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浮生》子亦

31、暗流（三）

　　“威斯特，我真的很好奇，你就真的这么想得到我吗？”凯尔顿的声音明显带着嘲笑的味道，“甚至渴望到不惜为此杀了我？”
　　视野转换，我看到凯尔顿乘坐的马车静静地翻倒在街道边，他站在离那不远的街灯下，紫发在昏黄的路灯下好像绽放着的妖异的花。

　　我和沙纹互望一眼，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发现的不是我们的人么。”沙纹笑笑，说，“害我还紧张了半天呢。”

　　凯尔顿淡淡地勾起嘴角。
　　“威斯特，我早跟你说过，我不喜欢男人，更加不喜欢被男人上。”
　　就在他说话的空挡，原本空荡荡的街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穿着暗紫的袍，面庞冷峻。

　　我挑眉看了沙纹一眼，她低声笑了。
　　“原来，魔族内部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安宁呢。”沙纹用手指勾起自己淡金的发，看着我，“不过，看那个人的样子，估计也玩不过凯尔顿。”
　　“恩，确实。”我略微思索了下，回道答，“其实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过撒麦尔的下场，也很难保证自己不会上当，毕竟，凯尔顿的确擅长伪装。”

　　沙纹歪着头想了会儿，然后邪恶地朝我眨了眨眼。
　　“你是指今天晚上他对你的温柔吗？小斯卡，还算你心里明白，虽然我承认对方很有魅力，但这样轻易就被被迷惑住的话，就是你的不对了。”
　　“知道了，沙纹小姐。”我无奈地回答，“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一个固执的人。”
　　“是啊……”沙纹看着我的眼神，是怜悯，“其实我到比较希望你懂得变通一点，不要总是追求着连自己得的到的东西。斯卡……”
　　我有些烦躁地打断了她的话：“沙纹，我不计较你对我使用‘窥术’，你最好也别插手我的生活。”
　　气氛顿时沉闷了起来，偌大的房间只能听到我们彼此的呼吸。

　　我心里平静了一下，有点后悔刚才把话说重了，又尴尬地开口：“沙纹，对不起，我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你知道的，其实我始终没有办法接受他不爱我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沙纹在笑了，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说：“行了行了，斯卡大人，我还没这么小气。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以后就不说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活得开心点，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
　　其实说不感动是假的，我很少得到过他人真正的关心。
　　鲁索对我好，这谁都知道；但我也知道，他真正想要照顾的人，早已不再。
　　我是他欺骗自己的一个借口，也仅仅只是一个借口……

　　就在这时候，水晶球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应该是那个叫威斯特的人。
　　“凯尔顿，别说谎了，你如果不喜欢男人，刚才跑箩南的东殿去干什么了？”他的语气是冰冷的愤怒。
　　凯尔顿笑得有些危险：“威斯特，你竟然跟踪我。”

　　威斯特没有回答，而是更加愤怒地反问道：“凯尔顿，你告诉我，我有哪里不好！你需要兵权，我给你兵权；你需要钱，我带军去杀去抢也为你凑齐。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多看我一眼！”
　　凯尔顿笑得更欢了，声音轻快得仿佛是古莱的夜风，但我只觉得残忍。
　　“威斯特，谁说过，你做了这些事我就会爱上你？你可以付出，但没资格要求我回报，懂么？”

　　凯尔顿看着他，慢慢走了过去。
　　他笑着，黑暗也不能阻挡他的美丽。
　　威斯特好像失去灵魂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前进，也不回避。

　　“你可以给我很多我想要的，这我都知道。”凯尔顿抚摸着威斯特的脸，我这时候才发觉，他其实很高，因为他站在威斯特面前时，基本能和他平时。
　　汗，怪不得我在凯尔顿面前老觉得有压迫感，原来是身高的关系。

　　凯尔顿的手渐渐抚上了威斯特棱角分明的唇，轻声笑了，然后拉过他的下巴，凶狠地吻了上去。
　　威斯特傻了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用手反按住凯尔顿的头。凯尔顿的紫发被威斯特揉得有些凌乱，却更让人觉得旖旎。
　　情色的气氛蔓延，我转开视线。

　　其实早就知道了凯尔顿的本性。
　　他可能对你温柔，也可能对你冷淡，这完全取决于你的个性。
　　比如眼前的这位威斯特，明显是魔族中相当有地位的将领，这种人已经习惯了他人的成服和顺从，他们在意的，永远都是那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凯尔顿越是对他淡漠，他越是无法忘记。
　　确实是好方法，好心机！

　　这时候，我听到沙纹轻呼了一声，急忙向水晶球看去。
　　凯尔顿已经和威斯特分了开来，但手仍勾着他的脖子，吃吃地笑着。
　　“威斯特，你总是不够聪明。”
　　凯尔顿一把把他推开，威斯特就这样毫无抵抗地摔到了地上。
　　仔细看去，威斯特的表情呆滞得有些反常，眼睛睁得很大，却没有丝毫光彩。
　　凯尔顿踩着他的头，冰冷地微笑。
　　“我确实有我的野心，但我只对自己亲手拿到的有兴趣。”
　　“其实，如果你只是想和我□□，我可以满足你。但你却想要我的心……”
　　凯尔顿狠狠地踢了倒在地上，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威斯特一脚，接着说：
　　“你这是不自量力！”

　　“今天，我不杀你，但是，你要记住。”凯尔顿弯下腰，扯住威斯特的发根，“不要试图激怒我，你原来能活得那么自在，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有点用处，死了可惜。但如果你再做出今天晚上这种事，别想我再手下留情。”
　　凯尔顿站起身，打了个响指，对着古莱空无一人的街道，问：“威斯特那边的都解决了？”

　　橘黄的灯光下闪出一个黑衣人的身影。
　　冰冷的刀刃反射出暗哑的光，鲜红的血顺着脊背滑下，在古莱街道暗色的石面上汇聚。
　　出人意料的，他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冷酷的感觉，反而带着某种令人温暖的特质。
　　“恩，都好了。”

　　凯尔顿又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有请，今天晚上的第二批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