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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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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在场的五人中只有一无所知的宋茹还抿着矜持的笑意,至于剩下四人,发愣的发愣,皱眉的皱眉,心思各异。
宋萱满怀诧异:这媒婆认识我姐姐?她们方才似乎关系不错的样子。这么说来,她以前对我说的,或许不是骗我的……
锦桢脑中飞快闪现许多问题:宋萱是这道姑的妹妹?那安诩早就认识宋萱了?可他却压根儿没打算告诉自己?锦桢忽然回想起安诩正义凛然地说要替宋萱寻个好婆家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落入了他的圈套。
安诩有些头疼地眨了眨眼:糟了,露馅了呢。
千头万绪中,锦桢擒贼先擒王地狠狠剜了眼安诩,无声地示意他:出来聊聊。
隐约明白了什么,季辰也不怕锦桢会在安诩手底下吃亏,是以放心地目送他们离开。
宋萱此时看锦桢顺眼了许多,甚至还主动对她笑了笑,在安诩经过她身边时,雪上加霜地叫了声:“安哥哥。”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一处稍远的无人处,锦桢停下步子转过身,喜怒莫测地看着安诩,“安哥哥?”她学着宋萱的音调。
安诩心虚地咽了口口水,“我和宋萱不熟!真的!我们顶多就是点头之交。我是先认识的宋茹,后来宋萱有一回来道观看宋茹,我才认识她的,可我们平时也说不上几句话。”
锦桢哼了一声,“那也算认识了。最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巧挑中宋家的籍册啊,何况将我与宋萱相识的事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吧……”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难得的失了往日肆意飞扬的风采。
“怎么会没用!你与她看起来关系不错,若是你去替她说亲,没准她一早就将心事都告诉你了……”蓦地想起茶馆中安诩那一番道貌岸然的大话,怕是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在宋家露面,所以将麻烦都推给自己了吧……
想到这么久以来,没准只有自己一人真心实意地为宋萱的事操着心,锦桢心头的火又窜高了三尺。
安诩情急之下生急智,忙安抚锦桢道:“你不是想知道宋萱的意中人是谁么,今日正好她在这儿,我亲自替你问她!”
刚要勉为其难地点头同意安诩的戴罪立功之策,锦桢倏尔又想到另一件事,不安地盯着安诩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她喜欢的……不会是你吧?”
先前不知道他俩认识,如今知道了,那宋萱看上人模人样的安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可万一是真的,那就更糟了,宋萱喜欢安诩,安诩喜欢宋茹,这叫什么事啊!
显然安诩也被锦桢的问题惊了一下,随后坚定地摇头道:“怎么可能!我们一年到头见不上几回,每回说不上几句客套话,她不可能喜欢我的!”
他否定得太彻底,锦桢也只好将信将疑地暂且按下此事不表。
等二人重回园中,宋萱与宋茹正姐妹情深地相谈甚欢,季辰独自站在一角观赏着园中绿植。锦桢特意又多看了两眼,果见她们二人眉眼间有不少相似处,只是那道袍套在妙龄少女身上,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锦桢揶揄地睨了安诩一眼,“没想到你连道姑都不放过。”
“她不是道姑!只是在这儿带发修行!”
锦桢啧啧两声,不置可否,像这种能将安诩气得跳脚的机会可是难得,自是要好好把握,反正他也没少坑自己。
安诩眼看也没什么好瞒的了,在路上就简单地与锦桢解释了一番。
原来宋茹与宋萱并非一母所生。宋茹生母是宋老爷发妻,只可惜生下女儿不久后便撒手人寰。在宋茹两岁的时候,宋老爷又娶了现在的夫人,然后生下了宋萱。如今的宋夫人,表面看着大方和气,实则是个刻薄寡情的妇人,从她将年仅十岁的宋茹打发来这等鸟不生蛋的地方来当道姑就可见一斑。
至于安诩,小时机缘巧合结识了宋茹,只是有一天,要好的玩伴忽然就不见了。待他长大了些,外祖母病重,他娘为了以示诚心,荤素不忌释道一家地拜遍了汾阳内外的寺庙和道观。既然是为了表诚心,越是偏僻难寻的地方就越是不容放过。就这样,被娘亲拉着一道三跪九叩的安诩在这家道观与宋茹重逢了。
缘之一字,真是宁可信其有。
怪不得呢,锦桢先前总隐约觉得安诩莫名地怀着对宋家的鄙夷与不满,现在想来,大抵是为着宋夫人将宋茹发配到这儿来的缘由。
这里也算是与世无争的清净之地,论衣食住行的规格,自是与宋家不能比,可没准更适合宋茹的性子。
整座道观中也不知一共有几人,临到午饭时分,饭室中一张大桌上,也只多了两张怯怯的生面孔,其中一人还是给锦桢和季辰开门的小道姑。
锦桢明显感受到了宋萱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瞧了一眼身旁的宋茹与安诩,知道是沾了他们的光。
饭后,宋萱在心中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走上前去偷偷扯了扯锦桢的衣袖,示意她走慢一些。
锦桢心念一动,直觉告诉她,事情大概有转机了。
果不其然,宋萱在心里酝酿了半晌,试探着问道:“你真是媒官?你上次说的话还作数么?”
锦桢微扬了眉,“什么话?”
“就是你说,你最看重情投意合,若我有了心上人,你会想法子帮我们的这话啊!”
“自然作数。”顿了顿,锦桢又问:“所以你的心上人是?”
这回总该据实以告了吧,她想。不禁又想到了安诩那张脸,心下惴惴起来,暗自祈祷千万别是他,不然就难办了。
宋萱红了脸颊,扭捏了一会才小声说道:“我喜欢的人……是我表哥。”
呼……锦桢松了一口气。
等锦桢与季辰接回李伯,三人再一道回家时,夕阳挂在天边摇摇欲坠,染黄了半边天。
刚拐过弯,就见自家门口的门槛上坐着两个人。付姿与黄盈动作一致,憋屈地坐在窄窄的门槛上,屈着膝,双手撑着下巴,巴巴望着巷口。
一见着锦桢,付姿一下子蹦了起来,“小锦!”
黄盈也跟着站了起来,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腰背,“你们可回来了……我俩今日上门来,哪知家里一个人都没,我们坐这儿等了有快一个时辰呢。”
锦桢忙上前开门,边哭笑不得地说:“既然没人,你们就打道回府呗,何苦在这儿干等,又不是有什么要事……”
“谁说没要事啦!”付姿抢着说,话出口了才意识到李伯还在这儿呢,只得偷偷捅了捅锦桢的腰,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是……就是来找小锦聊聊天!”
“哦……‘锦桢确实也有些明白了。
后院书房中,付姿神采飞扬地说道:“刘秀儿的事情解决啦!她爹不敢再把她嫁给那糟老头子了!”
刘秀儿便是无名铺重新开张以后接的第一桩生意,准确来说,也不能说是生意,因为她根本付不起酬金。刘秀儿的爹是个赌鬼,赌输了家当就罢了,后来连女儿也输给了人家。
这事说起来也好办,只不过锦桢忙着其它的,不太顾得上刘秀儿,加上付姿与黄盈对这件事兴致盎然,很有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意思,锦桢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由着他们去了。
但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
锦桢特意与他们说过:“恶人自有恶人磨。像要卖女儿的刘老爹和要娶刘秀儿的土财主这类人,都是外强中干欺软怕硬之徒,只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随意摆布的,他们也就没底气横了。”
不知道他们听明白了没……
“所以你们是怎么让土财主退亲的?”锦桢问道。
黄盈意气风发地答道:“我亲自把他揍了一顿,他当场就写下了退亲文书,然后我又把刘老爹也揍了一顿,让他答应不再打自己女儿的主意。”
付姿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很是为黄盈自豪的样子。
就知道会是这种法子……锦桢抚额。这确实也是最直接简单的解决方法,只不过……
“你就不怕以后走在街上被他们认出来?你好歹也……”
“我蒙面了!”黄盈微昂起头。
“………你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