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不夜情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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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紫杉的反应比林施微想象的淡定。
她轻轻开口，语气却异常笃定：“东升集团的少东家。”
林施微点头。
吕紫杉眨了眨眼睛，试探性问：“你跟他到底……”
从上回因为易闻圻闹不愉快后，吕紫杉再没提过这个人。
现在说起来，语气都虚，害怕林施微忌讳。
她不知道的是，林施微之所以闭口不谈，是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合同明文规定，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他们的真实关系，如果有人问，一致宣称是那种关系
但林施微要脸，老实。
让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吕紫杉说，啊对那位东升集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易公子是我男朋友嘿嘿嘿……她做不出来。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林施微笼统说。
吕紫杉常年混迹于人堆之中，极其精明，换了话题：“你现在住在顺义，是他安排的吧。”
其实也不必多精明，只要细想谁都猜得到。
林施微毕业一年是攒了点钱，可那是辛苦钱，以她的经济实力断然不可能在全国最昂贵的别墅区租房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易闻圻。
财大气粗的易公子。
她住易闻圻家，或者易闻圻出钱给她租房，都没本质性区别——他们关系匪浅。
混不过去，林施微不再隐瞒，轻轻点头。
“我的天……”吕紫杉倒吸一口凉气，眼珠飞颤，“你管这叫没关系？”
“我没说我们没关系，只是不是你想的那种。”
林施微顿了顿，“不是包养。”
她话说的通透直白，场面冷了冷。
片刻吕紫杉问：“那是正经谈恋爱？”
林施微：“……也不是。”
吕紫杉手握啤酒杯，轻轻往桌面一砸，就像古代清汤大老爷拍惊堂木似的下了结论：“那就是暧昧咯！”
“……”林施微扶额，深觉除非坦白，不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吕紫杉两只手放在桌面上轮流轻叩，盘问道：“他追的你，还是你追的他。”
林施微严格界定：“没有谁追谁。”
吕紫杉“哦”一声，随后自顾自地说：“那就是他追的你咯，毕竟你那么笨，怎么会追人。”
“……”
吕紫杉又问：“今天呢，怎么得罪他啦？吵架啦？”
“不算。”林施微心里堵堵的，“我单方面发邪火。”
吕紫杉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后嘴角抽搐：“我的老天爷嘞，你还敢跟他发火，你知道他是谁吗？”
林施微双手一摊：“我已经后悔了。”
她把前因后果跟吕紫杉详细说了。
完了伏在餐桌上，闷闷咬着酒杯。
吕紫杉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怜悯：“微微，你太年轻了。”
林施微抬头。
吕紫杉：“也是他太惯着你，让你没了分寸。”
林施微支棱起来：“什么意思？”
吕紫杉慢条斯理：“首先你老实告诉我，在这段关系里，你把他当什么？”
话音落地，两个人之间陷入短暂沉默。
店里坐满客人，脚步声、谈话声以及背景音乐声，混合成令人心烦意乱的嘈杂，嗡嗡灌入耳道。
林施微却什么都听不到。
认真思考她究竟把易闻圻当什么。
最早是客人，然后是朋友，现在是……
咬杯口的力气无意识加大，林施微牙酸。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易闻圻当成很亲近的人。
亲近到不再掩饰脾气，默认他会包容她的性子。
吕紫杉还在等她的答案。
林施微老实巴交说：“目前只是朋友。”
换来对方一声嗤笑。
林施微：“不可以吗？”
吕紫杉悠悠喝了一口酒：“你可以这样骗自己，但是骗我挺没意思的。一个普通朋友，至于你大晚上跑出来找我倾诉？”
林施微哑口无言。
吕紫杉尖锐点破：“你喜欢他。”
林施微手指扣着啤酒杯壁凹凸不平的花纹，细想了想：“好像还没到喜欢的程度。”
“好感？”
林施微叹气：“没有是不可能的，你不知道，他很好……”
易闻圻很好，方方面面。
他长了副好皮囊，好到见多了漂亮男模的林施微第一眼看到他都愣住了。
他性格也不错，幽默风趣，没有架子，修养良好。
甚至在她发无名火的时候，他还能温声问一句，要不要喝点水。
林施微眼眶忽然猛烈的酸。
她宁愿易闻圻跟她吵，不要容忍她的脾气。
至少那样她还能抱有一丝期待。
觉得是被在乎的。
可是偏偏他极有风度地应对，做好答应她的事，然后云淡风轻离开。
大概觉得没必要跟她计较。
她被无声地否定了。
接下来应该会被慢慢边缘化、疏远。
直到回到起点。
林施微沉沉想着。
眼前递过来一张纸巾时才回神。
吕紫杉轻叹：“还说不喜欢，只是好感会哭吗？”
林施微昂头，把眼角潮湿半擦半吞回去：“不重要，我可能已经没机会了……”
“你本来就没机会。”吕紫杉打断她，嗓音不带一丝情绪，理性又残酷。
林施微抬眸，长长的睫毛聚成一缕一缕的样子，像极了舞台夸张的妆。
“为什么？”她吸吸鼻子。
“这是我想说的‘其次’——无论你把他当成什么，有没有想过，在他眼里，你是什么？”
“朋友？”
“不可能！”
吕紫杉似乎不忍，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
林施微心里发凉，其实她已经猜到吕紫杉的潜台词，但依然抱着希望，问：“你的意思是……”
吕紫杉默一会儿，缓缓说：“我在圈里混的年头比你长，见过的事比你多，你们这种组合，再寻常不过。”
顿了顿，诚挚说，“喜欢一下下没什么，甚至是好事，这样……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太痛苦。”
林施微怀疑吕紫杉本来想说，“他睡你的时候你不会太痛苦”……
“但永远记得最根本的，你们两个聚到一起，各取所需就好，千万别动真心。”
要怎么各取所需？
易闻圻图色，她图钱、人脉、资源？
林施微立即摇头：“你误会了，他不是这种人。”
说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还应该解释一句——我也不是那种人。
没来得及。
吕紫杉在对面笑：“微微，我还没见过例外。”
话不投机。
林施微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
吕紫杉“嗯”一声，听出话外音：“是啊，我也该回去了，不知道江宁冷静下来没有。”
两人结账，往外走。
林施微本想叫车，正好张伟送下易闻圻回到别墅，听说她不在家，打电话来问需不需要接。
林施微说了地址，张伟看了眼导航：“林小姐，等我五分钟。”
“好，我在路边等你。”
挂断电话，林施微说：“他的车，不太方便，我就不送你了。”
吕紫杉从善如流：“没事不远，我走回去就行。”
两人来到路边，这个点儿车也不多，路灯昏暗，眼神放出去，前方是一片漆黑，看久了很容易出神。
“微微，我还是想叮嘱你一句。”
冷不丁的，吕紫杉开口。
林施微僵硬扭头，看着她。
“有时候机会难得，你遇见了就得抓住，别总想着情情爱爱。你喜不喜欢那位易公子，他又喜不喜欢你，能喜欢多久，一点儿都不重要。你只管他要资源，利用他出头上位、赚钱，在他还没厌烦你的时候多攒一些资本，这是最实在的。”
吕紫杉嗓音表情异常恳切，“选秀综艺里不都有广告吗，快选人拍了，你找机会跟他提一嘴。”
林施微沉默良久。
忽然问：“你也经常这样劝江宁吗？”
吕紫杉没反应过来：“啊？”
“江宁之前，有遇到过这种事吗？”
吕紫杉诧异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就是……”
林施微抿唇，努力把话说委婉，“我不是打听她的隐私，也不是恶意揣测什么，只是好奇江宁在圈里混了这么久，是不是第一次遇到……徐松平那事？”
今夜风热，缭绕在身边烫烫的。
吕紫杉脸颊耳朵不自觉烧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看她太崩溃了，似乎没经历的样子。”
林施微温吞补充，“没事，不方便就别说，是我刻板印象了，没别的意思。”
吕紫杉眼神落到柏油路面，声线低沉：“我接手她的工作后是第一回，之前我也不知道。”
林施微点头。
一辆商务车开过来，停在两人身边。
林施微上车，跟吕紫杉道别。
然后车调转方向，往黑夜中驶去。
吕紫杉望着远去的商务车，逐渐收拢笑意。
她转身，随机把一颗小石子狠狠踢进罗马湖。
*
林施微以为找吕紫杉聊聊，心情会好点。
没想到情绪更差地回来了。
秦阿姨们睡得早，一楼只剩门厅一盏灯。
林施微换鞋上楼，推开门的时候窗帘紧闭，不免想到昨晚。
昨天还不是这样子。
那会儿她看到漂亮的景色，可以自然地跟他分享，今晚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了。
关系生涩。
搓了把脸，林施微涂好护肤品，躺在床上，想着今晚也不算全无收获，起码她终于搞清楚一件事。
她就是动心了。
*
周五，《梦想新天使》第一次正式录制。
林施微早早抵达，被郑泮婧拉去做妆造。
所有的一切有条不紊，按照昨天彩排地程序顺利进行。
林施微在练习室见到了江宁，她恢复正常，也恢复冷淡。
流程走到分组，她站在排头第一个，不停跟旁边小组的说话，完全不搭理队友。
金知意一开始没察觉气氛诡异，还大大咧咧在镜头前跟江宁互动。
后来热脸贴冷屁股贴的透心凉，她也就蔫了，无精打采缩到后面想跟林施微吐槽。
结果发现林施微兴致也不高。
“怎么了都……”
周围全是摄像头、摄影机，领口还别着麦克风。
金知意笑容灿烂，嘴唇微动，小声跟宋楚瑜诉苦。
后者抱抱她，趁机贴在耳边说：“别想那么多，好好表现。”
金知意想想也是。
她是来比赛的，不是交朋友的，没什么比多争取几个镜头更重要。
八十一个女孩们集中在拍摄区，并不知道导演室里，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是位中年女人，留齐耳短发，干练冷酷，从节目组手里倒出来一份视频文件。
几秒后，一辆行驶在三环上的银顶黑车收到了那份视频。
“视频中的女孩，就是跟林小姐吵架的人。”
“我查过了，叫江宁，窈姿艺人经纪公司的当家超模。”
窈姿？
车里的人立即问：“她的经纪人是谁？”
对面回答道：“吕紫杉，林小姐的好朋友。”
车里的人轻笑一声，笑意难测：“这么巧？”
片刻：“把她的部分也调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不夜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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