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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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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老鼠见了猫就往洞里钻,那他这会儿则巴不得自己是老鼠,虽然来不及打洞,可是至少有桌肚,床底下能钻钻。问题在于——他是人,还是个比普通人高很多的长人,就算马上弯下腰,桌底下也不见得能塞得进去,更何况,他现在连一步也动不了,没办法,他也是人,在这种情况下,不受惊吓都难!
[砰!!]又是一声巨响,连桌子都无法忍受如此沉重的拍击,剧烈地抖了抖身子,抖落一身的宣纸。柴遥的心也跟着抖啊抖。。。。。。
[为什么不能进去,你再说一遍!?]极力隐忍的声音中透出一缕焦糊味,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要燃烧起来了。
柴遥双膝一软,差一点就要下跪求饶了,因为想都不用想,他一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波及的对象。
[我。。。我。。。你。。。因为。。。你你。。。没有请帖。。。]
好不容易连贯成句。可惜费歌根本甩都不甩——[少把应付小夕的那一套用在老子头上!说!你带不带?]本想跟他好好商量,哪知道这个猪脑子连听都没听完就一口回绝,连犹豫一下都没有,怎么不教她火气直冲!?
完了完了,开始自称[老子]了,看来她恼火得很。怎么办?其实带她进去也无所谓吧?可是。。。可是。。。爹说过不能靠关系,也不能徇私,规矩就是规矩,人家说好一张请帖一个人,怎么能随意不遵守呢?不能因为仗着有点关系就肆意妄为啊。。。。。。可是。。。可是。。。这会儿若不答应她可能会被生吃了哎。。。
看他一脸的苦恼,费歌暂时压下满肚子的怒火,仔细想了一会儿——看样子小遥有点矛盾,既然有矛盾就还有指望,还是照原定计划,动之以情好了。
[小遥,你进了会场后是不是咱们就此别过,以后我做我的生意,你忙你的赚钱大业,就算偶尔碰面也可以装作不认识,毕竟,你只答应过带我到京城不是吗?]
[我。。。]柴遥哑然,他。。。没有想过这么多。。。到了京城也就意味着——两人要分别了?
[同行这么长时间,我当你是个朋友,所以不想那么快分开,不过,如果只是我一厢情愿也就算了,小遥——你把我当朋友还是当成一个临时的包袱,到了目的地就巴不得一脚踢开?]
奇怪?明明是计划好的说辞,怎么说着说着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了?好像她真的被抛弃了一样?
[我当然。。。]当然不把你当包袱!可是。。。朋友吗?他当她是朋友吗?如果只是朋友,为什么光是听到她说[分开]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胸口就那么闷?就像空气全被抽走了一样?
以前,和朋友道别,和家人道别,虽然心里难过,却也能很快放开那种感觉,毕竟知道以后不是见不了面。可是。。。他不想和费歌道别,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想和她分开,哪怕以后能见面,他也不愿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次见她笑。第一次看到她的真容,第一次被骂。第一次。。。。。。他自己也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起,和她在一起就成了习惯,很自然的,醒来就想到她的脸,想到她的声音。。。
[我带你去会场。]
[真的?]费歌愣了一下后马上喜笑颜开,胸中的怨怒一散而空,太好了太好了!小遥果然还是吃软不吃硬,枉费她接下来还准备了一大堆[感人肺腑]的话,没想到他那么简单就上套了。
好!感激一两句收场吧!
费歌笑着看向他,却意外地看到一张严肃的脸,吐到嘴边的谢辞一下改成了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还是第一次见小遥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活像要去参加亲人的葬礼,带她去会场用得着这么勉强吗?
嗟!原本好转的心情又要变差了。
突然——
[我不想和你分开!]
啥?
没头没脑的。
费歌拧起眉毛瞪他,却发现他的眼神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像是确定了什么或者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
[我带你去会场,因为我不想你离开。]柴遥看着她,眼眸中闪出一簇小火花,随即隐去,然后低下头,腼腆地笑着低语,[我想。。。武会结束后。。。。。。我们还是先回家去吧,毕竟要对娘有个交代。]
。。。。。。
这个是什么情况?
费歌带着一肚子疑惑回到自己房里,脱鞋上榻,躺在床上,边睡边想,边睡边想。。。。。。
然后——
[什么!!?]不可置信地大叫一声。
[刷]地从床上坐直身子,一脸挫败。
她总算会意过来了,同时也发现自己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
。。。。。。
怎么办?
她似乎。。。不太烦恼。。。。。。
???
天甫泛鱼肚白,费歌就被硬生生地从被窝里挖起来。
[一定要这么赶吗?]被晨风吹得直打寒颤地她打了个哈欠,看向柴遥一张格外精神的脸,心里郁闷极了——其实她有点低血压。
看她瑟瑟缩缩的样子,柴遥忙从大包里摸出绿色的外褂为她披上。
见他也晓得体贴人,费歌暂时压下不满,看着披在身上的衣服,又看向他,[你怎么又把破衣服换上了?]真不懂他,明明做了新衣却还要打扮地像个乞丐一样。
[还是这样自在点。]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告诉她,其实是因为身上这件衣服是她送的才不舍得丢掉,这是她的衣服改的呢!只要一想到这个,心中顿时觉得暖洋洋的,就算短了一点。。。破了一点,也还是宝贝。
费歌看他小心的样子,不觉莞尔,自是不明白其间的秘密,只道他是舍不得穿新衣。
这小遥,舍不得穿的新衣倒大方得给她御寒,真是傻。。。
不得不承认,这做法的确令她有点动容,可是。。。。。。
再往深处想想,就有些头皮发麻了。
不是说他这样不好,但自从昨晚后,他的一双眼睛就像抽筋了一样无时不盯着自己,那眼神还柔柔地充满。。。情意。。。
天哪!太肉麻了!
[别用你的眼神荼毒我了!你害怕我跑了不成?]她确实有种想逃的冲动。
像小孩也好,像傻瓜也罢,她就是受不了小遥现在这副德性!
柴遥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收回目光,面皮上涌起两片红晕。
费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放慢脚步的人,把他的头发拉下,让他俯身与自己面对面。
[小遥。。。。。。]看到他一脸的惊骇,顿时感到一阵无奈,[你不想我离开对不对?]
柴遥点了点头,面对近在咫尺的面庞,心头小鹿乱撞。
[那就像以前一样对我,你这个样子可不行!]一看到她就脸红就心慌,连话都不会讲了,这样有什么乐趣?弄得她都觉得尴尬。
[以前?]以前没发觉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一向都不拿她当女人看待,要他回到以前。。。。。。怎么可能。
他皱起苦瓜脸开始努力回想。
[好了好了,别再想了。]费歌举起双手,真是怕了他了,她每说一句话他都要当成至理名言一样揣摩半天吗?他不累她看得都会累,[至少,先把我当朋友吧。]
[朋友?]柴遥看了看她,要当朋友?
[你没有朋友吗?]费歌翻了翻白眼,她决定,东西一到手就立马走人,虽然有点对不起小遥,可光看他现在这副失神的样子就让她很吃不消了,万一真到那种时候。。。。。。天!杀了她好了,光用想的就够可怕了,绝对绝对。。。不要以身涉险!!
柴遥听到她的问话,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脑中浮现出几张面孔,不自禁地轻笑起来,[朋友。。。有几个。]
这样的笑容,挺好看的。
费歌偷偷瞟视他的侧脸,心绪有丝微浮。不过见他露出轻松的表情,倒是想借此放松一下,反正要走半天的路,聊聊天也不错,于是她问道,
[你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说来听听。]要是丐帮就好了~
[他们啊。。。]低头想了想,[都很奇怪。]
[奇怪?]
[是啊,虽然性子南辕北撤,可是个个怪异得很。。。]
那是因为你太正常了!
费歌心中小小地插了一句。
[白发怪叟是个长得很美的老人家,奇怪吧?都年过半百的人了,外表看起来还那么年轻,我刚知道真相的时候都吓坏了。绝魂林里的两个也是,白前辈像个斯文的书生,可是出起招来一点也不像他的外表,招招凌厉逼人。他的妻子百里明月也很有名,京城最红的[春柳苑]就是她开的。慈惠大师是个有修养的得道高僧,每年都会上京传经颂道,只要我顺道都会过去看看。还有绯红和罗刹,我和他们接触不多,只知道罗刹很听绯红的话,而绯红则经常对他发脾气,说来这点跟你还真像。]
说着笑笑地看向她,却发现费歌瞠大眼睛,向来带丝懒意的眼眸中浮现出点点亮晶晶。
[他们。。。听起来很像世外高人嘛!他们的武功很厉害对不对?]总算有点感觉了,高手交的朋友应该同样是高手?
[对。。。对啊,怪叟老儿还曾被美誉为[武林第一人]。怎么她的态度和先前像是转了个大弯,神情语调都截然不同,他说了什么独特的东西吗?
果然。。。果然。。。
费歌兴奋地手脚发抖,遇见小遥果然是桩好事!
[他们会参加武会吗?能见到他们吧?]
[慈惠大师会去吧。。。。。。看在江王爷的面子上,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要比武,约朋友饮茶试剑就行了,不用特意参加什么武会。
也是,武侠小说里不也一样,真正的世外高人才不在乎什么劳什子武会呢!真可惜。。。
[那小遥,你去干什么?]难道武会能赚钱?还是单纯去探亲?
[我。。。?]对哦,他为什么每年都要来啊,虽说有时候恰巧赶上友人邀约的时间,那也不必刻意去会场。。。是因为什么呢?
——[我收到请帖了啊。]
这是什么回答?费歌脚一歪,差点跌到,不过小遥会这么说也不奇怪,他就是那么单纯的人,人家送请帖,他收到了,就去,很理所当然。
不过这么乏味的动机还真是与她的目的不对盘。
[这次武会的奖品不是冰火剑吗?既然是奖品,肯定价值不菲,你不想要吗?]
柴遥缓缓摇头,手抚上腰间的双龙斧,眼神也顺着望了过去,[我有它就行了,这对斧是师傅专门为我打造的,找不到比这更适合我的武器了。]
[你。。。很宝贝这对斧头?]这可不太妙了,她不太想做横刀夺爱的事哎。
柴遥怜惜地摸摸斧柄,道,[这斧陪了我很多年,就像朋友一样。]在他刚学艺不久,师傅就把这对斧铸给了他,刚开始,他可是连抬都抬不动,现在回想起来,这斧陪着他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也救过他许多次,像有灵气一样依附在他身上,一旦察觉到敌意,斧柄的双头龙便会发出嘶鸣,很奇怪,那嘶鸣只有他一人能听见。
兀自沉浸在回忆中,以至于没看见费歌晦暗的表情。
她这个人是喜欢寻找有价值的历史遗迹,多到骷髅,古坟,她都感兴趣!可是,她是寻宝又不是盗宝。。。。。。厄。。。撤回前言。。。。。。自从来过这个时代后,她基本上已经把盗宝看成考古的一个重要环节。问题就在,要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也就罢了,偷完了就闪,也管不了人家的情绪。而小遥就不一样了,到底一起旅行了这么久,要说一点感情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况且他还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呢!知恩图报这四个字她还是很赞同的。
虽然。。。双龙斧看起来那么美丽,周身闪着诱人的光辉,让她每看一遍就心折一次。。。。。。
还是。。。作罢吧!好在还有一个目标,稍稍弥补了一下她做这个决定时的心痛。
[小遥,再说说你的亲友吧,比如你师傅啊。。。还有举办比武大会那个庄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师傅诸葛飞,你也知道,是个很厉害的名匠,除此之外还对各种奇门之术颇有研究,因为我师傅的师傅百怪老人就是个术士。百怪老人还有三个徒弟,一个你也知道,是[华府]的女主人,就是召开比武大会的那个庄。在她嫁进华府之前,和她的姐姐并称为[剑灵公主],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她姐姐也是百怪的徒弟,还有一个。。。就是尸王萧森,你曾经追踪过的黑白无常就是他的手下。。。。。。]说到这里,柴遥开始沉默,有些事情还是不说为好,不是想隐瞒,而是。。。。。。他实在不想与那些往事牵扯起来,那必定会引起诸多麻烦。。。。。。就连现在,他都有点担忧。
费歌心下有点诧异,没想到那两只鬼还有这种来头,既然如此,为何小遥还。。。。。。那个尸王也算他的师叔吧。。。
单看他顾忌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也不想多问,她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虽然有那么点好奇,但是小遥自己有分寸,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她也不想无端端沾惹麻烦。
低头沉思了约半里路,柴遥总算意识到气氛变得有点沉闷,忙换了副轻快的语调对跟在身后的人道,[其实,我还有个义妹,是我师傅的女儿,她是个很优秀的大夫,可是我生病啊受伤啊从来不敢找她看的。]
[怎么?]她义妹有那么恐怖?
[因为她要的报酬很奇怪,虽然可以不收钱,但一定会要一些对你很重要的东西。]
类似于等价交换吧,不要钱,但是以物异物,也算得上公平。不过,看小遥一脸怕怕,想必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本来嘛,不好欺负就不是小遥了。
柴遥看她默不作声,不禁摸摸鼻子接道,[我师叔,也就是华府的女主人,她很疼我义妹,可是,就算这样,我义妹也毫不通融,当年师叔被。。。恶人劫走时伤到了腿,华叔向她求医时差点亲手斩下自己的腿作为报酬,要不是我义妹的师傅及时赶到,现在华叔恐怕只能单腿跳了。]
语毕还故意耸耸肩膀笑了一下。
那笑看似轻松,实则隐含太多不为人知的情绪。。。。。。他还是很挂念他义妹的。。。
赫,没想到他的亲朋好友都挺性格的,怎么就他那么。。。没个性?
也不对,在这年头,小遥也算个异类了,没个性不正是他的个性所在吗?如果要她选。她宁愿选择小遥这样纯朴的人作伴侣,至少他能接受全部的她。
[小遥!]停住脚步,唤着前面边走边讲的人。
柴遥止住声音,停步回头。见她眯着眼睛轻笑。
[我会考虑的。]费歌这么说着,声音有点低沉。
初上枝头的朝阳在她身后缓缓爬升,她的脸被透射而过的光辉围出一层淡金色。
柴遥虚起了眼睛,有点看不清她的五官和表情,只知道她在笑着,说了一句他不太懂,却又象征着某种承诺的话语。
费歌缓缓地走近,逆着日光看起来既真实又虚幻,那层层的光圈像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柴遥心一慌一把将她拉到身前,为什么?总觉得她随时会消失一样?其实,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感觉她与这里格格不入,究竟是哪边不对劲也说不上来,总之不是异地来做生意那么简单。他也跑过很多地方,也见过不少异乡别客,没有一个像她,会给他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感觉。他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可是现在,他却有点害怕,害怕她是来自于那里。。。
握在臂膀上的手有些颤抖,费歌了悟地拍拍他,并主动牵起他那只微颤的手——很大,很结实。。。还有硬茧摩挲的感觉,和她以前牵过的手完全不一样。很温暖。。。很安心。。。她一直被依赖,也一直让自己处于保护者的地位。原来。。。这样的感觉也不错。
[快走吧,中午以前赶到的话就可以省一顿饭钱了!]鼓励地用手肘捣他一下,拉着他快步前进。
原来她知道早起赶路的用意啊,他还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呢。。。
低头看向交握的双手,柴遥的嘴角挑了起来。。。
执子之手啊。。。。。。
???
[欢迎,请出示请帖。。。。。。您请进,呵呵呵。。。呵呵呵。。。]
华彦维持招牌式的灿烂笑颜,目送来客随着管事走入府内——他忙!实在是太忙了!狡猾的老爹为了能多赖着娘一会,把接客的事全交给他一个人做。接客啊。。。无非就是摆着一张笑脸,嘴巴勤快一些。多讲几句敬语。很简单是不是?
可是他已经保持一号笑脸表情,口沫横飞了一上午,连喘息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他有发那么多请帖吗?
华彦捏捏自己的双颊。。。僵掉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才能恢复吧。。。。。。好像半个时辰后他要去大厅招呼来客用餐哎。。。。。。用餐后他好像还要再回来接客吧?
。。。。。。
今天的脸可能要抽筋了。。。
阴险的老爹!就会把他自个的独子利用个彻底!生他下来就是为了能让自己早点轻松的对不?
要是他是个女孩可能就不用这么悲惨了。。。
哎。。。。。。门前又传来脚步声了。
[欢迎,请出示请帖。]千篇一律的话语,抱怨归抱怨,该他的事还是不敢含糊。
[彦弟,好久不见。]柴遥拿出请帖,笑着,见到这个拜把兄弟真让他开心。
华彦睁开眯缝眼一看,僵掉的笑脸一下充满活力,和先前像戴了一张笑面具截然不同,只见他上前一步热络道,[柴大哥,你终于来了!你这次来得有点迟了咯!]
[是。。。是吗?]柴遥腼腆地抓抓后脑。干笑了一下,才道,[不瞒你说,其实这次并非我一人。]
[嗯?]微怔过后,注意到后面还站着一个人。[你。。。哦。。。]
若有所思的低吟让费歌挑起眉,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公子哥,半束的头发,眯眯的笑面,暗灰色的长袍,腰间挂着一块闪亮的金牌——典型的纨绔子弟扮相,她确定没见过这个人,怎么他会用一种似曾相识的眼神看她?也许只是看过她摆摊做生意吧,不过这家伙的眼神还真让人不爽,虽然看起来在笑,却透着某种算计,看上去老奸巨滑。
[我想带她进会场,不知道可不可以?]柴遥用着接近耳语的声音低低问道。
[当然可以!]华彦表示没关系地摆摆手,他知道柴大哥的个性,做啥事都是一板一眼,其实他就算带十个八个人来都没关系,自家人么,哪来那么多规矩。
[真是不好意思。]说着就拉起费歌的手想跟管事先进大厅,他好饿哦!
[柴大哥!]华彦先一步叫住他,不掩好奇地问道,[他是你的朋友?给小弟介绍一下吧。]
柴大哥一向独来独往惯了,怎么突然带个人同行?他这朋友究竟有多大魅力,居然能让墨守成规的人主动破了规矩——虽然只是他个人以为的规矩。
这不问还好,一问又让柴遥的脸烧了起来,他吞吞吐吐道,[她。。。她叫费歌。。。。。。我。。。我的。。。。。。]
[朋友!]费歌飞快地截话,还装作没注意地踩了他一脚,偷偷用着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是我的。。。我的。。。]
[朋友!只是朋友!]凶巴巴地插道。
柴遥一听,顿时两眼无光,表情变得万般委屈,[可是。。。可是。。。。。。]他们不是已经。。。
[别可是了,有话单独谈!]看来小遥误会得彻底,他们之间什么都还没确定,她可不要他胡言乱语,说着,连忙拉着他往府内冲去,连招呼都懒得打。
[等。。。。。。]华彦伸出一只手,傻眼地看着一阵旋风卷了进去,还什么都没来及说呢。
干嘛那么急着走掉?以前都会好好叙叙旧的呀。哪边不对劲?
柴大哥刚才那副表情,脸又红又窘,一副欲语还休。。。他那个朋友更奇怪,拉着人就跑,根本像在掩饰什么一样。
等等,看他们说话的神情和语气,总觉得比一般朋友还要。。。亲昵。。。?
不会吧。。。。。。?
他们。。。
他们。。。
在搞龙阳之癖?
呜。。。。。。
太有趣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
真是的!真是的!
小遥这家伙还真是麻烦透顶!
拜托他不要那么想当然好不好?她有对他承诺过什么吗?他甚至都没问过她的感受,凭什么认为她就一定会和他。。。。。。那个。。。。。。
她是说过会考虑,问题是考虑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呢!他要是见到谁都一副暧昧不清的表现。。。。。。她可就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啪嗒!]
握着的手挣开了。
费歌没好气地回头——他又在闹什么别扭?
柴遥垂着双手,一脸难受和疑惑,那眼神就像发现自己丈夫在偷人的弃妇,含哀带怨地投射过来,充满指控意味。
别又来了,她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呀!一定要用这种眼神盯得她心发虚吗?
。
[小遥,你在气什么?]
[你说谎。]
[哈?]她说谎?她哪张嘴说谎了?[我有说什么谎吗?]如果有她也想知道。
[我们明明不是朋友。]
呵呵,说到重点了,[我们不是朋友是什么?]
[我。。。你知道的,我说过。。。]柴遥又羞又急,舌头又变得不灵光起来。她怎么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我没把你当朋友啊,是当。。。当。。。]
叫他怎么说啊?
费歌叹了一口气,看他急得手足无措也怪可怜的,[小遥,那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你没问过我是不是?]
[可是,我说的时候,你没反对啊。]
[好吧,就当我没反对,可是你说了什么?不就是武会结束后回家给你娘一个交待?那是什么交待呢?你什么也没说明白教我何从反对?]
[可是。。。可是。。。。。。]听她的口气明明什么都清楚的呀!
[小遥。。。。。。]他现在的样子让她心生不忍,可是不说清楚他是不会明白的,[我。。。也许会离开很长时间,在武会结束后。]
[离开。。。?]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愿意与他回家?
[我会回来。。。不过可能要很多年。]而且就算回来了,也不见得能碰面。
[很多年?]柴遥喃喃地重复着,忽然跳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小遥,你别闹了!]费歌用力挣开他的钳制,向后退了几步,这家伙疯了不成,居然那么用劲地抓她![我知道你喜欢我,想带我回家成亲!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啊!]这个时代,像她这么大的女孩结婚生子很正常,可是在她那个年代,同年龄的女孩多的是在学校念书还没毕业的,哪有闲功夫想不知多久以后的事情?
柴遥身子一抖,她的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震得他一颗心七零八落——她说从来没想过,她居然说从来都没想过?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犯傻!他以为。。。他以为。。。
见他一脸受伤的神情,费歌不禁暗自叫糟,这个笨蛋大概又擅自曲解她话中的意思了,到底要她怎么说?狠狠骂他一顿吗?不过,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似乎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小。。。小遥。。。我们先去吃饭吧?]费歌难得陪起笑脸,只有额上一根暴起的青筋显示她此刻心情有多糟糕。
[哦。。。]柴遥低低应和一声,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往大厅迈步。才一天的时间,他就从极乐堕向深渊,他好不容易察觉了自己的心意,好不容易心有归属。。。
[哼哼哼哼。。。。。。]咬牙切齿的冷笑不受控制地溢出嘴边。
费歌恨不得一脚踹上去,再把他拎到镜子前面让他好好看清楚他现在的德行!
——没出息!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了还算是男人吗?
她的考虑看来是不会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