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爱上青蛙》月莲城

33、第三十一回 世界上哪有难的倒我的事

　　在一路荒凉的青藤国走过了12天，其中还用有效资源庆祝了惜亘的18岁生日，在暗月16日的时候Final一行终于抵达青藤国与极地北国接壤的小村桑里。
　　不幸的是，还没有进村他们中就有人病倒了。蝶魅得了重感冒又传给了甲先生与殷悠，三人一齐发起了高烧。那村子里连旅店也没有，幸好有一家喜欢旅团士的善良人家接纳他们住下，才安置了三个病人。
　　留下惜亘与燎荧照顾病人，费尔知、安德鲁与潋葵出去打听去极地北国需要办理的手续。这个村子比之前看到过的城市加耐建设得要好，到处挂着彩带，似乎像在庆祝什么节日。人们对旅团士很随和，见到他们的纹章后都愿意提供他们讯息。
　　其中有用的是：
　　1. 青藤国与极地北国的王室要政治联姻了。男方是极地北国的王位继承人，而女方是青藤国的小公主。婚礼在暗月22日举行。
　　2. 虽然是政治联姻，但是男女双方曾见面多次，情投意合。人们都希望借他们的美满婚姻来结束两国的战争，使两国重修旧好。
　　3. 因为王室婚礼的关系，去极地北国的限制放宽了。只需要得到村长的同意就好了。
　　4. 村长对外国人的态度不怎么好，可能会故意刁难。沟通需要耐心，千万不可得罪他。
　　“看起来只要找到村长并说服他就可以了。”费尔知看着纸上的线索，“不过，真巧啊，新郎的名字竟然跟那个有幻空资料的人一样呢——叫做黎释先生。”
　　“是吗？是单纯的巧合吗？”
　　“先去找村长，等到了极地北国我们再调查吧。”他们自信地认为沟通的事情难不倒他们，谁知道村长是个极度重男轻女的老头，以‘随便抛头露面’的罪名把费尔知骂了一顿，安德鲁为费尔知说话又被村长接着骂了一顿。见两人都败下阵来，潋葵堂堂登场——一出场就用银爪顶着人家脖子轻蔑地说：“贱民，给你协助我的机会是你的荣幸。”
　　费尔知和安德鲁瀑布汗地在村长反应过来之前一左一右拖着潋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民家。
　　在Final内部为了出关的事情烦恼的时候，一个女人来访。
　　“你们就是上午来村里的旅行士吧？”来者是一个18、9岁的年轻女子。她打量了他们一下直接开口，“我委托你们工作接不接受？报酬是100销外加去极地北国的许可。”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他们得知这个女子名叫熊翠姑，是村长的女儿。因为父亲重男轻女的性格，所以她屡次想要出村去极地北国当厨娘的愿望都被驳回。最近由于办理妙云公主与黎释王子的婚礼，在极地北国开擂台征招有本事的厨师、厨娘入王室掌勺。这是翠姑不愿意放弃的机会：“如果能在那比试会上夺冠，我就能出人头地，当最好的厨娘。”
　　“那么，你委托我们的工作是什么呢？”
　　“带我逃出这个村子。你们的出境文件我可以帮你们搞来，但是你们要让我扮成你们的人跟着你们出村，然后把我送到首都。”
　　“没问题！”
　　因为没有了可担心的事，大家都松了口气。过了一天病人们基本上可以走动了。到了18日的上午，他们按照约定把翠姑带出了村。
　　众人终于来到极地北国。它的风貌比青藤国要好多了——不过传说他们在青藤国之所以走了那么多天荒野，是因为没走繁荣的路线。从极地北国边境到首都荣洋可以搭乘马车。那马车的概念比星王国来得粗糙得多，那马简直像疯了一样狂奔不止。到达荣洋时，他们的屁股都仿佛颠碎了。
　　“送到这里就行了。”翠姑在街道中央告别Final。费尔知随口多问了一句：“时间正好吗？报名的地方在哪里呢？”
　　“截止要到太阳下山时呢。”翠姑热心地回答，“报名的地方就在市政府。听说考试是在王宫厨房里考，考完合格的能直接在王宫里出入工作。”她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瞧我这张嘴，北国已经没有王宫，改成大总统府了。”
　　告别翠姑后一行人来到位于荣洋的旅团站挂牌。众人顺便和旅团站的前辈聊了聊不久以后的两国联姻。
　　“在和青藤国关系好的时候，我国确实是王室统治的。但是留学归来的王子和现在的老国王商量改革。现在虽然对外称是大总统统治时期，但是大家心目中王子还是王子，是未来的领导人。”前辈期待地笑道，“如果两国真能因这次婚姻恢复关系就好了。”
　　“但愿如此。”殷悠微笑着回应。私下里潋葵问：“这桩婚姻大有问题吧。”“那是自然的啦。”殷悠回答。
　　费尔知去柜台询问蝶魅师父给的那个地址在哪里。结果得到的答案令他们大吃一惊：“这个地址啊，那是黎释王子殿下的别府。不过王子殿下现在在大总统府里住着，想要见面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管怎样他们还是先去所谓的总统府——也就是极地北国的前王宫探路。结果真的如同旅团站情报所说，那总管连门都没给他们进。甚至连通报一声都不肯。被纠缠得烦了，那总管索性说了一句：“王子殿下现在谁也不会见的。”就把他们赶了出来。
　　一行人站在街道上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迟到的殷悠悠闲地从偏门出来。刚向厨娘打听完情报的他告诉众人黎释王子原来不肯结婚，如今正被关在房间里软禁。在一番商量下，众人决定利用翠姑参加的那次宫廷厨艺比赛为切入口，潜入王宫与黎释王子见面。

　　“极地北国联合青藤国首届厨艺大赏终于在这个风和日丽的美好日子召开了！”
　　主持人才说了一句开场白潋葵就给了他一个超级卫生眼——风和日丽？他眼睛瞎了吗？外面正在下暴雨啊！
　　“忍耐！”站在他身边的燎荧小声地警告道，“如果搞砸了，我会一辈子嘲笑你的呀！”
　　如果他还不够忍耐的话，今天就不会站在这个厨房里了。
　　但是不能回去。至今只有燎荧一人还蒙在鼓里，认为他们来这里真的是为了防止‘王子想不开自杀’的意外。所有的人都察觉到这个婚礼并不简单，就政治联姻来说，也是内情颇错综的一桩。不但是为了幻空的资料，为了那个王子本人也必须身入虎穴一次——尽管身入的方法有些让人吃不消。
　　“呀，我看见翠姑了呀！”在这种情况下费尔知还能兴高采烈。安德鲁笑不出地说，“阿知你听见上面说的了吗？只有前10名才能进入王宫工作。你认为我们有多大的胜算？”
　　“放心啦，放心，幸运之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费尔知认真地说，“即使不能在料理本身上得分，我们也能靠‘搞笑的特技’来决胜负！”
　　“搞你个鸟啊！”燎荧的大声让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燎荧凶恶地朝四周白眼：“看鸟看！当心老子揍你们！”所有的人都刷地移开视线。潋葵不得已接受了一个事实——即使现在从这个丢脸的女人身边走开，人家还是会认为他们是同一格调的人。
　　“请2人以上的组合上台进行抽签。”
　　“抽什么鸟签？”“阿荧没有听见吗？规定最多只能两人一组参加比赛。也就是说，我们要分成4组，胜出的几率变为原来的4倍，真是好消息！”
　　“喔，是这样。”燎荧一副‘好像合算了’的神情，“也就是说，我们只要一组能进入就可以了。”“答对了。”
　　燎荧露出快意的笑看向潋葵：“呵呵，这两天我努力看食谱，所以我的胜算要比你这种什么也不会的大。敢不敢和我赌一下啊？”潋葵感到无聊地哼了一声：“我会输给你？” 虽然潋葵上次吃过燎荧涮的菜已经对她的手艺不抱任何期望了，却没料到某天晚上她煮的野菜汤进一步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地狱料理。这个女人能做出可以下咽的食物已经是奇迹，难道还能做出梦幻料理不成？
　　抽签的结果是费尔知与甲先生一组，安德鲁与殷悠一组，蝶魅与惜亘一组。需要搭档的人们互相打过招呼后无言地望向目瞪口呆的燎荧和一脸晦气的潋葵。在心里说过‘上帝保佑那些评委’后，众人把他们撇下各自散开归位。
　　“为什么我会抽到跟你这个竹鸟？”燎荧无比郁闷地扔掉签纸，还用力踩了两脚。潋葵朝她白了一眼：“你没有自知之明吗？是我被你拖累啊！”
　　“什么！”燎荧瞬间腾起不服的火焰，“不用靠你这个竹鸟我也能做到！”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啦。”潋葵把责任都推给燎荧后，舒服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混帐！不许给我偷懒！”“闭嘴，村姑！”
　　在两人的吵闹中，开始比赛的锣鼓敲响了。
　　四组Final各自开始忙碌起来，不过看起来不精于厨艺的大家都不怎么顺利的样子。
　　“越看越没信心，这样真的可以胜出吗？”燎荧一边粗暴地洗着土豆一边操心道，“都是些靠不住的家伙。喂，竹鸟。把这个切了。”
　　看着滚到面前的土豆，潋葵迟迟没有反应。
　　“你给我切啊！连这个也不会？你就甘心输给一群专门烧饭的厨师和厨娘吗？！”
　　“愚蠢，哪有难的倒我的事？”潋葵以自负的神情拿起了菜刀。见他久久没有下刀，燎荧不耐烦地说，“你难道在等它发芽？”
　　潋葵抬眼看向她，用一种优等生的表情很认真地问：“土豆皮不去掉也没有关系吗？”燎荧无语：“你…你看着办。”
　　潋葵又看了几秒土豆，最后他觉得去皮太麻烦了，于是单手握着刀切下去。圆形的土豆由于那冲力而滑出了案板掉到地上。
　　“笨蛋啊！用手按着！”
　　潋葵不满地看了燎荧一眼，勉强抬手按着下一只土豆，然后一刀下去正中拇指。他无言地看着血流下来，回忆着怎么处理这种伤口。先止血吧。他边想着边把手举过心脏等血止。
　　“你在等人帮你包扎是不是？”虽然这家伙平时看起来聪明得可恶，怎么在这种方面像个笨蛋一样？多少觉得他有点可爱的燎荧无可奈何地把他的手按到龙头下用水冲洗。
　　“喂！细菌进入怎么办？”
　　“你省省吧！”燎荧不耐烦地把他的伤口放到唇边轻舔，“呐，如果有细菌先让我死掉总可以了吧？笨蛋，这种伤口舔一舔就可以啦，没人教过你吗？”
　　“我为什么要接受这样低级的教育？”说归说，潋葵还是保持着听话的样子让她帮他‘治疗伤口’。
　　“什么低级啊！”燎荧放开他的手，逼近他威胁道，“听着，你再这么磨磨蹭蹭时间到了我们就输掉。你不是说没有事难的倒你吗？那就拿出实力来呀，不要再切到手指了听到没？”
　　潋葵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哼，就给你协助我的机会吧。”
　　手忙脚乱又事故连连的厨艺比赛接近了尾声。潋葵与燎荧那里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光是靠近那里就能感受到两人逼人的杀气。炉灶在燃烧，损坏的厨具散落一地，抱着一篓菜的燎荧大吼道：“就是现在，开煤气！”潋葵不知道开关往哪里是开，一用力开关往反方向掉了。“鸟的，又坏了一个，什么破东西！！”
　　在燎荧咒骂的时候，另一个灶上的汤水已经沸腾了，潋葵指挥道，“荧儿，放调料！”“放多少？”“放了再说。”燎荧洒了五勺盐下去：“够不够？”“菜要入味才能吃。”“说得也是。那就这样这样再这样。”两人把所有看起来顺眼的调料都放进去，顺便又加了几勺盐。
　　最终比赛结束的锣敲响。
　　“比赛结束，请做最后的善后工作，时间是5分钟。”
　　燎荧和潋葵望着眼前看起来造型很美丽的完成品。
　　“喂，你试试看味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试？要试一起试。”“你是不敢吗？”“我看你才是不敢！”
　　两人同时舀起一勺锅里的剩余品，又同时塞到对方嘴里。
　　清醒的意识瞬间模糊了，两人勉强撑住料理台才没有摔倒。“呜恶…”燎荧想要把那致命的东西吐出来，却被两眼充满血丝的潋葵捂住嘴：“不许把我们一起做的东西吐出来。给我吃下去！”
　　恶魔！不是人！
　　燎荧用了生平最大的毅力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忍不住眼泪直流：“竹鸟……怎么办？”
　　潋葵盯着盘子里的地狱美食沉默了一下，随后他抬起杀气腾腾的绿瞳：“哪有难的倒我潋葵的事！”他朝燎荧看过去，“把糖拿来，荧儿！”“干什么？你还嫌不够难吃？”“叫你拿来！”燎荧一边擦泪一边把糖罐递过去。潋葵眼神阴险地盯着糖，然后毫不犹豫地往菜里洒进半包。
　　燎荧在那一瞬间领会了潋葵的意图——他想杀那些评委灭口……
　　所有的菜被汇总到厨房中央的大餐桌上。各色各样豪华精致的菜肴引得人们食指大动。
　　十五个评委在餐桌旁落座，按比赛号码品尝参赛作品。费尔知与甲先生那组献上了一组与海鲜有关的精致拼盘，很顺利地得到了继翠姑之后的高分。安殷、惜蝶的料理得分都不怎么高，最后轮到燎荧与潋葵的不知名菜肴——虽然大家一致觉得看上去很漂亮，但看两人的神情就知道味道如何了。
　　希望不要闹出人命就好了。
　　就在众人这么想的时候，把他们的菜放进嘴里的十五个评委脸上一致出现了大脑无法运作的痴呆表情。燎荧不忍卒睹地借着潋葵的肩头遮住脸，嘴里念叨着‘死后不要来找我，虽然我也有份，害你们的大部分是这个竹鸟。’
　　“哼，你好好看着他们会不会死。”潋葵掰过燎荧的脸。燎荧看见评委们从痴呆状态回神后立刻像中了邪一样争先恐后地吃那盆东西，一会儿就把盆子吃得底朝天。
　　在燎荧傻眼的凝视中，许多评委甚至感动得哭了：“喔！太好吃了！！真是人间难尝的美味！！”“我以后如果吃不到那么好吃的东西该怎么活！！”“啊！！让我死了吧！！这味道已经无法形容了！”
　　在所有人愕然的注目中，评委们齐刷刷地亮起了满分的牌子。
　　燎荧慢动作地转头望向得意的潋葵，拉下他的肩在他耳边小声问：“你做了什么？”潋葵笑道：“加了糖。”燎荧怀疑地问：“你当我是白痴吗？到底做了什么？”“你说呢？我做了什么？”他阴险地笑道，“我早说这种小事难不倒我。”
　　难道真的只是加了糖，那非人类能接受的口味就变成了极致的美味？在燎荧的懵懂中，他们与费尔知、甲先生一同入选了被留下的厨师队伍。
　　“真的那么好吃吗？”比赛过后，同伴们把他们包围，“还有剩吗？让我们也尝尝。”
　　“等等！”燎荧叟地奔回锅旁把剩下的半包糖倒进去，然后招呼他们过来，“你们吃吃看。不过要记得给我留一口。”
　　一分钟后，除了察觉到危险而没有吃的殷悠，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没来得及吃的燎荧朝潋葵看过去，两人沉默了许久。潋葵假咳了一声转身离开。
　　由糖做药引的迷魂草战术看来是大获成功。
　　不过直到那天晚上潋葵才想通——成功了又怎样？成功了只是让他成为一个厨子而已啊！
　　暗月21日的早晨，费尔知、燎荧、潋葵与甲先生四人在总统府前面告别同伴，入府成为了总统府的厨子。
　　做厨子自然是假。真正留在厨房里的只有甲先生而已。费尔知等三人打听到黎释王子的下落，约定在入夜以后就潜入王子的房间找他谈谈。不过没有法器可以使用的间谍战打起来颇惊险，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天，费尔知他们听说作为新娘的青藤国的妙云公主已经抵达了，现在正在房间里休息，等待明天的婚礼。
　　“那王子连遭到软禁都不肯娶她，那公主难道长得不像人类？”为了打发时间，三人在一起闲聊着。
　　“我看不是吧。”费尔知说，“我听说他们之间互相认识，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那是为什么呢？”燎荧好奇地问，“啊，真鸟的想看看那公主长什么样子。”
　　“其实我也有些想。”费尔知怂恿道，“不如我们先去看看那新娘吧？”
　　“不要做多余的事。”潋葵的出声并没能阻止女人们的好奇心。
　　“你不去就待在这里啊。”燎荧拉起费尔知，“我们走。”
　　两人偷偷摸摸地溜到传说中的公主休息室外，躲在窗下屏息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不时有脚步声传来，还有侍女来关窗。两人吓得一动不敢动。燎荧已经有点后悔了，拉着费尔知示意她们赶紧走，就在撤退之前屋子里的人开始讲话：“终于就是明天了，公主殿下。”
　　说话人的口气，完全没有开心的成分，却充满着怨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第二个人开始说话，说话的口气激愤而怨怼：“可恶的极地北国，逼迫我国与他们一样废除王室，其实是打着吞并我们国家的主意。为了他们丑陋的野心，黎释那狗贼竟然还把先王谋杀了！”
　　燎荧和费尔知吃惊地相视。这时房间里又响起了第一个女人的声音：“公主殿下，这次我们提出和亲的要求是将我们国家的未来赌在您身上的最后决策。我们的军队已经秘密埋伏好了，就等您明天的指示。您千万不能因黎释曾与您有同窗之谊而动摇。”
　　一个清冷而决绝的女子声音响起了：“国姑（注：公主的家庭教师）请放心。明天的婚礼上我定会用‘死神之吻’将黎释送进地狱。”
　　“我的妈呀！”燎荧惊得跌坐在地上。费尔知咬了咬下唇：“事情糟糕了！我们必须快点通知阿葵才行！”“嗯嗯！”燎荧应着，突然看见有侍卫发现了她们。她一惊之下立刻推开费尔知：“走！知！去找竹鸟！”
　　“阿荧！”费尔知发现前有侍卫，后有公主一行发现了她们，情况容不得她考虑。她咬住下唇：“小心点！”说着她转身，如同一阵风一样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