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爱过》羽如云

86、意外转机

　　没有一句抱怨或者疑问，洛孜瑜跟着那个警员离开禁闭室，按照他的指示，一路往外走，领回被警局没收的随身物品，他没有问自己会被送去哪里，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里，他就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出不去，无论怎么挣扎都是白费，不如保留自己的尊严。

　　警员见他随手取回物品，也不清点，不耐烦地提醒他，“喂，看看，有没有少什么，没少就签个字。”

　　洛孜瑜扫了一眼表格，上面内容并无特别，只是物品清单，下面需要签字证明物品齐全，他却没有动手，上次转监并没有这道手续，这一次为什么突然要他签这样一个字？背后有什么阴谋？

　　“怎么，你是住习惯了，还想在这里住下去？抱歉，我们可没钱支付你的费用，赶紧办完手续，哪来回哪去，我可没功夫和你在这里耗着。”那警员明显压抑着不满。

　　洛孜瑜听到这句话，却是大吃一惊，脱口问道，“你说什么？”

　　“你可以走了，听不懂吗？”

　　“可以走了？”洛孜瑜不可置信地重复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地被控杀人，又莫名其妙地放出去？不是已经证据确凿，只等判决，不能探监，更不能保释的吗？这是唱的哪一出戏？难不能要诬陷他越狱潜逃，冷枪打死不成？

　　那警员不再回答他，回头对对面的办事员说，“这年头白痴的命都特别好，要吃枪子了都有人会突然跑出来挡着。”

　　洛孜瑜不再说话，迅速签好字，拿起东西就走，只要能离开这里，总有办法弄清楚究竟。他一边步履匆忙地往外走，一边打开掌中机，正要呼叫，突然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一侧有一间审讯室大门打开，一个他感觉许久未见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警局深处阴暗的光线丝毫不掩他素日的风华，每一丝灿金的短发都在暗影中熠熠生辉，晃到了洛孜瑜的眼。

　　洛孜瑜停下匆匆脚步，怔在原地，呆住了。

　　虽然他表面一直很平静，其实这几日他根本就是心绪难平，烦躁不安，原因并非单单因为无端惹上是非，更是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林征堑竟然可以音讯全无，以前的种种猜测都好似已经被证实了。最扎心的是，这一次他被诬陷，林征堑有可能也是参与谋划者之一，每次这念头冒出来，他都恨不得能仰天嘶吼来发泄心头的郁闷，不知要费多大努力才能让自己保持平静。此刻看到林征堑，他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林征堑一出审讯室也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洛孜瑜，与洛孜瑜相反，他并无一丝吃惊的反应，好似就该这样看到洛孜瑜一样，神情自若地对着他微微笑了一笑，就转头跟着警员从洛孜瑜才出来的那道门里进去了。

　　洛孜瑜眼看着他消失在暂压所的走道里，完全猜不透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林征堑这是来探监？里面并没他认识的人啊。探监也不该从审讯室出来，难道他也被抓了？他又犯了什么事？而林征堑看到自己时的那种毫无意外的反应分明就是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出现，难道他的释放和林征堑被捕有关？他若真是犯了事，为何没有一丝羞愧和歉意的流露？下意识里，洛孜瑜拔腿准备跟过去看个究竟。

　　“对不起，洛先生，我来得有些晚了。”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洛孜瑜转头，正对上阳司帆微含笑意的清亮目光。“阳律师，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管周遭环境，张口就问，一生里他从未如此急迫地想要了解一件事情的始末。

　　“这里环境不太好，不如我们出去慢慢谈。”阳司帆提议。洛孜瑜急，他不急。

　　洛孜瑜按捺着心头急切，跟着他离开警局，坐进车里，忍不住又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清白了。”阳司帆避重就轻，轻描淡写地回答，将车启动，驶离警局，电子驱动的车没有引擎的震动，整洁无尘的车厢内平稳安静，将现实世界的喧嚷隔离在外。

　　这是明摆的事实，阳司帆当然知道这不是洛孜瑜想要的答案，但是显然他并不急着回答洛孜瑜的问题，在洛孜瑜来得及开口之前，他紧接着转移了话题，“洛先生在警局的遭遇我们了解得一清二楚，对于程慧区警局对洛先生的所有不公正对待，我们都可以诉之法庭，为洛先生讨回一个公道。”

　　那些不公正待遇什么的此刻对于洛孜瑜来说都非要事，他并没有心思讨论这个，“阳律师，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

　　阳司帆打断他道，“洛先生，你要知道起诉都是有追溯期的，根据中都法令，追究在押期警方过失，不合理对待，逾期两个月不递交上述备案，法院就不会再受理，不如我们先递个申请，具体操作再慢慢商议？”

　　洛孜瑜满脑子都是方才林征堑侧头微笑转身离去的背影，心浮气燥，压根没有等阳司帆把这个话题说完的耐心，他加重了语气，“阳律师，报复警方并非我所关心，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释放。”

　　阳司帆闭嘴，保持着嘴角的微笑，将车驶入一条安静的小街，停稳，按下按钮，等着智能系统调节车窗折光度。律师行的车有反监视系统，专门预防远距离对焦监听系统，启动之后从车外无法看清车内的情况，但在车辆运行时该系统是不能启动的，否则警方可以以妨碍公共安全为由将车截停检查。等一切妥当之后，阳司帆才转身，正对着洛孜瑜，收起笑意，正色回答他，“有人自首，承认杀人，证明你的清白。”

　　洛孜瑜听到答案，没有欢喜，反倒是心头一沉，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阳司帆的话说，“你说的人是林征堑。”

　　阳司帆脸色凝重，点头。

　　“这不可能。”得到阳司帆的确认，洛孜瑜震惊不已，紧盯着阳司帆，下意识开口否认。

　　“是他联系警方，我得到通知，只来得及来接你。”阳司帆镇静地与他对视，语气平静地回复。

　　洛孜瑜脑中一片混乱，一时无从分辨阳司帆所述的真实度，“你帮我办理探监，我要见他。”

　　“你确定要见他？”阳司帆的嘴角微微扬起。这位主顾可一点也不像戊向南所述的那么沉得住气，分明心浮气躁，没有一点耐心，他本来打算带他回律师行从长计议，现在看来只能先送他回警局了，希望他不要太过冲动搅乱他的计划，至少，局里那位比他靠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