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好多木木

28、第二十八章

　　说到刘瑶，据黎丽说，刘瑶被家里安排在一家酒店座服务员。每天都要受各种各样的奇葩顾客。有的顾客还想占刘瑶便宜，刘瑶当即将一碗滚烫滚烫的小鸡炖蘑菇的汤倒在他的身上。幸好摄像头拍下了当时的场景，不然，她可有大苦头吃了。黎丽说刘瑶长大了不少。做人处事也越来越如圆滑，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说人总是要变的嘛！
　　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来。我已经大四了。再过半年，我就是一个社会青年。其实，我不太确定是否已经做好了一个社会青年应该有的基本准备。舒依说她就是想考研，考完研后考博，考完博后，专心搞研究。这就是她的职业生涯规划。黎丽家里的计划是现在社会上锻炼几年然后开始接受家族企业。
　　而我，对于人生的道路充满着迷茫。心理咨询师这条路太难走了。尤其是在中国这样的大环境下。中国人一向讳疾忌医。更不要说是心理上的病。对于心理有问题的人，人们总是带着歧视和欺负的态度视之。虽然随着人均文化水平的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重视心理问题了，但是要等到达到发达国家那种程度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基本上，现在很多从事心理工作的专职人士都很难养活自己。
　　我把我的焦虑告诉黎丽，她叫我别想太多。想多了也没有。没有谁能够预测出未来将会发生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想，不后悔每一个决定。努力做好自己。我想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舒依再一次被陆离的事情困扰。在她的努力下，陆离成功的走出了阴影。
　　"我喜欢你。"舒依对陆离说。我和张康维在后山散步真好遇到他们。
　　在被□□后，陆离时常躲着男友，一个人呆着。舒依只要有空就陪着陆离。所以除了他男友，他俩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期间，不离不弃的陪伴着我。但是，我喜欢男的。生来如此。我很感动，但是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感动是换不回来爱情的。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我没有爱你的能力。"陆离满脸愧疚，泪水早已模糊双眼。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这次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看来结局还是一样的。"舒依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憋出话来。她强忍着泪水，故作坚强。"一直以来，你一定要如实的告诉我，好让我死心，你对我的感觉是什么？"
　　"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一个很懂事，很明白我的妹妹。"陆离语气认真，态度诚恳。
　　"我好像偶像剧里的女二号。只不过我的情敌是个男的。"
　　"像你这样长得漂亮，身材好，人又聪明的女大学生，简直是凤毛麟角。一定会有很多人来追你的。"
　　看到依旧纯真善良的陆离，舒依再一次心动，就像从没受伤过一样。
　　"你好可爱。"
　　"我是说真话。"
　　"我知道。"
　　"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吗？"陆离说。
　　"可以。"
　　"有机会请你吃饭。"
　　我终于明白，舒依为什么会喜欢上陆离。他简单，天真，纯洁的如同出水芙蓉，不含瑕疵，待人真诚。
　　'陆离真的很招女生喜欢。"我对张康维说。
　　"还可以吧。"张康维不冷不热的说。
　　舒依没有主动找我，我知道她不会。她个性太要强了。是我主动找的她。
　　"你还好吧。"
　　"我没事。"她说。表情很快出卖了她。
　　"好人太好了就是傻。"
　　"一开始我就知道了结局，可是，结局赤裸裸的站在面前还是会感觉到锥心的痛。"舒依接过我手中的餐巾纸，擦掉眼泪。接着说："同性恋真的不会喜欢异性吗？"
　　"不一定。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人是完全的同性恋，也只有极少数是完全的异性恋。我们都是处在灰色的地带。只是大部分人更偏向于异性恋。"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们也有同性恋的潜质。大多数人是90％的异性恋，10％的同性恋。同性恋恰好相反。"
　　"也就是我还有希望。"
　　"我认为没有。"
　　"为什么？"舒依不解的说。
　　"你会喜欢上同性吗？"
　　"不会。"
　　"陆离也是一样。"
　　舒依低头不语。我知道她不会死心。就算陆离是100％的同性恋她也不会放弃。爱情从来都不是一道选择题。它是一个黑洞，进去了就出不来。连时间都无法逃脱。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大话西游吗？"舒依突然抬头问我。
　　"为什么？"
　　"紫霞仙子是猜中了前头，猜不中结局。而我是猜中了前头，也猜中了结局。"舒依轻蔑的笑笑，是在嘲笑自己。"我看电影时，笑主角太傻。现在我比谁都傻。"
　　"我们都傻过。一生中，我们总会犯几次不会后悔的傻。"
　　"以前总是看不起你们在爱情面前的那份傻，现在，我们都是被爱情伤了又伤还不后悔的傻瓜。"
　　"忘记他吧。你们没有可能的。"我说。
　　"怎么忘？"
　　"切断所有的联系，扔掉和他有关的所有东西，收拾心情，重新开始。"
　　"不想。"舒依说的很坚决和肯定。舒依的爱情是不断的付出，即使不得到回报也无怨无悔。
　　我不一样，我爱了就一定要回报。我不是圣人，无私奉献不是的我的责任。这并不代表我要的是一比一的回报。我在乎的是你给的回报值不值得我继续付出。或许一个眼神，或许一个拥抱，或许一次贴心的暧昧。这些陆离都给不来了舒依。
　　心理学家一直在思考爱情的化学生物原理。却一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可能根本没有统一的答案。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家庭背景，生活习惯，社会风气，基因性状，以及各种无法预测的相关因素因此每个人都对爱情的要求都一样。
　　到了大四，辅导员基本不会来查寝。学生夜不归宿也是常事。有的已经结课的，家又离得近的，干脆回家了。正因为大部分都找到了工作，学生一个比一个懒。黎丽学生会的工作也结束了。现在是大不如以前。天天是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来。就连生活作息时间最有规律的舒依在我们的"耳濡目染"下，也变得越来越懒。
　　"亲爱的舒依小姐，你醒来了吗？"我谄媚的说。
　　"醒了。"
　　"有一件小小的事情，这件事情小的不能再小了，想要拜托你。"我瞬间感到我那一点点的自尊完全没有了。
　　"不行。"
　　"人家都还没有说出来呢！你怎么可以这样伤人家的心。"
　　"昨天就是我给你们带的早餐，今天轮到你了。"
　　我佯装成奄奄一息，身体虚弱的样子，故意说话有气无力。"舒依，你，你就行行好吧。我饿的实在没有力气了。"
　　"你很美，你知道嘛！"
　　"真的吗？我哪里美了。"听到突如其来的赞美，我顿时恢复正常，说话铿锵有力。
　　"想的美。"
　　"行了，行了。我有办法了。"黎丽说，"我们三个每个人同时说出一个偶数或者奇数。如果有一个人喝其它两个人不一样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去买早餐。"
　　"举个例子。"我说。
　　"例如，我说100，舒依说13，你说9。那么你们两个都是奇数，那么我就去买早餐。"
　　"明白了。"
　　"好，我数到三，大家就一起说。一，二，三。"
　　"1。"舒依。
　　"33。"黎丽。
　　"88。"我说。
　　"黎姐，你知道吗？"我撒娇的说，"其实，我不是太饿。要不，你们先玩着。我再睡一会儿。"
　　"滚。"舒依和黎丽齐声说。
　　"哦！"我只好乖乖的起来。
　　我回来时把早饭正好碰到很久没见的辅导员。辅导员真是出奇的话痨。我没说几句她就开始噼里啪啦的讲，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更别说找机会开溜，向黎丽报信，把一一藏起来。学校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养宠物，但是，养头体重超过200斤的猪还是不允许的。
　　"先去你们寝室吧。我找舒依有点事。"辅导员说。
　　"舒依不在。她一大早就去图书馆了。"
　　"也行。正好我找黎丽也有事。"
　　"黎丽也不在。老师要不这样，你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省的你上楼，太累了。"话说完，我随机附上一个漂亮的笑容。
　　辅导员扭头，狐疑的看着我说，"不管她们在不在，我都要去看看。"
　　我慢吞吞的掏出钥匙，故意使劲用力的开门。
　　"老师，这钥匙用太久了。可能开不了了。"
　　"我来。"辅导员抢过钥匙。
　　门一开，闻着热乎气的一一以为是我，猛的窜过来。辅导员顿时吓傻了，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半天才缓过神来，说："猪，猪，是谁的？"她声音异常尖锐，可以直接击穿耳膜。
　　意料之中，我们三个人被辅导员叫到办公室进行思想教育。
　　"养个猫呀，够呀，我还能理解。你说养头几百斤的猪，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说说吧。怎么办？"
　　"全是我一个人的错。不怪他们。我是寝室长，一切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黎丽说。
　　"我也有份。当初我们只是想要一个荷兰猪的。没想到被骗了。"我低着头，心里很感动黎丽的仗义。
　　"买猪的时候，我也在。所以错不全在黎丽的身上。"舒依说。
　　"以为法不责众是吧！别以为你们个个大四了，我就治不了你们。"辅导员说，"还有你。舒依刚刚才通过保研，现在给我出这样的幺蛾子。你是不想读研了吧？"
　　"所以，老师所有的后果都由我来承担。不管他们的事。"黎丽说。
　　"这栋楼的人都知道你们养头重三百斤的猪，你说责任全在你身上。谁信？学生手册里白纸黑字的命令禁止养宠物，你们在大一的时候就已经学过了。现在是知法犯法……"
　　似乎每一个辅导员都是话唠，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了。辅导员挨个数落我们之后，作出了一个让我们十分心痛的决定。然而这个决定我们却由不得不接受——送走一一。
　　消息在贴吧里一发出，就引来无数的网友围观。有吐槽辅导员太狠心的。有夸一一好看的。有惊讶我们品味的。就是没有一个想要领养一一。还有人建议直接送到宰猪场的。黎丽绝对不会这么做。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住在郊区的好心人。
　　"将来有一天我可以要回来吗？"黎丽问。
　　"不可以。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会善待它的。我们会给它换一个名字。让它忘记关于你的所有记忆，重新生活。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泪水在黎丽的眼睛里打转，"脖子上的项圈可以不摘了吗？我希望给它留作纪念。"
　　"这个——好吧。可以。"
　　黎丽蹲下身，抱着一一的头，说："不是不想要你了，而是没有不散的宴席。谢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是时光里陪伴着我。我早已经把你当做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没有我，你也要过的更好。"黎丽起身，说，"谢谢你的收养。"
　　"不用谢。"
　　送完一一后，黎丽一天都没吃饭，躺在床上睡觉。舒依小声的对我说："不就是一头猪吗？没必要自虐吧！"
　　我知道在舒依的世界里，畜生永远都是畜生。
　　"吃饭去吧。我们回来的时候，给她带点面包和牛奶。"
　　我明白舒依为什么不懂，也明白黎丽为什么难过。
　　毕业设计是我们四年大学的压轴戏，也是检测我们四年大学学习的重要测试。我们寝室三个几乎天天忙得晕头转向。
　　我跟的毕设的老师是心理咨询室的指导老师。因为从大一一直到大四都和她有密切的交流，所以她经常打着我四处调查。经常去的地方就是本市的精神病院。一开始心里难免会害怕。各式各样的人，他们安静的时候，和正常人没有多大的差别。当眼睛直视他们，我看到了一个和常人不一样的灵魂。他们有的眼神里带着恐慌，有的带着茫然，有的只有空白。有的一个人死死的盯着一块石头或者是一株植物发一天的呆，不吃，不和，不休，不倦。有的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旁若无人的对着空气说话。还有的人被牢牢的绑在床上，不能动弹。
　　老师说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能够在一个正规的医院里接受治疗。在中国，尤其是在贫穷的地方，很多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无法得到有效的治疗，而是被人们孤立，排挤甚至是侮辱。他们有的衣不裹体，有的食不果腹，有的只能靠着沿街捡拾垃圾维持生活。而他们的亲眷置之不理。这不是人心的扭曲，而是观念愚昧下的行为。虽然现在政府在这一块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形式依旧不容乐观。
　　第一次到精神病院我就见到了老师在上课期间提到过的一个病例——一个过了花甲之年的老太太。她这次来是有家人陪着复诊的。
　　前几年，她的老伴去世了。而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直以为老伴还在。做饭做两个人的份，筷子准备两双，时不时还会对着空气说话。这次她的家人带她复诊是想查看病情有没有恶化。老太太还是像往常一样，活着老伴还在的幻想世界里。经过她的主治医师和老师的同意，我和她进行了短暂的对话。
　　"奶奶。"我故意讲声音调大，"我儿子的一个朋友。您可以叫我小青。"
　　"你声音不用这么大，我耳朵好着呢？"奶奶慈祥的看着我。她很友好的冲我笑，脸上的皱纹既带着岁月的烙印，也带着经历过生活哦磨砺后的祥和。
　　"您今年贵庚了？"
　　"6月份开始吃83岁的饭了。"
　　"您老伴呢？"
　　"他和我同岁。比我大4个月。"说着，她转头对着看了她的老伴一眼。我顿时打了个冷颤。她那一瞬间和那团空气有眼神的交流。
　　"您的老伴现在在哪里？"我问了一个非专业的问题。
　　"她就在我的旁边。"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抓起一坨空气像是抓着一个人的手一样，然后放在自己坐着的右腿上。这套动作十分顺畅。