：“施微，京市人没有不这样的，你能别较真儿吗？”
林施微后来想，她也不是较真儿，只是没那么喜欢。
本就感情淡淡，他还一再在她雷区蹦迪，怎么可能能成。
再后来，林施微发现学长说的没毛病，地域赋予了人们不同的语言习惯，无谓对和错。
而她在这座城生活，只能接受这种文化。
直到遇见易闻圻。
他一口浓郁京腔，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举手投足都是京市男人的味道。
但他跟学长不一样，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任何因出生在大城市而倍感骄傲的痕迹。
他是真没这意识。
或者说，因为他在另一个纬度，一个超越了一切地域限制的维度。
*
埋头苦干三天，周二下午，终于抵着截止日期提交了作品。
林施微手臂僵硬，累的画摊儿都不想收拾，闷头睡了好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肚子叫了两声，她摸摸肚皮，觉得是有点儿饿，于是下楼找吃的。
结果又遇到了Lisa。
“Lisa姐，你回来了啊？”林施微打招呼。
Lisa神色肃穆：“林小姐有空吗？”
林施微接水的动作凝固。
“有，怎么了？”
“有件事，易总说您还是去听听的好。”
“现、现在？”
林施微惊讶看天，又看看表。
“已经快七点了？！”
“易总说等您到九点，您去吗？”
没叫张伟，她跟着Lisa的车一路向西北，被带到易闻圻在京郊西山的庄园。
下车时她就觉得不对，院子里一拍车，其中一辆停的不那么正的商务车有几分眼熟。
再仔细一想，林施微惊讶地张大嘴巴——江宁的保姆车。
“林小姐，请。”Lisa引导她进屋。
她只好跟着进去，Lisa带她上二楼。
随着一步步登高，小客厅的沙发里，一个男人的身影逐渐浮现。
易闻圻。
有日子没见了。
林施微不知道自己该作怎样的表情，喉咙发紧，呼吸也乱了。
而对方表情挺严肃的，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面前放着一沓A4纸，很像合同，林施微猜他可能要……
解约？
最近心情本来就低落。
今天尤其不好。
看到她来，易闻圻站起身：“怎么这么慢？”
林施微：“路上堵。”
与此Lisa说：“林小姐非要化妆。”
林施微：“……？”
她回头瞪Lisa。
Lisa补充说：“听说您也在，化了一个小时呢，我催了三遍才下楼。”
林施微：“……”
易闻圻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看得林施微怀疑自己是假睫毛粘歪了还是口红色号太红了，干嘛一直看啊看的。
她低下头，恨不能立即把妆面卸了。
终于，易闻圻嗤笑一声：“画的跟鬼一样。”
林施微彻底：“……”
无语住了。
“坐吧。”易闻圻让她自便，又让人给她端了杯柠檬水来。
林施微一边润喉，一边听他问：“比赛的作品交了吗？”
“电子版交了，邮寄的明天寄，我跟秦阿姨说好了。”
易闻圻点点头。
林施微放下玻璃水杯，问：“找我来干什么？”
“有件事，跟你有关，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
林施微挑了挑眉。
易闻圻抬头递给Lisa一个眼神，后者立马转身不知去哪里。
下一秒，林施微面前多了份文件。
她低头一看，发现正是刚刚那沓A4纸，最上面还多了两张照片。
“杉杉？”林施微惊疑不定，“江宁？”
易闻圻散漫问：“这两个人你都认识吧？”
“当然。”
“吕紫杉是？”
“我朋友，窈姿的经纪人。”
“江宁呢？”
“……队友？同行？”
易闻圻冷笑一声。
同时Lisa回来了。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林施微看到后心口突突胀跳，直觉出事了。
弄不好，还是大事。
“宁姐……”
江宁跟着Lisa上楼，她今天打扮跟往日不同，上半身穿一件白色T恤，素到没有任何花纹，下身一条亚麻黄色及膝短裤，阔腿版型，休闲松散。
她没化妆，气场弱了很多，唇色也发白，神情憔悴。
“易总。”
江宁上楼站定，先叫一声人，然后偏头对上林施微的眼睛，“你来了？”
林施微惊疑不定，望向易闻圻。
后者神色自若，淡淡道：“江小姐，麻烦把刚刚跟我说的事，再跟微微说一遍吧。”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不夜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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