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情人》食莲子

2、律师信条之一

　　汪一波选的地方很雅致，且是私人会所，适合有身份的单身男女约会，而不必担心遭人围观或泄露身份。
　　橄榄油拌的意大利面撒了一层细细的九层塔碎叶，闻起来很香，但是方晶食不知味。
　　汪一波注意到她情绪不高，“怎么了？”
　　方晶不说话。
　　汪一波也随她，方晶是那种不想说话就懒得应酬的人，他跟她认识的久，已经习惯。
　　“我们给鸿远集团开发了一套汽车在线销售系统，明天上线运行，以后买车可以不用去现场了，直接网购。”
　　鸿远集团是本地的名企巨擎，产业横跨房地产，汽车销售，生态农业和IT信息，年产值近百亿，汪一波一直苦心经营和鸿远的关系，希望成为鸿远第一技术服务提供商。
　　方晶用叉子卷着意大利面，“汪一波，问你个问题。”
　　“你问。”
　　却在这时，公文包里的手机响了，方晶摸出来一看，没来由的高兴。
　　来电显示是LM，这是陆默然的名字在方晶通讯里的缩写。
　　“失陪一下。”
　　她拿起手机，去到包厢外的阳台，这才接通了电话。
　　“方晶？”
　　方晶嗯了声，把手机更近的贴近耳朵，陆默然温和柔润的嗓音宛如清泉，烫平了她这几天莫名的浮躁。
　　“你好吗？我很想你。”
　　仿佛有一根轻若浮尘的羽毛，撩动她的心弦，“我很好。”
　　“那就好，”他顿了顿，“晚安。”
　　说完这句话，顿了片刻，陆默然挂断了电话。

　　三天以来唯一一次联系，只有一句晚安可说？！
　　方晶气闷的回到包厢。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
　　“你刚才要问我什么问题？”
　　方晶摸着耳畔的珍珠耳环，“结婚有什么好处？”
　　“好处很多，”汪一波拉了拉领带，松开衬衫扣子，似笑非笑的说：“最大的好处是，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家，床上都有人等着。”
　　方晶哼了声，端起手边的红酒，一口饮干。
　　汪一波给她满了半杯，不怎么真心的说道：“少喝点，也不怕喝醉了我占你便宜。”
　　方晶转着酒杯，“不是说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吗？”
　　汪一波半是试探半是认真，“那你喝醉了，我有机会吗？”
　　方晶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汪一波心里痒痒的，她这是给机会还是不给机会呢？
　　一顿饭下来，方晶足足喝了一瓶红酒，汪一波送她回家，到她住处楼下，他拿起车后座的花束递给她，“晚上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她嗯了一声，伸手去接花束，“谢谢。”
　　汪一波反手抓住方晶的手臂。
　　方晶不属于那种明艳照人的女人，但此时的她脸颊灿若桃花，脖颈粉嫩修长，肌肤雪白晶莹，汪一波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他心里翻滚的都是欲望。
　　“晶晶。。。”汪一波体内热流涌动，眼神闪烁欲念，双唇欲语还休。
　　方晶抽手推开车门，“晚安。”
　　汪一波不是陆默然。

　　回到住处，方晶泡了杯柠檬水，慢慢浅酌，手指在手机的通信录里滑来滑去。
　　陆默然，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她把水杯放茶几上，拨了陆默然的电话。
　　铃响了很久，方晶看看客厅的大钟，还不到十点钟，他通常十一点才会睡觉。
　　“喂？”
　　方晶愣了，下意识又看了眼钟表，九点五十分，再看一遍电话号码，不错，是陆默然。
　　可是为什么接听电话的是个女声？
　　“是哪位？”
　　方晶心下一沉，“我找陆默然。”
　　“他在洗澡。”
　　方晶不做声了，九点五十分，陆默然在洗澡，身边有个女人。
　　“你是哪位？”
　　方晶一颗心不住往下沉，“来电显示上没有我的名字？”
　　那女声说：“显示的是隔壁邻居。”
　　方晶只觉得脑袋一懵，“对不起，打错电话了。”
　　说完她掐了线，低低笑了出来。
　　原来她在陆默然的通讯录里叫隔壁邻居。
　　阿斯兰趴在她脚边，方晶把脸埋在它背上，“阿斯兰，以后就剩你跟我相依为命了。”
　　电话的另外一端，陆默然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看过手机以后，无声的笑。他听到陈洁接他的电话了，但并没有阻止，他知道自己在方晶心里是有份量的，他想知道这份量是否足够重到让方晶打破不婚的原则。

　　第二天下午，汪一波突然气急败坏的给方晶打电话。
　　“方晶，你现在有空吗？我有急事要跟你说。”
　　“怎么了？”
　　“鸿远的汽车在线销售系统早晨上线试运行，中午的时候突然被人黑了，几十辆五六十万的名车被人改成了白菜价。”
　　方晶沉声问：“有人下单吗？”
　　汪一波苦笑，“九辆，直接损失有五百多万。”
　　“怎么没人发现？”
　　“中午大家都在休息，买家拍下货之后立刻就付了款，让鸿远没办法撤单。”
　　“他们把责任归咎到系统有问题？”
　　“说是程序不够健壮，已经请了鉴定机构做程序鉴定了，我现在该怎么办。”汪一波按耐不住心里的焦虑。
　　方晶宽慰他，“你先别慌，电商系统被黑是常有的事，但很少有把原因归责到程序上去的，而且程序健壮与否，也不是鸿远说了算，一般只要程序没有明显的漏洞，鉴定机构都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鉴定。”
　　汪一波松了口气，“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踏实多了。”
　　方晶顿了顿，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顺便问一下，你派给陆默然的项目助理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啊，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方晶顿了顿，“项目组还有其他女性吗？”
　　“没有啊，就他们两个，”汪一波想了想，“我查下。”
　　方晶嗯了声，没来由的心跳加速。
　　“查到了，跟项目组对接的甲方联系人是女的，叫陈洁，听说是跟他们住一起的。”

　　方晶怅然，看来昨晚陆默然是跟陈洁在一起。
　　“这姑娘来头不小，她妈跟鸿远的高层有点瓜葛。”
　　“是吗？”
　　“她家是种茶叶的，据说拥有全南平最好的茶园，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守寡老妈，是鸿远分管生态板块的四老板郑七海的红颜知己。”
　　方晶知道郑七海，鸿远集团是家族企业，主事的郑家四兄弟被成为四大天王，郑七海是老四，也是四大天王唯一的单身人士。
　　汪一波玩味的笑，“据说郑七海老兄经常去她家茶园找她妈妈讨论人生和理想，两人关系不是一般的暧昧。”
　　“男未婚，女守寡，有暧昧也不算什么吧？”
　　汪一波一笑，“就算是男已婚又怎么样，郑七海那身价，她一个四十几岁的守寡妇女，说她高攀是一点都不夸张。”
　　方晶冷笑，“你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直男癌了吧？”
　　汪一波赶紧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别生气啊。”
　　方晶晒然，“做我们这一行的，如果听到一句不痛快的话就生气一次，我早八百年就气死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
　　陆默然一整天都没跟她联系。到了晚上，方晶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她必须要逐渐习惯没有陆默然的生活。

　　第二天，鸿远汽车在线销售系统被黑客入侵的事登上了报纸头条。鸿远IT板块负责人郑四海亲自给长和律师事务所的黄主任打电话，请他带上所里最精锐的知识产权律师到鸿远总部一会。
　　黄主任不敢怠慢，挂了电话就带着方晶赶去了鸿远集团总部。
　　两方落座，郑四海也不啰嗦，三言两语端出意图：技术鉴定局昨天晚上出具了鉴定报告，认定此次黑客入侵事件是因为鸿远汽车在线销售系统主程序中一段恶意代码导致的。鸿远相信是有人伙同系统开发商，也就是汪一波的联邦软件公司，共谋了整件事，旨在谋取暴利。鸿远方面希望律师介入，通过法律程序，对联邦软件提起诉讼，要求对方赔偿损失。
　　黄主任也是知识产权界的资深斗士，听郑四海一说，“没问题，我们马上准备资料，最迟明天下午送去法院，申请立案。”
　　郑四海说道：“不是申请立案，是必须立案！而且还要尽快结案。”
　　黄主任应道：“我们尽力。”
　　两个人从鸿远出来，开车回事务所，路上黄主任问方晶，“听说你跟汪一波很有交情？”
　　方晶揣测他的意思，“我们是高中同学，现在也有来往。”
　　“是吧？”黄主任看着她，“方晶，你是我最满意的徒弟，关键时候一向很拎得清，这个案子对我们至关重要，不仅是律师费的问题，还关系到我们的威望能不能更上层楼，你明白吗？你可别在汪一波身上犯糊涂。”
　　方晶沉声道：“七年前我刚刚入行，师父你对我说，律师这条路充满了血泪，女人入这行，要么像男人一样战斗，要么像畜生一样活着，我像男人一样战斗了七年，才有今天的地位，所以，”她扬起下巴，“这个案子我们一定会赢，汪一波，他还不够份量让我为他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