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的退休日常》十年未觉

19、依靠

　　沃休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他。沃休推开门，一眼看见蜷缩在被子里的孩子。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沃休坐在那孩子的床边，一时无语。
　　他能怎么说呢，我救了你？你自由了？
　　可现实是，这孩子根本没办法获得自由，吸血鬼厌恶他，追杀他，人类也不会对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孩子有什么好脸色，而且当时救他出来，并不是想让他过上沃休幼时的生活啊。这么看来，跟着阿波拉倒是最好的选择。短暂的相处下，沃休知道阿波拉虽然看似心狠手辣，无所顾忌，但总的来说还是十分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的吸血鬼。这得益于他从人类转化为吸血鬼时对人类一些美好品德的保留。
　　“我做了粥，你觉得好一点了就起来吃吧，里面有让你更好恢复的东西。”沃休试探着伸手拍拍孩子身上的被子，“昨天，是我们把你带回来的，大概是送的人弄错了，把你放到阿波拉的床上。阿波拉昨天神智不清，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
　　这话沃休说的都有些心虚，但是让这孩子没有心理阴影的活下去比较重要，这么想着，沃休接着说道：“阿波拉是半吸血鬼，也是不被人类和吸血鬼两方接受的，嗯，你可以跟着他一起……”
　　被子动了动，沃休住了口，看着那孩子从被子里钻出来，孩子喘着粗气，脸色由红转白，看来是发烧的厉害，那孩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沃休，沃休猛地退后两步，一股危险感从脚底板一直升到心头。这与西尔普描述的空有皮囊没有能力的玩物不一样啊！
　　那孩子一双黑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双手艰难的举起来，对准了沃休，一团火焰凭空出现，直冲着沃休打了过来。沃休瞳孔在火光映衬下变成红色，某些先天便存在与他身体里的反应能力爆发出来，沃休以常人难以达到的速度飞快躲开了飞来的火球，并向那孩子伸出手，一把把他抽到床边。
　　“有趣，你的父母有一方具有自然操控力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前的西尔普轻描淡写的拍灭了火球，倒在墙角的孩子费力的爬了起来，戒备的看着沃休和西尔普。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孩子意外的冷静，话语里不闻波动。
　　“我们想要的，你一样都给不起。”西尔普嗤笑道，“不过你可以好好活下去，就算了了某人的心愿。”说着西尔普撇了一眼沃休。
　　沃休揉揉脸，经常莫名其妙的感动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沃休问那孩子。
　　孩子审视了一圈，确定自己除了妥协没有任何办法，才囔囔的说道：“艾伦。”
　　“很好，艾伦，你除了榜上那个傻乎乎的阿波拉以外，没有什么好的出路。如果你想过伤被吸血鬼追杀，或者被人类孤立的日子，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若不想，阿波拉会是很好的领路人。”说完，西尔普扬长而去。
　　沃休对西尔普时不时的毒舌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对艾伦露出善意的微笑：“我叫沃夫休姆，他叫西尔普，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记得吃东西，阿波拉很快就带医生回来了。”说完沃休就跟在西尔普身后走了，还体贴的挂上了门。
　　艾伦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床头柜上，拿起那碗粥。粥是红色的，看起来实在恶心，当艾伦知道那是血，那是他心理上厌恶但生理上需要的重要物质，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一样，他就像是恶魔，喜爱着人类的血液。强忍着恶心喝了一碗，力量重新回到身上，他钻回被子里，刚才两人的话在他脑海里来回的转。无疑刚才两人是他无法撼动的，尤其是西尔普那一挥手，就像是对他这么多年引以为傲的能力的嘲笑。他没能逃过黑衣人的追捕，他寡不敌众，他认了；他被卖到拍卖会，他反抗不过命运，他也认了，可是现在算什么，说来说去，不过是他的弱小才会受道不公平的对待，终有一天，他会把他被夺走的东西，一件件的要回来！
　　阿波拉带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回到房间里，艾伦已经睡了，医生看了一眼混乱的房间，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目光注视着床上的蜷缩的孩子，嘴里不住的嘟囔着：“这些有钱人啊……”
　　阿波拉有苦难言，只能在一旁听着医生的数落，还得临时充当助手的角色。医生开了两副药，嘱咐阿波拉要注意给孩子降温，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以及孩子还小，做人不能太禽兽。
　　身为一个吸血鬼，阿波拉人生第一次这么乖巧的听一个人类的训斥，也不知道是责任感作祟还是什么。
　　送走了医生，阿波拉摸了摸孩子的头，别说药还挺有用，这孩子明显体温下降，脸色也好看了，估计到晚上也就没事了。
　　摸着孩子到头，少年特有的细腻手感让阿波拉有些爱不释手。他趴在床边，守着艾伦，嘴里轻声说：“没关系，我会对你好的，等你醒了，你要是想变成吸血鬼，我就成为你的家长，给你庇护。若是想回到过去的生活，我就让西尔普帮你改改记忆，然后再给你一大笔钱。”越说越像负心汉，阿波拉自己也觉得不太对，干脆也不说了，就在床边静静等守着。
　　床上的孩子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无意识的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阿波拉的衣角。那么用力，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