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爱过》羽如云

24、考验

　　在鸿城的络孜瑜，干干净净，生活没有一点污迹。在华海大，他却一直过着一种最荒唐的生活，这种荒唐的生活，却因为顶着人文心理科研的帽子，变得堂而皇之，合情合理起来。那种生活从进入华海大的第二个星期就开始了。

　　他还记得那一天是新兵集训的第一天，不过就是三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就把体弱的他累趴下了。晚上的夜自修一结束，他就象浑身散了架一样地倒在床上，临床已经呼声大起，爱晚睡的他却左右都睡不着。十一点多的时候，两人住的寝室门却被人从外边扒开了。以后他才学到，只要有合适的工具，从外面打开门锁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当时的他却吓了一跳，浑身都戒备起来。走廊里的灯照出来的，却是两个妙曼的女人身影，单薄的衣衫裹着身体，他有些疑惑，难道这里流行性感女贼吗？他这一犹豫没有大叫的片刻，两人已经分头行动，一个钻到对面的床上，一个钻到他的被子里。人到床上，没有半点迟疑就直奔主题，手已经摸到他的禁区。

　　对这飞来的艳福，洛孜瑜却是大叫不妥。如果是林征堑碰到有人投怀送抱，他会觉得理所当然，当年的洛孜瑜？肯定有问题。就算真是艳星高照，他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第一次要交给谁，女人有第一次，男人难道就没有了吗？不久前还有人在研究手腕内侧的处男线真假呢。

　　隔床都已经开始吭哧吭哧地干活，洛孜瑜却还在奋力保护自己的清白。扯来扯去，变成洛孜瑜的内裤保卫战。

　　就在两床人都满头的大汗、奋不顾身地搏斗的片刻，寝室的灯却大亮起来。虚掩的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两个军服整齐的高级士兵，软呢军帽斜扣着唰齐的短发，黑肩板上的绿条就象一对狼眼，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两张线条分明的俊脸一律面无表情，身如青杉挺立，站立时纹丝不动，看上去无声自威。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教鞭，一人手里拿着20*12的标准记事板。灯一亮，其中一人就大喝一声，“新年级一班查夜，即时起床报名。”

　　洛孜瑜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般从床上蹦起来，身上的女人一骨碌滚到里床，卷着被子一动不动。对床的反应却十分奇怪，两人听到声响迅速分开，那女生没有躲起来，赤条条就从床上下来，挺胸收腹站得笔直，用白天才练习过的稍息姿势，面对着洛孜瑜，叉着两腿背着手站着，“人文系两年级学员，高彦。”她头抬得很高，说话声音响亮，一点都没有害臊，好像是做在台上示范演习的，生怕人不看她，不听她。男生却卷着被子慌手慌脚地找衣服。

　　从未见过这种香艳场面的洛孜瑜两只眼睛不停地落在不该落的地方，只觉得有什么在不停地放大，好像花就要开了一样。一股怪味远远都能隐约闻到，似有若无地刺激着他的感官，搞得他的思维都一顿一顿的。

　　进来的两人却好像熟视无睹，一眼都没有看高彦。手里拿教鞭的人用教鞭狠狠地敲了两下床，声音严厉地对还在找裤子的男生说，“起床，立正，报名。”

　　这两下终于把人从床上震下来。

　　隔床的男生长得人高马大，这时候却站得佝腰曲背，两手护着重要部位，说话明显中气不足，“人文系一年级学员，宋言明。”

　　进来的两人都站得笔直，拿记事板的人埋头在做笔记，拿教鞭的人正眼看着宋言明，粗声粗气地说，“今天才学的立正，就不会站了？站好了，有什么好遮的？敢做不敢当，连个女人都不如。说话大声些，站好了，重新报名。”

　　宋言明无奈之下松开两手放在大腿两侧，站直了，大声地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原本高高翘起的部位，受了这样的刺激，这一刻耷拉着，又软又小，缩得就快没了。

　　趁着来人整治宋言明的功夫，洛孜瑜从最初的震惊里恢复过来，眼睛避开高彦，努力将思维集中起来，慢慢开始思索。华海大虽然以培养军官而闻名，他却是以平民身份入的学，来之前，洛擎业特地将学校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从来没听说过新生寝室例行查夜这一说。今天这个查夜，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新出的校规吗？

　　他趁人不注意，稍稍回头扫了一眼这一刻还躲在他床上的女生。这个人他不熟，却认识。今天早晨晨练时，她在两年级的队伍里。这人虽是个女生，眉眼间却有些象林征堑，在第一排站着英姿飒爽，非常抢眼，洛孜瑜当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所以就记住了。

　　他这一分神，却引起了来人的注意。来人打量赤条条的宋言明的眼光正常，打量他的眼光却有些惊奇，好像他不该还穿着睡衣。执教鞭的人稍稍皱了皱眉，两眼在他和宋言明之间逡巡，慢条斯理地说，“根据新生入校第三十七条校规，为了整肃校风，学生寝室内不准以任何形式进行□□，如有违规被当场抓住的男生，除记一大过外，当罚绕寝室楼跑十圈，当事者跑步过程中所允许的披挂，不得超过在□□过程中所穿最少的衣服。该种惩罚，是希望当事人在接受大众谴责的过程中，最大限度激发起自我羞耻心，行之有效地避免下次再犯同类过错。校规宣读完毕，宋言明，洛孜瑜两人违反校规，记过完毕，罚跑开始。”

　　做笔记的人抬眼迅速地在洛孜瑜和宋言明两人脸上溜了两眼，又埋头不知记着什么东西。

　　洛孜瑜心里打了一个突，心怦怦地好像要跳出喉咙口。今天这一关，不能安然渡过的话，日后他在华海大的日子难过。紧急关头，他的脑子象飞车一样地转起来。不管今日这个所谓的校规是真是假，如果他像以前在鑫铭学校那样逆来顺受的话，以后永远都是被人耻笑欺压的对象，这里没有林征堑，更没有洛擎业，出了事，没有人会为他出头，保护他，一旦他的绵羊形象落定，再翻身就难了。

　　他要不要拼一拼，反抗一下，碰一碰运气今天这个校规是假？

　　还是跟在宋言明身后出去跑两圈？宋言明人高，多少总会遮着他一些。再说宋言明这个样子出去跑，如果有人看，也都会看他，也许不会注意跟在身后的洛孜瑜。穿着睡衣的洛孜瑜有什么好看的？平时都不太会有人看，更别说前面有个赤身裸体身光皮亮的宋言明。

　　再说现在夜深人静，出去也不见得会碰到人，不吵不闹，赶快跑掉，运气好的话，也许谁都不会惊动，这件事情也就静悄悄地过去了。真要和进来的两人吵起来，惊动邻舍，大家都来看热闹，和出去跑步区别也大不到哪里去。

　　他的眼光在进来的两人和宋言明身上打了一个转。

　　此时的宋言明脑子里一锅粥，只有一个声音，完了完了。他僵持着，一动没有动，不是他不想出去跑，而是他整个脑子不在想这件事。他脑子唯一的念头只是，一来就违背了校规，出了这么大的丑，传到家长耳朵里，要他怎么交待？以后在学校里的日子怎么过？人前抬不起头来，事事被人欺负的日子他宋言明可从来没有过过。呆不下去，只能退校。进华海大是件荣耀的事情，来了一两个星期就退校，那可是丢死面子的事情，退校也不是他的出路。他后悔致死，早知道要被抓住，刚才怎么也不该偷这个腥。至少和洛孜瑜一样，衣服不要脱，就算出去游街，也好看一些。他平时脑子不错，怎么一碰到这种事就糊涂了。他的膝盖有些软，张了张口，想要和两位高级士兵求求情，今天的事情，高抬贵手，放他过关。如果真要罚人出气，就让洛孜瑜一个承担好了。

　　三个男人的眼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在宋言明没有站直的膝盖上。一个人的眼光带着观察，笔在纸上来回地画，没有出声。一个人的眼光带着等待，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服从的话就去校长办解决吧。”另一个人的眼光，却带着一种决心。

　　是服从还是反抗，洛孜瑜终于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