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第 8 章 ...
-
越前藤一愣,森川的脸色当场变了。
立即地,森川大步奔出房门,喊道:“老爷的书桌左手第一个抽屉里有药,阿静小姐找过没?”
“找过了,可那里就剩下个空瓶子。”
清源静焦急得跟着森川跑向书房,留下越前藤一人怔愣地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的?
她刚才见他时一切都好的。
他会不会,就这样不行了……?
被这可能吓到,越前藤跳了起来一手握起台面上的钥匙奔出房间,随手将门关上往书房跑过去。
宅子内人声嘈杂,路上看到佣人们争相奔走,吓得越前藤不敢慢下脚步直奔到清源隆一身旁。然而此时清源隆一已经不醒人事被平放到地上进行急救,森川管家正不停地为其做心肺复苏,而清源静早已没了平日的仪态,对着电话大吼。
“对,这里有位病人突发心脏病,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要多少时间能到?……什么!你们要5分钟后才能出车!从你们医院到XX街要10分钟车程,等你们来到病人还有救吗?不立即发车过来,我就投诉你们医院妄故人命!”电话几乎是被丢出去那般挂断,清源静双手撑着,低头沉默。
越前藤走上前去,搭上清源静的肩膀才发现她撑住电话的手正不停地颤抖。
“静……”越前藤担心地注视着清源静,手按住她在肩膀上不放。
“我没事!”清源静一手甩开越前藤,看越前藤一脸诧异惊讶地看着自己,她撇开脸,忍着怒气说:“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先去看看爷爷。”
清源静一转身不理琐事,冲到森川身旁神情冷静的从森川那接过手继续对老人心外压的急救。每一下动作都让在场的人感觉到生命的沉重。
“阿静小姐,老爷已经有会脉搏了。”探手在清源隆一颈动脉处,轻微的脉搏跳动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仍令森川激动得喊出来。
清源静神情明显一松,可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反而更细心留意着清源隆一身体情况,郑重地对森川说:“救护车快要来了,你去为爷爷准备好住院的物品,这里的事情我处理。”
森川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一直说不上话的越前藤在森川离开后,走到那空出来的地方蹲下。
“静,你别太担心。清源老先生会没事的。”为怕刺激到清源静,越前藤说话的声音特别细小。
“别说了。”清源静猛然抬头瞪向越前藤,低吼:“我不知道你到底跟爷爷说了些什么!但你刚走门爷爷就病发,你想我现在对着你能说什么!”
“不是的,我不是有意……”
“阿静小姐,救护车来了。”
外面传来森川的喊叫打断了越前藤的解析,行动迅速的救护人员同时冲了进这小房间,将房间里所有无关人员都赶出了外面。
趁着机会,越前藤拉住清源静的手臂,焦急地解析道:“我真的不是有心让你爷爷出事的,我之前并不知道他有心脏病。”不,就是不知道这事,她也不该将话说得那么直白挑衅。可听到他说起她母亲,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别跟我说什么解析,我现在只看到爷爷他如今危在旦夕。我真的后悔为什么要让你回来!”清源静狠狠地,心急如焚地她在这个时候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说辞,
此时房门突然打开,多名救护人员用担架将仍然昏迷中的清源隆一送上救护车前往医院救治。
清源静决定跟车前去医院,临走前她撇了一眼紧跟其后一副有话要说样子的越前藤,此时实在没心情再见到她。于是对她淡淡丢下一句:“你是客人,医院这种晦气的地方就不用去了。还有事就等我回来后再说吧。”说后,手轻轻一推,将越前藤推到半米后的地方。
随后的医护人员也上了车,关上车门,开车离开。
急救车的后车门在越前藤眼前关上,啪嗒的一声,并不响。但这一声关上的声响,在越前藤心中却很响很大,如同巨石轰然落下,震动心弦。
她在静的认知里只是客人,不是朋友,不是家人……
原来……是这样……么?
在救护车离开后,森川抱着一堆东西急着让司机开车载他去了医院。
一个人站在玄关对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院子呆愣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脚跟因为长时间站立而开始酸软,越前藤才像醒过来般移了脚步,回她房间去。
走进房门时不小心自己被门框拌了一脚,酸软软的小腿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越前藤就这么跌倒在地上,下意识地用手去挡,结果膝盖跌痛、手掌滑擦过地上的榻榻米,一热后发红发痛。揉着擦伤的手掌,又麻又痛的。
都不知是与自己负气,还是因为堵在心中的一口气,越前藤毫不顾及仪态地张开双手摊躺在地上,不想起来。
认知到清源静那番说话的意思之后,她除了痛就剩下慌。
慌张慌忙慌乱复慌恐。
如今她只能不断地猜测,清源静那话是一时气话还是真心话?要只是一时气话,她可以试着当做没有听到过,待到她回来一切还会如以前一样。
但,如果不是……
手紧握成拳,狠捶一下地板。手上的疼痛感已经不能将内心此时的感觉麻痹。
她们究竟认识了多少年?粗略一算,也有五个年头。那段占了她们过去人生当中的三分之一的时间,她很想知道那么长的时间里清源静对她是一种什么心理,是不是在最初就已经没有把她当成朋友姐妹。不可否认在这些年里清源静对她已经是相当的了解,才能让她对其交付出信任,将她掌握在进退之间。
即使如今她对清源静猜度至此,仍为其想出理由去解析给自己听,说服自己去相信清源静并不是真的要背叛她对其的信任。
此时此刻,越前藤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
无声苦笑,她微微动了动握得死紧的手指,不想再去想那些假象或者真实。转身、翻侧,蓦然被某不明物体硌到腰腹,这才想起之前被她放到衣服口袋里的钥匙。伸手进口袋,辗转反侧才将那硌着她腰的钥匙取出。越前藤看着手上的那串钥匙,涌起再去母亲房间看看的冲动。
再次推开那扇干净如新的门,越前藤走到盖着白色防尘布的床一手掀开防尘布坐躺下去。
日正当空,这房间却是一派冰凉冰凉的,身处其中听不到外间的蝉鸣虫叫,仿佛这喧夏晃眼间已进入寂冬。
仰躺在床上的越前藤环视房间,小桌衣柜梳妆台一应俱全,除了少了点颜色显得苍白旧黄外,怎么看都很女孩子的房间。她躺了半响才起身,走过去将衣柜打开,里面并没有什么衣服悬挂着却见两个木箱子,一大一小的。她随意打开其中大的那个箱子,看到里面全是十几岁左右的少女服饰。是母亲的衣服吧?越前如此认为便没有好奇心去研究那大箱子,合上盖子。转眼看着另一边的小箱子,如此说是箱子还不如说是个体积大一些的储物盒,越前藤见盒子没有上锁,就扣住盒子上的铜环将其掀开。
几个长形的小盒子整齐排在最上层,越前藤拿起当中一个小盒后见下方是一些类似于笔记本之类的册子。她意识到这些可能都是她母亲过去的珍贵回忆或者重要物品,所以才会保存得如此整齐妥当。
伸手将整个储物盒抱出衣柜放到床上,她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小心地全拿了出来放在床上。上层的小盒子共有两个,分别放着一些信件和一些小饰物。她粗略地看一转那些小饰物,就把饰物盒子盖上放到一边。
越前藤翻了一下信件,信封还在就只是有一端被拆开过,看来是阅读过得信件,但她看了一眼寄信人的名字甚是陌生就把信件都放到一边去。
下层的书册有大有小,她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打开看了几眼里面都是一些日常记事,什么日子什么时候要做什么的,看来这是本记事本。再翻了几本都是这样的记录,越前藤索性将类似记事本的放到一边,然后把地下那些最大的册子拿出来。翻开一看,母亲容颜笑貌显现在眼前,这些照片里越前系比起越前藤记忆里的模样年轻很多,那时的母亲青春年少容颜正好,怎么看都很漂亮。
越前藤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很有骨感,不就是骨头撑着脸皮的,手感很差。抬头望了眼梳妆台上的大镜子,只看到一个脸色不太好看又很瘦小的女孩在镜子里望她,虽然眉毛细长眼睛又大,却没什么神彩,鼻梁不高又嘴唇轻薄,和照片里神采飞扬的漂亮女孩看起来差了好大的一段距离。心情黯淡地叹气,心知自己与自信高扬的母亲有很大的差别,以前她也想过自己的性格是像谁了?会像过世的父亲么?
但答案至今仍是一个谜。
话说,她父亲到底是如何的一个人?她已无印象了。
再翻了翻其他,眼看相册就她手上这一本,越前藤直接打算把相册看完。母亲的照片几乎都是单人照,很少有与人合照,偶尔出现也会是像是毕业照之类的大集体合照。翻过几页后,最大的感觉是母亲照得真的很好看,顾盼生姿巧笑倩兮全都在此纸片上留存,拍这些照片的人会是摄影高手吧?越前藤如此猜测。
相册看完后,越前藤左右看了一下储物盒和她身边那些整理出来的其他东西。把相册放回到储物盒的最底部,然后把其他翻过一遍的记事本放回盒子里。在翻了几本之后,却被她发现一段旧事记录。
“19XX年4月10日,兄长再次就大学毕业后的工作方向与父讨论辩争失败。虽然那日的最后他整个人怒气冲冲的,但可还是回房去了。父一定不会允许他去当演员,见兄长为此争辩了几次,大概不会就此心息吧。”
“19XX年4月13日,距上次争吵还不到几天,兄长出走了。父很生气。”
“19XX年5月16日,快一月,父仍然没有找到兄长。近段时间来,父对我看管得很严,我几乎找不到时间见俊一。”
俊一?是父亲的名字!
越前藤看到这里,心脏顿时加速,这些记事明显提及到当年的事因让她压住跳到180的心跳,一字一字地看下去。
“19XX年6月2日,父告诉我已经为我安排好,不日就去与未婚夫正式见面。十分愕然这不知从何处冒出个未婚夫,外加惊怒父无理专制的安排,我愤然反对,并将与俊一交往的时告知父。但父不喜欢俊一,命令我与俊一断绝来往。”
“19XX年6月3日,父不准我外出,连知会也没知会一声就去大学那边给我请长了假,并没收我所有资金,为使我无法外出。愤怒与其对抗,但结果不如理想。”
“19XX年6月4日,为断绝父专制安排的婚事,我决然告知父我怀孕这事情,他要我嫁他安排的人,我就把未婚生子的事公之于世!除非他打算让清源家在上流圈子中丢尽脸面!”写到这里,就没有了。
越前藤不甘心地多翻了几页,才在后面一张空白页上写着这么一句话:“……与父争吵到最后,他怒然说出要是我离开这个家,他就和我脱离父女关系,他的财产我一份都分不到。我愤然决定,就算穷困潦倒也不会花他的一分钱;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怎么会这样……
越前藤手在抖,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更是没有想过母亲把尚未出生的她当成拒婚的工具筹码!怎么可以这样的,她们怎么可以就这么狠心~!
好友将她的处境逼到悬崖,至亲在最初就将她当成是挡箭牌、工具!
在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容她,她还能去哪里?
心痛到窒息是什么感觉,越前藤如今清楚万分。
不能再留在这里!她就快要被这种窒息的感觉逼疯。
手按着痛得快要分崩离析的心脏,越前藤冲出了清源大宅。
而她的离开,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