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都是单身狗》又见

5、005

　　警车开到我们身边时，坐在副驾驶室之中的年轻警官随意的打量了我们几眼，车子稍微减速但并未停下，径直往前继续行驶。

　　“好像是往我家方向开的。”千晓踮起脚尖朝车子开走的方向望了望，眼看着警车拐进了他家所在的岔路，从那条岔路过去就只有千晓家一个院子，所以不用猜也知道警车的目的地是哪里。

　　“我们回去看看。”桑先生的提议让千晓有些为难，毕竟他跟家里人介绍我们是来玩的，这才出来了一会儿就回去，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桑先生拍了拍千晓的肩膀，“就说我回去取相机。”

　　“咦，怪不得你刚刚没带相机，原来是想好了半路跑回去的理由啊。”千晓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我只是懒得拿，太沉了。”

　　“……”

　　不管桑先生是懒得拿相机还是故意留在千晓家，总之我们现在有正当理由回去一趟。

　　千晓轻轻推开院子大门，隔着照壁隐约可以听见主屋里传出说话的声音，只是当我们绕过照壁出现在院子里时，屋里的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交谈。

　　主屋里除了千晓的家人之外，沙发上还坐着三个警察，这会儿正一齐转头来看向屋外，那个之前在车上打量过我们的年轻警官动了动身体，像是想要站起来，不过最终还是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爸，我们把相机落下了，回来拿一趟。”千晓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我和桑先生的行李都暂时存放在他的房间里。

　　桑先生走到门口就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千晓拿好东西再一起走一样。

　　“那什么，张警官，我再给你们倒点水。”千晨站起来从桌子上拎起茶壶，象征性的往三个警察面前茶几上的杯子里倒了一点水。

　　千晓进去了五六分钟，在这段时间里，屋子里的人谁都没有继续开口。

　　“桑时，你的包我打不开，你来帮我一下。”千晓在里屋门口朝着桑先生招了招手。

　　桑先生应了一声，然后独自一人走进里屋。

　　在里屋的门关上的一瞬间，我感觉客厅里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千晓的爸爸，他盯着关闭的门看了好几眼，才收回视线。

　　我站在门口，因为角度的关系，屋里的人并没特别注意我，所以那位年纪稍大的警官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记事本，继续问到：“嗯，刚刚说到哪里了？”

　　“说到我们家和千鹤起争房产的事。”千晨小声提醒。

　　“哦对，就是这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警官抬起头看向千晓的爸爸，虽然语气很平和，但他的眼神却像是再告诫屋子里的人不要试图隐瞒任何事情。

　　千晓的爸爸重重的哼了一声，叙述了和千鹤起因为房屋所有权的问题所发生的争执，这些内容做题晚上千晓已经在车上说过了一边，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接着警察又询问了千鹤起回到千河村之后的一些事情，千晓的家人因为和千鹤起不和，在他回到村子里之后也没有交往过，所以警察问了一些问题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不清楚。

　　“那么你们知不知道有什么人和死者有仇吗？”警察的这个问题令千晓的家人都警觉起来。

　　千晨在得到父亲的眼神示意后，开口反问道：“张警官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例行询问一下。”张警官不急不慢的回答，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真假，这让千晓家人更加摸不清他这么问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其实也没人和他有仇，毕竟人离开村子二十几年，老一些的人都不太记得他了，年轻人就更不用说，根本就不认识。”

　　张警官听完千晓爸爸的回答，微微点头，并未做任何评价。

　　“那么你们呢，和千鹤起因为房产的问题，一定闹得很不愉快吧？”

　　张警官这样的问题无疑使千晓的家人更加紧张，千晨几乎是立即辩解：“不不不，张警官您别听别人胡说。我们家虽然和千鹤起确实有点矛盾，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当年二叔爷爷，就是千鹤起的父亲，虽然说过把房子留给我爸，但那房子其实并不值什么钱，我们家也没打算据为己有。我爸其实一直想着，如果二叔爷爷的儿子能回来，房子一定物归原主。当时闹了些不愉快，主要还是千鹤起回来参加葬礼的时候心思根本不在葬礼上，人还没入土为安呢，他就已经计划要把老房子扒了重建。我爸是看不上他这种没心没肺，才故意和他争房子。”

　　听完千晨的辩解，张警官又确认到：“这么说你们两家没什么仇？”

　　“肯定没有！”千晨语气坚定。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打开了，千晓右手拿着相机包，左手拎着三脚架和桑先生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屋子里的人又像被集体点了哑穴一样闭上了嘴。

　　“爸，我们先出去了，中午不回来吃饭。”千晓说完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三个警察，微笑着朝他们点点头。

　　桑先生跟在千晓身后，路过警察身边时，那个之前坐在副驾驶里的警官抬起头来和他的视线碰到一处。

　　“小花，我们走吧。”桑先生招呼上我，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漆红大门。

　　离开千晓家之后，千晓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多听一会儿？”

　　桑先生弹掉落在我头上的一片树叶后才回答：“警察和你家里人又不傻，咱们进屋那么久都不出来，他们难道不会起疑心？”

　　“可是这么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内容。你说警察跑来问我家和千鹤起有没有仇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我们家里人下毒毒死他的？”

　　“有可能。”

　　“不是吧？”原本走在前面的千晓猛地停下脚步，“等等，你先别走，这话什么意思，真怀疑我们家里人？”

　　桑先生被千晓挡住了去路，无奈也只好停了下来，“警察大概是发现了千鹤起的死因有可疑，所以要排查他身边任可疑的人，到你家来不过是例行问询，未必就是一定怀疑你家。”

　　“但还是有嫌疑是吧？”千晓皱起脸，“我就觉得千鹤起死的有问题，他日子过的好好的，不愁吃穿又没什么毛病，忽然自杀太奇怪了。而且就算是自杀，一般人会想到的就是上吊啊开煤气啊割腕啊喝安眠药啊这类的，毒-药哪那么好找的？”

　　听到千晓提起毒-药，桑先生问：“你知道千鹤起喝的是什么毒-药吗？”

　　千晓摇摇头：“毒-药的事警察那边其实并没有明确说，这是发现千鹤起的那孩子说的，他说看见千鹤起的桌子上有很多血，嘴角也是血，像中毒一样。”

　　桑先生点点头，“你早上不是跟你那位三婶说要去看你三叔吗？现在去怎么样？”

　　“现在？”千晓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多，刚好是饭点儿，这会儿如果去别人家串门，肯定会被留下来吃午饭。

　　“对，现在去，刚好可以吃一顿午饭。”

　　“……”

　　千晓不知道桑先生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去三婶家串门，我觉得他不过是想去蹭一顿免费的农家饭而已，当然这理由桑先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我们穿过大半个村子来到三婶家门口，果然看见她家院子里已经飘起了青色的炊烟。

　　“三叔三婶，我来看你们了。”千晓一边喊着一边迈腿走进三婶家大门，院子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正蹲在院子中间不知道在干什么。

　　“东子，干什么呢？”千晓好奇的走过去，发现在男孩面前摆着一只鸟笼，里面有一只黑头黑尾灰色羽毛的鸟儿正欢快的蹦跶着。

　　“千晓叔。”东子嬉笑着站起来，顺手拎起鸟笼问道，“你看好看吗？”

　　千晓看着笼子里的鸟儿，回道：“是挺好看的，你哪儿来的？”

　　东子神情一滞，眼神闪躲起来，嗫嚅了几秒钟才开口回答：“是它自己飞来的，我就给抓住了。”

　　东子的一系列表情丝毫不差的落入我们眼中，连我都看得出来这孩子在说谎话，桑先生和千晓不可能没看出来。

　　千晓和桑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继续追问，这时三婶三婶边笑边往我们身边走，“千晓啊，你是不是闻着我家做饭的香味儿过来的啊？”

　　“对啊，知道三婶儿家今天做好吃的，我就顺着香味儿过来蹭饭了。”千晓也不客气，直接表明来意。

　　三婶走近我们，先是象征性的拍了千晓的胳膊一下，然后才看向桑先生和我。

　　千晓立即介绍到：“这是我朋友，来咱们千河村玩的，我跟他说三婶儿做的砂锅鸡是咱们这儿最好吃的，外面那些大饭店都做不出这味儿，他不信，这不就来让他见识见识尝一尝嘛。”

　　千晓嬉笑着给三婶戴起高帽，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三婶自然也不能不接招，又轻轻拍了千晓胳膊一下，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杀鸡。”说完扭头就往院子角落的鸡笼方向走。

　　“还得现杀？”桑先生挑眉。

　　“这不是给你时间问话嘛。”千晓朝目不转睛盯着我们东子努努嘴。

　　桑先生了然的微微一笑，带着我走向东子。东子见我们走向他，神情紧张起来，怀里的鸟笼险些住掉在地上。

　　“小心一点啊。”我开口提醒他，那鸟儿是蜡嘴雀，比较常见的可以调-教技艺的鸟儿，钱叔的宠物店里曾经卖过几只。

　　东子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怀里的鸟笼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吓得笼子里的蜡嘴雀一阵扑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