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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罪名难洗 ...

  •   戊向南打量了一眼坐在后车厢的洛孜瑜,把车驶离律师行。阳司帆竟然肯接手林征堑的案子,实在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洛孜瑜是怎么说服他的,十拿九稳的案子阳司帆是从来不接的。车入小区,城西豪宅一片死寂,连个开门的都没有,站在大宅门口,戊向南才想解释,沉默了一路的洛孜瑜突然开口,“这一次又麻烦你了。”

      被警局翻得一片混乱的宅子已经收拾整洁,那个姓沈的管家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戊向南打量四周,说,“我这就去把人叫回来。”谁都没想到洛孜瑜这么快就出来了,本该办个欢迎会接尘宴,现在不但什么都没有,还搞到像一看大树要倒人就散了的凄凉样。

      洛孜瑜摇头,“过完年再说吧。”

      戊向南侧头看了一眼洛孜瑜的脸色,有些担忧地提议,“起码要个厨子吧?”这到过年还有一两月,衣服多得是不用担心换,这饭不能不吃吧?

      洛孜瑜失笑,“我又不是没有一个人住过。”去夏澳求学,什么不是自己来?

      戊向南没有再坚持,一个大活人,只要想得开,总不会饿死,“那好吧,有什么事打个招呼,我马上过来。”

      戊向南车开出大门,却没有走,停靠在路边,给沈迁发消息。沈迁的回音马上就来,好像一直在等他通知一样。戊向南等了没多久,沈迁就带了门卫来了,确认三班门卫安排就绪,戊向南才放心,吃喝都是小事,安全才是第一。戊向南准备离开,沈迁却没打算走,这么大个屋,总要人照管。沈迁一番好意,戊向南当然不能看着他去吃闭门羹,“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吧,我看他现在不想见人。”连小宝都没让带回,怎么可能会留一个管家。

      沈迁苦笑,感叹一句,“打工的就怕东主不待见,无奈老板和姓沈的八字不合。”要不是怕误会,他真该趁机请辞。

      戊向南望望大街深处,“你和沈陌,”

      沈迁点头又摇头,“亲戚是谁没得选,只不过沈陌太招摇,不讨洛老板喜欢,连带我遭殃,是,我是隐瞒了这层关系,但并没有不良居心。”

      “鸿城富豪何其多,既然如此,那又何必一定要投靠这一家。”

      “老板行间口碑极好,待遇又优,打工的不找这样的老板,你说我该去哪里?”沈迁有问必答,态度十分温良。

      态度诚恳,答案合理,照理戊向南应该放心了,他却依然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沈迁总给他棉里藏针的感觉,大概是这等人才怎么肯屈就管家这样一个既没名又没利的职务难免让人猜疑,就算洛孜瑜开的薪水比别家高,再怎么着沈迁和薛名源也挤不到一个等量级去,仅是为了薪水,何不去能源天下求个高管之职?想到薛名源,戊向南心里又有些沉,早先就有流言说薛名源来能源天下是带着为薛氏寻找机会吞并能源天下的使命,看这次何家声案件中薛名源的表现,还真难说会不会真有此事,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就算薛名源原本没什么打算,一看东主出事,也难保没有新想法,洛孜瑜这一次出来,不知薛名源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交待。若能源天下因此要改朝换代,这股票难免又要动荡。

      两人寒暄了几句各自离去,夕阳逐渐落了山,大宅子外面的射灯大亮,里面却是一直一片漆黑,临近八点,铁门大开,阳司帆的车开进了洛宅前院。

      林征堑从副驾驶位出来,说笑着和车里人道别,神情轻松地跨上台阶。

      阳司帆随即驾车离去。

      林征堑看了看漆黑的窗户,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起手推门,门被人从里面突然拉开,门廊后的灯大亮,洛孜瑜站在门后,责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做了多大的蠢事?”

      林征堑愣了一愣,随即回答,“我当然知道,谁让我笨呢?”

      洛孜瑜看到他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嚷嚷道,“你知不知道如果钟景立死磕到底的话,阳司帆有可能会身败名裂,而你我都会被判刑关押!”

      林征堑耸耸肩,一幅吊儿啷铛的样子怼了一句,“起码不是你一个人在里面,我可以陪着你啊。”其实林征堑一早做好了阳司帆对付不了钟景立的准备,在去见钟景立之前的那两个小时内,他预测了最坏可能,只要他有坚持认罪到底的觉悟,他有办法否定任何他不在场的证据,虽然是个下下策,他不会连累到阳司帆,更能确保洛孜瑜的周全。在回洛宅之前,阳司帆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了一刻钟,他解答了阳司帆的疑虑,此刻面对洛孜瑜的责难,他却没了在他面前说个清楚的兴趣。

      “你,”洛孜瑜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他这句话。

      林征堑拍拍他的肩,“这不是钟大探长和阳大律师妥协了吗?你哥我运气好,不会有事的。”说着,绕过洛孜瑜,走入门廊,左右回顾,“小宝呢?你把小宝弄哪去了?过完年我还要和她相依为命呢。”

      洛孜瑜眼皮一跳,“林征堑,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不是现在就要赶我走吧。”林征堑头也不回,一路往前走。

      洛孜瑜快步赶上他,“林征堑,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林征堑一个回头,正堵在洛孜瑜面前,“小瑜,我什么意思你清楚的很,你什么意思我不清楚。现在我已经没有牵绊了,我们的未来会如何,都在你手里。我不想强迫你,我们可以做回以前的好兄弟好朋友,但我也无法勉强我自己,要我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你恋爱,结婚,生子,我做,不,到!过完这个年,我会离开鸿城,对不起小瑜,我最不缺的,就是好兄弟和好朋友,鸿城是我的伤心地,如果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必要留在这里,请原谅我的自私。”

      面对林征堑清澈澄明的眼眸和近在咫尺的气息,洛孜瑜只听到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却无法给出林征堑想要的答案。

      “好,我明白了。”近乎于窒息的沉默之后,林征堑退开一步,“就象在篮球场那次,没有我,阳司帆也能把你保出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洛孜瑜在他身后伸出手,却没有抓住他,想叫他,却又开不出口。

      林征堑走上二楼玻璃封顶的天台,抬眼望去,夜空一片清冷,四周的火炉没有启动,虽然有暖气,却没有任何温暖的感觉。他却好像还嫌不够冷,启动按钮,打开天顶,任冬夜的冷风灌满整个天台。他躺在天台中央,闭上眼睛,一任寒风席卷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这一次,他不是要博同情,而是需要冷静。今晚,他根本就不应该回到这里,以为自己无私牺牲,其实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笑话,他怎么可以做到如此失败,天底下,估计没有人比他更蠢。

      洛孜瑜跟上天台,却没有走近,他站在入口,远远看着林征堑,他有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的冲动,最后却只是打开所有火炉,默默地退走了。

      第二日清晨,洛孜瑜很早就醒了过来,他上露台,林征堑不在那里,凭栏远眺,冷冽的晨风中,后院的池塘边有人伫立。他穿过林间小道,走到池塘前,站在他身边,他欠林征堑一句谢谢,却怎么也开不出口。站在那里,他总有一种错觉,林征堑正伸手过来握住他的手,事实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林征堑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甚至没有转头过来看他。

      洛孜瑜就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水面上两人的倒影,很久,才说,“回去吧。”

      林征堑唔了一声,也不开口说话,折身随他往回走,神情淡淡地看着前方,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走到宅子前,林征堑突然提议,“出去吃吧。”没等洛孜瑜回答,他加了一句,“我不会做饭,你有什么手艺都留到过年吧。”

      洛孜瑜默默地点了点头。

      出了大铁门,林征堑折向右手,洛孜瑜跟着他,也没问去哪里,经过溥宅,林征堑停了下来,伸手按铃。洛孜瑜有丝诧异,却没有阻止他。沈陌很快从屋子里面赶出来,迎到院门口,招呼道,“洛先生,林先生。”一句怎么是你们硬是留在喉咙口没有吐出来。

      林征堑微笑,“抱歉啊,没打招呼就过来蹭早饭,欢不欢迎啊?”

      沈陌愣了一愣,照理,不问过溥競,他并没有权力回答这个问题,但他很快回答,“贵客啊,怎么能不欢迎?两位请进,我去通知厨房。”

      两人随沈陌进门,坐定,沈陌离开,没过多久就听到人的尖叫声,出来的,不是溥競,却是溥悦嬅。洛孜瑜这才明白沈陌怎么敢自做主张,他分明是吃准溥悦嬅不会赶走林征堑!溥悦嬅一看就是从床上起来没多久的样子,衣服是套好了,头发半顺半散,不过是胡乱梳理过,光着脚,“啊啊啊啊啊,哇噻,真的是你们,我还以为沈老伯骗我起床。等等等等。”她扎扎呼呼地跑来,又扎扎呼呼地跑走,一会儿功夫又抓着一个超大银幕出来,举到林征堑目前,“是真的,是真的?”

      林征堑瞟了洛孜瑜一眼,回答,“是真的。”

      “哇哇哇。”溥悦嬅半真半假地嗷嗷大叫,“为了追求真爱,你竟然能做出这么大胆的牺牲,真是太伟大,太感人了。不过我说哥,洛大叔这么不讲义气的人,对他这么好,值不值啊?还不如分点给我嘞,你说是不是?”她依然记着温晚演唱会的仇。

      方才听她叫沈陌老伯,洛孜瑜已经有些腹诽,如今听到自己从小哥一跃成为大叔,更是啼笑皆非,再怎么说,林征堑也比自己大,怎么堑是哥,瑜是叔,这辈份是怎么算的?

      林征堑只是笑,没有回答,只是他的笑容,明朗中有一丝往日从来不曾有过的落寞。这一丝落寞掩饰得很好,非常之淡,没有人能觉察,溥悦嬅以为他心情很好,只顾缠着他说话,洛孜瑜却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他被溥悦嬅的夸张表现暂时分散了的郁闷心情又隐隐不安起来。

      溥悦嬅和林征堑唠了几句,突然回头问洛孜瑜,“洛家小哥,用枪爆人头什么感觉?”

      洛孜瑜正走神,听她突然发难,吓了一跳,矢口否认,“我没杀人。”

      溥悦嬅像抓住了他的语病,一脸诧异地纠正,“我说你杀人了吗?问一下感觉而已,大惊小怪,做贼心虚了不是?”

      对于这种不讲究逻辑的说话方式,洛孜瑜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林征堑接过话头,“他要真杀人了,你还敢坐那么近吗?”

      溥悦嬅上下打量了洛孜瑜两眼,做出一脸不屑的样子,“他,有那个胆?”说完,身体却挪远了,坐到林征堑另一边,“你说嘞,昨晚他是怎么报答你的啊?”

      有些嫌疑,不是被无罪释放了就能洗清的。

      两人出了溥宅,林征堑又换上那种淡淡的神情,不再说话。报答么,无非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和无话可说的尴尬,还留在这里,真是犯贱犯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为何要坚持到过年,真是为了说话算话,还是依然寄希望会有转机呢?他忽而苦笑,自己真是彻底地堕落了。

      “你怎么能确信我真的没杀何家声?”洛孜瑜突然开口。

      “那你又怎么确定不是我干的呢?”林征堑反问。

      “你有没有杀他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洛孜瑜回答,重要的一直都是他的平安。

      “同理。”林征堑给出他的同样的答案。

      普通人也许会被这样的对答感动,但清醒的人会从不同角度来理解这句回答,也就是说其实双方对彼此并非百分百的信任,有的不过是百分百的包容而已。

      “不过,就我了解的洛孜瑜,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林征堑追加了一句,“除非那天早晨你智商突然归零。如果你承认的话,我会原谅你所做的任何错事。”

      洛孜瑜沉默了片刻,才说,“即便有一天,你发现害死林伯父也有我一份,你也会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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