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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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嫣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枚戒指。她乐呵呵的对我说：“虽然是水钻，但那也是一片心意啊。我们现在没钱，他说等以后有钱了给我买真钻的，白金的。”我淡淡微笑，这样的晓嫣真的很像小西，单纯快乐眼神明亮。
可是，我好像已经很久没再见过她那样明亮的眼神了。好像，我们之间已隔了千山万水，再也回不去。
老板娘准备把店卖给别人，然后回福州跟那男人过日子。
临走的时候她跟我们吃了一顿饭，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突然拉起我的手来说：“你要好好的，阿哲也不容易。”我一愣，回头看阿哲，他也看着我。然后我们无可奈何的一笑。
店里修整了一个月，她给了我们足够的钱让我们各奔东西。
阿哲问我去哪里，我抬头望着锦岛灰蒙蒙的天空：“我不知道，还是留在这里吧。好歹，这也算是我故乡。”
他说：“我前天看到有个酒吧招人，你去看看吧。包吃住。”
我转脸冲他笑：“谢了。你呢？准备去哪里？”
他逗我：“我为了你，决定留下来，行吗？”
我推他一下：“少来。”他只是笑，保持沉默。
我还是留在锦岛了，就在阿哲给我说的那个酒吧里继续打工。是一个小酒吧，人很少，一共两个侍应都是女的，一个是我，另一个叫马素。她说，她也是北方人。我没有多问。酒吧这种地方人杂，哪里人没有。我们老板就是东北来的汉子。
阿哲找了别的餐厅当厨师，偶尔晚上下班过来看我。有时候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他也会心情好的等我。他一个人坐在后门抽烟等我，从酒吧的阴影里看，这个背影好孤独。
有时候想，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否关乎爱情。或许不是，如果是，怎么可能这样沉默，怎么还会心情好的知道对方的过去。如果有爱情的自私，怎么可能这样宽容。
有一次我才偶尔听他提起，他现在的状况。
新餐厅规模不小，他新去只能当助理，默默的切菜洗菜洗碗。没有地方住，有时候在厨房凑合一夜，有时候一个人找地方抽一宿的烟。
我看着他眼睛：“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抬眼看我，扯扯嘴角：“说了怎样？找你借钱？”
我一狠心：“我们出去租房子不行吗？你怎么能一个人蹲厨房？以后天冷了呢？”他无奈的笑起来：“你脑子傻了吧？跟我租房子，你是我什么人？”
我噎住，转头走开。他没追过来。
难道，我是这样随便的女人吗？我淡淡的想，或许是吧。
我是个太情绪化的人，想要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出来，而又这样骄傲，做错什么也不肯承认，所以才会受这样许多伤，埋在心里烂成一堆。
与一井同居的那三天里，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幸福。
从始至终，他再也不曾对我那样好过。
早晨起来的时候和我一起去吃小米粥，手牵手到处逛达，脸上只有笑，仿佛从来没有过隔阂。我也情愿相信，没有过。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知道姑婆的后事该怎么办，我甚至不知，该怎么和一井提起。
直到第三天他好像才发现，他问我：“你怎么不去照顾，你奶奶了？”
我这才告诉他：“她死了。”
他看着我的脸，过了很久，才把我脑袋搂进怀里，说：“别哭。”
我把脸闷在他怀里笑了，他以为我在哭，用力的抱着我，好像想把我勒死。我轻轻推他：“你勒着我了。”他伸手挑起我脸，我看着他眼睛，眼泪忽然掉下来，我的笑容还凝在脸上。
他低头吻去我眼泪，说：“没事，还有我呢。”
我不知说什么，只是哭，他吻上我嘴唇。他的嘴唇这样干裂，却如此灼热。让我有梦一样的幻觉。那天我们理所当然的做了，虽然很沉默，但我那时候却如此相信他爱我，深深地，真心的。
第二天我回去拿衣服，他要陪我，我说好吧。他牵着我手陪我一路走过去。“我们什么都没有，有的是时间。”他说。我笑。
门没有锁。可是房子很整齐，我以为，马脸会摔破些什么东西，可是没有。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盒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我拿起来看：
“我把她火化了，如果你有地方埋葬它，就去埋了它吧。还有，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把你带去旅馆或许你还能看到她最后一面。对不起。”
一井坐在床上问：“是什么？”
我把纸条塞回口袋：“骨灰。”
“你什么时候去……”
“是朋友帮的忙。”
“谁？”
我沉默了很久：“马脸帮我送去火化场的。”
“给我看看那张纸。”他站起来。
我往后退一步，说：“不用。”
“给我。”他伸出手，眼睛盯着我。
我转身跑走，你要我怎么给他？怎么给他！
他追过来从后面一把揽起我抗进屋里，把我摔在床上，伸手从我口袋里掏出那纸来。我转头看着他，直到他脸色变成黑色。我不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而我也忘了说什么。又有什么可解释的？
他一个巴掌扇过来的时候，我脑袋里嗡嗡的响。然后看他离去。那团纸被他揉得不像样子，皱巴巴的缩在床底。我拿起来，却已无法辨认字迹。眼泪滴在上面，模糊一片。
我倒头睡过去，一直睡到日落，一直睡到，再也睡不下去。醒来的时候，没想到马脸在我身边，他看着我，见到我醒了笑了：“你好歹醒了。”
我坐起来，却看见他脸上的伤。“他，找你打架了？”
他笑了笑：“没事。有人拉着，没怎么着。”我看他胳膊上血痕斑斑，下床找点东西想给他擦擦。他拉住我：“真没事。”
我本来真的不想哭，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是这样爱哭的人。只是眼泪，在这几天却这样泛滥。
他用那只完好的胳膊把我拉过去，让我头抵住他肩膀。
而我只能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他把我推到床上瞪着我，“我不要你跟我说对不起，你知不知道？”
我看着他，除了对不起，真的没有别的词再想起来。彼时的我，连句谢谢也感到疲倦。
然后，这个一米八的男人在我面前突然蹲下，哭了。他低低的闷着，狠狠的抽泣。我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绝望过。
第二天，我收拾了姑婆的东西准备离开。我甚至，难过的忘了小西。
可是马脸追来，他的伤还没好，胳膊上缠着绷带，从火车站的人群里把我拉出来。他问：“你上哪去？”
“不知道，可我已经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我陪你。”他看着我眼睛。我摇头：“不用。”
“那你不准走。你，忍心看我这样？以后，我还会在学校混吗？”他看我。
“不用。你会好好的。一井他恨得是我。”
“你他妈给我滚蛋，曲以琳我给你说，你给我走一个试试！”他突然对我大吼，“你走一个试试！”
我看他一眼转身抱着骨灰盒背着我的包准备进站，他又从后面拉住我，硬生生把我拖进出租车，回了市区。
只是，是去找一井。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