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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0直面乱世,麻木不仁 ...

  •   “呜呜呜……”

      一阵呜咽声,沈琴在一片朦胧中睁开了双眼。

      她的心情异常平静,就像之前一样,如困在躯壳流离的灵魂,看见“自己”站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了下来,应该是皮毛毯子之类的东西。

      “她”毫无察觉,站在已经被积雪覆盖的城墙上,目之所及全是一片白,满满当当的一片白。

      立在身旁的篝火就像风中残烛一般,一点热乎气都没有,“她”也没有理会,只是远远的眺望。

      但是“她”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等的人,而是又一次的喊杀声。

      “她”木着脸,理智告诉她应该去指挥了,但是脚步却一步都迈不开。

      呜咽声越来越大,“她”回头,一个少年正抱着她的腿。

      “她”抚摸着他全是泪的脸庞,似乎在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词语,少年摇着头,绝望地喊道:“不会的,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她”偏过头,竭力控制着情绪,让少年的手松开,往战斗激烈的地方靠近。

      城墙上的篝火已经灭了

      “她”想

      风真大,雪真大呀……

      ——分割线——

      “嘀嗒”

      那是雨滴落在窗沿上的声音

      月光顺着窗斜斜地照了进来,沈琴在一片静默中坐了起来。

      肆虐了一整晚的风已经停了

      雨也应该停了吧,她无意识地想。

      整个天地似乎都沉睡了,只有庭院偶尔传来或清脆或沉闷的草木摧折之声,想来狂风暴雨之后,肯定是一副绿肥红瘦的光景。

      沈琴手撑着榻,脑子里一片空白,往日里的算计或者说是勾心斗角的心思似乎在此刻都离她远去,对着窗沿上雨滴反射的银光发起了呆。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从前了,甚至认为自己已经忘了,毕竟这么多年了,那些满怀悲恸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去,事情也渐渐被世人遗忘,徒留史书几笔罢了。

      思绪远去,好多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扭曲呈现。

      听,好多人在哭

      远的,近的,男的,女的

      还有……她

      “笃笃”

      有人在轻轻敲门

      沈琴回过神,往外间瞧去,与其同时,外间的烛火很快就亮起。

      有脚步声,是朝外走的,也不知道今天值夜的是那个叫藤蔓的丫鬟还是叫什么扇的。

      红扇还是绿扇,或者是粉扇?

      想不起就不想,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她呼口气,站了起来,胡乱在架子上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

      她走到里间门口,把往里走低头走路的却扇吓了一大跳。

      沈琴的身形并不像南人这般小巧,再加上这么幽暗的环境,居高临下的注视压迫得她抬不起头,尤其是今晚,似乎还掺杂了其他一些东西。

      “你”,仔细想想还是分不清什么颜色扇的沈琴问道:“可是有人寻我?”

      却扇回复道:“是一名穿着黑衣的大人,他说有要事禀报。”

      大晚上,敢来敲她的门,也只有……然而出去她还是吃了一惊。

      “?,是你?”,算算时间,不该回来的。

      那名叫?的人年纪大约二十多岁,身材高大,躬身行礼,说道:“是我,夫人看来很惊讶,请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

      却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听着,一听这话,连忙从桌子上拿起烛台,递给沈琴。

      这是一份被抄录的任命文书

      上面斥责了秦州两兄弟相争的行为,提倡德孝兄弟和睦语句若干,封秦王世子俞浩晟为东阳郡郡守,三公子俞浩珃为清蓥郡郡守,裁撤州牧,现在在翠华楼庭院当吉祥物的七公子俞浩舟成为了刺史。

      沈琴只是略略看了几行,眉头一挑,说道:“也就是说,当初让主公以俞七公子名义上的表是递进去了?”

      ?也感到奇怪,“看来是,但是属下并没有做多余的事。”

      她面色古怪,这表只是例行公事罢了,至于皇帝到底给不给官职,那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世道那么乱,占山为王,自领州郡那是常有的事,每天向皇帝要求“割地”的人那么多,为什么独独回应这一份呢。

      从时间上来看,不是因为上的那份表,难不成是早有打算?

      有一道思绪从沈琴脑海中划过,但是她抓不住,原地转了两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任命跟一个重要的人物有关。

      沈琴又仔细看了那份任命文书,又觉得朝廷是唯恐天下不乱。

      两个实权的公子只封了郡守,明显成为傀儡的七公子被封了刺史,这不就是希望三方势力打的你死我活吗?

      她笑了,遥望天边,也不知道在对着谁说:“如你所愿,那就争一争吧。”

      ?有些吃惊,他听懂了沈琴话语,问道:“夫人不是不愿意让主公在秦州耗费时间吗?”

      沈琴说道:“确实,但是主公实在太需要安稳了,他只是碍于我没有明说罢了,所以裴亮也就这样投人所好了……嗤”

      她又叹了一口气,“也许……是我好高骛远了,也罢,他为主,我为臣,有所决断总比以往犹犹豫豫好的多。”

      “咦”,沈琴突然奇怪地问道:“你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受伤了?”

      “没有”,?连连摇头,“回来的时候,城外有盗匪在打家劫舍,我无意经过,还想打我主意,被我顺手杀了沾染上的。”

      沈琴有些无奈,“当真是盗匪丛生,看来前县令剿匪的借口倒也不突兀。”

      看他诧异,她解释道:“这些天,我已经陆陆续续听说有盗匪了,有些幸存的百姓逃到了城里,就在昨日,士卒在训练的时候还撞上了一次。”

      “如此嚣张?难不成他们不怕我们?”

      沈琴背着手,说道:“谁会管?秦王?秦王世子?或者秦王其他公子?世家?你不会认为先前的松城县令真的有去剿匪吧?”,她顿了顿,倚靠在门旁的柱子边,用手无意识地敲击着表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还没真正乱起来呢,到了那时候,匪就是民,民就是匪,甚至这些城里暂时穿得光鲜的,也许有一天……不去改变这世道,想要活下来,那就要比谁更凶恶了!”

      ?作为一个刺客探子这样的人物,本来是没有太多情感的,听了沈琴一番话,也难得惆怅了起来。

      没等惆怅的情绪发酵几分,他就警觉地发现有人在靠近小院,不过步履沉重,应该不是什么刺客之流。

      来人还挺多,似乎是几人扶着一人在走

      眼看这些人就要进入小院,出于职业素养,他仍要确认来人身份,走到门前,这人的状态让他大吃一惊。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的师父?

      沈琴跟在他的身后走着,很疑惑,?什么时候有什么师父?

      她上前定眼一看,门口的不就是徐慧吗?

      后者像一滩烂泥一般倚在门槛上,而且还伴随着和?身上一样的浓浓的血腥味,只不过?身上的血腥味是他人的,而徐慧身上是属于自己的。

      沈琴问:“你什么时候拜得师父?我竟然不知道。”

      又不是正经拜得,只是自己因为偶尔的指点私下叫着,徐慧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反对,自然不好光明正大的称呼,?心想,不过注意力还是转移到徐慧身上,略微检查,就察觉后者伤势严重,他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松城也有如此高手?”

      虽然徐慧身重奇毒,但是毕竟是人阶的武者,只要略微注意保存实力,?实在想不出有谁能伤害徐慧。

      还有,更奇怪的是,徐慧不是要毒发身亡了吗?他甚至在出门办事前就已经预感到再无见面之期,可是……

      沈琴斜了?一眼,心想,这可不是你的‘师父’,说实话,徐慧能活着回来,她已经很意外了,虽然霸刀门那帮人纪律太差,实力确实还可以。

      徐慧对于两人的一番互动无动于衷,整个人像失了魂了一般。

      沈琴打量着徐慧一阵子,收回目光,吩咐?,“你把他扶到屋子里去吧。”

      就在?要去扶的时候,突然地,徐慧念叨道:“秋梅死了!”,他冲着沈琴强调,又重复了一遍,“秋梅死了!”

      秋梅?是那个被掳走的婢女?

      沈琴的内心毫无波动,她能大概猜出徐慧经历了什么,无非是婢女当面被杀死,然后他自己也差点被弄死,于是应了一句:“知道了。”

      显然沈琴冷淡的反应没有让徐慧满意,他激动起来,但是他又说不出其他话,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只是反复重复,“秋梅死了。”

      无边的黑暗中,他试图想要找到秋梅的尸身,但是他没有找到路,回过头,山里的野狼闻到血腥味,瞪着蓝绿色发光的眼睛,当着徐慧的面把侯刚的尸身给拖走了。

      要不是狼的数量太少,而且徐慧经历了恶战自有一份戾气在,估计狼也会打他的主意。

      “你怎么这么无情……我……”,徐慧哭着,终于说出了除了秋梅死了之外其他的词语。

      沈琴看着徐慧狼狈的样子,一阵恍惚,好像有什么画面在与现在重合,是原先的徐慧得知真相的时候,还是十几年前她自己……

      仿佛有一把火在沈琴心中烧了起来,这把火烧得她理智全无。

      她俯身,靠近徐慧,说道:“无情?那个丫鬟死了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无能她会死?他可是给你留下了一个人阶武者的身体,但是你这个废物自保都难,何况保护别人!你是在伤心她的死?还是你害怕了?”

      站起身来,毫无意外看见徐慧痛苦地捂住了脸,她又说道:“比起伤心,你更多的是害怕吧,怎么?内心的害怕无法宣泄,要转移到别人身上了?”

      “?!带着他,跟我走!”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一脸茫然,看着沈琴走出西院,他也只好把徐慧抱起来跟着她。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白天的炎热被一场雨浇得一点不剩,微风吹来,竟然还有丝凉意。

      沈琴背着手向外走,沿途的守卫陆陆续续被惊动,她随手叫了一人,命令道:“命武卫卒在正门集结,三刻不至,军法从事!”

      她说完在守夜的侍卫那里拿了一盏灯笼,出了翠华楼,只是略一思索,直接去往贫民区。

      果不其然,在贫民区,一个角落,她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示意?走到身边,唤着昏昏沉沉的徐慧,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徐慧抬起头,看向角落,很快收回目光,那是一个倒毙的乞丐。

      看到徐慧不说话,沈琴说道:“像这种,松城每天都很多,听清楚,每天,怎么?平时多半装作看不见是吧,人命是什么?我早就麻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精神恍惚起来,耳边战马嘶鸣,仿佛有人在对她说:“这样就受不了了吗……”,血雨纷飞,眼前景象仿若地狱。

      看着徐慧蜷缩着身体,不愿意面对的情况,沈琴并不意外,她想了想,对?说道:“刚才劫匪洗劫的村子在哪?”

      “啊?”

      “带路!”

      “是!”

      让守城门的开门后,沈琴命集结的队伍直奔村子。

      刚进村子,里面乱哄哄的声音让?忍不住感叹:“胆子真够大的,竟然还在!”,而且看情况,还在喝酒庆功呢!

      那些毫无章法的乌合之众自然不会是士卒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制服。

      不过村子的惨状已经无法挽回了,竟然没有活口,屋里,屋外,床上,桌上,地上,都是尸体。

      沈琴没有理会求饶的劫匪,让?带着徐慧将村子的惨状看一遍,对他说道:“看清楚了吗?这世道就是这样的!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明白吗!”

      徐慧被放到地上,嗫嚅道:“可是……我……”

      沈琴俯下身,在徐慧耳边轻轻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说你应该被保护才对,徐小娘子?”

      不出意外,沈琴看到徐慧放大的瞳孔,“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醒醒吧,看清楚了吗?这是什么?”,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扔在一具尸体面前。

      徐慧的头正冲着死者的脸,那是一个死在门槛上的妇人,衣衫不整,死状极其惨烈。

      “她也是女的,没有人保护她。”

      徐慧忍不住了,用尽全身力气爬开,妇人青紫的脸庞浮现在眼前,他不住地干呕,耳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意识渐渐模糊,晕倒在地上。

      看着地上毫无声息的徐慧,沈琴看了看天色,东方渐渐发白,也不知道前者究竟能不能听见,说道:“世道如此,你要是能接受,便回来,如果欲往他处,也自便。”

      “夫人,我们就这样把他扔在这里吗?”,?问道。

      “嗯”,沈琴说,“留点伤药给他,他要是想回来他自己会回来的,不能再拖了,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几天不着家,我的猫猫扒开窗跑了,5555
    我特么又想起今年初,我买的10多个鸡蛋,那时还没养猫,被楼下大饭店养的大老鼠给叼走了,现场只留下一个不小心打碎的鸡蛋壳,连蛋液都没剩下。
    找了几圈了,猫猫都没找着,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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