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浮生》子亦

25、水系专精

　　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笑了。
　　“很不错的‘水傀儡（*）’呢，沙纹。”
　　“什么时候放我身上的？”我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问。
　　“昨天晚上你从宴会回来的时候。”沙纹缕了缕肩上的淡金色头发，随口回答说。
　　“厉害哦。”我停住了身体，抬头笑着说，“我竟然都没发现。”
　　沙纹神秘一笑，却不回答。
　　我耸耸肩，不以为然。
　　基本上，大法师对于自己特有的魔法都是非常保密的，沙纹这样做无可厚非。
　　毕竟是她救了我，方法不是重点，结果才最重要。

　　沙纹看着我，抬起手摸摸我的脸，然后站起身，一下子又把我压回床上。

　　“喂，你还是不是女人啊！”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啊，别打脸行不行……我错了……啊！”
　　沙纹骑在我身上，作女王持鞭状，道：“斯卡，对于你的行为，本宫深感痛心。原本以为你的0号气质只是用来迷惑地方的，没想到真的被那个小王子三言两语就哄上床了。”
　　“喂，太不道德了吧。”我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看着沙纹的张牙舞爪，说，“‘窥术’难道是用来监视自己人的？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啊哈，如果不是我，你还能活生生地躺在这里？快来给姐姐说几句好听的！”
　　“美丽的沙纹小姐。”我从被子里拔出被压出了纹路的手，握住了她的，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说，“很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沙纹停止了对我的殴打。转而用手环住，头埋在我胸前，说：“你不要再这样了，怎么说，去见凯尔顿这种事情也得跟我说声吧，虽然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担心。”
　　我恩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背。

　　“但是沙纹，不管再怎么说，对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投怀送抱是没有丝毫意义的。”我一脸大义凛然，“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充满力与美的男性□□，柔软娇媚的女性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堆用脂肪堆积而成的肉块而已。”
　　沙纹抬起头，朝我挑挑眉。
　　“你这样一说，就更让姐姐我想把你掰直了。”她的手迅速地伸向我的裤带，轻柔一扯，“你都没有试过女人，怎么知道就不喜欢了呢……”

　　很突然的，我脑子里就冒出沙纹的一句名言：
　　男人嘛，生来就应该是被压的。

　　看着无语问苍天的我，沙纹笑着从床上走了下去，理了理裙摆，说：“我对于长得比我漂亮的男人，还真提不起什么兴趣。所以，你可要记得姐姐的好哦。”
　　我麻木地点头，状似公鸡啄米。

　　“不过斯卡，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天才，也不知道你跟塞尔卡之间有什么不能被知道的秘密……”她邪恶的笑着，又加了句，“当然，我也不会卑鄙到用魔法去调查你的真实身份啦。”
　　她轻咳了一声，又开口道：“但是有些事情，第一次被原谅了，不代表你可以再做一次。”

　　我一下子心烦了起来。
　　虽然我也从以前就不觉得自己能够瞒住沙纹。水系大法师虽然攻击力弱得可怜，甚至还比不上神圣专精，但却是唯一一个可以与过去和未来沟通的魔法系。当然，这样做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你想要知道什么，就必须付出与之相等的代价。

　　“我只是单纯的不希望你再次得到那样的结局。鲁索永远不会是你的，我想你也明白这个道理。”沙纹少女般清脆的嗓音带着时光流逝的痕迹，淡淡地萦绕在我耳畔。
　　我只能沉默。
　　因为除了沉默，我想不到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抬眼望着箩南精美绝伦的挑高穹顶，我却只觉得压抑。

　　我讨厌这样被赤裸裸地看穿。
　　沙纹把事实摆到我面前，逼着我一次又一次地回忆，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他从来没有爱过你，除了那张脸，你还有什么能让他舍不下的东西？

　　我抬起手，遮起眼睛，疲惫地说：“沙纹，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好吗？”
　　沙纹没有回答。我只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和门扣住的声音。

　　我烦躁得厉害，却无法发泄这份情绪。
　　我不需要别人的一再提醒；不需要别人告诉我，你要面对现实。
　　我只是不想放弃那一段记忆，我只是偶尔会回忆。
　　难道这样的要求，也不行？
　　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挖出我想隐瞒的痛苦，沙纹如此，塞尔卡也如此。
　　好奇别人的过去不代表你有立场评论，都活了那么久，为什么你们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带着极度不爽的心情沉沉睡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晚上做梦总是浮现出凯尔顿的脸。妖媚的，张狂的脸，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玫瑰芬芳，好像帝都的迷雾，总让人觉得似曾相识，熟悉到感觉悲伤。
　　我没来由的觉得恐慌，我受不了他的眼神，受不了他身上的味道。
　　那总会让我觉得掉进了一场注定绝望的梦境，旖旎华丽却终究要以失败收场。

　　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
　　我拉开厚重的波尼亚窗帘。
　　黑暗仍然笼罩着大地，远方隐隐透露出一缕光明。
　　总觉得，这很像我现在所处的境地。
　　出使魔族，不管对谁而言，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选择。

　　我打开禁闭的窗，古莱清新的空气吹散了室内一晚的污浊，我深吸一口气。
　　我相信，凯尔顿手里的王牌，是那些会使用人类法术的暗影法师。
　　即使不能亲手杀了他们，我至少也要在这段时间内找出一些线索。

　　我知道，战争马上就要来临。
　　而他们就是这场战争中，我所未知的，仅存的变数。
　　所以，为了米纳迪的胜利，请你们安息……

　　风吹起银色的发，我用手紧紧扣着四散的法兰绒窗帘。
　　黑暗不会是世界的全部，光明总会来到。
　　就像这个世界一样，不管曾经历过怎样的暴力和伤痛，和平，终于还是会降临……

　　(*)水傀儡：水系高阶魔法之一，通过法力将灵魂附着于“魔法傀儡”之上。在法术作用期间，傀儡拥有与灵魂本体完全相同的构造和能力。
　　该法术虽不需要“代价”，但耗魔巨大并且极难学习，历史上，它一般被视为水系大法师的专用魔法。

作者有话说

　　周四学校放假，我会在晚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