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爱上青蛙》月莲城

30、第二十八回 被改变的生活

　　大气月13日。那天晚上幽灵一般的死灵法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Final下榻的旅馆，试图抢劫幻空。在被众人围剿后他逃出了旅馆，并在半路上袭击了带着幻空的费尔知，抢走了她身上的一颗幻空。众人追到可能通往屋脊的矿井，发现冥斯赫已经假扮费尔知先一步去了屋脊。众人跳上往下的升降机追去，却不料在下降途中遭遇到从地下而来的剧烈爆炸。升降机骤停的噪音中，矿坑开始塌陷。
　　在女生们的尖叫声中，费尔知索性召唤出雷之斧把升降机完全打碎，在他们全体下坠的同时，为他们开出一道向下的道路来。
　　“哇啊啊啊！为什么那么粗暴啊！”燎荧的声音伴随着不同的屏息声消失在无尽的坑道深处。
　　“喂，知。”
　　“什么？”
　　“最后我想对你说，你昨天让竹竿鸟人来找我回去的事，谢了。”
　　光球徐徐地腾起，照亮了这个高和宽都不足一米的狭窄空间，也照亮了燎荧脏兮兮有气无力的俏脸。费尔知的灰头土脸度不亚于她，但是脸上招牌的笑容依旧耀眼灿烂：“什么嘛，又不是在交代遗言。”
　　“此时不交代，等会嗝屁了还能交代个鸟？”这里看起来是原来的矿坑的一段，周围的塌方把她们单独困在里面，空间狭窄到连从费尔知身上移开都不行。燎荧确信自己不久将以‘窒息’这种无聊又难看的死法去见上帝。不过能在费尔知雄伟的胸部上枕着死，倒也不是很难受。
　　“这么说也没错，那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阿荧。”
　　“什么？”
　　“昨天，我并没有拜托阿葵去找你，我拜托的是严蕾小姐。不过在她找到你之前，你就已经跟着阿葵一起回来了。”
　　“啊？”燎荧猛地抬头，一下撞到头顶上的土层，掉落的土让两个人连连往外吐口水，“可那鸟人说是你——”
　　“哈哈，阿葵原来也会害羞吗？”费尔知一副‘原来是这样啊’的神情，“对你承认他把你看作朋友所以担心你，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困难。”
　　燎荧一副乍然目睹母猪上树的表情：“他把我看作朋友而担心我？”是这样吗？不是开玩笑吗？真的会发生这种事吗？
　　突然又是一阵爆炸，费尔知的光球被埋到了土里。在一片昏暗中，有一只男人的大手搭上了燎荧的肩。她吓得一发火球过去：“哇啊啊啊！恶灵退散！”
　　火球熄灭之后，费尔知再次召唤出的光球照亮了形状大变的坑道。因为燎荧的攻击而浑身烧焦发黑的潋葵和惜亘正沉默地朝她们看。这时蝶魅从惜亘身后探出了头来：“啊，姐姐们都没事吗？”
　　“没事。”费尔知笑道，“我本来就是大气系法师嘛，制造氧气对我来说还不是很困难。本来还想去找你们的呢，你们也没事吗？”燎荧闻言翻起了白眼，她存心耍她说她们要死了？怪不得一点都不觉得呼吸困难！
　　“蝶魅也没有事。”蝶魅微笑着指着依附在头发上的紫色植物，“潋葵先生用净化草帮我们驱散有害气体，并制造氧气。”
　　总算所有掉下矿井的人都聚齐了。“阿葵，你身上的那颗幻空没弄丢吗？”潋葵微点头。
　　“好，现在要想办法找到屋脊。”费尔知正色地问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杰克与魔豆的故事？”在地下几千米的地方，呼吸着浑浊的空气，挤在一起，众人花费两分钟时间听费尔知讲童话故事。沉默地听完后，潋葵挑眉开口：“所以呢？你的计划是什么？”
　　费尔知笑眯眯地说：“那当然是召唤出魔豆盘住松垮的土地，帮我们开路啦。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杰克。”潋葵满头竖线：“谁是杰克！”
　　费尔知的计划可行度为零。因为很不幸的是，潋葵放种子的袋子被燎荧一把火给烧了，手头上只剩一些常用的细弱藤蔓。
　　“结果你说了半天就提出个根本没有可行性的计划吗？！”燎荧抓狂。
　　潋葵白了她一眼：“到底是那个愚蠢女人的错？”
　　燎荧瞟了潋葵一下。一想起费尔知的话，她突然觉得心情怪怪的，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顶嘴，马上就移开视线看地面。
　　此时蝶魅敏感地察觉到声音从他们下方传来：“下面似乎有奇怪的声音。”
　　虽然很轻微，但确实是有卡擦卡擦的声音传来。“好，目标确定！”费尔知再度粗鲁地轰开地面，他们阻止也来不及就再度向下落去。
　　一瞬间，他们仿佛穿过了什么类似结界的薄膜。坑道的景色倏地消失，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岩浆火海。而在炽热的硫磺味中，耸立着一座由空中回廊连接的六边形金色祭坛。坠落的他们施展魔法，有惊无险地来到祭坛上。那里已经有人了，先他们一步来到屋脊的殷悠正与一个白衣男子对峙着。那男子眉目如画，俊美如女，仿佛是和费尔知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他的笑容丝毫不带阳光的成分，就宛如阳光的背面之影，令人由心底地胆寒起来。
　　“冥斯赫！”
　　燎荧怒瞪白衣男子，“你就是冥斯赫？”
　　费尔知代替他回答：“对，他就是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和我长得很像，所以硬说我是他妹妹的怪人。阿悠，这里难道就是屋脊吗？”
　　“对。”殷悠简单地说，“和我猜想得一样，真神也不是很明确地知道禁域到底是什么。不过现在我们都知道了。”
　　“不能说不明确，只是需要确认。”冥斯赫笑道，“禁域就是‘神域’，去到禁域的人，就能得到与神相当的力量——那是翻手便能毁灭世界的力量。”
　　所有人倒吸口气。费尔知急切地问：“阿悠，是真的吗？”
　　殷悠侧头望向她：“上面的祭坛是一个巨大的机械，有专门放幻空的凹槽。在凹槽旁的石碑上，清楚地写着得到禁域力量的人能毁灭天地。不过——并不是人人都能进入禁域。最终能获得‘禁域’力量的，只有原本就是毁灭之神的神之子。”
　　费尔知看向冥斯赫：“你听见了吧，只有神才和禁域有关，你只是一个人，去了禁域也得不到任何东西的。所以住手吧！”
　　冥斯赫却毫不动摇，似乎这个狂人认为自己就是毁灭神，并希望主宰者能支持自己‘伟大’的毁灭计划。在Final集体拒绝帮助后，他毫无预警地瞬间移动。站在最后的潋葵一感到不善的气息，立刻回身用爪子扫向出现在身后的人。但是他的手被强大的力量控制住，竟然动弹不得。冥斯赫夹带着黑暗气息的右手直冲他的心脏而去。在这生死关头，费尔知为潋葵挡下他的攻击，正色道：“你想杀害主宰者吗？”
　　冥斯赫笑道：“噢，原来他也是主宰者。”
　　看起来冥斯赫并不愿意杀害主宰者，所以立刻退开了。潋葵因为他的举动而感到了一种刻骨铭心的屈辱。虽说他刚才没有集中精神所以才没抵抗住他的突然暗算，但这辈子还没这样惨败在一个人手下，第一招就差点被对方取了性命不说，对方竟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立刻就对他手下留情，那儿戏的态度简直把他当成可以随意践踏的小草一样。
　　可恨。
　　燎荧看见潋葵没事，乍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收回肚子，愤怒地上前一步就要攻击卑鄙偷袭的冥斯赫。殷悠拦住了她。在他一番真相揭露下，众人惊讶地获悉冥斯赫不但想要幻空打开神柱，集齐主宰者为他一统世界，甚至还想在得到全世界后与神界开战，打倒创世神。
　　在场的人再一次为眼前狂人的野望而惊呆。
　　冥斯赫笑着拍手道：“分析的很好。现在我还要拿那位青年身上的幻空实现我计划的第一步了。”
　　潋葵身上突然冒出金光来，在无法动弹的惊愕中，幻空从他身上缓慢地升上半空，然后倏地飞到了冥斯赫的手上。
　　望见三颗幻空都在冥斯赫手上，费尔知大叫一声：“糟了！带着幻空的阿雾也被袭击了！大家快阻止冥斯赫去祭坛！”
　　早就蓄势待发的众人冲了上去。但战斗一瞬间就结束了。冥斯赫身上腾起12色的光芒，爆炸的气浪把众人全都弹了出去……
　　大气月13日午夜，一道金光从托马斯的地下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当被死灵法师缠住的塑雾赶到的时候，通往屋脊的废矿已经完全成为了历史。金柱从这里发源升出。在满目创痍的地面上，Final一行被金柱的光芒笼罩着，无言地或坐或立，抬头看着天空。
　　塑雾低声自语：“迟了吗？”第一根神柱被打开，‘真神’还是得逞了。
　　“可恶！”燎荧一拳砸向地面。那个冥斯赫是人类吗？强得如此变态，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竟然…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幻空放到祭坛之上而无能为力！
　　潋葵把视线移到殷悠脸上。连殷悠也知道，凭现在的他们联手是打不过冥斯赫的，因此之前才会以谈判的方法避免双方交战。那个冥斯赫…实在太碍眼了。
　　“各位。”沉默了许久的费尔知回身挥动她的魔杖星魂，“怎么那么沮丧呢？也不都是坏事啊！神柱开启时的力量让我们平安回到地面上，我们都活着耶！”
　　“活着？”燎荧白眼。这样在冥斯赫施舍之下受屈辱的活着还不如刚才直接扑上去被冥斯赫打死来的好。
　　“啧啧啧，阿荧不要小看这个事实喔。只要我们还活着，冥斯赫的野心就不要妄想实现！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为了我们的祖国和世界的和平而战——大家应该还没有忘记吧，我们是Final Winner！最终胜利的人，一定会是我们！”
　　“阿知姐姐！”蝶魅破涕为笑。在所有人或无奈或感慨的点头中，塑雾拍着手走近他们：“好一个Final Winner。似乎连我都感到有些心动了。”他走到费尔知的身前，微笑道，“讨伐军团要不要算上我一个？”
　　“欢迎至极！”费尔知笑说，“可是阿雾是旅团团长耶，怎么突然要跟我们在一起呢？”
　　“是啊，为什么呢？”塑雾装作不解地说，“刚才和那个叫什么死灵法师的人拼了命战斗后，我看见小姐你时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我等待的人就站在我面前，我等到她出现了。”
　　潋葵心里一震。他早就知道主宰者们转世是为了等待一个将要成为世界霸主的人。虽然说费尔知一直在否认她就是那个将聚齐主宰者们的霸者，可是她确实吸引了他们来到她的身边，成为她忠实的同伴……其实，潋葵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费尔知是他在‘等待’的人。
　　她果然就是那个宿命的霸主吗……
　　发下大话的塑雾被稍后赶到的旅团暴风一行团法伺候，于是留下‘需要帮助的时候当义不容辞’的话，被团员拖出他们的视线.。
　　大气月15日。在离开维奈学院整整一个月后，除了安德鲁之外的Final全体，连同一些来自维奈的学生军人一起退伍。
　　因为金月中旬维奈学生被征召上战场的风波，维奈学院本学年的期末考试延迟到了光月（7月）底进行。这个好消息让复习不充分心里没底的燎荧心花怒放。
　　回到了校园与课堂，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以往的节奏。但是，有一些东西已经不同了。那天燎荧去图书馆，正巧看见费尔知抱着一本大书在角落看，就走过去问她：“看见竹鸟没有。”
　　“啄木鸟？”
　　“竹鸟啦，就是竹竿鸟人的简称啊。”
　　费尔知汗。这算是燎荧对潋葵的昵称吗？“我来图书馆时看见阿葵在翠绿广场上。”
　　费尔知感叹地望着燎荧快步离开的身影：不久之前，燎荧还那么讨厌潋葵，可是现在她主动去找他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甚至还对他用起了昵称……
　　关于真神的动静从战场归来后就无耳闻。初战告捷的冥斯赫销声匿迹，从所有的情报网上消失。自敌军投降后，星王国的秩序渐渐地恢复，不久以后，王都的戒严令也取消了。世界仿佛彻底和平。
　　但是，曾经去了特种部队的安德鲁始终没有回来。在大气月底的时候，费尔知带着行礼搬到了维奈府，以女主人的身份代替安德鲁开始管理维奈名下的部分财产与商业业务。
　　对于这个局面，爱慕着费尔知的殷悠始终抱以非常宽容的态度。殷悠告诉潋葵，那是因为他跟费尔知私下有约定，她只会留到安德鲁回来为止。然后她就会回家与他恢复以前相亲相爱的生活。
　　“哼，回到以前的生活？那家伙真会那么天真地相信着？”坐在长椅上的潋葵自言自语地怀疑道。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以未婚妻的身份留在其他男人身边，殷悠的忍耐总有一天会到极限。到那时，化溪水为洪水的力量将会把一切秩序都完全打乱。
　　不过，那还不是问题。潋葵现在思考的是更可怕的问题。费尔知如果就是他们这些主宰者等待的新霸主的话，那他将何去何从呢？他知道自己是不会背叛星王国与女王，拥立出一个新王的国度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感到自己对那个没神经的女人有一种‘宿命感’。万一费尔知有了谋反之心，他无法保证自己到时会断然拒绝帮助她。
　　也许现在就只能相信她自信满满地说要集齐主宰者，帮助女王富强祖国的话了。
　　“喂，你肚子饿不饿啊？”思路突然被伸到鼻子下面的面包打断。抬眼一看，啃着面包的男装丽人出现在他眼前。
　　“不要。”随便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吃东西？他潋葵可能做那么没教养的事吗？“边走边吃，真难看。”
　　“嘁，我当然是和你这种贵公子不一样的啦。”燎荧也没得到邀请就大刺刺地坐在他身边，“肚子饿了又没有桌子，难道你就打算看着食物饿死吗？”
　　潋葵无法回答如此愚蠢的问题。他看着她边粗鲁地吃面包，边用袖子擦她自己脏兮兮的脸，不由皱起眉头：“你怎么如此无聊，成天找人打架？”
　　“我无聊？是他们欠揍，说什么安德已经嗝屁，知将以寡妇的身份出任校长。鸟的！气死我了！呜，咳咳！”她被噎住了，“喂，有没有水啊？”
　　为什么她每天都可以在公共场合如此丢脸？已经对她的愚蠢举止习以为常的潋葵早没有了当初想要撇清两人界限的热情，随手把专门为对付这种情况而准备的一瓶水丢过去。
　　燎荧吃饱了以后，像往常一样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来让潋葵教她。话说虽然这只竹鸟的脾气差了点，也没有什么耐心，老是骂她笨，但确实很优秀，她的功课有他教很容易就能完成。这也是燎荧心甘情愿地每天来找他的理由。两人讨论到一半，突然蝶魅的声音在他们附近响起：“阿荧姐姐，潋葵先生，今天又在这里念书吗？”
　　“蝶？去哪里？”
　　“师父那里。”蝶魅微笑着说，“阿荧姐姐最近不来总部念书，阿惜哥哥有点寂寞了。”
　　“是吗？”燎荧玩着辫梢。从知道惜亘喜欢了一个叫香的舞娘后，她总觉得跟他在一起心里会感到很别扭。而跟潋葵在一起就不一样。他曾经是第一时间赶过来安慰她的人，让燎荧觉得她的秘密心事跟他坦白过了，和他在一起有一种特别的默契感，会比较轻松。得出结论的她说：“我还是跟竹鸟一起念吧。”
　　“是这样啊。那不打扰你们，蝶魅先走了。”
　　目送蝶魅走远，燎荧看向潋葵。他满脸奇怪的笑意，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你干嘛笑得那么恶心？”
　　“原来你那么想跟我‘一起’。”
　　“你在得意什么？你不也每天在这里等我？”
　　“我什么时候在等你？”
　　燎荧忍不住笑了，连坐的位置都一样，不是在等她还在等谁？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
　　疗月15日那天，安德鲁终于回到了维奈。一连参加了N场补考后，众人才见到了阔别3个月的他。听说他出任务的时候打听到‘真神’的总部在赤妖沙漠的异次元黑洞之中，于是利用换部队的办法进入赤妖沙漠追查，却不幸落入了某个充满魔兽的黑洞中，在里面过了1个月原始人茹毛饮血的生活才终于逃了出来。
　　他的归来为Final的战场生涯划上了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