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爱上青蛙》月莲城

51、第四十九回 真正的心情

　　安娜带着她那位美貌的侍女雪伶加入了Final的队伍，恶战过后的众人退出赤妖沙漠，留在彩国休息了一晚后，Final与塑雾领导的暴风暂时合作，一同向阿鲁蒂科出发。
　　阿鲁蒂科位于巨星大陆最东面，西接国土庞大却内战不断的阿那耳塞，东临长年冰封的极东冰海，是一个封闭的小国。自从20年前阿鲁蒂科王与王后双双遇刺，才出生3天的小王子失踪后，王权在长老院与已经过世的阿鲁蒂科王的弟弟之间流转，内政十分混乱。
　　“离开星王国后真是哪里都乱。”燎荧听完蝶魅对目的地的上述介绍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啊，整个世界都在动荡了。”蝶魅忧虑地说。
　　经过两天轮流开车，马不停蹄的旅行，Final与暴风抵达阿那耳塞国境内一个叫做辞的城市。在旅团界十分出名的他们才决定住那个叫做‘安雷塔之家’的旅馆，各个旅团站的人就纷至沓来，委托他们一堆任务。加上塑雾在内，Final大都是十分出色的俊男美女，更有像殷悠与安娜这样的神的艺术品存在，被一堆旅团站的人围住后他们吸引了路人过多的注意力，演变到后来竟然演变成了被围观。
　　一片混乱中，一个嗓门很大的少年突然挤开人群冲了进来：“你们居然主动上门挑衅，省得我去找寻你们的麻烦了！”
　　一行人集体向他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小麦色肌肤，褐发金眸的俊朗少年。他穿着条虎皮裙，身后跟着一只呶呜呶呜叫着的胖熊猫，怎么看怎么好笑。
　　“你鸟的什么意思？”燎荧皱着眉问。
　　“你们就是那个叫Final的旅团的旅团士吧。你们是黑名单的头号，我要好好教训你一下，让你了解什么叫尊重神的遗迹！”
　　“尊重神的遗迹？”这种古怪的讲法众人并不陌生。世界上有一群来自沙漠部落的人以‘守护神的事业’为己任，是一个宗教至上的种族。因为他们认为遗迹都是‘神安排的’，因此他们常常与因为工作需要而进入遗迹的旅团士为敌。Final寻找幻空的这一路闯了许多遗迹，已经成为他们的首席仇视对象了。
　　塑雾上下打量着少年：“原来是妖翼族的小鬼。喂，小鬼，我们现在可没侵犯神的遗迹，来此地是为了投宿，根本不知道你住在这里。没人想挑衅你，你不要想的太多了。”
　　“谁是小鬼？”少年极不高兴地瞪了塑雾一眼。他一张口，一串简短的优美旋律冒了出来，街道上立刻以Final与暴风一行为中心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围观的人群尖叫着四散逃开。爆炸结束后硝烟渐渐散去，受到少年攻击的一行人收回各自的结界，并无人受到损伤。
　　“传说祈祷师不是要又唱又跳很久才能发动魔法的吗？”燎荧无语地问蝶魅。还好殷悠反应够快，及时张开水之圣盾，否则他们岂不是要被炸成黑炭？
　　殷悠微笑着回答：“啊，那个大概能说明，眼前的这位妖翼族少年，实在是个非常高段的祈祷法师吧。”
　　燎荧头上出现无数竖条。普通的祈祷师什么系的魔法都能用，已经够无敌的了，还来个高段的……
　　少年笑了：“好，有意思，你们果然很强。来吧，你们一起上好了。”
　　“区区妖翼族也敢小看我们。”潋葵挑起了眉头。两队人剑拔弩张的当口，一个高个女性的身影从‘安雷塔之家’中走出来，出现在众人视野中：“阿仔，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知知！”“阿知！”几乎所有的人看到那个女人都叫了起来。
　　那女人正是费尔知。她看见那么一堆人，并不是惊喜地扑上去，而是掉头就跑。妖翼族少年慌了：“女神大人！您要去哪里！”喊着追了上去。众人惊了一下，也拔腿追上去。这场奇怪的追逐战在殷悠抓住她的那一时刻停止了。燎荧气呼呼地问道：“你干吗跑呀！”
　　“人家……人家没脸见你们啦！”费尔知扁着嘴，十分委屈地说。
　　“什么啊，不就被冥斯赫抢了5颗幻空吗……”本来想安慰费尔知一下，说完燎荧自己沮丧地蹲到墙角去画圈去了。5颗幻空可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血汗换来的……
　　“‘真神’大多数长老已经被我们消灭。现在冥斯赫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只要找到他把幻空找回来就可以了，你不要介意了，阿知。”安德鲁微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费尔知冷冷地看了安德鲁一眼：“是啊，我没事。”
　　被晾在一边的妖翼族少年忍不住喊起来：“怎么回事啊，女神大人！他们这些Final的旅团士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没有说吗？我是Final的团长。”
　　少年瞪大了眼睛：“咦！女神大人是旅团士！”
　　“怎么回事？女神是怎么回事？”
　　一片混乱中，众人进了‘安雷塔之家’，把大堂的桌子拼在一起坐下来谈。原来费尔知被冥斯赫抓走后，在冥斯赫的宫殿里遇见了正在做成年巡礼的妖翼族少年兽牙。他似乎被冥斯赫的□□言论给骗了，一直在为‘真神’寻找幻空。
　　妖翼族的成年巡礼是一种承认青少年成为成人的仪式。一般分寻访神迹与寻访神两种。寻访神迹就是找到一片妖翼族还不知道的遗迹，寻访神就是要找到拥有神力的人类，侍奉他守护他。兽牙选择的课题是寻访神。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兽牙见到费尔知的那一瞬间就对她起了共鸣，认为她就是他在寻找的‘神大人’，于是他不但从冥斯赫那里保护了她，还把为冥斯赫寻找的幻空也给了她。在费尔知与冥斯赫对峙失败后，他还帮助她逃出了赤妖沙漠。在遇见众人之前，他原本要带着费尔知前往位于阿那耳塞的妖翼族完成他的巡礼。
　　“小娜说小知知是由祈祷的主宰者守护的。难道说这位小仔就是祈祷的主宰者？”殷悠只是形式上问问。见识过兽牙力量的他基本没有什么怀疑了。
　　安娜颔首：“高贵的来自沙漠的妖翼兽牙王子，是渊舞的转世，祈祷的主宰者。”
　　“王子！”众女高音合唱。巴叶露骨地打量他：“哪有那么像野蛮人的王子！还带着一只熊猫，简直像笨蛋一样！”
　　“你说什么！”“谁是熊猫，我是熊！”
　　巴叶与一人一熊猫吵了起来。
　　这一头燎荧热心地把安娜与雪伶介绍给费尔知：“这个是预言的安娜。她厉害得出鸟，什么都知道！”
　　费尔知看了安娜一会儿：“你真美。”说完之后也不理她，直接去跟殷悠说话去了。
　　燎荧看看脸色尴尬的安德鲁，又看看神色淡定的安娜，俯身悄悄地对蝶魅说：“知难道已经看出安德跟娜有点不太对劲？”
　　蝶魅浅笑着反问：“阿荧姐姐和潋葵先生就没有不对劲吗？”
　　燎荧怔了一下。她瞟了潋葵一眼，他们的眼神立刻在空中交会了。燎荧忙别开视线，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他这几天干吗老是这么露骨地盯着她看？难道是她避他避得太明显了吗？
　　可是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刚从赤妖沙漠出来，在旅馆里脱衣洗澡时她看见他留在她身上的吻痕，不由心乱如麻。那些霸道的痕迹好久都没有消失，期间她不敢和蝶魅她们一起洗澡，生怕她们发现她已经被他打上烙印，和以前不一样了。
　　已经回不到从前那样暧昧的相处模式。在已经有了不寻常关系的现在，燎荧明白自己和潋葵的关系不得不彻底定下方向，要么就让他负责成为他的女人，要么就不管他的威胁断断干净。每一种似乎都不是她想要的，她真的无法决定。
　　在下定决心之前，先躲着他吧。
　　经过一场混乱的见面，兽牙决定跟随费尔知先去阿鲁蒂科找幻空，再回妖翼族里完成巡礼。众人一起向阿鲁蒂科前进。充满绿色植物的景色渐渐被荒凉的冻土景色取代，到后来，满目的冰川雪原。
　　入境时，因为修炼火魔法而怕冷的燎荧被冻得直跳。她努力地蹭着蝶魅，把蝶魅的脸都蹭红了还不觉得暖和，于是又一把揽了巴叶。巴叶被她蹭得哇哇叫：“荧荧大姐！放开我啦！”
　　“你鸟的敢不给我蹭！”
　　“嘿嘿……请您尽量使用我吧……”
　　春香走过来问：“你们在干吗哩？”
　　“取暖。”
　　“为什么不抱熊猫？它的皮毛是真货，可暖和哩。”
　　燎荧如梦初醒：“对喔。”她立刻放开两个小女孩奔向兽牙的熊猫。
　　“仔，借呶呜一抱。”燎荧说着已经扒在熊猫身上了。鸟的，真暖和啊！
　　“喂，你把我的霸神当成什么了！”兽牙恼火地来扯她。熊猫也生气了：“呶呜，你们这些人类真可恶！不要叫我呶呜，我叫霸神！”
　　“有什么关系，鸟的是男人就别那么小气嘛。”
　　自诩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兽牙立刻摆出大方的样子来：“嘁，谁要跟你计较。你爱怎么抱就怎么抱。”
　　既然主人也放弃维护它了，熊猫只好认命地为燎荧提供供热服务。燎荧在皮毛上摩擦着，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仔，以后你家呶呜就借我过冬吧。”
　　“你不要太过分了呀！”
　　远处，殷悠拍拍表情郁闷的潋葵的肩头，忍着笑说：“算了吧，呶呜比你温暖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哼！”她宁可去抱一只熊猫也不肯靠到他身边来，就这么怕他吗！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也没有。”
　　殷悠才不信什么也没有燎荧近来会这样明显地躲着他。他正打算追根究底一番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办手续的费尔知面色凝重地回来了。她身后跟着一群阿鲁蒂科的工作人员，其中还有几名神情激动的老人。
　　“怎么回事？”
　　费尔知皱着眉头说：“他们说，阿悠你是阿鲁蒂科失踪已久的王子殿下。”
　　此言一出，剩余不知道殷悠性别的人都懵了：“王子殿下？……她可是星王国的王子妃啊……”
　　一头雾水的众人被集体带到了阿鲁蒂科的白雪王宫。当时Final都没料到在阿鲁蒂科一留就留了近半个月。内政混乱的阿鲁蒂科面临着被阿那耳塞吞并的危险，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在窘境之中，长老院唯有相信以前留下的预言，说是出生3天就失踪的艾斯王子归来会给祖国带来强大的荣耀，所以对被预言为王子的殷悠紧咬不放。
　　殷悠当然不肯接受自己被他们强加的身份，与他们拉锯了好久。
　　兽牙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们不是要找幻空吗？要在这冰天雪地的耗多久？如果要幻空的话，跟我回妖翼族就有了。”
　　“妖翼族也有幻空？”
　　“是啊。不过那是我叔叔守着的，你们说服他才能拿到。”
　　“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本来想你们跟我一起回族正好去拿啊，谁知道你们要拖那么久。”呶呜的毛都被燎荧抱得有个人形的印子了。
　　“娜怎么不说呢？”
　　“那一颗幻空会遇到很大的阻碍。我本希望你们晚点知道。”安娜似乎有她的原则，并不是什么都透露的。众人追问之下也没有得到更明确答案。
　　众人准备分两路，费尔知领着燎荧等战斗型同伴去妖翼族，殷悠与一批非战斗型同伴留在阿鲁蒂科。谁知才分手，听闻艾斯出现的阿那耳塞突然攻打阿鲁蒂科。军队在短时间之内竟攻抵王城之外。在商量之下，费尔知、安德鲁、惜亘赶回去支援殷悠那边。潋葵、燎荧、兽牙连同旅团暴风继续向妖翼族前进。
　　越接近妖翼族，景色越沙漠化。昼夜温差大，到了晚上他们早早地找了个沙丘准备宿营。塑雾走到燎荧身边把水壶给她，并顺势在她身边坐下与她谈起一些有趣的话题。聊了一会儿后他问起：“燎荧妹妹，头发留了很久吗？”
　　“嗯。大概从九岁开始就留了，有十年了。”
　　“为什么要留那么长？”
　　“……是不是很像提妲？”
　　塑雾淡淡地一笑。提妲去世已经十二年了，塑雾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痛失爱人一心寻死的激动少年。但是他笑容里还是有当初在她墓前大笑时那种让人胸口刺痛的悲伤。虽然很淡很淡，感觉却是深入骨髓那般深。
　　燎荧心里有点不好受：“不好意思，明天开始我会把头发辫起来。”
　　“不用了，这样很好……燎荧妹妹，我可以摸摸你的头发吗？”
　　燎荧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她轻轻点头。塑雾抬起手来，很温柔地抚摸她长长的黑头发。
　　“谢谢。”
　　“不用。”
　　“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嗯，明天见。”
　　塑雾走后，燎荧沉思了一会儿，等她回神的时候潋葵已经坐在她身边了。
　　燎荧下意识地想走，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你坐好。”
　　燎荧十分尴尬地把抬起一半的臀部放回原处：“干吗啦，有话明天不能说啊，我要睡觉了。”
　　“你既然累了还有闲情逸致跟那个无聊团长玩摸头发的游戏？”
　　“你在生什么气，他只是在怀念他死去的情人而已。”
　　“你确定他心里想的只是他的情人？”
　　燎荧火了：“你不要随便亵渎人家最珍贵的感情好不好？”
　　潋葵看了她一眼：“对你来说别人的感情都很重要，我的感情就一点也不重要。”
　　“……我有这么说吗？”
　　“你是没有说，因为你最近根本就没有跟我说过什么话。”
　　燎荧看向一边：“你要我说什么。我不可能保持平常心跟你说话了啦！”
　　“那就不要保持那该死的平常心好了！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给我个期限我可以等，一周？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我……我哪有逃避……”燎荧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辩解很苍白。是的，从很早很早以前她就学会了一种叫做‘逃避’的狡猾招数。小时候出身黑世家的她很难跟周围的孩子相处，她就逃到与惜亘的二人世界中活着，把自己的世界弄得很小很小；上了学紫焰练不好，索性就告诉自己以后也用不到，于是一直维持着赤焰法师的等级。加入Final后，她一直安慰自己周围的人都是天才，她不如他们是正常的，心里安于Final最弱的位置。
　　在她与他的关系上她亦是如此，能逃就逃，不希望面对两人在一起后可能会很坎坷的事实。她知道这样做会给他带来很多困扰，但是却没有决心让自己再跨出一步。
　　“你不要逼我啦，我不知道怎么办！”
　　“你就老实地说出来！我一点也没有被你放在心里吗？”
　　“怎么可能没有放在心里啦！其实我一直很庆幸那天来的人是你啦！这种话你叫我怎么好意思说出来！你偏要我讲，偏要看我丢脸，我恨死你了！”燎荧恼羞成怒地捶打他的手臂。虽然痛得要死，潋葵却笑了起来：“果然不给你点压力，你就不会给我讲实话。”
　　“你……”他是不是存心来套她的话的？
　　“你什么？叫我葵。”他的胳膊很自然地伸过去，揽着她的肩头抱住她，“我给你点时间考虑我们的事，你居然一考虑就是一个月，天天抱着那只该死的熊猫把我晾在一边。以后我不会再纵容你了。”口气是威胁的，眼神却性感地放着电。燎荧的心脏又开始不听话地乱跳起来。
　　“你…你别靠那么近，啊，别对我耳朵吹气，不要乱摸，不要亲我啦……”
　　他封住了那张烦人的小嘴。从很早以前他就猜到她会为了躲避他逃到她自己的世界里装缩头乌龟，到了决定未来的关头她果然逃跑了。耐着性子等她一个月是他决定给她的最后一次宽容，以后他可要好好地教育她从他身边逃跑的后果很严重，省得她以后一个不开心又逃了。
　　“呜……”被吻得气喘吁吁的燎荧猛地推开他。
　　“干什么？”
　　“你多吃点好不好？骨头硌得我好痛……”
　　“……”看来还要矫正她喜欢肌肉男的可怕审美观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