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爱过》羽如云

54、苦肉计

　　这个时候洛孜瑜正在翡氏集团公司的职员休闲场边，他约了翡描青，两人一边看野景，一边坐着喝公司提供的下午茶，现在正是下午小休时间，绿茵场上人来球往，热闹得很，中粮集团员工福利很好，不知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

　　洛孜瑜一直没有说话，坐了半个小时，人散都差不多了，翡描青才问，“今天这么闲，有空约我？”

　　这是句反话，人人都知道洛孜瑜整天没事。要不是凭空多了个养女，每天的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打发。

　　洛孜瑜握着茶杯，转了半天，说，“征堑回来了。”

　　“我知道。”一回来就闹了这么大的事情，翡描青能不知道才怪，不过午后发生的血案，洛孜瑜并不知情。

　　洛孜瑜望了翡描青一眼，原来除了自己，林征堑已经知会过其他人了，“他来找过我。”

　　这句话有些多余，林征堑回鸿城，不找洛孜瑜才是怪事。翡描青知道还有下文，静心等，洛孜瑜却没有接着往下说，翡描青只能问，“然后呢？”

　　洛孜瑜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事出突然，他憋得慌，不知该怎么办，约了翡描青原想一吐为快，真来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翡描青看了看他，“有事就说，不想说就别来找我，吞吞吐吐，没意思的。”

　　洛孜瑜这才下了决心，“他说要带女儿走，又说要我跟他。”

　　“你跟他？”翡描青没听懂，跟着重复了一遍。

　　太阳照得厉害，洛孜瑜脸色泛红，“嗯，就是 ，那个。”

　　翡描青愣了一愣，随即会过意来，这事虽然被人当回事说了很久，但谁也没当真过，特别是林征堑那头，所以初初听到，翡描青头一个反应是奇怪。他没有趁机调笑，深思了一下，才问，“你怎么说？”

　　洛孜瑜摇头，很困惑，“我不知道。”

　　这句话就有意思了，翡描青挑了挑眼眉，眼角有丝笑意，“小洛，不是我不支持你，你知道这条路难走。”

　　洛孜瑜挑眼看了翡描青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从小就很崇拜他，我确实很喜欢他，但那不是睡一张床的喜欢。搞成这样的关系，我感觉很别扭。”

　　“不是那就说不呗，有什么好别扭的。”翡描青说的轻描淡写。

　　“可你也知道他盯人的能耐，不是我说了不就能罢休的。这事要是张扬出去，我们谁都别在鸿城混了。”

　　“他不怕，你怕什么？打你走后不知多少人拿这事做文章，也没搞出什么花样来，我就不信谁能真把你们怎么样了。至少你可以宅在窝里不出来，就当什么话都没听见就是了。”翡描青看了看凉了的茶，继续说，“我倒不担心你不愿意，就怕他是玩的，你当了真。”翡描青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洛孜瑜，“如果那样的话，兄弟，我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第二天林征堑去找洛孜瑜，却扑了个空，他失踪了，鸿城里彻底找不到他的影子。

　　林征堑找到翡描青，招呼一声，也没有寒暄说说近况什么地，直接就问，“洛孜瑜去哪里了？”

　　翡描青看看他，没有直接回答，慢条斯理地说，“征堑，当初你离开鸿城的时候，小洛来问你的行踪，我和他说过一句话，我说你是我朋友，他也是我朋友，我不能帮了一个负了另一个。我今天还是这句话。有诚意，自己去找，别来问我，我就是知道，也不会说的。”

　　林征堑也看看翡描青，说，“好。”说完站起来就走。

　　翡描青不肯说，还有一个人能问。

　　傅郁彬在一间废弃的仓库改造的平房里窝着，里面满满是资料碟，观察屏，三千平米的地方占得没有象样的空地。林征堑进门，就听到傅郁彬的声音，“怎么样？”

　　林征堑随时拿起一张记着时间地点人物的碟看了一眼，又扔回桌上，回答道，“人不见了。”他往前走，四下看着监控屏，找到写着洛孜瑜的那一块空间，二十來只宽大屏幕显示着洛孜瑜私宅的不同侧面，昨日他吻洛孜瑜的那个门廊出口赫然就在里面。林征堑扫视着这些镜头，问，“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傅郁彬探出头来，“不在城里。我怀疑他在城郊山岭里有窝点，不过那里地太大，要动用飞机侦查。”他说完，缩回头，在键盘上打着什么，又说，“估计只有他的那个小女朋友知道。”

　　绮丝雨是傅郁彬和林征堑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傅郁彬从来没有提及绮丝雨和林征堑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他向来只是说她是洛孜瑜的小女朋友。

　　洛孜瑜的秘密实在太多。

　　正说着，门铃声响，溶溶开门进来，嚷嚷了一句，“累死了。”和傅郁彬打了个招呼就奔尽头的卧室，压根就没留意林征堑的存在。

　　库房顶高近十五米，两头在中间建开放性卧室，犹如空中阁楼。浴室是磨砂玻璃，从下仰头望去，可以看到绰绰人影。溶溶旁若无人地在上面脱衣，进浴室冲淋，傅郁彬则视若无睹，只顾忙他的科研。

　　认识林征堑的女性中，大概也只有绮丝雨和溶溶不把他当回事。

　　林征堑初来时十分不习惯这种坦诚相见的方式，如今也是见怪不怪，抬头望了一眼就埋头在掌中机上群发消息。

　　既然找不到他，就只能想办法把他逼出来了。

　　消息发完，他转身离开库房。

　　溶溶从浴室出来，手里忙着用浴巾擦着头发，目光却注视着林征堑离去的背影。

　　傅郁彬似有所查，将库房里一个镜头转向溶溶。

　　溶溶在摄像头对准她之前钻入被窝，闭上眼睛。

　　傅郁彬在笔记本上刷刷地写着。对于他来说，什么人都是研究对象。

　　群发的消息被再三转发，于是在林征堑回鸿城的第三天，朋友圈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每天约朋友到酒吧会面。

　　一向不抽烟的他几乎烟不离手，连谢谈声都看不过眼，劝他，“征堑，这烟不是好东西，少抽两支，伤身体。”

　　林征堑笑笑，“现在谁管我啊，死活都是自己的事。”

　　翡描青去了两次就不再参与。

　　这是标准的自暴自弃，他阻止不了，在能阻止他的人出现之前，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比起其他来，抽烟只是小事。

　　他在酒吧里来者不拒。

　　高矮美丑，男女老幼，只要能进吧的，长什么样的上来搭讪他都能和对方谈得满脸生辉，有时候跟人一起去洗手间，好长时间都不出来。起先朋友圈里的人还起哄，问他，干嘛去了？他要不耸耸肩不回答，要不说便秘，你管呢。次数多了，大家都觉得不太对劲，有人开始拦住他不让他去。他也不坚持，坐下來继续抽烟喝酒，但是一旦等人注意力分散，他就会失踪上一阵。

　　朋友圈里议论纷纷，相互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林征堑会变成这个样子。自然也有人注意到洛孜瑜一直未曾出现，秋语歌不在了，洛孜瑜还是不出现，到底什么古怪？

　　这样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这天林征堑照常在吧里坐着的时候，收到一个短信，他看了一眼，站起来匆匆离开，留下一桌人继续揣测。

　　晚月城堡，林征堑靠着门边的石壁抽完一支烟，正要敲门，厚重的石木门就被人拉开了，洛孜瑜从里边出来，左手还牵着一个人。

　　洛孜瑜一眼看到林征堑，显然很意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手。

　　林征堑侧头，伸长眼光看清跟在他身后出来的人，虽然她带着很大的遮阳帽，把脸都遮了，但林征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绮丝雨。

　　洛孜瑜等绮丝雨跨出高大的门槛站稳，才问，“你怎么来了？”

　　林征堑转回眼光看着洛孜瑜，用一种轻漫的语气说，“找你呗。”

　　绮丝雨原本柔软的手有些发僵。

　　洛孜瑜怕他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转头对绮丝雨说，“你上车，等我。”

　　绮丝雨沉默地提着裙角，扶着帽子，慢慢走下门前的三十六节高阶。

　　两人目送她坐进洛孜瑜的车里，林征堑才问，“你这是干什么？”他本该一早已把人送走，而不是继续留在身边，这并不是当初双方默认的。

　　“她希望留下来，这是我欠她的，我必须还给她。”洛孜瑜避过林征堑带着责问的目光，望着自己的车子。

　　“她要留一辈子，你就陪她一辈子？是她卖给你，还是你卖给她？”

　　洛孜瑜沉默。

　　“你并不爱她啊，”林征堑话才说了一半。

　　洛孜瑜转回头，看着他，打断了他的下半句话，“如果爱不代表相守，那么不爱也不代表要遗弃啊。”他说完，就拾级而下，把林征堑一个人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