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无疆》阿兽想睡觉

1、第一章：引子

　　妙勒尼山脉的地貌和生态很有意思。

　　在魔法之都——吉芬城的东北方向，有一处由于几大板块的碰撞天然形成的层层凸起的山脉，那里满目青翠，层峦叠嶂。山脉最高的中心地带像一根旋涡棒棒糖，一路卷曲、延绵，有序地将绿植和生态散播开来。许多普通的动物与强大的魔物和谐的生活在一起，像片没有硝烟的欢乐场。

　　因为绝大部分都缺少天敌，这欢乐场的生物基数总是有增无减。直到植物和花果被吃的差不多了，这些贪得无厌的大家伙们才会开始因为缺乏食物而大面积死亡。

　　死了大半后，瓜果植物的消耗速度大幅度减慢，再生的速度到达临界点，反超被消耗的速度。此时，植物们便会再缓缓生长出来，动、魔物们又因为食物的充沛开始逐渐恢复数量。

　　这样的循环十分短暂，差不多一年就要轮回一次。在临东之时，资源耗竭殆尽，动、魔物们开始走向死亡，一大半熬不过冬天。春来之际，万物开始复苏，直到夏季抵达繁华的巅峰，秋季再带来衰败。

　　瞬息万变，循环往复，又生生不息。

　　后来，有生态学家将噬人花的种子散播在此地，这种情况才得以减缓。噬人花以蜂兵、螳螂、锹形虫、艾斯蜘蛛、克瑞米等虫类魔物为食，偶尔也会吃点刺猬虫。它们平时会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就像半个西瓜那样盖在地上，有猎物经过时便会瞬间拔高至三四米，张开足足两米长一米宽的臼齿巨口。

　　但是，仍然有一种生物的数量得不到抑制——艾吉欧蜈蚣。因为它们基本没有天敌。若真要说天敌的话，应该就是觊觎蜈蚣商业价值的冒险者了吧。

　　艾吉欧蜈蚣身上可都是好东西——刹勒空结晶、柔软触须、昆虫后腿、以及镶嵌在眼睛上的紫宝石。由于大胃囊和消化缓慢的特性，它们的胃里还经常带有许多磨碎了的绿色草药，取出来洗洗干净也是能用的，还省了自己研磨的步骤。

　　值得一提的是刹勒空结晶。不同阶级的魔物体内会存在不同阶级的结晶，结晶是能量核心，是物质，也是原料，许多东西都需要结晶才能制造或者驱动。“是否存在结晶”便是区分动物和魔物的最本质的区别了，只有魔物才会有结晶，动物不会有。

　　毕帝特地龙也会杀戮艾吉欧蜈蚣，但不是为了吃它们，毕竟蜈蚣真的很难吃......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它们霸占了自己的领土太多，偶尔杀一两只以示警告。

　　在妙勒尼山脉的西南角靠近吉芬郊区边界的地方，有个妙勒尼小镇，小镇上一片富足祥和，来来往往的冒险家们经常在这里落脚休息，贸易往来很频繁。

　　小镇构造很简单，只有两条主干道。其中贴着主干道的某条支路是条吉芬魔法风情的商业街，街上有个渡客酒吧，酒的品种繁多且价格合理，是这个小镇上人气最高的酒吧之一。

　　白天的渡客酒吧和夜晚一样昏暗，但色彩却没夜晚那样丰富。

　　店里只有依稀四五名客人，男男女女。其中一名身着休闲装的金黄色虎兽人十分抢眼，他正摩挲着手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取下了无名指上的戒指，藏进兜里。

　　除去这位清晨八点多才到的正襟危坐的虎兽人，其他人都是通宵的小青年，此刻正睡得四仰八叉，有的趴在桌上打呼噜，有的靠在沙发上半张着嘴流口水。

　　“服务员？”虎兽人压着声音抬手，叫来了一名女服务员。这名女性本是调酒师，酒吧白天人很少便没有再请服务员，所以她在白天也充当了其他角色。

　　女人脸色难看到极点，却强行绷着。倒不是因为熬夜值班的疲惫，而是因为眼前的这名虎兽人。

　　她笔挺地站着，和虎兽人隔了一米半左右的距离。清晨的光束照在她身上，将那头魔幻的紫发照的熠熠生辉。

　　虎兽人抬头看着这名美丽的女人，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

　　女人见他没话要讲，转身便走，结果却被拉住了手腕。

　　“没必要这样吧？蕾拉......”虎兽人开口，“这么不待见我？”

　　被唤作蕾拉的女性冷漠地回头，剜了他一眼，不留情面地说：“是你当初答应了我永远不再见面的。”

　　“我知道...只是......”虎兽人有些犹豫，却仍未松开手。

　　“给我放手。”女人情绪有些激动，苛责道：“如果因为你，我和布莱恩这两天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虎兽人突然笑了起来，无奈地说：“你总爱说这种话。你知道心理学上，把你这种行为叫作被害妄想症。”

　　蕾拉强行抽离了手腕，眼里很失望：“你还是这种态度。我当初选择离开你，就是因为你从不好好听我说话。”

　　虎兽人沉默地搓着手，眼看女人已经走出去了四五步，他不甘心地对着她的后背说道：“一杯金汤力，谢谢。”

　　蕾拉闻言只好回到柜台，抓了把冰块丢进了直筒高杯中，倒了八成的汤力水和一盎司金酒。她本想把这杯偷工减料的酒直接端过去，想了想还是放下，又切了新鲜的青柠檬，在边上插了一片，支了顶和柠檬一样金灿灿的小纸伞。

　　她快步走了过来，在距离桌子半米的地方便直接将酒杯娴熟地丢到了桌上，杯子旋转着打着滑，笔直溜到了虎兽人面前，竟是未洒出一滴。

　　蕾拉转身离开，边走边说：“别再回来了，略尔得。”

　　名叫略尔得的虎兽人笑道：“我不会走了。”

　　蕾拉难以置信地回头，紫色长发甩出一个优雅的弧度扬起了灰尘，带着窗外射入的光分飞扬。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略尔得。

　　略尔得笑得很温柔，拿起桌上的吸管，品尝着蕾拉为自己调的鸡尾酒。看着略尔得的样子，蕾拉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忽悠自己。

　　“喝完就给我出去，这杯算我请你的。”蕾拉不想再多说话，她擦干净吧台，到后头找人顶了自己的班，边上楼边脱去制服，回到了酒吧阁楼的小卧室里。

　　今天是星期天，此刻不过八点半，小老虎还窝在床上睡懒觉。蕾拉有些急，关门声吵醒了小老虎，他揉着眼睛软糯地叫了一声：“妈妈...？”

　　“起来吧布莱恩，我们今天要搬到阿姨家里。”蕾拉拍了拍宝贝儿子，雷厉风行地开始收拾东西。

　　“阿姨？哪个阿姨啊？”布莱恩有些迷茫，“为什么我们总是在搬家？我喜欢这里，我不想去别的地方住。”

　　蕾拉回过头，还想说点什么，不料布莱恩说道：“这里有家的感觉...”

　　那一刻，蕾拉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被击得粉碎，又仿佛被布莱恩重新揉和在了一起。

　　“好，我们不搬家，妈妈答应你，”蕾拉坐到床边，温柔地摸着布莱恩毛茸茸的脑袋，“只是最近这里不太安全，我们暂时先到阿姨家里去住几天再回来。”

　　布莱恩看了看窗外的天，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快起来吧，我们现在就动身。”蕾拉拍了拍布莱恩的肩膀。

　　“动身去哪？”一个声音于房门边响起。

　　蕾拉啧了一声，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略尔得。

　　“爸爸！”布莱恩顿时来了精神，裤子都没穿就翻身下床，三步并两步扑到了略尔得的怀里，小猫似的尾巴甩来甩去。

　　略尔得也是许久未见儿子了，他单膝跪了下来，将这虎崽子狠狠揉在怀里，一个劲搓他的脑袋。

　　蕾拉知道这样不对，但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忍心打破这一刻。

　　“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到你们，这里很安全。”略尔得笑了笑。他好歹是世界上仅有的三名大主教之一，海家族的族长，保护好妻儿这种事还是做得到的。

　　“你真的不走了吗？”蕾拉问道，她一手抱着胳膊肘，神情里带着些挽留，眼眸低垂。

　　略尔得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开玩笑的，只是出差顺便拐了个弯，过来这里来看看你们俩。”

　　蕾拉出了口气，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转身继续收拾东西，留给略尔得一个失望的背影。

　　屋子里格外的沉默，布莱恩看着手脚飞快理东西的妈妈，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爸爸，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却难以言说。

　　“跟我回去吧，蕾拉·让。”略尔得说，“我会以正式的婚姻招待你，让你进入我们家族的族谱。”

　　蕾拉不说话，继续收拾行李。她从床边翻到了一条裤子，快步走过来递到了布莱恩手里，吩咐他穿上，继而又转身回去收拾东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略尔得说的话。

　　“不考虑下吗？”略尔得问。

　　蕾拉手头的动作只是略微停顿片刻，即可边整理边答道：“你们海家族的族长世代都是英雄伟人，传承精神和能力才是你这个族长此时此刻该做的，而不是站在这里浪费你我的时间。像我这种没有魔力被神明遗忘的普通人类，只会为你的家族蒙羞，为世人诟病。”

　　“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好好照顾你们，每天都能看到你们。”略尔得上前一步，继续说：“为孩子想想吧，他不可能一辈子被冠上私生子——”

　　那三个字像是戳中了蕾拉的痛处，她勃然大怒，手中的包被重重摔在地上。“私生子？谁有资格这么说他！？”她粗暴地打断了略尔得，不留情面地谩骂道：“当年你和我发生关系的时候，你家夫人早就过世了，你当时可是个鳏夫！鳏夫！！”

　　略尔得低下了眼帘，一耸肩，苦笑一声道：“我现在也是个鳏夫啊，蕾拉。”

　　毕竟是深爱着的两人，略尔得失落的神情瞬间让蕾拉平静了下来。她一时语塞，有些后悔自己激烈的言辞，只好无措地弯腰捡起包，说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

　　略尔得摊了下手，继而又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小声道：“没关系...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一点都不介意...”

　　布莱恩听不懂父母们在吵什么，只记得母亲要他穿好裤子。可是这裤子有些奇怪，布莱恩怎么都套都不对劲。

　　略尔得笑着蹲下帮他穿，说道：“洞在这里呢宝贝儿，你不能两只脚踏进一个洞里啊。”

　　“嗷——”布莱恩伸出右脚，这回终于穿上了。

　　“他不是私生子，他是你堂堂正正的儿子，是最小的那个。他配得上你和我所有的爱和尊重。”蕾拉低声道：“所以我必须保护好他。既然你不信我说的话，那就由我一个人保护他。”

　　略尔得沉默地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半会儿功夫蕾拉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她扛着一个大包，给儿子披上了外套，推搡着略尔得示意他让开。

　　“蕾拉...”略尔得挡在门口，执意不让她走。

　　“你想害死他吗？”蕾拉轻轻拍了拍布莱恩的小脑袋，又指了指自己，“还是说你想害死我？”

　　略尔得表情很痛苦，蹙眉示弱：“蕾拉你别这样...算我求你了......”

　　蕾拉铁了心要走，可她毕竟是名女子，奈何挤不动略尔得这强壮的成年雄性，两人僵持在了门口。

　　“我多留半个月。”略尔得说，“我留在这儿，保护你们母子俩。”
　　蕾拉停下了推搡的动作，定睛看着他。

　　“这样可以放心了吧？”略尔得叹了口气，凑上前弓背亲吻了一下蕾拉的嘴唇，低声道：“孩子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才能健康的成长，总是搬来搬去的会让他没有安全感。”

　　蕾拉闻言又想到了儿子之前的那句话，她顿时僵在原地，低头看着正在把玩父亲手掌的小老虎。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放下了行李，沉重的包裹砸在木地板上，掷地有声，仿佛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布莱恩能健康成长到现在，全部源自于我的小心和谨慎。”她叹了口气：“你会突然出现是我唯一没考虑周到的地方，事已至此，我也拗不过你了，随便吧，该来的总是逃不过。”

　　她的意思是同意了。

　　略尔得顿时心花怒发，抱住蕾拉的腰把她举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好几圈一起摔到了床上。

　　“这里马上要发生少儿不宜的画面了，乖儿子赶紧自己出去玩会儿，记得关上门哦！”略尔得笑嘻嘻地抱着蕾拉亲热。

　　布莱恩看不懂他们在干嘛，只知道他们抱在一起像在斗殴，离开前叮嘱道：“爸爸不要欺负妈妈。”

　　“你妈妈可喜欢被爸爸‘欺负’了！乖，听话，快出去自己玩儿！”略尔得已经脱掉了上衣，拿被子盖住了彼此。

　　那年是2034年的10月份，布莱恩正好满六岁。

　　那是他最开心的半个月，只因爸爸妈妈都在身边，有说有笑，无处不散发着温馨的香氛。他六岁的生日也很简单，只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坐在屋顶，吃着小蛋糕，听着父亲给他讲故事。

　　可就是这难以触及的简单，带给了他至高无上的幸福感。布莱恩听着俗套又励志故事，他的父亲曾经也是个小服侍，后来转职成为牧师再转职成为神官。最后又是如何如何度过层层难关，成为全世界第二个转生成功的大主教。

　　小布莱恩一直聚精会神的听着，直到半夜十一点多，他实在困的不行了才恋恋不舍地合上了眼皮，幸福地睡在了父亲的大腿上，他多么希望这一天不要那么快结束，可结尾总会来临。那一天还是伴随着他的睡眠和甜美的梦境，画上了独一无二的句号。

　　略尔得·海的到来像一束强光，照亮了他和母亲躲藏的黑暗角落，驱散了东躲西藏的不安，带给了他们光明和快乐。

　　但这束光，却也将他们暴露在了危险之下。

　　就在略尔得离开的第二天，渡客酒吧被诡异的紫黑色烈焰从里到外烧了个透。

　　“咳咳咳...！！妈妈！！！”小布莱恩身上披着件外套，他随意捡了仓皇逃命的客人落在沙发上的外套，用水把它浸湿披在身上，这对于年幼的虎崽来说略微有些沉重，但可以保他一命，免遭大火侵害。

　　当大火迅速包围了酒吧的时候，他正在一楼自己玩耍。而此刻，客人以出逃大半，他则被浓烟熏的睁不开眼睛，脚步却不愿停下，跑向楼梯的位置。

　　妈妈！妈妈还在楼上休息！！

　　布莱恩磕磕绊绊，连滚带爬上了二楼，推开了卧室的门，看到了床上鼓起的被子便大喊：“妈妈！”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背后就挨了一脚，他实在太幼小，这轻轻的一脚竟是令他倒地不起。

　　“布莱恩·海？”背后传来一个冷漠又混沌的女声，一听就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布莱恩不敢回头，手脚并用爬到了床边，蹲在床头柜和床的缝隙之中，把自己整个缩成了一小团，见了鬼似的发抖。

　　掌心的肉垫已经被烫伤，小老虎疼得抽泣，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布莱恩·海，”那声音又说道，“才这么小，毛色就如此金黄纯正，一定是你了吧。”那女人说罢便开始咏唱，念起复杂的咒语。

　　小布莱恩忍着疼痛，扯了扯床上鼓鼓的被子，发现里面竟然只是枕头。那妈妈去哪儿了？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屋外传来一声空灵的吟唱。

　　[念咒拆除！]

　　声音经过魔法的效果释放地很远很沉，仿佛来自天堂，又抵达了地狱。

　　咏唱被残忍地打断，只听那女人闷哼一声，漆黑色的鲜血伴随着蓝色的魔法力于她身上炸开，鲜血四散在屋内，触碰到滚烫的黑焰发出滋滋的响声，而蓝色的魔力则转了一圈飞向了屋外。

　　布莱恩小心地探出脑袋来，只见蕾拉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冲着自己喊道：“布莱恩！快跑！！”

　　布莱恩闻言便迅速起身，舍弃了沉重的外套，飞快朝着母亲跑去，他甚至不敢看跪在屋内浑身漆黑冒着浓烟的女人，那分明就是个怪物。

　　怪物嘶吼一声，背后尾巴快的像一道影子，猛地抽中了布莱恩！年幼的布莱恩被抽得直接摔到了床上，口鼻溢出鲜血，他捂着肚子痛得大哭。

　　“布莱恩！！！”蕾拉冲上前，不要命地扑向那个怪物，她说什么都要救下布莱恩。

　　“呵，你要跟我比力量？”那漆黑的女人虽然带着伤，但行动依旧迅捷，就在蕾拉扑过来的一瞬间，她五指并拢捅了过去，手臂直接刺穿了蕾拉的身体。

　　“妈妈！！”布莱恩哭得血泪模糊，跌跌撞撞地摔下床。

　　蕾拉还清醒着，她抓住卡在自己身体里的手臂，抬头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个微笑。她此刻无所畏惧，朝着布莱恩动了动嘴，声音不响，却异常清晰：“跑，你一定要活下去。”

　　布莱恩看着自己母亲的身上盖着层薄薄的金光，竟是连周围的时间都慢了下来。明明已经身受重伤，他却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那根本不是该属于一个6岁身体的力量。

　　布莱恩撒腿就跑，几步冲到门外急转弯，脚下打着滑撞到墙上，左手抵住墙借力一推，飞速转过弯，直奔下了楼梯。

　　眼看着布莱恩迅速消失在楼梯口，漆黑看不清轮廓的魔女嘶吼发力，拼了命扭动身体，却还是无法挣脱蕾拉的束缚。

　　“你动静太大，来之前我就已经感觉到了，”蕾拉说着却主动放开了怪物，她慢慢倒在地上，缓慢地爬到床边坐了上去，回光返照一般笑道，“所以我提前给他发了消息，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

　　怪物一怔，回过头用那看不清五官的漆黑面孔瞪着将死的蕾拉。

　　“你不可能打过他的，放弃吧。”蕾拉笑笑，血液浸湿了床褥。紫黑的火焰噼里啪啦地烧着，仿佛冬日里干柴壁炉里的火光，她身体逐渐软了下去。

　　布莱恩应该安全了吧，略尔得会保护好他的。

　　蕾拉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在看到冲天的烈焰和浑身是伤的儿子时，略尔得才终于相信了蕾拉说的话，但是已经太迟了。

　　他差随从灭了火，却只找到了蕾拉的尸体。酒吧里本就全是易燃物，整个房子被烧的面目全非，而蕾拉的尸体却没有被火焰侵蚀，只是腹部有一个巨大的窟窿，被发现时仍然冒着温热的鲜血。

　　她似乎死得很安详，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泪痕和血渍混在一起，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白光。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啦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