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敢爱你》拾秋果

4、第四章 “奇葩”爱情观（4）

　　下午两点，路瑶把名单发到论坛，处理完手头上其他事情，就向主管请了四个小时假，前往市第一人民医院检查。她挂了号，发现在她前面还有二十八个号，便坐在耳鼻喉科科室门口等。

　　无聊地刷完朋友圈，抬头看科室墙上的挂钟时间，十分钟过去了，才看完六个号。这时，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小碎步踱到耳鼻喉科科室服务台的女护士面前，一副小女生害羞模样，轻声说：“我们科室来了一位特别帅的欧巴。”

　　耳鼻喉科女护士一边摆弄手机，一边鄙夷道：“脑子有病，长得像李钟硕都没用。”

　　路瑶在心里称赞她的耿直，也表扬她没有花痴帅哥的癖好，都要给她鼓脚掌了。

　　“我们脑科又不是精神病科，而且不是他看病，他是陪别人看的。”脑科女护士佯怒解释完，又正气凛然道：“那对中年夫妻一看就是讹他的。”

　　搞了半天，“脑子有病”是耳鼻喉科女护士以为欧巴看脑科，路瑶对自己无敌的想象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耳鼻喉科女护士身体里的八卦因子作祟，放下手机，探头低声问：“到底什么情况呀？”

　　脑科女护士一脸嫌恶道：“欧巴不小心蹭到那对中年夫妻的车尾，他们就死赖着他又是脑部检查，又是开病假条，让他给误工费。我还听到那妇女接电话，交警说她随便在路上停车，阻碍交通，把她车拖走了，这拖车费也让欧巴付。”

　　“那他甘愿吃哑巴亏？”

　　“欧巴才不会跟这种市井小人一般见识。”脑科女护士两眼透着亮晶晶的光，说：“他的穿着和谈吐一看就是挺有钱又特有修养的人。”

　　“八成就是瞧他有钱，故意讹他。”

　　脑科女护士没听她说话，而是沉浸在自己构想的少女怀春的梦境里：“他简直和韩剧男主角一模一样，帅气多金、外冷内热、霸道强权的只爱我一个。”

　　路瑶听了，真想上去摇醒她，然后告诉她：“生活不是偶像剧，现实中没有霸道总裁，都是假情假意。”

　　耳鼻喉科女护士左右张望了下，小声提醒她：“别犯花痴啦，小心吓到病人，快回你科室去。”

　　脑科女护士羞涩一笑，飘也似的离开。路瑶追随她的背影，看到脑科科室门口聚集了好些人，因为是医院，有所顾忌，都只探进半个身子朝诊室里看，小声议论着。

　　见状，路瑶无语地耸耸肩。

　　正要收回目光，人群里突然走出来一位男子，穿着正式，一身海军蓝英式西服，裁剪合身、平整熨帖，突显他宽肩窄腰的完美身型，全身散发着高贵、成熟的气质。他修长的手举着手机，心无旁骛地穿过“哇”声一片的“人墙”，走到稍微安静的窗户边，边揉额头，边讲电话。

　　他站的位置和路瑶形成斜对角，距离不到十步，阵雨过后，太阳冲破乌云探出半个身子，微弱的阳光穿过玻璃，照在他身上，地砖上映射出一袭颀长清隽而又带了些疲累的侧影。

　　路瑶没想到会在医院碰见霍承谚，琢磨着要不要去跟他打声招呼。打吧，万一人家不记得她了，多尴尬呀！不打吧，可是人家毕竟帮过她，显得太没良心！

　　霍承谚结束电话，转身时瞥到了眉头紧锁，正在啃手指的路瑶。他略一停步，便朝她的方向走去。刚走两步，就被一个陌生清脆的声音给叫住，他侧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路瑶也被这响亮的一声吸引住目光，只见那是一位穿着很明艳的女孩子，似觉察到在医院大声说话不合时宜，捂了下嘴，随即欢快地走到霍承谚面前，甜甜一笑，说：“霍先生，真是你啊！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人了呢。”

　　霍承谚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冷淡道：“你是谁？”

　　女孩垮下脸，甜美的笑容瞬变窘迫的绯红。

　　路瑶以为她会飞快地逃离这个尴尬境地，没想到这姑娘不撞南墙不回头，重拾甜美的笑容，细细解释起来：“我是‘津尚’购物商场的策划助理刘甜甜呀！周三的时候，您和您公司的丁总同我们策划部一起商讨‘津尚’今年下半年的活动计划。当时，我们张总监向你们一一介绍过我们部门的同事。您不记得了吗？”

　　她多希望他能回忆起来啊……可现实总那么事与愿违。

　　霍承谚清冷的声音直插女孩春心萌动的小心脏：“不记得。”

　　才两天时间，就不记得人姑娘了，他是有健忘症吗？路瑶想了下，她和他第一次见面到今天，已有六天之久，那估计忘到九霄云外的九霄云外去了。

　　路瑶听到一声碎裂的声音，女孩捂着涨红的脸，带着破碎的心，飞也似的冲进电梯。作为旁观者的她，看着冷漠到极致的霍承谚，简直觉得他有人际交往障碍症。虽然替这姑娘难过，但是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鲁莽，不然这“闭门羹”就得她吃下去。古语有云：“三思而后行”，是有它一定的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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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大戏”，路瑶觉得有点渴，去饮水机接了杯水，艰难地喝下去。转身，却看到霍承谚如一株松柏，笔直地站在她刚才坐的椅子边，凝眸看着她，眼神似刚才有所不同，清澈温润得多。

　　得到他“农夫山泉”般的神色，别的女孩恐怕会兴奋到上天，路瑶却被这份“殊荣”盯得全身“毛骨悚然”，又一次陷入打不打招呼的选择题中。

　　谁想，霍承谚却首开尊口：“路小姐。”

　　路瑶愣怔，他居然记得她？把一次性杯子扔进垃圾桶，她走到距离他一臂的位置，不管他眼神是否“别有心机”，直接问出心中疑惑：“霍先生，你还记得我？”

　　“为什么不记得？”

　　“我刚才听见你和那个女孩的对话了，嘿嘿，以为你也不会记得我呢。”路瑶倒是直言不讳。

　　她的一抹浅笑，嘴角右边浮现可爱的酒窝，霍承谚心中蓦地荡起一丝涟漪，撩拨心弦。

　　“我只会记该记得的。”他的声音暗哑低沉而富有磁性，就像音色浑厚丰满的大提琴声，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路瑶的心咯噔一下，他这话很有深意啊……

　　“你还欠我车费，我当然记得。”话一出，霍承谚自己都惊着了，他居然会有想逗一逗她的兴致。

　　“……又不是我不……”

　　“你喉咙不舒服？”路瑶话没说完，就被霍承谚截断了。

　　“你怎么知道？”喔，对，他看到她手里的挂号单了。不对，这也不能明确判断是喉咙啊？

　　霍承谚毫不委婉：“你喝水的样子很难看。”

　　路瑶：“……”

　　嘁~就你好看，你全家都好看，行了吧！路瑶的心声自然没有表露在脸上，而是转而问他为什么从医院脑科室出来？

　　“撞车，带车主过来做脑部检查。”他云淡风轻地回答。

　　路瑶恍然大悟！原来女护士口中的“欧巴”以及吸引众人围观的人就是霍承谚。想到女护士刚才说的话，又想到这是他们第二次遇到，也讲了好几句话，应该不算陌生人，聊聊私人话题，应该没问题吧？于是，她凑近他，悄声问：“刚听说了点情况，他们真的是故意敲诈你吗？”

　　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双眸清亮，充满对答案的渴求，霍承谚便简单向她叙述了车祸始末。

　　路瑶依据他寥寥几句，推想出当时的具体情况。

　　下午一点钟左右，霍承谚和丁浩泽开车前往市立会展中心，高架下去，在左转道上停车等红绿灯。绿灯一亮，前面第一辆斯柯达车主启动准备左拐，霍承谚紧随其后。突然，斯柯达刹车，他也跟着紧急刹车，因为猝不及防，就这样撞在了斯柯达的车尾右侧。

　　斯柯达车主是一对中年夫妻，事故发生后，他们立即下车查看被撞的部位。霍承谚和丁浩泽也下车来，看到自己车的车头左侧凹进去一大块，左大灯也破碎了。

　　经过询问，了解到是由于第二左拐道的第一辆大货车拐弯角度较小，中年夫妻为了躲避货车，才不得已踩刹车。既然他们没有错，而事实确实是他撞到他们的车，霍承谚提出一起去理赔中心定损，然后由他的保险公司负责理赔。

　　岂料，中年夫妻突然声称头脑发晕，要去医院做脑部扫描才安心。其实，他们早已从霍承谚的车子看出他是有钱人，便打算敲他一笔。

　　可是，霍承谚和丁浩泽是要去市立会展中心和市房管局以及会展中心负责人商谈十月上旬的房交会事宜的。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却遇到这样的“碰瓷”事件。

　　丁浩泽气急，同他们理论了一番，他们顺势撒起泼来。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的要求。

　　霍承谚表示可以带他们去医院，但是要先送丁浩泽去会展中心，让他们把车开着跟在后面。中年夫妻不同意，担心霍承谚跑掉，便坐上他的车，而斯柯达就这样被停在了马路上。

　　到了医院，医生一问情况，便知中年夫妻的小心思。脑CT做完后，医生根据检查报告告诉他们无大碍，回去好好休息，多喝水就行。他们趁机让医生开请假条，不仅能获得三天病假，工资照拿，还能敲一笔误工费。期间，他们接到交警打来的电话，说他们把车随意停在车道上，妨碍交通，给予警告，然后把车强行拖走。之后，他们就把责任推在霍承谚身上，让他支付拖车费。

　　瞧瞧，这简直就是庸俗鄙陋的市井之徒的楷模呀！给他们立个牌坊，估计还沾沾自喜呢！

　　路瑶见他眼神迷离飘忽，以为他正为此事悒闷，便笑着安慰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注意点就是。”

　　霍承谚俊眉微扬，眼中带有一丝笑意：“你以为我在为这事烦恼？”他哪里看上去是会为这种小事忧悒的人？

　　“不是吗？你眼睛都没有神。”

　　霍承谚淡淡解释：“昨晚赶方案睡晚了，有点困。”

　　“霍先生，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听到他说赶方案，想起刚才他提到的房交会，路瑶顿觉霍承谚不简单。

　　房交会，也就是住房交易展览会，历来都是由市房产管理局主办，市房地产交易中心和市房地产信息中心承办，其目的就是为了促进房屋销售，拉动经济增长；规范房地产市场，构筑诚信交易平台；增进交流，推动房地产业发展。

　　如此重要和大型的展览会，涉及的事情多且杂，必须得有一个能够担此重任而又值得信任的公司来负责策划和执行。不过，能接下这么重大项目的公司，除了实力强大，关系也得过硬。

　　霍承谚正要回答她，却听见她的手机响了。

　　路瑶看了来电显示，没到下班时间，怎么这个时间来电话？她跟霍承谚讲了声，便走到窗户边接听。

　　“妈，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赵明美从来不会在她上班时间打电话给她，莫非家中出事？路瑶内心有点着急。

　　“瑶瑶，我听孙跃妈妈说你们在一起啦？！”赵明美敞亮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她简直能想象得到母亲此时此刻笑的合不拢嘴的兴奋模样。

　　“您就为这事打电话给我？”

　　“是啊！你怎么没告诉我跟你爸呀？”赵明美埋怨路瑶没早点告诉她，还是刚刚孙跃妈妈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市里来玩，才得知孙跃和路瑶已经在谈恋爱。

　　不是家里出事，路瑶提起的心落回远处，她没有正面回应赵明美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吓死我了！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这还不是大事啊？你的幸福现在是我们家里最大的事情。”

　　“哦。”路瑶无言以对。

　　赵明美又回归到刚才的话题：“说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路瑶灵光一闪，想出一条可以搪塞过去的理由：“我跟孙跃这不刚开始嘛，感情还不稳定，想着谈个一两个月，彼此觉得可以继续发展，再告诉您和爸爸呀。”

　　其实，她每隔两三天都会跟母亲通电话，聊聊天气，聊聊吃喝拉撒，然后母亲再扯到婚姻大事上。上次通电话，聊完常规话题，赵明美没有提终身大事，就结束了电话。既然母亲不提，她何必自讨苦吃去提起呢。

　　路瑶想起一个重要事情，郑重提醒道：“妈，我们是听了你们的建议决定试试看，而且抱着认真的态度，所以你们就让我们自由恋爱，别隔三差五的来问进展，像视察工作一样，影响感情发展。”

　　赵明美坚定地答应：“肯定不影响你们！孙跃妈妈跟我说了，孙跃那孩子也是这种想法，我们四个大人一定尊重你们。”

　　好耶！太棒啦！她至少三个月不会再听到母亲大人提这件事，耳朵终于可以清净清净了。

　　挂了电话，路瑶喜滋滋地转身，却不见霍承谚的身影，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