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五、莲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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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的装扮，寻常的言行，寻常的一段公园林荫道上一行人寻常走过，他们在不同的岔路分散，好似本就不相关不相识，仅仅在这怡人的小路上短暂同行，随后继续走各自的人生。他们朝着相背的方向走开，又在相同的范围里一遍一遍绕圈，终于不为人知地在同一栋楼宇前停驻。
隔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莫降叼着烟仰起头，以观光客的姿态打量面前这拔地而起的摩天楼，眼角余光里却看见戴着棒球帽的穆迩正自对面右侧的街角拐过来。他两手插兜，形容懒散步履轻佻，径直晃进了大楼。有人半挡住他去路，他没有绕开，肩头用力撞了过去，随后停下脚步。那更像是一种仪式，挑剔讲究，务必礼尚往来，于是等他叉腿站好，对方也猛然撞了过来。两肩相碰，彼此都没有因作用力后退，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穆迩背向着外头，叫人难以窥探到他脸上的表情。而莫降则清楚看见那西装笔挺的拦路者嘴角缓缓向上翘起，不紧不慢地笑了。
陪酒的女孩子都是姚哲点的。燕瘦环肥，未必绝色，但都伶俐，场面上的察言观色熟练至滴水不漏，伺候得周到熨帖。
不过姚哲自己是不要的。
鲸陆地产现如今的当家人一向不抱女人也不挽男人，出来玩或者酒桌上将生意周旋，他招招手好酒好菜好人儿地宣上来，都紧着别人享用。头两年人们议论说他怪，揣测他莫非不想的。尔后突然有狗仔守得了一张照片，卖成了铺天盖地的头条。
画面里长发马尾、本就气质中性的姚哲着一件贴身的酒红色绸缎衬衣，下摆束在修身的白色窄腿裤里，赤着脚露出纤细的踝骨，足上蹬一双艳红高跟鞋，无拘无束横坐在一人腿上，眸色里流淌出缱绻的媚然。他手臂原来也有如女子一般纤白，衣袖规整地挽起在肘上，一手攀住座中人的肩头，一手勾指撩拨他前襟的衣扣。胸口第二颗，死穴膻中，近得要命。
多数人是不认识揽着姚哲的男子的，过远的距离下不稳的焦距搅浑了他五官的细节，唯可辨他满得溢出来的笑意，堆积在眼底、嘴角，同他的爱一般，不言自明。
不等媒体挖地三尺分明了男人的身份，警察却先一步找上了姚总裁。于是一夜间舆论再次经历了飓风海啸般的哗然，同官方作对多年的武/装/分/子“鹫骐”的二代扛把子，外号“铁桥”的头号恐/怖/分/子竟是蓉州最大地产商的地下情人，这消息远远盖过了多年来“洁身自好”的姚总裁居然是异/装/癖、好男/色，成为了坊间最津津乐道的谈资。
可姚哲不在乎的。不怕咄咄逼人的审问，也不惧外界的指摘，他连董事会那群觊觎权力与财富时时刻刻恨不能将他的把柄拿捏逼他下野永不翻身的宗亲们都懒于应付——
“因为我是死骸呀！”姚哲轻轻一跃上了铁桥的脊背，盘他腰箍他颈，孩童般顽皮地笑，“青天白日是我的陵寝，回到你怀里后才能起死回生。爱不成你，我在阳光下死不瞑目！”
姚哲确实死了。
不是作为“姚哲”死的。
同铁桥一样，在武/装/组织“鹫骐”里称得上头目的人物留在公开媒体上的从来都只是代号，如今的二代领/袖是铁桥，他之前的那个人自称“哪吒”。
哪吒是姚哲“死亡”之前的身份，是他作为鹫骐创始人的一个称谓。
当然总有人知晓他们真实姓名的。那些隶属于各方政/权势力的情报机关，以及罗织起地下消息网敛财的情报贩子们，他们手头都有一沓一沓的资料，顺着日期罗列，有些页码上夹着照片。自翩翩少年至飒烈青春，姚哲这人有时是阴柔的，有时又展露孩子气的天真，多数时候他则更像个真正的贵族小姐一般骄傲而顽皮，眼神灵动得似一头不可降服的小鹿。作为上了各方军警机关通缉令的国际要犯，姚哲远比如今的正经富商表情丰富，他总在笑着，神情间不会显露出疲倦。
那是他五年前的样子。
五年前，鹫骐位于嘉峪关外沙漠中心的基地被军队攻破。作战主力来自姚哲资料上显示的户籍所在地，他的故乡，新筑。当时的新筑三佬一致决议通过，要用武力打击的方式不惜代价摧毁这支蛰伏在华夏古漠里的所谓“恐/怖/分子”。他们甚至向华夏独委会的高官们立下军令状，鹫骐不灭，三佬死战。
不是全员，是三佬，是宗廉、霍鑫，还有原彻。他们是新筑这座弃都的权利中枢，三佬在，新筑的秩序就在。三佬亲征，便是死斗，决战，拼上了全城，不留余地。
五年前，蓉州首富鲸陆地产的老当家姚轲突然宣布全面退休，同时推荐自己的幺子姚哲竞任总裁。比起商界巨贾的权力结构动荡，甚嚣尘上的舆论焦点无一例外都集中在了无妻无后的姚轲竟然在耄耋之年凭空多出个儿子。
但姚哲无疑是姚轲的孩子啊！他的五官如此肖似姚轲的第三任妻子，而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又与乃父一脉相承。那绝非临时的演技能够渲染，他笑起来每一寸的面部纹理都极其自然，眉眼间是岁月的历练中沉淀下的从容与决断，叫人无力诋毁，难以匹敌。
五年前，一场理所当然掩人耳目的交易在新筑三佬同姚轲之间达成。双方携手“摧毁”鹫骐，而哪吒将得以重生，回到世间做清白无垢的姚哲。
宗廉说：“两年前因为他的独断冒进，差点害我失去小薰，是该付出代价的。”
霍鑫说：“我不能让他死在独委会那群垃圾手里。”
原彻说：“为了小川和优君。”
而姚轲则苍老地苦笑：“只有这样，幺幺才能回家，能名正言顺花我留给他的钱。”
于是鹫骐的基地被攻破了。
溃败的那天，连日炮火的灼热令沙漠里突然降下了云头雨。暴烈的雨丝将风里的硝烟都荡涤，却无法浇灭地底下涌起的火焰，徒然地蒸发，又回去天上。
姚哲没有撤离，兀自在地下堡垒那间锁死的卧室里忘我起舞。他更有闲情燃起壁炉内的篝火，橙光将无衣的胴/体打上诱人的粉色。可赫然惊见，其人未生有男/性/器官，亦不见女子丰蕴双峰，他非男非女，又阴阳并济，舞动的身姿在辗转腾挪间显得无比美丽曼妙，缺陷掩盖不了他的出众。
“你问我为什么执着于c+的基因，”姚哲围着铁桥又转过一圈，“因为我是游离在外的。优秀的血统改变不了生物概率的低下，我就是个残次品，不容于家族，也无法堕落成普通人。我非男非女，我是石女，是石头，天地造化唯一的遗世妖石。呵，哈哈哈——”姚哲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唯一的伙伴。
“虽然我反对愚蠢的效忠，但我还是谢谢你，阿琥，没让我孤独地去往地狱！”言罢，重又翩翩起舞，身姿跑跳跃动，轻盈如蝶。
铁桥视线追逐着舞动的躯体，如痴如醉。
通讯器蜂鸣，他麻木地接起，听见基地参谋官包亚军关于最后一匹成员撤离的汇报，内心平静，目中唯一。
“谢谢小包，辛苦了！再见！”
他在包亚军近乎绝望的嘶吼规劝中挂断，关机，随手将通讯器丢弃在地上。屋内很热，温度绝不仅仅来自于壁炉，身后有灼灼的热浪逼来，铁桥明白这扇隔热隔音的厚重门扉也撑不了太久了。他仍旧立在门边不愿动，完全放弃劝阻，眷恋痴迷地看着赤/身/裸/体的舞者纵情挥洒。
五年了，时至今日铁桥耳畔仍旧会毫无预兆回响起姚哲含笑的痴问：“阿琥，我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五年后的铁桥不厌其烦地告诉姚哲。
“阿哲——”五年前的铁桥却款款上前，抬手灵巧一揽，让姚哲自然地落入自己的臂弯，在炽热的火光中覆唇虔诚地吻他，以诀别式的眷恋告白，“我爱你！无关男人或者女人，也无所谓你是男人或者女人，只是爱你这个人。你是最好看的，一直都是。感谢你允许我陪你死！”
姚哲怔了怔，双睫上落了火光，瞳眸闪亮：“为什么早不告诉我？”他颤抖着手捧住铁桥的脸，足尖踮起回吻他的眼，“早说了，我就可以早点抱你吻你，跟你说我也爱你。”
铁桥溺爱般笑起来：“我以为，你早知道的。就像你不说，我也懂你栓我在身边是因为什么。”
“你懂？”
“我懂。”
“所以你自愿的？”
“自愿的。陪你，喜欢你，都是自愿的。”
姚哲有些怕了：“哪怕死？”
铁桥按住他脑后，将他整个身体拥入怀中：“就是要生死都在一起啊！”
等原彻扒开倒塌的墙体，就看见铁桥焦黑的后背拱起，好像穿山甲般蜷缩着，怀里牢牢护住了一个完好无损的姚哲。
C+的体质让对普通人来说足以致命的灼伤最终没有在铁桥身上留下丝毫痕迹，三天的昏迷便好似一场不切实的杜撰，是假是戏是谎骗，只为了让姚哲以为爱人不会醒了，心碎后落魄地回家去。
姚哲才不要回家去。
他歇斯底里地砸碎一切，把自己伤得鲜血淋漓，又在伤口迅速愈合后继续新一轮的殊死抵抗。
基因实验不完全是失败的，狂人们造出了一个性别不全的孩子，但他是C+。一如那些人最初的目的，他们真的人为剔除了辐射病的潜在因子，成功缔造出了第一个科学意义上的新基因人类。尽管这个人不能拥有完整的性别人生。
三岁以后姚哲就被送到新筑，在完备的守护下独自继续走寂寞的人生。他毫不怀疑父亲姚轲对自己的爱，也正因此，老人才逼自己狠心将自己唯一的孩子藏起来。
血脉相连的小生命无比脆弱，活在世俗的人言可畏中注定将如履薄冰。而庞大商业集团利益驱动下凌驾于亲情的倾轧，势必会冷酷地攥紧这纯正血统里哪怕细微的瑕疵，力图将弱小的继承人打灭，万劫不复。当时的姚轲已过知命之年，先后娶下三任妻子，每个都是倾心相爱，也都没能陪他白首。他还有过两子一女，也均受难于辐射病的沾染早早夭折。这名C+老人出资支持违逆法度与伦常的基因研究，动机其实世俗又单纯，长寿的生命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他实在孤独怕了，想与相爱的妻子执手余生，还想有个乖巧的孩子承欢膝下。富贵人的欲望，终不过求一个小家。
多么美的妻子啊！见姚哲便如见她。却比姚哲更温婉柔顺，娇小的身体里又怀着莫大的勇气与决心。
孕育和生产的过程都伴随无可估量的痛苦，最终只活下一个早产的婴儿。连研究所的科学家们都用荒诞的所谓命理来强加，惶惶然定下了石女命凶、克亲克夫的前程。万幸姚轲是不信这些的。他已失去了最爱的妻子，更要将所有的呵护毫无保留地给予孩子。
于是他隐瞒了姚哲的存在，送他去往另一个城市，在他懂事后尊重他的意愿给他一个男孩的身份，让他无拘束地成长。
慈怜的父亲以为，自己能保有孩子所有的天真，叫他赤子般平静生活。
可姚哲偏不要平静与赤诚。了然了宿命的劫运，他决意复仇。不单向掌握财富的权贵们，他要这世界最高的权力，凌驾于地球维持会之上，打破基因的迁就，踩碎平凡人岌岌可危的安稳，让C+成为阶级顶峰，然后领着所有的闪族与世界同归于尽。他要混乱，要破而后立，他想将人类也重新归入进化的流程，从生物链上将一切生命洗牌。
“什么更强更快更健康，还不是脱下了羽毛、退化了爪牙、拔去维持身体平衡的长尾，不会飞不会潜不会席天慕地地活，失去了工具带着一颗所谓智慧的大脑，人类早变得跟废物没有区别。而在繁衍这件事上，我们也并没有比畜生做得更出色。优胜劣汰，它们坦然接受，为什么人类不可以？哼，我就要让这一切都可以！要么你死我活，要么一个别活！”
姚哲无疑是疯狂的。
但铁桥首先义无反顾投入了他的疯狂。也许是因为早就深埋的爱恋，也许仅仅是好奇这样子痴人说梦的妄为最终能走到哪一步，也许他或者同样是疯狂的。无论如何，他来了，放弃光明正大的身份与生活，甘愿陪姚哲隐入暗处。
鹫骐，两种同样披挂了黑暗的动物，天地纵横，猛壮凌厉，兼而食腐。这名字意味着争夺，也表明清除。
令姚哲意外的是，和盘托出自己的“理想”，父亲竟落下泪来，倾身抱一抱最疼爱的幺儿，跟他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老汉儿给不了你别的，我可以给别人钱，就可以给幺幺更多的钱。都给你，本来就是你的。”
庞大的财富稳稳承托住了鹫骐的新立，沙漠中的基地原就是废弃的航空发射试验场，轻易被政客们出卖给了金主。他们压根儿不关心真正获得那片土地的人是谁、将做什么，只是贪婪地数着交易得来的金钱，放纵去挥霍。
如今这已成了姚哲日常不得不面对的。政/治角逐落在商人眼中其实无所谓黑与白，只分立场，将善良同正义也染成暧昧的灰色，每一场周旋都伴随暗金流动。权与钱，古来几曾分过？
为父的顾惜，本不愿他身陷这些无有硝烟的明争暗斗中，疯也罢狂也好，只他是自在的，纵使把这龌龊又坚固的金钱帝国双手奉上又何妨？挣了钱，不就是要花的？要给最宝贝的幺幺花！
然而七年前芝加哥掀起的骚乱，令地球维持会的长老院猛然意识到，那方沙漠中兀自壮大的势力已渐渐触及了某些他们极欲掩盖的真相中心。老虎的利爪悄然抵达卧榻之畔，何以高枕安眠？于是他们向华夏独委会施压，逼其他政/权势力表态，长老院直接下发的悬赏令宛如瓢泼的甘霖，劈头盖脸洒了雇佣兵和赏金猎人一身澎湃的鸡血，一时间，鹫骐四面楚歌。
拉锯了两年，姚轲无奈邀见新筑三佬。他知道这些人里有姚哲的同窗，宿敌，合伙人，他们绝对不喜欢姚哲，却一定尊重他，能帮他。这些人既然肯舍命陪姚哲将芝加哥闹得鸡飞狗跳，两年的按兵不动，当也不仅仅是因为新筑向来脱离独委会直辖拥有独立自治权。
“死”是原彻提出的唯一合作条件。
“鹫骐究竟是恐/怖/组织还是□□，这些我都不关心，他们跟谁为敌同谁捣乱也跟我无关。我只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保住新筑，蹲守在这里当个镇宅的土皇帝。他想拿新筑垫脚，我就只能给他釜底抽薪。我是迂人，也是俗人，没有什么远大志向，更没有祈求世界和平的高尚情怀，姚老想救儿子，晚辈也想给子孙留个好清静，树大根深，新筑是我的根，谁敢掘，我就拼命。”
姚轲便咯咯笑，伸过手去：“新筑是你的根，幺儿是老夫的命，两个命/根碰到一起，话就好谈了。不错不错，跟聊得来的人做买卖就是爽气，痛快！”
原彻也笑，郑重地握了握老人的手，人命关天交代给了三言两语，事很复杂，心都简单。确实痛快！
奈何五年里姚哲的日子却没以前痛快了。
斗过了董事会里的宗亲，摆脱了媒体的诸多质疑纠缠，作为体面的生意人他可算呼风唤雨一手擎天，可没有在枪林弹雨里险象环生的奔逃刺激热血了，亦无法在黄沙漫卷的天地间恣意挥洒，缺少了真实的武力与暴力，生活充满了机械的日程表，枯燥乏味，压抑而疲惫。最难耐，是总无熟悉的身影步步跟随。许多人忘了青春常驻的姚哲实际已过不惑之年，而四十一年的人生里，父亲只在前三年留下模糊印象，其后孤僻独行，直到十五岁起姚哲身边多了铁桥，少年相识，陪伴朝夕，自此一同走了二十六年。
姚哲对铁桥太熟悉了，两人的相处便如左手握住右手，彼此习惯了各自掌心里的纹和茧，在一起不会怦然拘束，分开时亦不至惶惶无措，相处的每一天都是温暖又自然。却突然长久地牵不到了，相见也只在屏幕的两端，错开了起卧的作息，咀嚼不同的食物，明明活在同一经纬，偏好似隔了山水千万重，你在飞雪天涯，我在烈日海角，四季都错过，陌路平行永不相交。
好疼啊！
是分筋断骨，是千刀万剐，是抽干了血声嘶力竭只喊着那人的名字——
“阿琥，回到我身边来！或者让我回到你身边去。否则我就死了，真的想你想得要死了！”
铁桥立即就赶来了。
姚哲高兴疯了。
狗仔同样高兴疯了。
舆论集体狂欢，庆祝一次八卦界的胜利。
那当然是姚哲安排的。他才不在乎坊间如何评论，官方怎样调查。他什么都不承认，只露出一撇模棱两可的微笑，施施然离去，高跟鞋下挂住热闹的是非，轻快地踩出一路的迤逦绵延，全都曳在身后追逐，唯他马首是瞻。
铁桥是了然这人的洒脱与任性的，就好像关于身体缺陷的修补，姚哲总不愿还原女子的完整，又不干脆地成全自己做男人。
“因为这样更像妈妈呀！父亲很喜欢，我也喜欢。”
所以铁桥无所谓。只要眼前人是姚哲，其他的自己过去没有在乎过，以后更不会在乎。
“怎么一个人傻笑呢？”姚哲惯例往铁桥怀里一趟，曲起腿婴儿般舒服地蜷缩着，仰头笑望，“想到什么了？”
铁桥半躺在沙发里，一手自然而然地护着他，另手捞过矮几上的通讯器：“没有，刚刚刷社交网站，盖晒娃，小天点了个赞。然后盖立即又发了张合影，左拥右抱，一个是他自己闺女，一个是小天的女儿，说帝王般的待遇。结果被十方直男群集体鄙视了，一人送他把刀。”
姚哲听话捉重点，眼中意味深长：“喔——许天阶又出差了！十方那支新小队听说特训期结束了？”
铁桥也古怪地笑了下，点点头。
“海外任务？”
铁桥再点头：“凤凰城。”
“你怎么知道？”
“小包在那儿。”
“哈？”姚哲在他腿上坐起来，“你派包亚军去那里干嘛？”
铁桥眨眨眼：“小川拜托小包提供了点儿道上的消息。”
姚哲眯起眼。
“跟‘二月’有关的。”
姚哲挑眉。
“听说鸬鹚堂的光头木木这次是小组联络官，外挂。”
“有意思！”
姚哲一跃而起，迅速接通了黎小薰的私人号码。
“嗳，借我掺一脚！”
“什么事儿？”
“凤凰城的事。”
黎小薰直眉瞪眼：“放屁！”
姚哲直乐：“不帮忙就捣乱，你选呗！”
“嘿你有病是不是？人家正经干活，你凑什么热闹？”
“凑热闹呀，好玩儿啊！”
“玩儿你个仙人板儿板儿，自个儿玩蛋去！”
姚哲垂睑：“噢，那我就捣乱了！”
黎小薰扶额：“回来！先说清楚，这回你图的啥？”
姚哲眼似弯月，笑里狐黠：“事成之后，攒个饭局，让我见见莫宝宝。”
黎小薰眼角寒光一刹，龇牙冷哼：“你家老头子口风还真松得跟西门庆的裤腰带似的。”
姚哲竖起食指搁在唇上，轻轻地“嘘”了声。
因此现在，夜宴，他在这里，请了一桌的“贵客”，不遗余力套取点滴的消息。既然要玩儿，就该玩儿得认真，尽兴！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五、莲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